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尘判官-第29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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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这些梦,说是这么多,其实又只是一个梦。因为做过的梦虽然很多,可是每次的梦都是同样的梦,因此才会只是一个梦。这些梦肯定很吓人,否则我也不敢拿来献丑。不过在恐怖的东西,只要你看的多了,也就是那么一回事,所以我今天才敢讲述梦境。
讲述梦境以前,我还是先说完我的背景吧。其实也不是背景,因为那些东西说起来太啰嗦,我就先不提了。我想讲述的是我的家乡,那个让我产生如此梦境的源头。
我的家乡在酆都,那个传说中是鬼城的地方。当然我是那里土生土长的本地人,自然不会像那些游客一样,随便见到一个破庙里面供着一个缺胳膊断腿的凶神,就会以为是地狱里的什么鬼差判官,因而吓得要死。因为我熟悉那个地方,知道那些庙里的东西,不过都是景区用来骗人的玩意儿。你看着庙很破,实际上是人家故意砸的。你看着庙里的神像很脏,其实是人特意撒的灰尘。就连庙里的蜘蛛网,都可能是用化学纤维造出来的假货。在这种从头到脚,全是假货的地方,人又有什么好怕的呢。
我不怕那些庙,也不怕庙里那些神像。可是我仍然时常恐惧,因为我知道这世上还是有很多让人望而生畏的地方。因为这些东西你可能没有见过,可能没有听过,但是并不代表它不存在。就像你可以因为没发现它存在而不信,我却可以因为没发现它不存在而深信不疑。
我身在酆都,却不信这里通过人们想象所建造起来的地狱。我没见过真的地狱,可是又确信地狱的存在。因为我虽然没有肉眼见过地狱,却真的见过地狱。只是那种见过不是在凡尘之中,却是在梦里。那个梦太真实,真实到由不得我不信。
第四百八十章 梦中的绝望
人会做梦。甚至非但是人,就是一些动物都会做梦。不过动物的世界很简单,它们的梦境也没有人的复杂。人比动物复杂,因为人无时无刻不在思考,哪怕是最懒散的人,也不能不思考。否则一个人整天不想着吃,不想着喝,那岂不是要活活饿死了。
即使不吃不喝的植物人,也不会不思考。因为他们整天躺在那里无事可做,外界的事物他们看不到。他们心中所想的事情,又不为外界所知。所以他们思考的时间比庸庸碌碌为了生计而忙碌的普通人更多,因此他们沉睡入梦的时候估计梦见的东西会更加复杂。
我经常做梦,并且会因为这些梦而苦恼。所以我有的时候我会常常思索会不会有些人跟我有一样的苦恼,可是我接触的人偏偏似乎都没有这些烦恼,所以我才会把这种苦恼安插在了植物人的身上。只是如同植物人不会了解我的痛苦一样,我也不会了解到他们的想法。我只知道我是一个多梦的人,而且深深苦恼于此。
大半部分人都会做梦,可是他们睡醒以后压根就记不得梦的内容。我也是一样,睡醒以后哪怕是噩梦也不会留下多大的印象。可是留不下多大的印象,终归不是留不下任何印象。
同样的梦,每次留下的只是一些琐碎的记忆。可是如果每次做的都是同样的梦,那么就会留下无数琐碎的记忆。我有的时候,真想能够清晰的记得梦中的内容。那么我就会害怕,就会下意识的忘记这个梦。不会像现在这样,即使很厌烦,却又不得不去回忆。因为我惊惧于这梦,可是又不记得他。人会因为无知而恐惧,可是如果你知道了一点却又不是全部,往往会更加恐惧。
