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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谁说青春不能错-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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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看不知道,一看我鼻子又要发酸了,我说了我这人比较理智,此非久留之地,赶紧压抑住感情下楼去。下楼后,我和季银川吴羽飞分别拥抱一个,然后强行叫他们再等我一下——其实我也饿得不行了。 

我坐在曾经无数次幻想玩耍的小花园里,然后拿出手机拨了我妈的手机,听到我妈声音后,我就赶紧说了声,妈,生日快乐! 

我妈笑了,闭着眼睛我都能想象她手舞足蹈的样子,我却哭了…… 


【18】 
我之所以哭的那么厉害是因为,我深知我妈的性格,她一高兴又得罗嗦了,而我的手机是武汉的卡,来上海可是省际漫游啊,这张卡爆是肯定爆了,弄不好还欠个百而八十的,下个月的生活费又得抠季银川和吴羽飞了。 

打完电话又过了一会,我稳定下情绪揩干眼泪后,巍巍颤颤地走向同样巍巍颤颤饿得快不省人事的季银川和吴羽飞,挥挥手说:follow me。 

2001年5月4号晚上7点,上海市陆家嘴,灯火阑珊车如流水的大街边的一个小餐馆里,二个帅哥一个美女挽起衣袖,吃得热火朝天口水若悬河,完全没有一点淑男淑女的形象。 

吃饱喝足后,我们就决定改变行军路线,直接回武汉,放弃杭州城。直到今天,我还后悔没和他俩个一起去那有着湖光山色西湖十景的人间天堂玩。有些事,错过了就是错过一辈子。 

回武汉也是坐着今天这趟k11次,一上车我就制定了一个轮流值班计划,一共18个小时车程,每个人值6个小时班。 

然后三人抓阄,很不幸季银川轮到第一个,我第二(其实后来才领悟到:我才是最不幸的,要被吵醒一次),吴羽飞第三。 

就这样,我和吴羽飞开始幸福地沉睡在轰隆隆的火车上,同时身体保持每小时一百多公里的速度向西高速运动,我甜蜜地做梦,梦里这趟火车一直开一直开,永远没有终点,一直开到天荒地老,开到天涯海角,我们三人就在这火车上面,不食人间烟火,笑看窗外花开花落,永远这样开心下去…… 

喂,喂,该你啦,张文礼! 

我的美梦啊,我本来想装装死,季银川一眼看出我的心思,又来了一句狠的: 

装死?再不醒我就往你脸上浇纯净水那! 

当年国民党反动派怎么样啊,我估计季银川肯定是台湾派遣的特工,不然不会这么心狠手辣,这个想法还真的有点道理,我们虽然知道季银川是北京来的,但关于他其他的信息从来没有,他从来没有提起北京提起他父母,他都没有一点背景,跟那孙猴子一样,好像是突然从石头缝里蹦出来一样。 

我张开慵懒的眼睛,拿出手机一看,现在是晚上十一点,我们是差不多下午五点上的车,到现在正好六个小时。 

我伸伸懒腰说,感觉怎么这么快,没有六个小时啊? 

你学了相对论没有啊?幸福的时光总是过得比较快嘛!说完这句季银川马上倒下,还没等我开口问一句,现在到哪个省了,动作比电视上被打死的反动派倒下还快,人家电视上反动派一般被机关枪扫死以前还要扭几下呢。 

我感觉很压抑,最后只得同旁边一个学生模样的小妹妹搭讪,学生妹妹笑嘻嘻看着我们仨个,问我,你们谁和谁是一对啊? 

我学当年吴羽飞叫我猜名字一样叫她猜一猜。 

学生妹妹看了半天,指着我和吴羽飞。 

我高兴了一会,然后告诉她,你错了,我们三个是兄妹,我是老大…… 

我指指季银川,说:这个是老二…… 

这时,季银川象说梦话一样说:抗议,我不是老二…… 

我狠狠给了他一下,叫你丫装睡,然后接着指着吴羽飞说:这是小妹。 

聊了一会,火车到了一个站,列车播音员开始广播,旅客们请注意,旅客们请注意,诸暨到了,诸暨到了,有下车的乘客快下车…… 

我这人好奇心和好胜心都比较强,遇到不认识的字就想搞懂,于是我跑去看列车时刻表,一查,原来是诸暨这俩个字,再一看时间,我差不多昏过去: 

诸暨当日 20:32到 20:35开 

我当场就感觉天旋地转,明明我的手机上面是二十三点三十六了啊,我第一个念头是:时光倒流了! 

