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乃上将军-第6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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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是出于善心将叫徐乐悬崖勒马,却不想因此害了刘晴,可想而知此刻的谢安心中究竟是何等的愠怒。
可望着刘晴恳求的眼神,谢安却狠不下这个心,在狠狠瞪了一眼已满脸呆滞之色的徐乐后,冷冷说道,“让他走,漠飞!——从今日起,不得此人踏入我军一步!”
“……”见谢安并不打算杀了徐乐,漠飞微微皱了皱眉,但谢安话已至此,他也不好多说什么,一抖手中铁索,荡开了死死搅住徐乐脖子的铁链。
然而就在这时,却见徐乐猛地伸出手,一把抓住了漠飞的铁索。只见铁链上的倒刺根根刺入徐乐手上皮肉,鲜血直流,惨不忍睹。
“误伤公主殿下贵体,下将徐乐罪该万死!——下将徐乐自是不齿伍衡为人,然亦不愿再跟随公主殿下……天下之大,已无我徐乐容身之处,不若归地府再度追随大帅!”
说罢,他一拉铁索,只听嗤啦一声,他喉咙的皮肉竟被那铁索勾掉大半,倍是渗人。
这般硬气的举动,非但谢安目瞪口呆,就连看惯了生死的漠飞亦是为之动容。平心而论,他没有少用手中的铁索搅死要杀的人,但是至今为止亦从来没有遇到过像徐乐这样,即便咽喉被绞碎,亦一声不吭的豪杰。
“砰!”
尸体缓缓倒下,重重砸在地上。
眼瞅着这具名为徐乐的太平军义士的尸体,谢安虽说心有仍有几分怒气,但亦不得对徐乐的硬气心存敬佩。而敬佩之余,更多的则是叹息。
在伍衡另立门户,刘晴、齐植改投周军的当下,或许只有这个徐乐依旧在心中念着其效忠的太平军第三代总帅梁丘皓。而此人的死,无疑亦意味着太平军梁丘皓时代的终结。
“厚葬!”
谢安长长叹了口气,命漠飞将徐乐的尸体厚葬,随后又唤来秦可儿,叫她替刘晴包扎伤口。
与齐植一同迈出帅帐,不得不说谢安的心情颇为糟糕。或许,他之所以不忍处死徐乐,并非只是看在刘晴与齐植的面子上,更重要的是,徐乐乃是他谢安的大舅子梁丘皓生前麾下极为看重的将领,本着爱屋及乌的心态,谢安亦希望能将徐乐这员大将收归帐下。
但遗憾的是,有些豪杰义士并非是三言两语就能说服的,梁丘皓是,阵雷是,徐乐亦是。
“大人……”似乎是注意到了谢安脸上的忧虑,齐植犹豫着开口唤道。
可能是猜出了齐植心中的想法,谢安摇了摇头,轻声叹道,“本府没事。——抱歉,齐植,叫你与刘晴二人来,本府原以为这次定能说服徐乐……”
齐植闻言苦涩一笑,真挚说道,“大人对徐乐实属仁至义尽,只是……这样也好,那个莽夫,此生最为敬重陈蓦大帅与杨峪副将,就让他随那两位而去,也好……”
“唔……”不知该说些什么,谢安只能点了点头,继而深吸一口气,岔开话题道,“也不知营内的境况如何了……”
话音刚落,便有两名东岭众刺客一前一后出现在谢安面前,叩地禀告军情。
“启禀大人,牛渚太平军大将卫庄不进反退,张栋、欧鹏、廖立等将军率军追赶,从东侧辕门追出!”
“大人,大事不好,我军营南侧辕门遭到牛渚太平军猛攻,疑似牛渚太平军主力!”
“唔?”谢安闻言微微皱了皱眉,继而长长叹了口气。
'三年不见,非但城府大增,手段亦变得狠辣了呐,枯羊……'
第十八章所谓里应外合(四)
——时间回溯到半个时辰之前——
正如徐乐与枯羊所约定的那样,当徐乐暗中派遣手底下的心腹在周军营寨内故意制造混乱时,在周营的东侧外,牛渚太平军大将卫庄早已率领着三千精锐潜伏在漆黑的夜幕之下,用一片小树林作为掩护,缓缓朝着周军营寨的方向靠拢。
“里应外合之计……”瞄了一眼那几乎已经算是近在咫尺的周军营寨,卫庄环抱着双臂倚靠在一棵树的树干上,露出似笑非笑的神色。
旁边,一名副将听见,眼眸中闪过几分疑虑,低声说道,“卫庄大人,此番我等前来夜袭周军营寨,末将觉得总归有些不妥……”
卫庄微微一笑,问道,“有何不妥?”
