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则天四大奇案-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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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坏官,一味偏护情面,不照顾百姓!我们也是民不聊生,不如到刑部,将武承业揪出打死,拚作死罪。”说着,一哄而去,皆到了刑部衙门。
此时武承业正命人将怀义送入宫中,预备哭诉武则天,商议个善策,将这事完结。去了好一会,直不见原人回来。忽听门外如鼎沸相似,无限人声,蜂拥而来。正是诧异,命人出去探问,早已外面有人来报道:“现在许多百姓,将大堂挤满,说大人将怀义放去,半路为百姓拦住,逼令狄大人带了回去。
说大人徇私卖法,不将怀义治罪,他们便要哄堂到宅门内来,与大人讲论。”武承业听了惊道:“我将怀义送入宫中,正是想他躲藏,请武后传旨释放,那怕狄仁杰再为认真,也便无事。
谁知又为众百姓知道,现在带至抚院衙门吃苦,明日老狄定与我有一番纠缠,这便如何是好?”
正说之间,忽听喧嚷一声,早将暖阀门挤倒。只听百姓喊道:“他是刑部,理该为民伸冤,何故私放怀义?他既徇得私,我等便打得他!横竖民不聊生,打出祸来,拚得将我百姓杀尽了,好让和尚为皇帝。”说着已来了四五十人,见了武承业齐声叫抓祝承业见动了众怒,不敢出去禁止,正要由旁边逃走,早为一人抓祝接着上来五六人,你打一拳,他踢一脚,早把武承业打得头青脸肿。承业深恐送了性命,只在地下求道:“诸位百姓,我定将怀义严办便了,你们意下如何?千万不可再打!”内有几个做好做歹的人说道:“你们权且住手,等我向他说话。”众人都道:“还同他说什么?他不顾我们百姓,百姓要这狗官何用!”武承业忙道:“这位百姓,要说何话,武承业总尊命如何?”那人复又将众人止住道:“你既为朝廷大臣,昨日白马寺的暗室,以及李氏碰死。皆是你哥哥亲目所睹。
你也不是狼心狗肺,何故因一个和尚,如此枉法?今日你要活命,除非你将狄大人请来,在此公同审讯,定成死罪,所有白马寺的暗室,一概拆毁,我众人等便随时散去。若非如此,我等逃不了殴辱大臣的死罪,你也休想活命!”武承业见众人汹汹,不敢答应,忙道:“我随汝等所言,立刻请狄大人去。”
随即命人拿帖子,到巡抚衙门。一面命人到各衙门送信,以便带兵前来,将这干人驱逐,为首的治成死罪。那些众家人,领命出来,分头而去。
先说狄公见众百姓到了刑部,当时他就退堂,仍将怀义交巡捕看管,四个轿夫录了口供,交差役带去,自己在书房静候。
过了一刻,忽见巡捕带进一人,到了书房,取出一个帖子,向着狄公道:“刑部武大人,特命着差官,请大人赶速前去。现在百姓闹堂,万不得了,若再不去,便有大祸!”狄公故意说道:“此乃武皇亲自不小心,干犯众怒,我现为他已受累。自从圣上将怀义交他审讯,此事已是不干我事,忽然百姓闹至辕门,说武皇亲询私枉法,把怀义释放,逼令我提获,只得同他前去。遥想断无此事,谁知走到半途,百姓已将轿子掀开,将怀义抱出。彼时面面相觑,只得将人带回,虚问一堂;谁知轿夫说明真情,乃是武皇亲将他释放,所以动了众怒,到刑部衙门而去。此时来请本院,本院何能前去?又未奉旨会审,若皇亲不能制度百姓,反说本院有意把持,越阻行事。此欺君之罪,如何能当?”那个差官见狄公不肯前去,赶着说道:“此事武大人亲命来请,现有名帖在此,岂能致累大人?