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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完全变态ⅱ_by_不二周娟-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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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至少,油画上的这个女子,还是那个巧笑嫣然,笑语盈盈的严大小姐。
  她就坐在那张美人榻上,穿着一件蓝色绞丝旗袍,手腕上带着玉镯,一头黑发如瀑。细眉杏眼,皮肤如雪,画家精确的抓住了她的神态。她微微的斜倚着,文静的如同身后的一束栀子花。
  言笑语呆呆的看着。
  唐卿之冰冷的手指爬上他的面孔,指尖划过他的鼻子,然后是下巴,“这里,这里都很像。”
  然后他仿佛遗憾似的摩挲着言笑语的眉梢眼角,言笑语却只呆呆的望着那副油画,表情如同沙漠饥渴的旅人,绝处逢生之时遇到了绿洲,走近了,却发现是一场海市蜃楼。
  隔开他和母亲的,是无尽的,不可逆转的时光。

  第 33 章

  然后他仿佛遗憾似的摩挲着言笑语的眉梢眼角,言笑语却只呆呆的望着那副油画,表情如同沙漠饥渴的旅人,绝处逢生之时遇到了绿洲,走近了,却发现是一场海市蜃楼。
  隔开他和母亲的,是无尽的,不可逆转的时光。
  “欢姐十九岁时候的画像。”唐卿之充满怀念,“那年栀子花开的好,欢姐又是极喜欢栀子花的,严伯伯就请了画家给欢姐画了这幅相。后来严家破败的时候,家产拍卖,我连同那张美人榻一起拍了下来。”
  油画下面一只小匣子,唐卿之俯身拾起,“里面是几样欢姐的小东西。”
  言笑语梦游似的接过,这油画上的文静女子,他魂牵梦绕了二十几年的母亲,他薄命的,因他而送命的母亲。
  他小时也曾在那个人的书房里看到母亲的相片,泛黄的,穿着优雅旗袍的女子,只是忧郁的哀愁的,脸上从未见过笑容。
  那时候,他被抱在膝盖上,手里捻着点心,那个人的声音里带着悲哀和怜悯,轻轻的说,“我宝贝的小笑语,你要记住喽……这个是妈妈,万不可忘记她啊。等到栀子花香的时候,我们一起去看她。”
  他愣怔的打开匣子,里面一只玉镯,一对翡翠耳环,一张薛涛笺,上面娟丽的笔记已经微微褪色。
  蜀国花已尽,越桃今已开。 色疑琼树倚,香似玉京来。 且赏同心处,那忧别叶催。 佳人如拟咏,何必待寒梅。
  “刘禹锡咏栀子花。”唐卿之慢慢说。
  “佳人……如拟咏,”言笑语低低的重复,“何必……待寒梅。”
  唐卿之蹙眉而立,“她名欢,却只得抑郁而终。苏机对不起他。”
  苏机,苏修的父亲。
  “他也对不起你。”唐卿之开口,手指摩挲着言笑语的头发。这个愣怔的捧着匣子的艳丽青年,此刻却仿佛孩子似的,眼里含着悲凉,几欲落泪。
  “和我讲讲她的事。”言笑语抬头,睁大一双通红的眼。
  事情说起来很简单,但是过往却值得细细品味。
  唐卿之和严欢的血缘不深,但是两家关系还算不错,这个文静恬美的堂姐,是当年世家子弟心里的一个梦。
  她柔弱而安静,总是浅淡的笑。在新潮的女生开始穿露脐装吊带衫的时代,她还是一身旗袍,神秘而矜持,美丽如同旧时的画报。
  他断断续续的说了大约半个多小时,有时候会停下来回忆。那是唐卿之还是个少年,严欢就已经如同牡丹初绽。
  言笑语听的出来,唐卿之对她感情很深。他记得她的爱好,口味,喜欢的花样,穿衣的细节。也许是少年懵懂的单恋,也许是一场刻骨铭心。
  他结束的时候揉揉眉头,外面乌云翻卷,天色暗下来。
  唐卿之没有说严家破败的时候为什么他没有伸出援手。
  他只是面对着那幅画像,回忆着他的少年,青涩甜蜜的过往。
  言笑语支颌,坐在美人榻的深处。匣子里有一张小照片,是母亲和唐卿之的合照。
  照片里的唐卿之看上去不过十几岁的样子,已经有一副俊逸风流的眉眼。
  周围的柜子上还摆着了许多照片。唐卿之就站在这些照片中间,单薄的背影格外孤寂。
  二人沉默许久。
  唐卿之叹口气。然后他的叹息仿佛被风翻卷着,淡去了。
  言笑语收好匣子。过去的总是过去了他又是那个狷狂阴郁的言笑语。
  唐卿之低头审视着他,然后他带着倦意的面孔忽然冷凝了,带着刺骨的锐意。
  他说,“言笑语,你愿不愿做我的继承人?”