我很小就开始做着一个同样的梦,至于具体是什么年纪,我现在也记不清楚了。或许这就是人们常说的从记事的时候就经历的事情吧,只是他们记得的是美好的童年,我的记忆当中却是一个噩梦。
梦里的我,不是一个孩子,所以我常常觉得其实这并不是我的梦。可是虽然梦里的主角我觉得不是我,但是在梦中我却觉得他偏偏就是我。这种觉得自己不是自己而是别人,可是他偏偏就是自己的感觉,让我觉得自己是一个穿越回到前世的旁观者。或许我看到的真是我自己的前世,只是我自己不知道而已。
当时的我,哪会想那么多。不过我不想不是因为自己太小,而是根本来不及想。梦中的我,不是一个小孩子。可是梦中的我,根本就觉察不到自己在做梦,自然也不会想那些奇怪的事情。梦中的我只是静静地坐在公堂之上,然后看着下面满脸阴森的下属押上来一个又一个囚犯。
我冷脸旁观着眼前的一切,然后用手中又粗又长简直不像笔的细长之物,在一本书上画下重重的一笔,然后朝着手下说道:“下一个。”
在这个场景之中,没有任何人说话。无论是我的下属,还是那些跪在堂下等候发落的囚犯,他们全都静静地。犯人被静静地押上来,然后在静悄悄的押下去。至于那些负责押送囚犯的下属,虽然手中拿着杀威棒,可是也是一副静悄悄的样子。似乎他们根本就没有大吼几声威武,来为我这坐在公堂之上的长官增加威严的想法。
不过尽管很安静,但是这里的气氛却是那样的让人感到发自内心的恐惧。这种恐惧不是来自于幽静,而是来自于跪在堂下的囚犯。似乎他们在从心底恐惧着,这些恐惧发自内心,以致于让整个屋子里面除了恐惧之外再也找不到任何情绪。
当然绝对的安静之中,也会有一点响声。这点响声就是我画下那一笔之后,喊出的三个字:“下一个。”
这三个字喊出以后,堂下的囚犯或惊喜,或昏厥,连那种让人感到压抑的恐惧之情似乎都淡薄了几分。只是可惜的是,这三个字只是一个囚犯的判决。堂下跪着这么多囚犯,每一个人都在惴惴不安的等着自己的判决。只是一个囚犯放下自己心中的大石,根本不足以改变整个屋子的气氛。
我有些奇怪,为什么这里是这么安静。我更加有些奇怪,自己拿着一支笔在那个本子上画下的东西是什么。为什么画完一次以后,下面的囚犯就会放松下来,似乎这能够彻底改变他们一生一样。我很想看看那个本子上写是什么,可是尽管那个拿笔的人是我,我却看不清本子上的任何东西。
只是看不清,也只是让人心机罢了。可是每当我想认真的看到时候,眼中的场景都会立刻转变为另一个地方。更让人感到无奈的是,尽管我知道每次极力想看的时候,都会转到另外一个更恐怖的场景,可是我每次还是会去看。
人,有的时候总是会犯同一个错误。每当我醒来的时候,都会告诫自己,下一次不要试图去看清那个本子上的东西,可是我每一次仍然会看。在这周而复始的梦境之中,我却最终也没看清那个本子上的任何一个字。不过我倒是终于发现了,那其实不是一个本子,而是一个账簿。不过他上面记得不是账目,而是密密麻麻的人名。
至于人名后面写的什么,就不是我能看到的了。因为到那时候,梦境已经转移为另外一种场景了。
之前在那个堂上断案的梦境,只是让人觉得无比的压抑,可是却没有看到什么真的血腥场景。说实在的这种压抑,也很让人难受,因为它不是作用在人的感官上,而是让人从心底深处感到一种绝望的感觉。
所有在那个屋里的人都是绝望的,哪怕是站在一边押解犯人的差人都是绝望的。他们虽然不需要被坐在堂上的人用笔在本子上画一笔,可是他们心里根本就没有希望,所以仍然是绝望的。
第四百八十一章 一个旁观者