务恳大人前去一趟,不然百姓闹出祸来,在京皆遭其累。”狄公道:“本院未曾奉旨,万不能去。汝何不到武三思处那里去报信,请他去排解,不然便将怀义请你带去,看百姓如何说项。”那个差官,怎敢答应将怀义带回,岂不为众人打死,只得退了出来,飞奔回衙。早见合城官员,带着许多官兵,拥在门口,随即分开众人,挤入里面。只见百姓高声喊道:“武承业,你这狗头,还调兵来恐吓我们!”说着许多人上前,将武承业举起,向外说道:“汝等若进这门来,便将他请你开刀!”众官员见了如此,哪个还敢动手,连忙说道:“汝等权且放下,命兵了退去便了。
“武承业已吓得尿滚屎流,满口喊道:“诸位大臣不必进来,且等狄大人来发落。”
正是扰乱一堆,那个差官只得说道:“狄大人不肯前来,说此事不关己事,又未奉旨,不能越阻而谋,现在已经为大人受累。说为众百姓在辕门争闹,并拟将怀义送来,仍听大人审讯。”武承业还未开言,只见许多百姓说道:“巡抚大人如此偏护?他如送来,一齐将他治罪。”说着复又争闹不已。武承业赶忙喊道:“此乃他不肯前来,非关下官之事。诸位百姓,便将下官治死,也无好处,何不仍到巡抚衙门去,向怀义理论。
“众人骂道:“汝这奸贼例会推诿,狄大人不来,乃是怕你谎奏朝廷,此时这许多官员在此,为何不令他们前去同请,用这些兵丁来吓我何事?若再不去,我等爽性不畏王法了。”说着两人将武承业倒举起来,头朝下脚朝上,如同摔流星一般,摔来摔去,把个武承业摔得头晕眼花,如猪喊相似,直是乱叫。
众官见了如此,真是进退两难,欲想上前阻止,反怕送了性命;若待不去,武承业又乱叫。适武三思此时已来,只得高声叫道:“我与众大人一同前去,汝等可勿动手。”众人道:“限你三刻,不来便摔。”说罢,咕咚一声,摔于地下。
武三思只得领着众人,飞奔而去。到了巡抚衙门,也等不及巡捕通报,直至书房而来。狄公见众人到此,知是乃为怀义的事件,不等武三思开口,忙道:“这事叫下官怎样?众怒难犯,这许多百姓,来辕门哄闹,设若激出大变,下官怎担任得住?令弟乃承审大臣,为何又将怀义释放?四名轿夫,异口同声,皆说刑部大人指使的。不是下官虚张声势,怀义几为百姓治死。现在贵皇亲前来,下官适巧得以解脱,好者是圣上命令弟承审,将人犯请贵皇亲带去,免后百姓又来此地乱闹。”武三思见狄公用这封门的言语,忙道:“大人乃是先皇的老臣,久为小民信服。现在舍弟命在顷刻,务请大人前去一行,先将怀义的罪名定下,好让众人散去。随后若开活怀义,再为计议。
此时且看一殿之臣的情面,免得酿成大祸。”狄公连忙言道:“贵皇亲岂不害杀老夫!令弟审讯,乃奉旨而行的,老夫前去,乃是越分。设若圣上说我多事,那欺君专擅的罪名,那还了得?贵皇亲尚要原谅,此事万不能越。”武三思道:“大人此去,救我兄弟之命,圣上知道,一正要加思,岂有问罪之理?”狄公道:“任凭诸公言语,老夫不敢遵命。可知人心总难问,现为此事,已受累不浅,设事后奸臣妄奏一本,说我唆令百姓,大闹法堂,将怀义抢回,那时圣怒之下,如可辨别?岂不反送了性命?诸位如果要下官前去,且请在此立一凭单,将武承业如何私自放怀义,为众百姓哄闹法堂,以致来请的话,写成凭单,各位签字在上面,老夫或可前往。不然事不关己,何必多管。”武三思明知狄公有心推辞,只得依他,匆匆忙忙写毕,许多官员皆是武氏奸党,全行执押在上面的,然后狄公同众人,乘轿坐至刑部。
