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神之旅(神是簿)-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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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确，神的组织机构跟我们原来以为的样子差了不止一点半点，要是原样照说估计得解释上十天十夜。反正天庭，玉皇大帝之类的设定是现成的，不用白不用。
我静静地望着他。
夕阳下，他的背影让我想起了狼牙山五壮士。
想起来了，那个药的药效就到今天为止了吧……
忽然有些难过。
吧嗒吧嗒……
眼泪又出来了。
“喂，怎么又哭了……”
转过身来的某人惊慌失措。
我捂着脸，不理他。
“是不是我又做错了什么？你说出来，我改。”某人的语气真诚万分。
“喂，你能不能不死……”
话一说出口，我立刻意识到这是我陈白有生以来说过的最傻的一句话。
面前的人顿了一下。
“你走吧，现在就走。”
他的声音很低，但我还是听到了。那声音冰冷而决绝。
我颤了一下。突然间感觉浑身冰凉。
一只大手忽然降落在我的头顶，然后轻轻地摸了摸。
“这样子，在你心里，我就永远都是活着的。”
我抬头，正对上他微笑的眼睛。
“我也不想让你看到我死的样子。虽然身为神卫的我在人界可以无数次转世，但每一世的生死都是实实在在的。”
他抬头望天。
“浮黎大人，请带她走吧。”
“好。”
八界竟然答应了。
“不要！如果现在走了，我一辈子都会后悔的。”
在他最痛苦的时候弃他而去，这么没义气的事我可能做吗？
“这样啊，好吧。不过，到时候可别哭得很惨啊，不然下次再见你的时候我一定会狠狠地嘲笑你的。”夕阳下，他的笑颜仿佛是池心开得最绚烂的荷花。
“嗯。”
我擦干眼泪，重重地点了点头。

神殇

是夜，月朗风清。
他故意给武阿姨施了个催眠咒说是不想让她看到他死的样子。
现在的东宫很安静。
安静得有些诡异。
不想相顾无言，于是我缠着他让他给我讲神域的事情。
“神域啊……”某人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很难跟你讲明白。等找到了大家，你自己去看就好了。反正，那里和这里是完全不同的世界。”
说了等于没说，我很失望。
李弘同志，鸣蜩同志，亏人家还搬了凳子过来听你讲。你这样也未免太不负责任了吧……
我摸了摸怀里的火聿，冷冷地瞪着他。
似乎意识到了我眼中不善的光芒，面前的某人摇了摇头。
“好啦好啦，那么我给你讲讲流火的事吧。他是第七神卫，也是我们所有神卫中力量最强大的一位。我一直想成为像他那样的人。既强大又宽容，就像一位值得信赖的大哥，只是站在那里就让人觉得安心……”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停住了，眼睛直直地盯着前方的虚空处。
“她又来了。”是八界的声音。
我愣了一下。
“她向你走来了。”八界又开始了解说。
我明白那个她是谁了。
萧淑妃。
这个就叫作阴魂不散吧。
“你想干什么？”这次说话的是太子殿下，他站起来，张开双臂挡在了我面前。
“鸣蜩，你别紧张，她似乎没什么恶意，而且还很害怕。”八界的声音响彻在东宫之内。
“恶鬼，我终于找到你了。今天不把你打得魂飞魄散我就不叫郭行真！”
是个男人正气凌然的声音。
接着，空气中弥漫起一股奇怪的香味。
“迷香！”
我连忙用衣袖捂住了自己的口鼻。怀里的火聿，不用管它，反正它本来就在昏睡。
黑暗中跃入一条黑色的人影，只见他身穿道袍，手拿桃木剑，目光冷冷地望向我这边。
“她向你飞来了。”