虽然那是在梦中,可是我仍然能感觉到那种深深地绝望。不过毕竟在梦中我是那个高高在上负责掌控别人命运的人,所以绝望的情绪只是笼罩了我,让我感到难受,并没有让我让我感觉到有什么危害。
实际上我只是借助梦中那人的双眼,来看梦中这个我无法理解的世界。我只能感受到梦中其他人的想法,却感觉不到梦中的我到底心里在想些什么。
我想搞明白梦里那人在想什么,所以我才会每次都试图弄清他手里那个记满人名的本子上面写得究竟是什么。可惜的是每一次我的尝试,都会让我后悔。
我每次醒来,都会懊恼的直摇头。可是每次在梦里,照样会从第一个梦境转到第二个梦境。这种转换很快,快到让人根本就察觉不到自己已经换了一个环境。
现在的电视,每次换台的时候都会瞬间变成另外一个节目,人眼几乎感觉不到切换的停顿。我在梦中的感觉也是这样,只不过最开始做梦的时候我感觉比电视转换的还要快。因为小时候的电视,想调台都会停顿一下。经过这种停顿,即使两个台演着同一个节目,我也能知道换台了。不像在梦中,即使自己连眼睛都不眨一下,也无法发现自己已经切换了梦境。
眼睛发现不了的事情,有的时候心可以。虽然在我的眼中根本就看不出眼前场景的切换,可是我心里却觉着那种绝望的感觉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痛苦,一种从身到心俱在忍受的痛苦。
在我或者说梦中的我眼睛当中看到的,还是跪在地上的一些人。不过在我看来他们或者并不是人,因为不可能有人在经受了砍头、腰斩、剜心、车裂等等酷刑以后还能活下来。
前一刻这些人还跪在下面等候发落,后一刻他们就变成了这幅模样。所以即使心里没有那种痛苦的感觉,我也能发现眼前场景发生了转换。只是不知道两次转换之间发生了什么,因此才导致了这些人被弄成了这幅模样。
我毕竟是生在酆都的人,从小耳濡目染了很多关于地狱的故事。看到他们的惨样,我猜想或许这就是地狱吧。只是我猜不出这些人犯了怎样的罪过,所以要接受这种惩罚。我更加猜不出为什么我要梦到眼前的场景,因为这对于我而言,何尝不是一种惩罚呢?
我举起了手,随意的挥洒了一下。站在两侧的鬼差,就将面前这些受刑以后仅剩部分躯体的鬼拖走了。他们走的时候关上了大门,熄灭了灯烛,屋里就陷入了一种完全的黑暗。
这种黑暗是纯粹的黑,其中不在有阳光、灯光、火光、月光,甚至连最微弱的星光都没有。这里除了黑暗,就是黑暗,容不得任何光亮。我在这种黑暗之中,继续坐在椅子上。不过不像之前我是双手扶着桌子端端正正的坐着,现在的我靠在椅子的靠背上,好像有种从没有过的疲惫笼罩了自己的整个身心。
我觉着累了,或者梦中的我觉着累了。可是我没有找地方睡觉,只是这么靠在椅背上,似乎只是打算假寐一会。
不过虽然环境阴森,而且椅子太硬很不舒服。可是我随意的这么一躺,竟然再次睡着了。
梦中的我睡着了,而且在睡着的时候竟然再次进入了梦乡。在梦中的我入睡的时候,我感觉自己很清醒,好像是在看着另外一个自己入睡。更奇怪的是当梦中的自己入睡以后,我还是清醒的,可是我感觉此时的我又不是之前的我了,因为现在的我似乎进入了另外一个梦境。在这个梦境当中,我不在是一个冷眼旁观的人,而是实实在在的参与其中了。
现在虽然我还是一个人,可是我觉得自己体内有两个灵魂。因为我发现无论自己做什么想什么,似乎一前一后之间会有两次想法。尽管这些想法是相同的,可是它们的确是两次。虽然两种想法产生的时间一样,可是我还是能清晰的感觉到自己不一样了。
我抬起手看了一下,发现自己手里拿着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