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黄与蚩尤-第7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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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女鲅突然发话：“你要是真心爱我，就把他找来见我。”
在别人听来，这句话或许无头无脑；但应龙却是心领神会，如接到命令一般，立即回应说：“请您暂时封起二十五根琴弦，我去去就来。”他怕自己离开后，女鲅发起烧来无人救火，于是关照了一句。女鲅领会，干脆连琴也不再弹，闭目养神。
应龙找到东夷大寨，正打算落下云头呼唤蚩尤，忽听一声断喝：“大胆奸细，怎敢在光天化日之下窥我营盘？我雷爷爷在此，快来受缚！”来者是雷震。如何对付龙腾阵，他已胸有成竹，又在空中漫无目的地寻找其他军情。见应龙探头探脑，边喊边伸手劈面抓来。
应龙不慌不忙，二十个回合下来，已使雷震手忙脚乱，渐落下风。雷震见来人手重招狠，自己只有招架之功，随摇身一变，现出人首龙体的法身模样，吸气鼓腹，摇头摆尾，对准应龙就是一声大吼。
应龙着实吃了一惊。不过他一动没动，还等着雷震再来一遍，好仔细欣赏一下这位同类的特技。遗憾的是，雷震吭哧憋气，半天也没发出声来。应龙笑道：“就你这模样，就你这能耐，忙活半天也放不出个屁来，还敢在空中撒野？老兄，我让你见识见识什么才是真龙！”话音刚落，一条潇洒的飞龙出现，爪牙凌厉，直击雷震头面。
应龙那一击可碎石断玉。不过他触到的不是皮肉，而是异常坚利的戟刃，不得不急忙缩手。“勿伤我兄！”蚩尤从乱云中钻出来，惊异地说，“原来是应龙兄。你也跑来助轩辕？”
“她让我找你去见她。”应龙恢复人形，答非所问。他不眨眼地望着蚩尤，再不做解释。
“谢谢你。”蚩尤低头望望脚下的军营，说，“请您转告她，眼下我去不了。”
“我已经答应她带人回去，”应龙依旧不眨眼，“带几句话不能交差。”
蚩尤说：“你也看到了，这么多人马滞留在险地，我要对他们负责。蚩尤只好请她原谅，也请您原谅。”
“我只对她负责，对我说过的话负责。”应龙毫不通融，“她度日如年，延迟一刻都会增加她的痛苦，只好委屈你了。”说话间，他悠忽变做飞龙，双爪齐出，搂头抓来。
应龙想来个突然袭击，一招制胜；但还是被蚩尤躲过。一人一龙展开一场惊心动魄的大战。根据上次交手的经验，应龙还想发挥自己的水上优势，尽快制服他；于是边打边退，把蚩尤向北海方向诱引。蚩尤顾及着自己的兵马大营，离开稍远一点，就立即跳出战圈，落在山头上。应龙只好回头再战。如此三番五次，蚩尤执意不肯跟进，惹得应龙性起，一头撞在蚩尤立足的山峰上。
蚩尤跳在半空。那座山拦腰折断，轰然倒在峡谷里，将河流湮塞。
望着越来越多的积水，应龙忽然异想天开。它高高飞起，一头扎入北海；然后冲天而起，裹挟着海水一路飞回。奇迹出现了。一道长虹般的弧形水柱破空而来，如滚滚天河，倾入峡谷。一夜之间，高峡出平湖。
蚩尤目睹应龙排山倒海，惊叹不已。他站在堤坝上，见应龙从水里钻出来，说：“应龙兄，你的虹吸大法果真是了不起。不过我不明白，你蓄水造湖究竟是想干什么？”
应龙说：“蚩尤，我也有个问题一直想不通：我应龙那点比不上你蚩尤？你不就仗着手里的兵器天弩吗？天神怕它，我可不怕它；你在陆上能和我打个平手，要是敢下水，我就立时活捉你！”应龙用双翅扑打着水面，朝蚩尤叫号。
