八块小说网 > 言情电子书 > 嬉春女郎 >

第10章

嬉春女郎-第10章

小说: 嬉春女郎 字数: 每页3500字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衣服多少钱?我那张钱肯定不够。”

    “花了一百二十八,怕你不信,我特意要女老板写了一张单子在这里。”

    妮娜从衣袋里,摸出单子,山盼接了。

    狗毛毛雨,飘下来,落到脸上,冰冰的,痒痒的。妮娜低着头,再不做声,山盼更是默然无语,他缩着头,猛打了三四个喷嚏。妮娜极快地用双肩带动,朝前冲了几步,突地缩作一团,她捂住脸,像大雁一样尖叫了一声,她逼着嗓子,流起泪来。流起泪来的她逼着嗓子。

    山盼懵了,好好的,妮娜怎地哭起来了?他像军人迈大步一样,抢上前,不想,那妮娜突地从地上反弹过来,出手推他。推得他踉跄后退。他三不知地,也不闪,妮娜哭着,小手雨点般,捶打他。

    “我一个女的,深更半夜,一个人出来走,瞧那些人,都把我当三陪了。我从未经过这档子事。你说!我怎么受得了。都怪你这个鬼!”

    这时,附近一家酒吧里,传来温吞吞、甜腻腻之港台酒廊小夜曲。一刹那,妮娜突然删除了嘴里的哭,她删除了手里的捶打。她像一辆被刹得死死的十二轮红旋风,木然愣在山盼鼻底下。她端详着山盼的一半肩头,好似那儿有奇迹,那儿有人生的答案。她呼出来的热气,绕到他脖子上。山盼只觉丝丝痒痒上来。

    只见妮娜不管不顾地,一扑,“粘贴”到眼前这男人怀中。山盼生硬起全身的肌肉,眼睛像星星一样,眨个不停。就像陡眼里看见相片里的人,笑盈盈从相片里走出来,还向他打招呼一样,十足地不可理喻。他正莫名其妙呢,怀中的妮娜倏地一推他,尖声尖气地嚷起来,“你你流氓!你抱着我干什么?!”

    山盼啊了一声,三魂六魄,这才回来似的。他“热膨胀”着脸,垂下头,支吾。

    “我…”

    妮娜已远在一丈开外。她正大步速走,走了一程,突地回过脸来等。她声如细蚊地讲了一句:天!我是不是疯了?瞧我都做了些什么?!

    山盼只看见前方有一个黑影,旗帜一样立着。他听见,那面旗帜在随和地向他喊。喊他过去。池里的水,又风平浪静了。

    “过来呀山盼,你这么傻可怎么在这里站住脚呀,我们回家去!”

    夜里,夜里有煌煌的灯。灯下的女人,那样妩媚。

    灯下的女人,变化多端,像海,像月,像一年四季,像云南丛林里的变色花。又像傈僳族的女人,毫不在乎。如果你想看,她会脱光衣,让你一饱眼福。

    妮娜在瓷地板上,打了个地铺。其实她并无弟弟,她只是掩人耳目呵。山盼一屁股软在地铺上,养神。他面无人色,妮娜怜惜地,靠近他,嫩手去摸他额头。她猛地弹起,将几片感冒药塞到他嘴里,送下水去。又帮他盖密被褥,自家才忙着倒热水洗澡。不久,卫生间里传来了软软的拨水声。山盼缩在地铺里,苦熬,全身像散开了花,又酸又涩。

    山盼陀着背,收拾了卫浴用品装在手提袋里,肩膀朝前趁,玻璃门,倏地现出一缝,洗澡女子裸着玉肩冲出来,她胸前,遮着条长睡袍。

    “山盼,你去哪?”

    “我先去浴室洗个澡。”

    “你等等嘛,我烧水给你洗。何必到外面花冤枉钱。再说你生病了,怎么能洗澡!”

