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只瞎老鼠-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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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愉快地哼着小曲儿。
莫莉害怕了。“巴拉维契尼先生,求求你别哼这个可怕的曲调。”
“《三只瞎老鼠》——是这个曲调儿!这个曲调儿已经印进我的脑子里
了。现在回味一下,这是一首讨厌的小韵文诗。一点也不好。可是孩子们喜欢
讨厌的东西。你也许注意到了吧?这首韵文诗是道地的英国情调——乡村情
调,冷酷的英国乡村情调。‘她用餐刀割掉了它们的尾巴。’当然孩子们会喜
欢,我可以向你谈谈孩子们——”
“请别谈了,”莫莉胆怯地说,“我看你已经够残酷的了。”她的声音歇
斯底里地提高了。
“你笑呀笑呀——你像猫玩耗子那样——玩——”
她笑了起来。
“沉住气,莫莉,”贾尔斯说,“走吧!我们一道进会客室。特洛特快不
耐烦了。做饭就别管它了。吃的事小,凶杀事大!”
“我很难赞同,”巴拉维契尼用小步一蹦一跳跟着他们走进时说道,“常
言道——这个该死的家伙吃的是称心如意的早饭。”
克里斯多弗·雷恩同他们一道进了大厅,挨了贾尔斯一个白眼儿。他朝莫
莉飞快而恳切地瞟了一眼,但莫莉抬着头,眼睛直看着前方径自走着。他们差
点像列队游行似地朝会客室走去。巴拉维契尼以小碎步一蹦一跳走在最后头。
特洛特侦探长和梅特卡夫少校站在会客室里等着。少校紧绷着脸。特洛特
侦探长看上去脸色红润,精神饱满。
“对了,”他们进来时他说道,“我要你们都来。我要作一种实验,需要
你们合作。”
“时间很长吗?”莫莉问道,“我厨房里的事还多。毕竟应该吃饭了。”
“是的,”特洛特说道,“戴维斯太太,我懂得。请原谅,还有比吃饭更
要紧的事情哩!比如说吧,博伊尔太太就不再需要吃饭了。”
“真个的,侦探长,”梅特卡夫少校说道,“这种说法愚蠢之极。”
“对不起,梅特卡夫少校,但是我要大家在这个问题上通力合作一下。”
“找到你的雪橇没有,特洛特侦探长?”莫莉问道。
年轻人脸红了。“没有,还没有,戴维斯太太。但是我非常精明地猜到了
是谁拿走,又为什么拿走的。现在暂且不谈这个吧!”
“请不要谈,”巴拉维契尼请求说,“我总认为事情揭晓要放到最后关
头,放在激动人心的最后一章,你明白吧?”
“这不是做游戏,先生。”
“不是吗?我看你说错了。我想这对某个人来说是在做游戏。”
“凶手感到非常痛快。”莫莉低声说。
别的人都惊异地看着她。她脸红了。
“这话是特洛特侦探长说的。”
特洛特侦探长看上去不太高兴。“巴拉维契尼先生,你说得很好嘛!你提
起最后的篇章,说这倒像是一部惊险小说似的,”他说。“这是真的!就要揭
晓了。”
“只要,”克里斯多弗·雷恩用手指小心翼翼地碰一碰脖子说,“不发生
在我身上就行了。”
“嗨,”梅特卡夫少校说。“小伙子,别说那个了。侦探长这儿有事要吩
咐我们。”
特洛特侦探长清一清喉咙。他的声音是一派正经腔调。
“刚才我听取过你们各人的解释,”他说道,“你们都说了在博伊尔太太
被害时各自在什么地方。雷恩先生和戴维斯先生各自在他们的房间里。戴维斯
太太在厨房里,梅特卡夫少校在地窖里。巴拉维契尼先生在这间房子里——”
他停了一停又说下去。
“你们谈的就是这些。我没法查证这些说法。它们可能是真的——也可能
是假的。开门见山地说吧,四个是真的,一个说法是假的。但哪一个是假的
呢?”