  晴天霹雳一般。言笑语被准确的击中,猝不及防。
  他皱着眉,以为自己听错了。但是唐卿之的表情告诉他,这一切没错。
  “其实我注意你很长时间。”唐卿之带着清浅的得意,“我和自己打赌,我不去干扰你的人生,但如果命运让你来到我面前,我就不放你走。”
  他俯下身,身体有些微微的晃。冰冷的手指扶着言笑语的下颚,唐卿之的笑意舒展而轻暖,“所以,看到你在宾客中的时候,我有多么激动。”
  “为什么是我?”言笑语冷静的问,他已经从猝不及防中恢复。
  他不了解唐卿之,一点都不了解。在此之前,他连HELL HEAVEN的主人是一位俊美的东方贵族都不知道。
  这个人的可怕就在于他的神秘。
  唐卿之的笑意加深了。
  “我不会告诉你答案的,我也不会征求你的意见。”他灵巧的眨眼,带着戏弄,“你只需要知道的是,这个决定并非心血来潮。我需要你,言笑语。”
  “而你,”他加重了声音,“也需要我。迫不及待的需要我。”
  “苏家不是你的容身之地。至于那位公爵阁下……你更愿意用平等的地位和他相处。”
  前一刻还如同春风般的人,此刻却邪恶如同童话中的巫师。
  言笑语后背起了一层冷栗。
  唐卿之散发着同类的味道。
  言笑语勾着唇角,他们同样的狠心,同样的沾满血腥,同样的浑身是毒。
  一个是炫耀着美丽的剧毒蝴蝶,一个是秀丽芬芳的夹竹桃——一片叶子即可致命。
  掩盖在外表下的极度危险。

  第 34 章

  一个是炫耀着美丽的剧毒蝴蝶,一个是秀丽芬芳的夹竹桃——一片叶子即可致命。
  掩盖在外表下的极度危险。
  唐卿之领着言笑语出来,门边的柜子上摆着一张照片,三个男人。
  言笑语顿了片刻。
  唐卿之看到他在看那张照片,轻柔舒缓的笑了,“那时我还年轻。”
  他虽然这样说,但照片上的他和现在看上去几乎毫无差别,年轻时的唐卿之不过比现在更多了些艳色罢了。他变化之小,几乎让言笑语无法分辨照片上他的年龄。
  唐卿之指着中间的那个少年,“这是朱砂。”
  相片中的他甜甜的笑着,明媚如同初阳。活泼的靠在另外一个男人怀里看着镜头,看背景像是迪斯尼乐园。
  似乎和唐卿之毫无瓜葛的地方,但是那时的他手里牵着一只气球,对着镜头露出雪白的牙齿,眉梢眼角满怀幸福。
  言笑语似乎听到唐卿之的一声低叹,然后他迈着艰难的步子,走了出去。
  中堂已经收拾干净,燃着不知名的香,淡淡的有些茉莉的味道。
  巫怨垂手站在一边,跪在矮几边上的是朱砂,他白衬衫黑西裤,跪着的背影格外荏弱单薄。
  言笑语不由得想起照片上那个明媚的少年,直觉隐隐的告诉他,照片上的第三个男人也许是一切的关键。
  但是时间容不得他细想。唐卿之已经坐下,正招呼他过去。
  言笑语乖巧的跪坐在他身边,唐卿之冰冷的手指爬上他的侧脸,“这个花纹很美。”
  言笑语不说话。
  “从今天起,他就是‘四方’的少主。”唐卿之收回手,对巫怨吩咐。
  巫怨立即弯下身体鞠躬,“恭喜门主宿愿得偿。”然后才对着言笑语说,“巫怨见过少主。”
  朱砂却一直安静的跪在一边,一动不动。
  他只属于唐卿之。
  唐卿之微笑,低头从自己的脖子上解下一根红绳。
  看上去似乎是普通的红色棉绳,但是递到言笑语手里的时候才发现是一根用深红色细丝编织精美的红线,复杂的编法,从每一个角度看都是完美的花型。