我知道，因为那个道士也向我飞来了。
“住手！”我一声大喝。
那个道士终于意识到了我的存在，连忙收了剑，一个急刹车。
“你是谁？为什么护着那个恶鬼？”道士颇为不解。
我更加不解地眨了眨眼睛。
“她现在就躲在你背后。”八界冷冷的解说阴森森地在我耳畔响起。
我浑身一寒，尖叫一声跳出很远。
“多谢施主配合。”道士举起了桃木剑，就要往下劈。
“啪！”
桃木剑忽然被一块石头打偏。
“这位大哥，你冷静一点。那不过是一个无法投胎的怨灵，超度一下就好，你又何必赶尽杀绝？”
一个人影出现在门口，衣袂飘飘，那双眼睛就算在黑暗中也依然灼灼有神，是的，来的正是可爱的黑曜石同志。
“这个恶鬼扰乱宫廷，作恶多端，今天我不灭了她我就不是郭行真。”道士说完再次举剑向某处刺去。
“啪！”
又来一块石头。
桃木剑再次被打偏。
接着，道士怒了。
“你这个可恶的番邦夷人，你少管闲事，给我一边凉快去！”
我愣了一下。这个台词，有点那个啥……
道士冷冷地瞟一眼黑曜石，再次举剑。
“不——”
黑曜石忽然爆发出一阵撕心裂肺的惨叫。
我有点懵。
“她想占你的身体。快逃！”八界发出一声惊叫。
我终于明白了状况。
“来不及了……”
可是，我还没动。八界就发出了以上的声音。我这次真懵了。这种声音貌似只有被提醒的那个人中招的时候才会发出的吧。
可是，为什么什么都没发生？
身上不痛不痒，连衣服都完好无损。
我环顾四周，所有人的眼睛都直勾勾地盯着我前方五十厘米的地方，一眨不眨。
有谁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整整半分钟后，那位道士终于最先开口了。
“小道不知高人在此刚刚多有冒犯，还高人请多多包涵。”他一边说话，还一边朝我深深地鞠了一躬。
高人？我啥时候成了高人了？
道士说完立刻以光速逃离，似乎像害怕我突然发难一样。
喂，你不灭那个恶鬼了？
我很懵，真的非常非常懵。
喂！喂！随便是谁都好，请帮忙解释下状况！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啊啊啊啊啊？
“你没事真是太好了！”黑曜石以光速冲进来，一把抓住了我的手。
“你是谁？还有，请放手！”太子殿下一把将我从黑曜石手中拽离，接着，用这里不欢迎你的眼神望着黑曜石。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我是谁？你先告诉我你是谁！”黑曜石不服输。
“我是李弘，大唐太子。顺便补充一句，这里是大唐的东宫。请不相干的人赶快离场。”
黑曜石瞬间蔫了，缓缓地走出门去。
（作者：黑曜石同学，我现在终于知道为什么你现在才出场了。黑曜石：为什么？作者：因为你是配角，哦哈哈哈哈……黑曜石：可恶，你等着，总有一天我会反扑……）
“绝对净化，没想到你这么厉害。”太子殿下替我理了理前额的碎发，接着朝我露出一个别有深意的微笑。
“什么是绝对净化？”
面前的那人愣了一下，过了好久才开口。
“绝对净化是十二主神之一的死亡之神赋予很少量的人类的力量，涤净灵魂所有的过往与污秽。经历绝对净化的灵无需经过冥界就能转世。”
“没什么大不了的力量嘛。”
我有些失望。
“对于那些罪大恶极，注定无法转世投胎的恶鬼来说这可是非常珍贵的力量。所以人界拥有绝对净化之力的人一般在很小的时候就会因为无法承受恶鬼的不断骚扰而死。”
太子殿下皱着眉，一脸狐疑地望着我。
我愣了。
可是，我明明就看不到，我根本就看不到任何鬼啊灵啊的东西啊。从小到大，从来就没有看到过！
“我发现我有些看不透你。”说话的是八界。
忽然有个神跟我说，我有些看不透你。
我是该高兴还是该郁闷？
“没事没事，不要一副天要塌下来这样的表情，拥有别人没有的力量，而且还没有任何副作用这可是好事啊。来，我们继续聊流火。”太子殿下微微一笑，拉着我回到刚刚坐着的位子上。