他一一看了看大家的脸色。没人说话。
“你们中有四个人说的是真话,有一个撒谎。已经有办法找出说谎的人。
如果我找出那个说谎的人来,那么我就知道谁是凶手了。”
贾尔斯厉声说道:“未必。有人为了某些别的理由,可能已经撤过谎了。”
“我可有点怀疑这种说法,戴维斯先生。”
“你有什么办法,老兄?你刚才不是说你没法查证吗?”
“不。要是各自再把当时的动作表演一番的话。是可以办到的。”
“呸!”梅特卡夫少校蔑视地说道。“再犯一次罪。馊主意!”
“不是再犯一次罪,梅特卡夫少校。是清白无辜的人再表演一下当时的动
作。”
“你想从这里边弄清什么呢?”
“刚才我要是没交待明白的话,请你原谅。”
“你要的是,”莫莉问,“再表演一次吗?”
“多少是这样,戴维斯太太。”
一阵沉默。不知怎的,这可是一阵难受的沉默。
这是个老鼠夹子,莫莉心想。这是个老鼠夹子,但我不明白怎么——
你也许会想到屋里有五个罪犯,而不是四个罪犯,一个证人。人人都怀疑
地斜眼瞅着这位提出了这个可笑的花招的自信的、笑眯眯的年轻人。
克里斯多弗尖声叫起来说道:“可是我看不出来——就是看不出来——你
怎么可能希望发现——光是叫人们做以前做过的动作。我看简直是胡闹!”
“胡闹吗,雷恩先生?”
“当然是!”贾尔斯慢吞吞地说,“照你说的办吧,侦探长。我们合作就
是了。我们都原原本本地重复先前做过的动作吗?”
“做同样的动作,说对了。”
这句话里微妙的含糊使梅特卡夫少校机警地抬头看着。特洛特继续说道:
“巴拉维契尼告诉过我们,他当时正坐在钢琴前弹奏某个曲调。也许巴拉
维契尼先生愿意再按原样给我们表演一次。”
“做同样的动作?”
“做同样的动作,说对了。”
“自然可以,我亲爱的侦探长。”
巴拉维契尼敏捷地蹦跳着穿过屋子走到三角钢琴前面坐到琴凳上。“坐在
钢琴前的音乐大师将要给凶手弹奏代替签字的曲调了。”他一挥手说道。他咧
嘴一笑,做作地用一个指头弹起《三只瞎老鼠》的曲调。
他感到非常痛快,莫莉心想,他感到非常痛快。
在这间大屋子里,这柔和、低弱的音符几乎有一种恐怖的效果。
“谢谢你,巴拉维契尼先生,”特洛特侦探长说,“我想在上次的情景中
你准是这样弹奏的吧?”
“是的,侦探长,是这样。我重复弹了三次。”
特洛特侦探长转身对着莫莉说道:“戴维斯太太,你弹钢琴吗?”
“弹的,特洛特侦探长。”
“你能不能像巴拉维契尼刚才那样以同样的姿势不折不扣地弹奏这个曲
调?”
“当然能。”
“那就请你坐在琴旁,我给你信号你就弹起来。”
莫莉有点发怔。之后,她慢慢走过去,到了钢琴旁。
巴拉维契尼从琴凳上站起来尖声抗议说:“可是,侦探长,不是说各人扮
演自己演过的角色吗!我先前是在这钢琴旁的。”
“按先前的情景做同样的动作,但倒不必由同一个人去做。”
“我——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贾尔斯说道。
“有道理,戴维斯先生。这是查证各自所说的话的一种手段。我可以说,
是一种特殊的手段。喂,诸位,我要请你们各就其位。戴维斯太太就在这儿,
坐在钢琴前。雷恩先生,能劳驾到厨房里去吗?请留意戴维斯太太做的饭。巴
拉维契尼先生,请你到雷恩先生的卧室去好吗?你在那里就像他那样发挥你的
音乐天才,用口哨吹你的《三只瞎老鼠》!梅特卡夫少校请到戴维斯先生的卧
室里去检查电话线路。而你呢,戴维斯先生,可以去食品橱里看着,然后下地
窖吗?”