蚩尤苦笑说：“应龙兄，将士们还在等我回去谋划应敌，今日实在不能奉陪，让你落寞了。以后我会到西海去拜访，陪你玩个痛快。”说罢，扬长而去。
应龙大怒，一头撞破大坝，向蚩尤追来。盛怒之下，龙尾摆动划地，在身后辟出一道河渠；决堤之水顺着渠道一路向东夷大寨奔来！
蚩尤大惊失色。土山将溃，营盘不保！他闪电般跳到营寨上空，高声发布命令：“诸位将领听令：立即率领本部人马按计划行动，不得有误！其余人众，跟我来！”
应龙的到来早已引起风后的关注；但她没有料到应龙会水漫土山。当蚩尤大寨节节坍塌，东夷人马大部撤离休门时，风后频频翘首龙翔阵，焦急地等待龙鱼腾空，拉开八阵图序幕。
更令风后想不到的是，她的阵图已被部分侦破。通往龙潭的地下水道被巨石堵住，龙鱼只好改道从空中飞来，又遇雷震迎头痛击，整个龙飞阵未能如期展开，且面目全非。力牧发现龙鱼在空中大战，立即驱虎冲下搏兽之山，但遭遇密集的镞矢阻击，死伤过半；侥幸躲过的，也惶惶如丧家之犬，落荒而走。统帅蛇翻阵的常先，听到外面龙吟虎啸，指挥八个团队同时翻出岩洞，但被西岳的队伍包围，只好钻进钻出，与敌周旋，极尽率然阵法之妙。
由于龙鱼未能按计划裹挟龙潭水，以形成云雾，所以天空依然日色朗朗。尽管战场上杀声阵阵传来，九头鸟们只是充耳不闻，心安理得地躲在阴山背后养神。犁奔守侯半天不见九头鸟出现，便带领手下撤防，投入战场。
第七十章 应 龙 蓄 水（续）
蚩尤大寨下的河谷，成了应龙泄洪之所；放眼通往中原的大道，尽是滚滚洪流。蚩尤只好带领人马穿越开阔地，向另一个高岗地带转移，因为翻过高岗，就是八阵图中生门所在的位置。正行之间，狂风大作，沙石扑面，大地忽然颤抖起来；将士们立脚不住，纷纷倒地。狂风过后，一人如同从地下冒出来一般，手持方便铲高声呼叫：“蚩尤慢走，句龙在此恭候多时了。”
“句龙？”蚩尤揉揉眼睛，没错，的确是句龙！诧异地问道，“句龙，你不是已经退出中原逐鹿、专心研究治水吗？怎么又跑来帮助轩辕打仗？是不是借机找我寻仇？”
句龙说：“失国之恨怎能忘记？不过，我这次重披甲胄，再上战场，主要还是为了促进治水大业早日实现，完成共工氏祖上夙愿。”
“此话怎讲？”蚩尤不解其意，问道。
“江河源自昆仑，东归大海，一路缘山依脉，曲折婉转，浩浩荡荡，穿行于万国之间。为一地之利的局部治水，或湮或疏，都不可避免地殃及他国，甚至以邻为壑。这是我共工氏治水大业不成的根本所在。经过这些年的悉心探究，句龙更加相信，只有万国和合，江山一统，共工氏才能大有作为，建立不世之功。”句龙滔滔不绝，说到动心处，竟以为是在发表研究心得，忘了是来打仗，“蚩尤，你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吗？”
蚩尤忽然觉得句龙伟大了许多。他的治水宏愿连自己也不觉向往起来。不过，蚩尤十分清醒，这是在战场上，眼下最现实的是请他给大军让路，于是说道：“共工氏治理水患的决心令蚩尤感动。天下诸侯大半已认同我的领导，等征服了轩辕，蚩尤全力支持你平整水土，消弭水灾，再造山河。今日特向您借路行军，来日再会。”说罢挥军向前。
四处传来阵阵杀声。句龙似乎想起了自己的任务，把方便铲一横，说：“莫急，听我说完。由于你我都知道的原因，句龙是不会和东夷结盟的。何况，天意偏向轩辕，这八阵图就是九天玄女示意摆下的，你的厄运已到。我劝你还是放下武器，率军投降，届时句龙会不记前仇，推荐你入朝为官，共同治理天下。不然就请你见识见识我的地载阵。”
蚩尤大怒：“一个小小阵图，岂能困住我东夷金戈虎狼之师？你看我如何横扫八阵！”说着，举矛刺来，和句龙战作一团。
