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乃上将军-第7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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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茂究竟想做什么?”
北池侯文钦皱眉望着北疆大军退去的方向,神色复杂地注视着城下那一帮举动低俗的外族骑兵。
在他身旁,大周天子李寿深吸一口气,带着几分笑意说道,“无论他想做什么,这冀京终归还是在我等手中……”
“呵!”听闻此言。文钦微微一笑。正要说话。他只感觉眼前掠过一道人影,下意识地拔剑出鞘,神色凝重地望着墙垛上那名不知何时出现的小卒。
“阁下何许人?”隐隐护住李寿。文钦沉声喝道,话刚说完。他忽然注意到了来人腰间所缠着的细细铁索,以及铁索一端那背在后背上的那柄镰刀。
“诶?”瞧着那熟悉的兵器,文钦愣了愣,试探着询问道,“漠……都尉?”
原来,那个掠了城头的人影,正是北镇抚司的长官,司都尉漠飞。
只不过漠飞此番并非是黑衣裹身、黑布蒙面,而文钦又未曾见过漠飞的真容,这才起了敌意。
朝着文钦点了点头作为礼节,漠飞面朝李寿单膝叩地,抱拳沉声说道,“微臣漠飞,叩见陛下!”
对于这位北镇抚司的密探头子的神出鬼没,李寿早已见怪不见,不过对于漠飞此番竟然脸上没有蒙面,李寿倒是足足地吃了一惊。
要知道,冀京圈子里的人,谁人不知北镇抚司司都尉漠飞心有隐疾,不习惯以真面目示人。
“呃,漠飞啊……”轻轻拍了拍文钦肩膀,让他退到一旁,李寿走上前去将漠飞扶了起来,望着他那俊朗且冷漠的面容干干说道,“漠飞,认识你三四载,朕还是初回瞧见你庐山真面目吧?做这般打扮,你……”
显然,李寿也是清楚漠飞在没有黑布蒙面的情况下实力会大打折扣的事。
可能是猜到了李寿心中所想,漠飞恭敬说道,“回禀陛下,江陵一战,微臣心疾已消,自不必再黑布蒙面!”
“哦,原来如此……”上下打量了几眼漠飞,说实话李寿很是好奇漠飞怎么会有这么大的改变,不过眼下他却无暇询问,忍不住问道,“那小子呢?不是入城了么,怎么不过来见朕?”
漠飞冷漠的脸上微微浮现出几分笑意,想来李寿口中的那小子,恐怕也只有谢安了,想了想,他恭敬说道,“回禀陛下,大人与八贤王殿下方才已入得城头,想来,不消片刻陛下便能见到……”
这边漠飞正说着,恰巧城头另外一侧谢安与李贤二人正徐徐走来。
见此,李寿难掩心中激动,疾步走上前去,口中唤道,“谢安!”
“啊?”那边谢安正与李贤边走边交谈着有关于辽东远征军的事,乍一听这声呼唤,他二人猛地转过头来,这才发现李寿正领着一大帮人朝他们走去。
“臣李贤,叩见陛下!”
“臣谢安,叩见陛下!”
谢安与李贤正准备施礼,那边李寿紧走几步,一手一个将他们扶住。
“八皇兄此来一路辛苦了!”
似乎是察觉到李贤气势上的变化,李贤微微一笑,退后一步,躬身说道,“不敢!臣身为李氏子孙,自当为陛下分忧,为我大周社稷尽心!”
“八皇兄高风亮节,实乃谦谦君子,世人楷模!”
说了几句冠冕堂皇的客套话,狠狠地将李贤赞誉了一番,李寿这才将目光转向谢安。
冷不丁地,身为天子的李寿猛地抬起手,一把退在谢安胸口,后者措不及防,不禁后退了两步。
'陛下这是怎么了?谢大人可是此番的功臣呐,平白无故推他做什么?'