    “你穿好衣服,别受冻了。”

    妮娜一低头,陡见胸部肿处,走掉大量春光。她花容失色,忙不迭地,溜入卫生间,三下五除二,擦干身子。等她出浴,山盼早已不在。

    天空,这才发白,微弱的晨光透过玻璃窗,照见床上的女子、地下的男子。

    地下的男子,一夜未合眼。他像截树筒样,直挺挺地放在被褥里。跟个年青的女郎呆在一个屋子里,过夜,就像女人生头胎样,都是第一次。他比孕妇还紧张,胆子不时地打摆儿。

    凌晨三点的时候,他做了一件十分之简单的事。

    但这件事对他如同黑发之于女人一样重要。他开灯,披衣坐起,一阵长时间的昏头昏脑,长时间的闭眼过后,他终于看得清床上的女人了。

    他不眨眼地盯着妮娜的脸。妮娜看起来,睡得又香又甜。弯曲倒串之乌发遮盖着她半边面庞,黑黑的睫毛在灯下,立竿见影。一个女人只有睡着了,才最真实。便是鬓边乳毛,也会露出头来。山盼全神贯注,聆听她的呼吸,看她高海拔地带一起一伏。他说不清是什么香味,这香味蒸得他越来越清醒。他的眼泪掉下来。掉下来的是他的眼泪。

    然后,他就回到自己的被窝逐磨。他细细逐磨妮娜的脸。他半夜起来,不为别的,就为了看清妮娜,记住妮娜的脸。
第十五节 她像一具行尸走肉
    这雨天,多如树叶儿,她身体绵绵不适,例假也姗姗来迟。

    今晚,她不敢裸睡了。以往,她有裸睡的习惯。身上,不着一丝,裹在软绵绵的被窝里,就觉得特别安全,全身心跟闲置的象皮筋样,松弛。上班时,老板发来的“情绪放射”也可以弃之不顾,忘到一边。

    她穿上冬用的绵睡衣,另外,郑重其事,套上紧身毛衣。呀!穿毛衣睡觉,对她可是破天荒头一回。破天荒头一回的是她穿毛衣睡觉。

    这一切,只因房子里有了一个男人。一个生病的男人。他毕竟是一个年富力壮的陌生男子呀!

    今天,厂里放假,想去自己的出租屋里呆一呆。也不知怎么了,从路上,见到这个人,她竟情不自禁,多望了他一眼。他有一张硕大的脸。她心里,咯登一响,那不是初恋情人蛮蛮么?

    她急把雨伞挪前去,罩他。这个男人,看上去好似全线地崩溃了。他什么也不顾了。无情的雨,打湿了他一身。他看上去如此地落魄无依。

    一个男人怎么可以这样惨呢?

    待俯下身去,仔细地看清他,又大失所望了,他不是蛮蛮。

    他不过是一个落魄街头的陌生人,如此而已。

    只是他跟她心里的蛮蛮,看起来像死啦。

    她掏出手机打电话给同厂的阿正。很快地,阿正骑着他亮斩斩的摩托,冒雨来了。她和阿正一起,把这个人搬到她的出租屋里。她对阿正说,“这是我表弟。”后来,她才知道,他叫山盼。半夜里,她还在半睡半醒中,愁愁地假寐。

    灯,突地大亮,她莫名地紧张起来,眼皮跳个不停。他要干什么?!她警觉,竖起双耳。

    过了许久,才听见他搬凳子,从发缝里,悄悄地把眼睁开一缝。

    呀!他在看自己睡觉!

    她立刻闭上双眸,大气不敢出。

    她原是石狮一家电子厂的资深员工,在流水线上,当一名小小拉长。

    厂里生产的是电话机。一开始,她在流水线上做一名插机工。她被按排在最后一排。工作就是把各种型号的电阻、二极管、三极管和晶体管,插在一块一块的电路板上,活儿较简单,看的是速度和质量。在这方面,她干得很拿手。半年后,她从流水线上,最后一排前移到了最前面一排。后来,厂里要另设一条新拉,厂里见她表现好,决定升她为新拉的拉长。

    原本厂里规定单身员工不准在外住宿。其实,除了那些有老公、有老婆的住寓公楼外,也没有几个单身员工肯去外面租房子。花钱呀!住厂里的宿舍要划算得多。再说,订单来了便要加班,谁敢乱走?同一条拉的姐妹睡在七八个人一间的集体宿舍里,一来,好找人。二来,热热闹闹免得太寂寞,早上也不会误了起床。迟到,是要罚款的哦!她当然也睡在宿舍里。

