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灭绝-第6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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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今后可能会帮助嫌疑人逃亡,我们正在制定相应对策。”
鲁本斯只能祈祷这个“科学家”会背叛主人,转而支持古贺研人。
另一条消息来自于国家安全局的洛根,内容令鲁本斯惊愕不已——日本向非洲发送的密码通信被破解了。
看到这份报告,鲁本斯立即飞奔出行动指挥部,驾驶奥迪赶往米德堡。奴斯通过卫星通信传递了什么信息,现在终于水落石出了。倘若知道了奴斯现在的位置,那就必须想办法把这条情报封锁住。
鲁本斯抵达国家安全局总部时,虽已是深夜,洛根仍然出来迎接。经过与上次相同的入门手续,鲁本斯抵达了会议室。房间中已经有三名安全局职员:一人是数学家菲什,还有两人是生面孔。
洛根首先介绍了戴着黑框眼镜的五十岁左右的男子,“这位是肯尼斯·丹佛德博士,语言学专家。”
鲁本斯同丹佛德握手。语言学家的手出人意料地有力。接下来介绍的是一名中年亚洲男子。
“他是石田·塔克,日语及日本问题专家。”
石田用略带东部口音的流利英语打了招呼。他应该是美国长大的日本人吧,而且受过良好的高等教育。鲁本斯不禁感叹,世界最大的情报机构中真是人才济济。
大家落座后,鲁本斯开门见山地问:“你们发现什么了?”
菲什用一如既往神经兮兮的口吻说道:“从梅尔韦恩·加德纳的电脑中获取的随机数终于发挥了作用。不过,因为随机数被分为三段,所以破解出来的信息也有三种。首先是这个……”
菲什递出一叠复印图纸。鲁本斯扫了一眼,是一张用麦卡托投影法绘制的地图,包括从非洲到南北美洲大陆的广大区域。此外还有密密麻麻的数字信息。
“这是北大西洋海底地形图和洋流图,其他的是海水温度和洋流观测数据。”
鲁本斯一张张地查看。从非洲大陆西岸向西流动的北赤道洋流,在北美大陆附近成为墨西哥湾流,然后折向东北。这就是北大西洋的洋流循环。根据水温的不同,海水的颜色也从蓝色渐变到红色。
“今年的水温比往年都高。”菲什说。
“这是网上的公开信息?”
“没错。这是收集各国观测数据得出的,在相应网页上都有公布。”
“日本向非洲传送了这个情报?”为什么奴斯想得到北赤道洋流的信息呢?莫非南下非洲大陆只是声东击西,其实他打算从赤道附近通过海路逃脱?但这样的话,他的目的地就不是日本,而是北美大陆。
“我们也不知道这条情报的用途。另外还有两条被破译的信息,一条是语音,一条是文本。请先听一下这段语音。”
菲什将一张光盘放进笔记本电脑。
在播放前,洛根解释道:“您听到的是孩子的声音。根据我们的分析,说话者是一个五岁左右的女孩。”
鲁本斯不解地问:“孩子?不是中年女人的声音吗?”
“不是。”
菲什敲击键盘,扬声器中传出了女孩的声音。鲁本斯听到后更近疑惑了,问道:“这是哪国语言?”
石田答道:“应该是近似日语的语言。”
“近似?”
“发音与标准语一致,但日本人也听不懂她在说什么。”
“什么意思?”
“语法相当奇特,频频使用任何词典都没收录的词语。不过,我们并非完全没有头绪。”石田将最后一份资料交给鲁本斯,“这是同时被破解的文本。”
鲁本斯看着资料,上面全是从未见过的文字,他一个都看不懂。“这也是日语?”
“嗯。那孩子就是在读这段文字。好像有什么人在教她读写。在解说这段信息之前,请允许我介绍一下日语。”
“请讲。”
“我会尽量介绍得简短些。”石田说,“因为日本人没有发明文字,公元三世纪之前都处在蒙昧的先史时代。五世纪后,日本人从中国输入了汉字,并开始学习。抽象概念也随着汉字进入当时日本人的思维。所以,现代日本语中有大约一半都是来自中国的外来语。比如这个。”石田取出便笺本,写下两个字,“每个汉字都拥有独立的含义,将其组合成词后便创造出新的概念。这个词的第一个字有‘没有突起’‘镇定’‘什么都没发生’的意思,第二个字则有‘两者相加’‘两物相融’‘顺畅有条理’的意思,而将两个文字结合起来,就成了表示‘和平’的单词。”
西方人和东方人的思维模式存在根本上的不同,鲁本斯想。但不存在孰优孰劣的问题。“汉字大概有多少个?”
“十万个以上。”石田坦率答道,“但现在日本常用的汉字只有两千到三千个。”
“日本人能记住这些汉字吗?”
“能。”石田笑着点头道,“或许你会觉得不合理,但汉字也有自己的优点。与表音文字相比,汉字可以作为视觉信息瞬间进入大脑,从而更快速传递其所代表的意思。也就是说,汉字的可读性更强,既可以快速读书,也可以毫不费力地看电影字幕。虽然学的时候很辛苦,但读的时候就轻松多了。好,言归正传。”
石田指着被破解的文字中的几个词:“先论系”“后论系”“暂决解”,在鲁本斯看来,这些字词只是奇妙的图形。
“这些意思不明的词汇,是用汉字组合而成的新概念。所以我们听到女孩说的像是日语,但又不知她说的是什么。”
“这些单词能翻译成英文吗?”