城上众兵将面面相觑,而就在这时,谢安的一番举动,更是叫他们满脸惊恐。
只见谢安在错愕地瞧了一眼李寿后,忽然好似明白了什么,竟也抬起右手,推了李寿一把。
“嘶……”
眼瞅着天子李寿与自家大人谢安你推我我一下,我推你一下,刚登上城头的费国、马聃、廖立等将惊地倒抽一口冷气,脸色都有些发白。
然而此时,李寿却哈哈大笑地用双手一把抓住了谢安的双臂,满脸激动地望着年逾不见的挚友。
城上众人鸦雀无声,饶是费国、马聃、廖立等清楚李寿与谢安交情的将领们,此番亦是面面相觑,心下暗暗说道,谢大人不愧是陛下跟前最红的权贵之臣,瞧瞧这份待遇……
而与此同时,在相隔不远的城墙上,刘晴瞥了一眼远处那君臣之间的闹剧,再度将视线落在了城外的辽东远征军上,而在她身旁,长孙湘雨亦抱着儿子末末注视着城下的外族骑兵。
“那些举止低俗的外族骑兵,便是那什么燕王的仰仗么?”
“暂时是吧,咯咯咯……”
第七十四章谋定:兵分两路
“你小子,还知道回来?出去将近一年半不声不响,除了捷报连封信都懒得写给朕,岂有此理!你说,你该当何罪?”
“吾皇万岁宽恕……得意了你?小爷这一年多辛辛苦苦在外奔波那是为谁啊?好几次连小命都保不住了,还该当何罪,还是想想如何封赏小爷我吧!”
“嘿!”
“嘿嘿!”
在谢安的刑部尚书府上正厅,年逾不见的李寿与谢安这对相交于患难的莫逆之交,用常人难以理解的行动阐述着所谓男儿之间的交情,直叫厅内那一大帮人看得是目瞪口呆。
其中以冀州军的将领们最为吃惊,费国、马聃、廖立三人倒是还好,毕竟他们方才在城头上已经瞧见过一回,可像成央、典英、鄂奕这等出身大梁军的将领们却又哪里知晓谢安与李寿的交情,眼瞅着谢安目无君主、没大没小地与李寿扯皮,他们一个个吓得面色苍白,坐立不安,生怕此刻笑哈哈的李寿突然间面色大变,治谢安一个欺君之罪。
不过出乎他们意料的是,天子李寿最终也不曾翻脸,相反地,这位大周君王竟然像个市斤小民般搂着谢安的脖子,在角落里低声交谈着什么。
眼瞅着当朝天子与当朝第一权贵之臣二人窝在角落私下议论,成央等人尽管也明白不该去偷听,但终究还是抵不过心中的好奇,一个个竖着耳朵,仔细倾听着那二人的对话。
只可惜李寿与谢安交谈的声音实在是太轻,以至于这些心中好奇的冀州军猛将们。隐约就听到几句“不厚道”、“女儿儿子”、“通家之好”之类的词,其余的,却是丝毫也听不清楚。
而除了这些冀州军将领外,八贤王李贤亦直视着那勾肩搭背的君臣二人。心下微微叹了口气。
说实话,他是极其不提倡李寿与谢安私交过密的,至少不能在有人的情况下过于亲密,毕竟这样一来。会有损于李寿这位大周天子的威严,只可惜,他虽说是李寿心中敬重的八皇兄,但终究远远不如谢安在李寿心中的分量。
大概是过了一刻辰工夫,李寿这才放开谢安,满脸笑容地回到了大厅中央的席位中。瞧他满脸春光的模样,仿佛冀京之围已解,北疆大军已被彻底击溃一般。
反观谢安,却是几番摇头叹息、欲言又止。时不时偷偷观瞧厅内一旁金铃儿怀中的女儿妮妮。
而就在这时。屋内忽然传来啪地一声响动。众人下意识地转头望去,错愕地瞧见,刘晴的右手重重拍在桌案上的行军图上。满脸愠怒地瞧着坐在桌案旁怀抱儿子末末的长孙湘雨。
“我不同意!”