“流火……”
他忽然顿住了，然后用手紧紧地捂住了嘴巴。
我惊恐地发现殷红的鲜血正从他的指缝间不停地往下流。
“没事。”他低头朝我微笑，鲜血顺着他的手指蜿蜒着流到地上。
“吧嗒吧嗒……”
在地面上绽开一朵又一朵血花。
那位太医应该没有说谎，他在笑，所以应该不会痛苦。
然而，我的眼睛还是渐渐模糊起来。
“没事，我不过是开始另一次人生而已。”他伸手替我擦去夺眶而出的泪水。
伴随着他的手指而来的是一股浓重的血腥味。
我把依然在昏睡中的火聿放到凳子上，伸手抱住了他。
“能遇你，我很高兴。”他静静地望着我，嘴角的微笑带着一丝苦涩，眼睛却温柔地能融化最寒冷的坚冰。
我愣了一下。
他皱了皱眉，猛地又吐出一口血来。
我拿出他给我的那两块手帕，手忙脚乱地替他擦去嘴角的鲜血，然而无论我怎么擦就是擦不干净。
冷汗不断地从我的额头冒出来。
我不放弃，继续擦。
为什么，为什么擦不干净，擦不干净……
我扔下被鲜血浸湿的手帕，眼泪像决堤的洪水一样汹涌而出。
为什么，会擦不干净……
“再见了，小白……”
他伸手温柔地替我擦脸上的泪水，然后，那只伸出的手忽然间重重地垂了下去……
死，原来，就这么简单。
他安静地闭上了眼睛，嘴角挂着淡淡的微笑。
我紧紧地抱住他，任泪水倾泻而出。
为什么这么快，为什么连反应的时间都不给我，不觉得这样很残忍吗？
我将头埋在他带着浓重血腥味的衣服里面，抑止不住地开始放声大哭。就算会惊动宫人，就算会惊动所有人，还是忍不住想大声地哭出来。
就算……下次见面的时候你会狠狠地嘲笑我，我还是忍不住想大声地哭出来……
“发生了什么事？我看到一个金光闪闪的灵魂从里面飞出去了。”
有人进来了。
我没有动，依然自顾自放声大哭。
“怎么会？刚刚明明还好好的……”那个人惊讶地喃喃着走到我的身旁。
外面灯火闪烁，渐渐响起纷乱的脚步声。
“有人来了。快走！”
我认出了这个声音，是黑曜石。
“快走，如果被人看到就死定了。”
黑曜石开始用力伸手拽我。
我拼命挣扎。
我的体力敌不过他，终于被他拽了起来。
他带着我飞速地从窗口跃了出去，临行还不忘带上被放在一边的火聿。
我继续大声地哭叫。
某人一怒之下用火聿塞住了我的嘴巴。
我满嘴鸟毛，想吐出来又怕吐出来火聿会摔下去。只能就这样叼着火聿眼睁睁地看着黑曜石在屋顶上一路狂奔，眼睁睁地看着灯火辉煌的皇宫渐渐从视线中消失……
“呼……”
不知道跑了多久，黑曜石终于停了下来。
我惊奇地发现自己竟然已经坐在了某张床上。
“你那时候说要找的人就是他？”黑曜石的声音很闷。
我吐掉火聿，缓缓地点了点头。
黑曜石忽然低下了头，眼神落寞。
“我该回去了。”我缓缓地开口，忽然间发现自己的声音竟然已经哑得连我自己都认不出了。
“去哪里？”
“我的世界。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了。”我低头，替火聿理了理被我的口水弄乱的羽毛。
“任务，是指？刺杀大唐太子？！”黑曜石忽然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腕，望着我的眼神里，除了震惊，更多的竟然是同情。
“你为了杀死他，所以想尽一切办法接近他。后来，你发现自己爱上了他，但是你有不得不执行这个任务的理由，所以，你怀着满腔的悲痛杀死了他……”
我愣了良久。
他似乎完全误会了。
然而我已经没有力气再作解释了。
八界，我们回去吧。
“好。”
我朝黑曜石感激地笑笑，接着闭上了眼睛。
“谢谢你，还有再见。”
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我已经站在了寝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