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四个人慢慢地向门口走去。特洛特跟着他们。他回
过头来说:
“数到第五十下你就开始弹奏吧,戴维斯太太。”他说道。
他跟着其余的人走出屋子。在门关上以前,莫莉听见巴拉维契尼尖着嗓子
叫道:“我还从没听过警察这么乐意玩走廊游戏哩!”
“四十八,四十九,五十。”
五十下数完后,莫莉顺从地开始弹奏起来。这低柔冷酷的小曲调从钢琴上
扩散到有回音的大客厅里。
三只瞎老鼠,
你看它们怎样跑……
莫莉感到心越来越快。正如巴拉维契尼说的,这个曲很古怪,老是萦绕在
你的心头,怪可怕的。如果成年人学会这个曲调,它就有令人毛骨悚然的那种
稚气的不可理解的悲悯感。楼上卧室传来了用口哨吹的非常低微的同一个曲调
——巴拉维契尼在扮演克里斯多弗·雷恩的角色。
突然隔壁图书室里的收音机响了。一定是特洛特打开的。那么他是在扮演
博伊尔太太的角色了。
可是为什么呢?这一切是什么意思?老鼠夹子放在哪儿?是有一个老鼠夹
子的,这她心里有数。
一阵凉气吹过她的背脊。她突然转过头来。门肯定是打开了——不,屋子
是空空的。
可是她一下子感到心里发毛——害怕了。要是有人进来怎么办?如果巴拉
维契尼蹦进门来,蹦到钢琴旁,那细长的手指抓住她一扭——
莫莉心里出现了这样的念头:“你这是在为你奏送葬进行曲,亲爱的太
太,一种幸福的想法——”仿佛是有人进来对她这样说——真是胡思乱想——
别发傻,别瞎想一气。而且,你明明听到他在上面吹口哨!他一样地可以听到
你在弹琴呀!
当她想到这里的时候,她的手指差点儿从钢琴上收回来了。听不到巴拉维
契尼吹口哨了。难道这就是老鼠夹子吗?也许可能巴拉维契尼根本就没有吹口
哨?他根本没有在会客室,而是在图书室里。他是在图书室里勒死博伊尔太太
的。
当特洛特安排她弹琴时,他是非常、非常生气的。他强调说弹琴时琴声要
很低。当然,他强调这么做是希望琴声低得屋外连听也听不到。因为如果上次
没听到的人这次听到了——那样一来,特洛特就得到他所要的了——抓住说谎
的人。
会客室的门开了。敏感地预料这会是巴拉维契尼的莫莉差点儿尖声喊叫起
来。但是进来的是特洛特侦探长。他进来那一刻,她刚把那个曲调重复弹完了
第三次。
“谢谢你,戴维斯太太。”他说。
他看上去极其满意,态度轻松、自信。
莫莉从键盘上把手收回来。“你得到你要的了吗?”
“是的,得到了!”他的声音是兴高采烈的。“我要找的人一点儿不差地
找到了。”
“哪一个?是谁?”
“你不知道吗?戴维斯太太?嘿——不那么困难就找到了。顺便说一句,
如果我可以这样说的话,你也太傻了。你让我去追猎第三个牺牲者。其结果,
使你自己处于非常危险的境地。”
“我?我不明白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是说,你对我不老实,裁维斯太太。你想瞒过我,就象博伊尔太太想
瞒过我一样。”
“我不明白。”
“啊,不,你明白。喏,当我第一次提到隆里治农场案件时,你完全知道
整个真象。啊,是的,你知道的。你心里慌乱。而且你确知博伊尔太太是这一
带的善后安置官员。你同她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