只见那副将皱了皱眉,正色说道,“那徐乐此前乃我太平军猛将,此番愿意暗助我军,此固然是好事,可是……末将以为徐乐纵然假意投身那谢安麾下,诈降于周军,但周军又岂会对其推心置腹?对这般降将想必会有盯梢暗中监视,因此,徐乐必然难得自由,更有甚者,或许周军早已得知我军夜袭其营一事,守株待兔、以逸待劳也并非没有可能……”
“呵呵呵!”卫庄闻言轻笑几声,他自然清楚周军必定对徐乐的举动了若指掌,毕竟他曾亲身遭遇过谢安麾下第一刺客漠飞,岂会不知那副将所说的事?只不过,枯羊此番夜袭周营,在他看来也并非是单纯的夜袭罢了。
“你的意思是?”闲来没事,卫庄揣着明白装糊涂,有意调侃调侃自己的副将。
然而那副将却不知卫庄心中所思,闻言压低声音说道,“末将觉得。枯羊大帅此番夜袭周军大营,恐怕会遭到周军埋伏……”
“哦哦……”故作恍然大悟状,卫庄笑而不语。
而差不多在这个时候。周军营寨内突然响起一阵喧闹声,顿时。整个军营亮光大作,到处都是举着火把四下奔走的周兵,隐约间,卫庄等人甚至还能听到几声夜袭的声响,叫卫庄的副将一阵紧张。
瞥了一眼身旁如临大敌的副将,卫庄心下暗暗好笑。他自是清楚地很,不说周兵眼下是否知晓他们一行人潜伏在其营地外的小树林中。就算知晓,恐怕也未见得会出营迎战。毕竟从周军营寨那巩固的营寨木栏不难猜测,周军此番恐怕要上演一出请君入瓮的好戏。换句话说,纵然周兵得知他们太平军一行人此刻就潜伏在营寨外的小树林中。亦不会冒昧出营应战,相反地会视若无睹,等待着他们牛渚太平军杀入周营,好叫周兵来个一锅端。
事实证明,卫庄的猜测毫无差错。也不知是偶然还是刻意,周军终究还是没有发现其营地外其实潜伏着一支太平军的小部队,甚至连监视外野的斥候、刺客也未曾派遣,仿佛是有意引诱太平军早早攻打其营。
时辰渐渐过去,周军军营内的嘈杂声在某些别有用心之人的操控下始终未见衰减。甚至于,在周军东侧辕门方向,隐约响起一阵厮杀声。
'看来差不多是时候了……'
朝着周军大营方向瞥了一眼,卫庄招了招手,示意部下准备夜袭眼前的敌军营寨。毕竟在他看来,若是计划顺利的话,周军东侧辕门处的噪杂声,想必就是太平军的徐乐正在想办法打开辕门,放卫庄等人入内。当然了,反过来说,同样也是某些已得悉某些机密消息的周兵消极应对,故意叫徐乐的人得逞,将辕门拱手想让。
但是无论如何,卫庄为此的态度只有一个。
“杀——!”
抽出腰间利剑,卫庄沉声大喝一声,顿时,麾下三千太平军精锐仿佛深山中最为可怕的狼群般,成群结队地窜向周军的营寨,还没等辕门附近的周兵敲响预警的警钟,卫庄等人便已杀入进去。
顺利,一切实在是太顺利了,一座屯扎有三万冀州兵的军营,夜间守备力却是如此薄弱,以至于竟然在转眼工夫内被攻破辕门……
这种事,卫庄显然是不会相信的,相反地,他越加坚信此乃周军诱敌深入之计。
'徐乐,可真是个莽夫啊……身为原太平军第三代总帅陈蓦麾下得力战将,却先后遭枯羊、谢安二人利用,更有甚者,其自身尚被蒙在鼓里……当真是悲哀!'