不过马上我又反应过来了,我大吼了一声:季银川!!!!!!!!!!

【19】 


【21】 
金壁辉煌的酒店里,各个包厢里传出划拳的声音,“人在江湖飘啊,哪能不挨刀啊”“两只小蜜蜂啊,飞到美女中啊”,我一个人在过道里绞尽脑汁想着这三年可能发生的一切,有一个问题始终困扰着我。 

季银川为什么没来呢? 

然后由这个问题引申了无数更加细节更加困惑的问题,他和吴羽飞怎么了?他们是分手了?还是压根就没有拍成?吴羽飞真的是单身吗?难道她还喜欢着…… 

我的脑子里一片混乱…… 

都怪刚才喝酒喝多了一点,我去冲了点凉水,然后问服务小姐要了杯可口可乐,开始一边喝一边慢慢想这些问题: 

第一种可能是他俩一去北京后就向左走向右走了,季银川在吴羽飞面前消失了,就像在我眼前那样消失了,但如果是这样,吴羽飞见到我第一句话应该就是季银川为什么没来?或者至少过了这么久了,也要问问我季银川的下落啊。 

第二种可能是他俩去北京后,他们俩恋爱了,然后呢,中间的细节忽略了,结果只有两种,如果还好肯定不可能……那么就是分手?这样说的话,有点道理,分手了,吴羽飞很伤心,所以一点不想提到他,所以晚上喝这么多酒。 

我明白为什么从下火车我心里一直忐忑不安,并且不敢直接问她季银川的下落的原因了,我害怕的就是这种结果。 

但是,我马上又想到第三种可能,那种令我胆战心惊的可能——因为我数学厉害,所以每一件事都忍不住考虑每种可能——我一直害怕这样去假设,但是却又控制不住这样想,那个念头越来越强…… 

会不会季银川出事了?……他会不会……出意外了…… 

他三年没有一点音讯,现在也没来参加同学聚会,会不会他发生什么事了,吴羽飞她知道但是不敢告诉我,一个人承受苦果? 

…… 

你一个人又当逃兵了!一个上厕所的同学出来发现了我。 

我对着他做了一个动作,把手指放在嘴边说,嘘! 

但他眼睛都没睁开看我一眼,就拽着我往房间里拖,我刚想表示一下反抗,他大叫一声,来人啊,快来人那,有人拒捕! 

立刻从房间里冲出几个走路象跳秧歌的同学,就是那种往前面走两步还要退一步的秧歌,他们满口酒气地说,在哪,在哪,然后活活地把我给架了回去。 

 

酒场上的战争基本上已经结束了,除了某些有宿怨的同学还在发生有些小规模的冲突——当然,宿怨是个褒义词,形容那些感情特别深,深到相互的恩仇都算不清楚的程度,如果季银川在,我们三个宿怨一定也是正在火拼中。 

然后,喝高的同学开始变得唐僧起来,一个个开始漫无边际地侃。 

有的同学在老泪纵横地追忆似水年华,说起当年的我们的军训,我们的青春,个别夸张的握着女同学手不放,嘴里喃喃地真情告白,嘿,我暗恋你多少多少年了……” 

另外一些人在意气风发地聊现在,特别是那些IT精英们,话题不外乎都是linux,J2EE…… 

另一群是全国各地创业英雄在展望未来,他们的话题高深得多,动不动就是美联储,要不就琼斯指数…… 

…… 

我的眼前出现了无数个唐僧,以前我总嫌我妈唠叨,今天相比之下,真是一种幸福,等我回上海后一定要好好帮我妈过一个生日,给她一个唠叨的机会,五月四号就是她生日,我争取下辈子都记住。 