百姓正在那里说:“武三思未曾去请,大约也躲避去了,不然此时也该来了。他把我们作叛民看,待用兵来挟制我等,便摔死他再说。”说罢一齐呐喊,如潮水涌来的一般,顷刻又把武承业头朝下,脚朝上,当流星摔。狄公赶着上前,抢到里面,高声说道:“汝等在此,还要为王李氏伸冤,还是趁此作乱?”众人见狄公前来,齐声道:“率土之滨,莫非王巨。谁人没有身家性命,何敢作乱?只因平日为这般奸党,虐害生民,奸淫妇女,已是民不聊生。昨日王毓书媳妇在白马寺自尽,乃是大人同武三思搜查,彰明较著,罪无可逃,为何不将他问罪,反交刑部里来,被这狗官,将他私放!不是我等闻风前来,岂不又漏法网?如此发落,百姓焉能安处?此时既大人前来,只求将王氏冤枉伸雪,怀义治罪,我等情愿认大闹公堂之罪。若不这样,断难散去。”狄公道:“本院既到此地,汝等尚有何虑!立刻会提怀义,汝等且将武皇亲放下,方成体统。似此哄乱在一处,尚有什么上下?”百姓道:“此地万不能审!怀义到了此间,我等不能时时看守,若他晚间仍然放去,至何处与他要人?若要审问,仍到巡抚衙门去,方妥当。”狄公听了此言,故意说道:“汝等为何如此横暴?武大人乃奉旨的钦差,岂能到巡抚衙门审问?如此次再行私放,汝等皆向本院要人便了。”随向武承业道:“贵皇亲,今日下官前来,可知要将怀义的罪名拟定,不然,下官也承任不起。”武承业此时只想众人走散,无不满口应允,说:“大人为下官做主,无论如何,一同奏知圣上便了。”当时百姓听了他如此说定,方将他放下。
狄公命人去提怀义,不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四十八回
武承业罪定奸僧薛敖曹夜行秽事
却说狄公命人回辕,去提怀义,顷刻之间,人已提到。狄公命武承业公服升堂,自己坐在一旁,听他审讯。承业道:“众百姓请大人前来,本望从公拟罪,此时大人何以一言不发?
“狄公笑道:“怀义之罪,列有明条,贵皇亲也非不知法律之人,他所犯何罪,依何律处治,百姓尚有何言?下官此来,不过替大人解和,何敢越俎审问。”武承业此时逼得前后为难,若不审问,堂下这许多百姓,断不答应;一经定了罪名,怀义便无生路了。想来想去,实在为难。谁知他还未开口,众百姓早将怀义纳跪下来,向上面说道:“狄大人如不定了罪?我等又要动手了。”狄公复向武承业道:“皇亲呀,事已到临头了,若再存私袒护,下官便不好在此。圣上命你承审,为何此时还不开口?”武承业恐又于众怒,只得向怀义问道:“那两人究竟是否汝所杀?可知下官为汝之事,也是情非得已,乃汝亲目所睹,现在实逼处此,权且供来,你可明白么?”狄公听了此言,心下骂道:“这个奸贼,几乎送了性命,现又递话与怀义。
打量我不知你心下的话,教他权且认供,将此时挨了过去,便可哭诉武后,赦他重罪。岂非是梦想!你是乘的拚将吃苦,直不审问,百姓当真不知王法,将汝治死么?你既害怕,只要说定罪名,哪怕你再依仗武后,欲想更改,也是登天向日之难。
“
只见怀义见武承业如此说法,知不说也不得过去,当时只得供道:“所杀两人,乃是兴隆庵道婆,平日时常入寺,四下搜寻,恐她将暗室看破,走露风声,因此起这不良之心。昨夜在半路等候,却巧她路过此地,将她杀死。又恐日后追寻凶手,因此将人头带入寺中,埋于竹林墙脚下面灭迹。不料为狄大人看出破绽,致尔败露。以上所供,悉是实话,求大人从宽发落。
僧人自知有罪,总求俯念是敕建的地方,免致有伤国体。”武承业听毕,向狄公道:“例载挟仇杀害,本身拟抵,怀义杀毙二人,罪加一等,加以王李氏受逼身死,此乃凌迟重罪。惟念他是敕封的住持,恐于圣上情面有关,且拟一斩监候罪名。嗣后入秋,再为施刑,此时权行收入天牢。在大人意下如何?”
狄公道:“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