轻哼一声,卫庄暗暗摇了摇头。
然而他身旁的副将却不如他想地多,见己方在周军内奸徐乐麾下原太平军士卒的帮助下在极短的时间内便控制了周军营寨的东侧辕门,心花怒放,忍不住对卫庄说道,“卫庄大人,周军好似并无防备,趁着眼下我军破敌势头,不若顺利杀入其帅帐所在,生擒周军总帅谢安?——卫庄大人意下如何?”
'还真以为周军疏于防范?明明是周兵故意放我等进来,就等着将我等主力兵力一网打尽,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瞥了一眼副将,卫庄淡淡一笑,正色说道,“不,就在此间!——传令全军,只管在此东侧辕门厮杀,放火焚烧周军帐篷、木屋、辎重,莫要深入!”
“这……”副将闻言面露愕然不解之色,抱拳劝道,“卫庄大人,眼下周军已被徐乐的人搅得混乱不堪,短时间内想必难以聚拢军队,此时不攻,更待何时?”
“更待何时?”卫庄冷笑一声,反问副将道,“我等攻入周军营寨已有一炷香光景,你可曾看到半个周将?撇开费国、马聃二人不谈,冀州兵内尚有廖立、唐皓、欧鹏、张栋等诸多猛将,你可瞧见其中任意一人?”
“……”副将闻言也一愣,下意识翘首四下观望。他这才发现,正如卫庄所言,在附近指挥作战的皆是周军内千人将的将官,而似廖立、唐皓等人,始终未见身影。
“当真被末将不幸言中?”副将惊声问道。
卫庄轻哼一声,也不知言语。只是抬头环首张望了一眼四下。因为是四月底,月色依稀难以照亮整片大地,虽说周军内亦点燃着为数不少的篝火。但终归难以瞧清楚全部,远处周营深处。依旧是一片漆黑。天晓得那片漆黑的夜幕下究竟潜伏着多少整装待发的周兵?
见卫庄不发一言,那副将显然也已意识到了什么,惊疑不定地说道,“卫庄大人,倘若当真是周兵诱敌深入之计,我军贸然闯入,岂非有些不妥?——不若速退!”
“不必!”抬手打断了副将的话。卫庄沉声说道,“听本将军号令便是!——就在附近与周军厮杀,莫要深入,何时撤退。本将军自有思量!”
听闻此言,那副将亦不敢再多嘴,抱拳正色说道,“是,末将遵命!”
不得不说。卫庄的猜测丝毫不差,就在他率领着麾下三千余太平军大肆扫荡周军的东营时,在远处黑暗角落,冀州军老将张栋正暗自打量着这支太平军。
“奇怪了,竟然不攻向我军帅帐所在。反而久久在此逗留……”皱了皱眉,张栋眼中闪过几分疑虑,喃喃说道,“眼下我军中营,已被那徐乐暗中派人搅得鸡犬不宁,那般乱糟糟的动静,即便是在此亦能听得清清楚楚,换做任何一员将领,亦会忍不住率军直袭我军中营,擒杀谢大人,然而那个太平军将领,却竟然只在辕门附近厮杀……是试探么?”
说到这里,张栋双眉紧紧皱了起来。身为同样是谨慎至极的人,张栋又岂会不能理解,似卫庄那般举动,无非就是在试探其周军营寨内是否设有伏兵。
“将军……”身旁偏将忍不住插了句嘴。
仿佛是猜到了此人的心思,张栋抬起右手,压低声音说道,“不可!——我军此番的目的乃是将牛渚太平军主力诱至我军营内,一网打尽。而目测这股太平军兵力,仅两三千人,说不准这仅仅只是先头试探我军军营虚实的先锋,还有大队人马潜伏在营外,切不可打草惊蛇,否则功亏一篑,白白毁了大人这般巧妙设计!”
那偏将恍然大悟,点头正要说话,突然身旁唰唰唰唰出现几名东岭众刺客,叩地抱拳,对张栋说道,“张将军,廖立、唐皓等几位将军命我军前来向张将军询问,不知那太平贼军为何只逗留在辕门附近而不深入营内?——张将军能否按照计划将其引入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