任凭那么多唐僧,最后我还是宁愿躲在自己的回忆里,一遍一遍去重温那个唱着我是吴羽飞来自张家界的小姑娘和那个什么事情都无所谓只知道睡觉作诗的季银川,那些回忆如此深刻,仿佛就触手可及,却又象海市蜃楼,他们对我笑,对我唱,我却只听到人群的喧嚣。 

不知道过了很久——难受的时间总是觉得过得慢——终于开始下一个节目,k歌,这酒店吃喝玩乐一条龙都有,我们换了一个KTV包间,我坐在吴羽飞边上,不说话,一起听音乐。 

喝了几杯以后,我鼓起勇气问了我最想问的问题,季银川怎么没来。 

我终于问出了这个问题,心里舒服多了。 

什么?季什么? 

季银川啊,他不是也在北京吗?我好久没和他联系了。 

我记不得有这个人了,啊,我的歌到了…… 

她拿起话筒,开始轻轻哼着: 

又是那首《天黑黑》, 

我的小时候吵闹任性时侯我的外婆总会唱歌哄我 
夏天的午后老老的歌安慰我那首歌好像这样唱的 

我看得出她故意这样避开话题,可她怎么能忘了季银川啊,就算她忘记了全世界,全世界都忘记了他,都不记得那个喜欢睡懒觉,喜欢打篮球,喜欢在足球场上随风飞翔的小子,可你吴羽飞,你有什么理由记不得他呢?我和你成为好朋友都是通过季银川那?难道第一次我们相互了解的那次晚会,你忘记了吗? 

 

一群人在音乐里群魔乱舞,我躲在黑暗里躲在喧嚣里,觉得自己就象躲在宇宙和时光的深处,很安全可以放心地回到那属于我自己的回忆里。我的灵魂又跳离了我的躯壳,回到年少轻狂的那些岁月: 

……

【22】 

…… 
1999年的11月,还有两个月就是新千年了。 

外国有个叫什么什么什么的预言:1999年12月31日地球将会毁灭,学院里有个元旦晚会,同学们都说这叫做“末日晚会”,季银川虽然平时懒是懒,但一遇到这种文体活动就积极得不得了,恨不得包办了其中每个角色。 

其实我一直有点怀疑他这么积极是为了接近系花吴羽飞,因为在学生会和吴羽飞共事的同学,基本上都拜倒在吴羽飞的牛仔裤下,上到学生会主席,下到跑龙套的干事们,拜成一路,日本那个什么神社的都没这么拜得壮观。还记得大一那个韩炫吗?他就是追吴羽飞最猛的一个,基本上属于非她不嫁的地步了,那次暴乱就是他追求吴羽飞的战役,尽管轰轰烈烈,却败得很悲壮。 

看着季银川这么热情每天起早贪黑往系里跑,我都觉得很纳闷,不太象他的作风啊。 

在我的印象里,他每天都象山一样伫立在电脑面前,在我去上课的时候就嘱咐我认真学习认真记笔记认真看有没有80分以上mm,在我下课的时候,就叫我来看他今天星际又蹂躏了谁谁谁,哪个传说中的高手又被他打得五体投地遍地找牙。 

不过偶尔他也会去足球场上狂奔,我依稀记得每到秋天落叶落霞满天的时候,那些金黄灿烂的树叶用尽一生的力气挣脱树枝的牵绊而绽放的最后的飞翔和绚烂的时候,恍惚中反射的夕阳的光辉刺痛了我的眼睛的时候,我就安静的躲在看台上看着季银川正徜徉在偌大的球场上开始着他的飞翔,他说他喜欢飞翔的感觉。 

我喜欢他孩子一样干净的笑容,喜欢他帅气中带点羞涩的脸庞,喜欢他说话时逗人发笑表情,喜欢他喝酒的豪爽,喜欢他痛快的时候一路高歌,悲伤的时候——不,应该说他没有悲伤的时候,他总是那样放荡不羁而又对生命充满激情,做一切自己想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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