眼看东夷大军如潮水般的涌来，句龙不敢恋战；就地一滚，变做百丈蛇身，人面头颅大若山丘，红发似火。只见它不停的曲伸舒卷、摇头摆尾。大地隆隆作响。东夷将士顿感地动山摇，重又跌倒尘埃，遍地滚爬，不得前进。
蚩尤怒不可遏，飞身跳到蛇身七寸处，一阵猛捣。尽管鳞甲坚如岩石，怎禁得蚩尤神力冲击？句龙疼痛难挨，身躯渐趋沉重，就势滚入地下躲开蚩尤，大地也随之平静。
东夷战士爬起身来，随蚩尤向山冈挺进。只见一团黑云压至头顶，轰然炸开，分做八块散布开来；又同步垂直下降，接近地面。蚩尤看得清楚，每片云上都立着一位少年，宽袖跣足，披发仗剑，各自扯下几片乌云，撒下一阵疾雨来。蚩尤暗想，云垂阵开始了。
这八位少年都是轩辕的儿子，人称“八少”，分别赐姓酉、祁、已、任、荀、僖、佶、衣。还是婴孩时，轩辕就把他们送到崆峒山随广成子学道，修炼成一身的好本事，驭风御气，撒豆成兵，已经是拿手好戏。只见阵雨落下处，从地下冒出八个旅团来，人兽混编，嗷嗷吼叫着向东夷人马扑来。
这是除力牧六军之外，轩辕亲自打造的又一个兵团，称作八旅云师，由他的八个儿子各掌一旅，是真正的神出鬼没、出奇制胜之师。
八少见部下已投入战斗，一声口哨，横转身形来个夜叉探海，持剑从八面向蚩尤冲刺过来。蚩尤一鹤冲天，避开八少合击；又立即脚上头下，剑划圆弧，凌空回击，只听“砰”的一声响亮，八少弹开。如此不断地重复，双方招式不变，一个回合快似一个回合，出手也愈来愈重，好象蚩尤有意在卖弄自己的实力，也好象八少在故意表现弟兄间的默契配合。
双方将帅一时难分胜败，军士间的格斗也越来越惨烈。东夷战士凭借坚甲锐器，略占上风。这时，一阵大风刮过，原本朗朗天日，忽地变做星斗满天。当蚩尤又一次腾空时，抬头望见天鼋十七星电光大炽，旋转成一张若大的天罗，罩将下来。此时，句龙又开始作法，遍地都是飞舞的方便铲。蚩尤大惊，发现自己遭到上下合击，景况不妙。
蚩尤头顶上空的十七星，原来是轩辕祭起的天鼋剑所化，借助八阵图的神韵，布下天覆阵。天覆阵与句龙的地载阵、八雄的云垂阵相呼应，在风后自身形成的风扬阵的协调下，组成天罗地网，围剿蚩尤。
周围巨大的压力和险情激怒了天弩。它发出低沉的啸鸣，似乎是在警告围攻者：离我远点，不要碰我！天弩的威慑，使天鼋剑不敢轻举妄动，句龙和八少的动作也有所收敛，大家只是围而不攻，一时陷入僵持状态。
此时的东夷大军却处境险恶。原来，力牧的虎翼阵遭到破坏后，他恼羞成怒，自作主张把自己的骑兵招来增援；九头鸟也趁着夜黑风高，飞到东夷阵地上空，制造恐怖气氛。战场形势发生逆转。风后抓住战机，重新调动兵力，布成弧形战线，把敌人压向一个山谷。
蚩尤眼见兵将被赶进谷口，大惊失色。那个山谷是葫芦形，没有其他出口，是八阵图中的死门！他本人被封锁在天罗地网里，无法脱身。他求助地弹一弹天弩，希望它破天一击，帮他冲出包围，去救自己的弟兄；但天弩无动于衷，似乎它的责任只限于防护他的安全，袭击天鼋剑不在设计程序之中。
蚩尤又一次面临抉择。剑鞘作弓，剑刃为箭，蚩尤果断地弯弓搭箭。为了拯救全军，他决定行使那唯一的一次天弩发射权。
上空响起炸雷，头顶上被电光撕开一道蛇形缝隙。蚩尤应声撞出天罗地网，挥戟横扫千军。东夷将士见大帅接应，士气大振，拼命发起反攻，杀出一条血路，抢占一片山冈。
蚩尤辨认方向，发现此地是八阵图中的景门所在，部队暂时脱离了危险。少昊鸷、西岳也先后率队前来会合，分别择地扎下三个营寨，互成犄角之势。
蚩尤清楚地记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