    全厂三百八十名流水线员工,三百五十名是女工,全是外来打工妹。旺季时节,每天加班到晚上十一点下班。姐妹们每天就是上下班、吃饭、睡觉。每月只有两天假日,这两个假日,大多也是上街逛逛、采购回来一大堆日用品。有时,还来回烧烤,有时,集体去湄洲岛游玩。厂里,许多是大龄女工,因为没有与男性结识之机会,有的三十多岁,还云英未嫁。

    她并不满足于这种流水线生涯。最近,厂里积压严重,货走不了。她预期,这个厂辉煌不再,开始滑坡了。所以,她偷偷地报了自考。

    半月前,蛮蛮打电话来,他将近期从广东顺德赶来石狮看她。她一高兴,就赶着去厂外城市村落,租了一间三室一厅套房里的单房,每月一百八十元。一次付了两个月房租。等蛮蛮一到来,她就辞职,专心自习一两个月。那房子,象牙黄瓷地板,带卫生间。那日,好不容易挨到厂里放假,她拉上密友霞跑了半天商场。买回来好几床新被褥、床单之类,还有大块窗帘、火红的人造枫树。

    她花了两个晚上,将出租屋装饰完毕,最后,还花洒了一道香水。于是,她闻到了那种浪漫主义的味道。那种浪漫主义的味道,被她闻到了。

    她思念蛮蛮,很久未和他做爱了。

    她从未想过,她也会有万劫不复的夜晚。她只知道,被一个自己欣赏的男人爱着,是人生最大的甜蜜,是人生最大的意义。蛮蛮说过,他会娶她的。

    那个夜晚,她们不用加班。手机出乎意料地响起来。是蛮蛮打来的。蛮蛮说,他未请到假,就不打算到石狮来了。干脆在电话里说吧。见蛮蛮吞吞吐吐的口气,她有一种不祥的预感,顿然明白了七八分。

    她心里一沉,当时感觉,就跟未熟的桑椹一样,酸溜溜的。就想哗哗地掉眼泪。蛮蛮在电话里沉吟了好半天,才吐出那几个要命的字来。

    “妮…妮娜,我…我想和你分手。”

    “分手就分手呗!”

    妮娜假装满不在乎的样子,粗暴地挂断手机。

    她困顿如牛地,自卫生间里出来,若无其事地走回宿舍。她的脸色一定难看得要命。好在姐妹们都在各忙各的,有吵天的,有伏案写信的;有听收音机听歌的,有蒙头大睡的,有坐在床头看小说的。还有的忙着洗澡、洗衣服。

    她拉下紫红的床帘子,脱衣睡觉。当她的脸埋入软绵绵的被窝,不争气的眼泪便小溪样,流了下来。

    霞三不知地拉开她的床帘,一屁股坐上来,咯肢她。妮娜捂住泪脸,用假声喝“别乱动!我要睡觉了!”

    “妮娜,怎么了?”

    霞细声问。她不问还好,她一问,勾引出妮娜更多的眼泪来。霞见情况不对,使劲地搬开她捂着的手。妮娜看见她默默无言地看着自己,掉眼泪。她默默无言地看着自己掉眼泪是妮娜看见的。

    然后,霞掏出面巾纸够手来擦妮娜的湿脸。她伏身下来,隔着被褥一声不响地,抱着她。

    等她情绪平复了些,她才装作什么也没看见,自己睡去了。

    有二十天,妮娜活得昏昏噩噩,像一具行尸走肉。在流水线上,她几次出错,挨了女主管好几回批呢。

    房租还有一个月到期,她想,既花钱租了那房子,好不好总该去睡一睡,不然害心疼。这几个月,厂里帅气的保安阿正时不时地送花、送小礼物给她。他看她时候的眼神,也有些脉脉含情地异样。同宿舍的女孩,都知道这事。

    阿正给她开绿灯,她便从厂里偷偷溜出来,准备在外面过几夜。实在想念安静无忧、与世无争的日子。

    于是,在一个假日,她遇到了山盼。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你可能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