屋内众人面面相觑,不明白这两位好似斗鸡般的奇女子怎么又对上了。就连李寿与谢安二人亦是一脸的莫名其妙。毕竟他们方才正在商议着另外一桩事,而冀州军的那些位将领们,方才亦是竖着耳朵偷听着李寿与谢安的谈话,还真没注意到长孙湘雨与刘晴二人怎么又产生了矛盾。
直到北池侯文钦低声对屋内众人解释了一番,众人这才恍然大悟。
原来,在屋内众人各叙交情的时候,长孙湘雨以及刘晴二人正围绕着桌案上那张安平国的行军图商议着之后几日的战术。
期间,长孙湘雨提议将城外的辽东远征军设法铲除,最好连带着燕王李茂的北疆大军、甚至是渔阳铁骑亦重创一番,以一场胜仗打开僵持的局面。
而刘晴则主张派兵前往博陵,为梁丘舞以及她麾下的东军神武营解围,之后集结优势力量,再与李茂以及北疆军一决胜负。
所谓话不投机半句多,各持己见的这两位名军师越说越急、越说越气,当即便争吵起来,于是乎才有了刘晴拍桌子发泄心中愤懑与不满的一幕。
“她是……”似乎是这才注意到刘晴,李寿压低声音询问着谢安,毕竟在李寿的记忆中,敢当这般对长孙湘雨这位狠辣女子横眉竖目的,就算是在男人中却也不多,很难想象一个看似只有十七八岁的半大女人竟然如此对待长孙湘雨。
说句毫不客气的话,就算是他李寿身为大周天子,有时对长孙湘雨这位奇女子说话心中亦隐隐有些不安,毕竟那可是一位拥有倾世之才的智者。
见李寿询问,谢安遂低声在他耳边解释了几句,只听得李寿恍然大悟之余连连点头。
“此女竟然便是太平军曾经的领袖么……”李寿吃惊地打量着那看似年仅十七八岁的刘晴,很难想象如此年幼的刘晴如何统领一支十余万人的军队。
而最最让李寿感到震惊的,恐怕还是谢安那句评价,用兵用计才能不逊长孙湘雨。
“可不是么……”接过李寿的话茬,谢安正打算再详细介绍几句,却忽然发现在屋内的旁侧,梁丘公正用复杂的神色打量着刘晴,心下微微一动,当即走了过去。
也不知是否是注意到了孙婿谢安的靠近,梁丘公微微叹了口气,喃喃说道,“皓儿,便是因为此女而执迷不悟么?”
“准确地说,大舅哥心中念念不忘的,应该是此女的生母……”摸了摸鼻子,谢安略有些讪讪地说道。
“……”神色怪异地瞥了一眼谢安,看得出来梁丘公很是吃惊,几番欲言又止后,这位老人长长叹了口气,摇摇头再不多说什么了。
也是,身为当事人的梁丘皓如今早已魂归阴曹,再说这些又有什么用?
“小安,此番你做得很好……”
梁丘公由衷地赞誉着谢安,尽管这话确实是出于肺腑,但谢安隐约还是感受到了梁丘公心中的浓浓哀伤。张了张嘴,一时间竟也说不出话来。
想想也是,作为爷爷辈分的梁丘公,那是多么希望梁丘皓这位自幼疼爱有加的嫡孙能够安然无恙地返回冀京。只可惜天意弄人,梁丘一门在上天赋予了惊艳天赋的同时,亦注定家门人丁调零。
眼瞅着梁丘公眼中的悲伤,谢安于心不忍。正准备好好劝劝这位可怜的老人,冷不防屋内又砰地响起一声拍案之响。
谢安略有些不悦地转过头去,却发现此番拍案呵斥的,竟然是长孙湘雨。
“你说什么?”紧盯着刘晴面露不悦之色,长孙湘雨语气冰冷地质问道。
“难道不是么?”对屋内众人视若无睹,刘晴冷笑一声,反唇讥道,“别以为我不知你心中所想,你根本就不想去救小舞姐姐。哼。说句不客气的话。你恐怕是恨不得小舞姐姐再也莫要回来才好……”
“你这话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你心中有数!谢家长妇之位,你跟小舞姐姐争了数年,却终究未曾得偿所愿。如今你生了个儿子,母凭子贵。若是小舞姐姐不幸在外遇害,这谢家长妇之位岂非是你囊中之物?但是我告诉你,没有这么容易!就凭你这心肠恶毒的女人,也想跟小舞姐姐争夺长妇之位?简直是痴心妄想!”
此番一出,冀州军众将惊得倒抽一口冷气,他们万万也没想到,刘晴竟然如此不给长孙湘雨面子,一口一个恶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