  唐卿之比划着,似乎想亲手给他戴上。
  但他随即改变了主意,他细长的手指轻轻梳理着言笑语后颈的头发,因为很长时间没有打理,细软的黑发已经覆盖了后颈。
  “我从出生就带着这条平安符。”唐卿之的声音里似乎带着笑意,“现在我把它给你。”
  他用红线绕过那缕不算长的黑发,然后细细密密的扎起来。言笑语有些疑虑,但还是安静的,享受着唐卿之轻柔的抚慰。
  红线很长,大概唐卿之以前也是叠了几圈才带在脖子上。颈后的手指轻柔的一圈圈绕着红线,言笑语发现自己的心情竟然出奇的平静。
  会不会……唐卿之就是自己的父亲?
  他被这个想法吓了一跳。
  唐卿之还在耐心的绕着,他的手指很灵巧。
  朱砂直直的跪着,他已经抬头,之前的沉寂杳然无踪,他的眼睛亮的吓人,近乎饥渴的盯着唐卿之。
  “小舅,需要我改姓唐吗?”
  华人是重视血统的。
  手指顿下了。然后唐卿之轻飘飘的声音传来,“没这个必要。我不过也是唐家的逆子。”
  他停顿片刻,又说,“笑语,我知道你在猜想什么……但是,我确实不是你的父亲。欢姐于我,只是少年的憧憬,然而我无福,待我有能力后,她已经流落异乡。”
  “虽然我很想。”他摸摸言笑语的后脑,长长的红线绑的整齐,鸦羽般的黑发露出软软的发尾。红线垂下来的地方,唐卿之摸出两颗玉扣,栓到红线的尾端,打成小小的如意结。
  “好了。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义子了。”唐卿之声音里带着愉悦。他摸摸言笑语的后脑,从背后给了他一个饱含父爱的温暖怀抱。
  吃过饭后,唐卿之靠在躺椅上,扔给言笑语一个犀角小匣。
  “除去疤痕的特效药。比外科手术有效的多。”他一只手指指着自己完美无瑕的左眼皮,带了点促狭的笑。
  言笑语自然是知道用给谁的。“谢谢您。”他说。
  唐卿之摆摆手,支着下巴,“早上的时候遇到公爵,唔……他走路的姿势可真痛苦。姿势比我还难看。”
  言笑语耳朵边有些红。
  “不过……”唐卿之皱着眉,“谈判到现在也是很累的。笑语,你不妨去看看吧。”
  “谈判?”
  唐卿之含笑不语。他拍拍手,巫怨躬身进来,“带少主去巡视。”
  他说。
  言笑语腹诽着,走出房间。
  他关门的时候飞快瞥了一眼,朱砂从地上起来,脱了上衣趴在躺椅的边缘,而唐卿之手里拿着同样的一个犀角小匣,为朱砂雪白的背后纵横的鞭痕上药。
  他撇了撇嘴,收回视线。巫怨站在一边,脸上没有一点表情。
  其实巫怨是个很英俊的男子,言笑语想。实际上唐卿之身边的一切都是美丽的。
  他踱步向前,今天过于跌宕起伏,他有些缓不过神来。
  这就如同一个饥渴久了的人,忽然得到了亲人的爱,有些难以置信。
  却幸福的仿佛溢出来。
  他的幸福感只维持了片刻,就被惊人的枪声打断。
  脚下的大地在颤抖,言笑语飞快的冲进背后的房间,他是一流的杀手,可以分辨出不同枪械发出的子弹破空声,但是距离这里并不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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