“就像我刚才说的,每个汉字都有它的意思,我们只能据此用类推的方法翻译。这种译法其实相当牵强。”石田取出了字母文字译文,“但这里又出现了更大的谜团。”
第45章逃离非洲(4)
鲁本斯努力解读翻译成英文的信息,却只能一知半解。
0,0先论系(基于前面的逻辑或主张形成的体系?)1x1y斯纳尼后论系(基于后面的逻辑或主张形成的体系?)2x1y,时间函数3x1y斯纳尼1x2y真理值随概率变动2x5y突然出现的对策扎纳尼真理值与妥当性线性与非线性迁移。卡奥斯与卡奥斯的“窗”中出现的暂决解(暂时决定的解?)成为决定解的必要条件是超游知(“超游知”一词无法翻译)的判断——
“这是什么意思啊?”鲁本斯盯着译文说。上面的内容有如天书,但也并非完全支离破碎。“真理值随概率变动?”
“我从未听说过这种理论体系。”数学家菲什说。
鲁本斯问石田:“‘超游知’这个单词的意义无法类推吗?”
“综合文字的含义,应该是‘超越了未固定化的智慧或知识的判断主体’。但翻译后也不知所云。如果有人知道这个词的意思,那他一定知道‘超游知’这种东西的存在吧。”
无奈之下,鲁本斯只好将信息片段拼凑起来强行解释。“这是在暗示与复杂系统相对应的‘复杂逻辑’吧?就像与量子论相对应的量子逻辑一样。”
“可是,我们不知道复杂逻辑属于哪种公理系统。”菲什连忙答。
“请允许我陈述一下看法。”一直在旁边沉默聆听的语言学家丹佛德开口道,“一开始我执著于对文章进行分析,所以觉得这段信息毫无章法。但后来我不再关注文字的意义,而将注意力集中在语法上,就得出了有趣的推测,这可能是从语法层面发明的新人工语言。”
“就是说,是基于某种规则所写?”
“不错。在语法方面,这种语言与我们大脑所生成的自然语言截然不同。研究这段文字的过程中,我意识到我们使用的语言只是一元的。表意文字也罢,表音文字也罢,都是沿着时间轴单方向延伸的。但这篇文章不同。概念和命题在平面上往来穿梭,编织出完整的信息。平面上的位置用x和y构成的坐标表示,但我们还不清楚这些位置有何含义,或基于何种规则设定。读到最后,出现了z坐标,所以这种语言是有上下层级的。使用这种语法的话,困扰我们的许多悖论都将不复存在。”
“可是……”对这不可思议的结论,鲁本斯仍然迷惑不解,“这段信息是小女孩儿念出来的,对吧?”
“对。”
“那这种语言就不仅可以阅读,还可以作为口语使用,如果文法太复杂,岂不是很不实用?”
“不错,我们的大脑是无法使用这种语言对话的。”
“我们的大脑?”丹佛德不经意间的一句话令鲁本斯恍然大悟。他的耳畔响起了海斯曼博士低沉的声音:你忽略了一个重大的问题。
“如果用这种语言对话,就会迷失在语言之中。因为,如果不将散布在三元空间中的概念和命题的位置全部记住,交流就无法进行。除了语法之外,我还有一个发现。”丹佛德没有理会瞠目结舌的鲁本斯,指着译文中的两个单词,“原始信息中,反复出现了‘斯纳尼’和‘扎纳尼’。这两个词应该不是日语吧?”
石田摇头道:“日语中没这两个词。它们也不是汉字,而是用日语表音符号记录下的,所以只能从句子结构方面理解。”
丹佛德旁边的菲什会心地笑道:“这不就说得通了吗?连词增加了,逻辑常数也会增加。也就是说,语言不一样,逻辑就不一样。使用这种语言的人,拥有与普通人不一样的思维方式。”
但丹佛德的结论比年轻数学家更现实:“也有可能,这只是一个精心设计的玩笑。”
鲁本斯竭力抑制住颤抖的声音说:“这次通信是从日本发往非洲的,而不是相反,对吗?”
“嗯,不错。”
鲁本斯内心产生的强烈冲击,转化为理性的兴奋。海斯曼博士提出的问题的答案,竟然如此超乎想象。
除了奴斯,还有一个进化后的人类。
为了佐证这个答案,鲁本斯想起了中情局的线人“科学家”的报告。从国际医疗援助团体的东京事务局得到的情报,是揭开真相的关键。
“石田先生。”
“在。”石田转过头。
“你了解日本的国内法和国内情况吗?”
“了解一点。”石田谦虚地答道。
“日本是不是有一种叫作‘户籍’的家庭登记证?”
“是的。”
“我听说会有人非法买卖这种户籍。”
“是有这种情况。犯罪组织会贩卖户籍。只要买到了别人的户籍,就可以隐匿自己的身份。”
“用什么方法买?”
“去流浪汉和打短工的人聚集的地区寻找卖家。缺钱的人才可能卖自己的户籍。”
“使用买来的户籍,就可以冒充别人的身份,与网络供应商签约,开设银行账户,出租不动产,对吧?”
“是的。”
“那要如何获得户籍?”
“出生之后去户籍管理机构登记。”
“需要什么证件?”
“医生开具的证明和出生登记证。”
“医生的证明可以由孕妇的亲人开具吗?比如,孕妇的父亲就是妇产科医生,他能开具证明吗?”
“法律上应该没问题。”
“我还有一个问题,日本的难民接纳制度是怎样的?”
石田望着虚空思索起来:“日本曾有半个世纪由保守党连续执政,对接纳外国人,态度非常消极。接纳的难民数量不及美国的百分之一,可以说不人道。”
“也就是说,在日本获得难民认证极其困难?”
“是的。日本常被诟病为奉行‘难民锁国’政策的国家。”
鲁本斯放缓语速,问题开始具体化:“基于刚才的情况,我想提一个假设。假设一个孕妇从爆发内战的国家逃到了日本,在生下女儿之后就死了,一个日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