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荡八荒-第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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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看似悠闲,实则俱有苦衷。晶芸柔声道:“星哥哥,你看清那白头个娃娃确是江柳杨大侠的公子?”袁星颔首道:“没错!虽然时隔近三年,但他是我亲手抱过的孩子,又如何能忘。”
倏然,袁星感觉到空气中弥漫着杀气,停住脚步,纵目四顾道:“芸儿,这里气息不对。”晶芸此刻功力亦与袁星难分轩轾,早有感应,微笑道:“凭你我现下功力,便是有小蟊贼窥视在侧,又何必理会,哪个活得不耐烦了,敢轻捋你大名鼎鼎天罡剑的虎须。嘻嘻……”说毕娇笑起来。
袁星思索一下,认为极有道理,但他少年时便在江湖上闯下名万儿,岂是幸致,当下外松内紧,洞察周围动静。意念离体绕着四周沙滩转了一遭,没有测察到敌踪,心下奇怪:
~奇~“我的感觉绝对不会出错,那三个对我们深怀敌意的家伙躲闪在哪里?这会儿怎么便连呼吸也没有了!”
~书~晶芸因有袁星在身畔,高度依赖,没有集中精力,更毋说警戒。散懒地前跨一步,第二步未等跨出,猛然脚下一软,随沙子向下陷去!以她目下功力而论,便是双脚踏空,亦可从容凌虚飞去,不至于显现任何尴尬姿势,当即踏实之腿向上踢起,本可藉这一踢之力,拔起身形。可是,便在这时,沙滩里霍地伸出两只金光闪闪的铜爪,抓住她纤纤秀足,向地下拉去。
~网~天罡剑袁星正运用玄功搜查四面,未料变起肘腋,万万想不到沙子里会有蹊跷。急忙运力手上,亏得原本便与晶芸柔荑相握,这才及时将已陷入沙中—半的她拉出。耳听那铜手上发出铮铮响声,晓得是沙中人拼命下拽,怕晶芸玉体不胜其力,发力极有分寸与之相抗。
若是换了别人,早被那戴着铜手的沙中人捏碎腿骨。晶芸身怀天罡剑袁星嫡传正宗内家玄功,又吸得地精元气,自是非同小可,若不是那人戴着黄铜手套,反要被其内力震断手指。
袁星倒退三步,慢慢拉出握住晶芸双踝的沙中人。但见他贼眉鼠目,嘴巴削尖,端的像极沙鼠!那人双足出沙,只见他足踝亦被戴着铜手套之人握祝袁星手中提着长长的一串“人龙”,待得看清下面再无人时,忖道:“分明是有三人欲对我们不利,怎么只这两个,难道我的感觉会错?”脚尖探入沙中,运足内力,便想挑起飞沙毙了这两个鬼鬼祟祟的小贼。
沙滩中又冒出双铜手来,抓住袁星足少阳胆经中的丘墟、悬钟二穴,拇指—侧扣住踝骨边侧足少阴肾经的照海穴.如此一来,虽然袁星神通广大,功力脱俗,亦是浑身软麻,丝毫使不出力道.
那捉住晶芸足踝的人在身后伙伴狠力拉扯下,停在空中不动。而袁星身下之人已将其拉入沙中,直没膝盖.其实沙中三人本是同伙,只因互相不知伙伴已经得手,仍是拼命齐使力气向下钻去。
被袁星拉出的二人又缓缓沉入沙中,这时袁星与晶芸再也站立不住,双手互握着横卧沙滩上,虽然双双腿上穴道被封,浑身力道已无平素的半乘,仍是四手抓紧不放,设若放手,顷刻间便得均被拉入沙子中。
沙中三人虽是同伴,显然功力有高下之分,合那拉着晶芸的二人之力,勉强是拉着袁星的一人敌手。这样沙中人互相僵持不下,可苦了上面的二人,简直被当做拔河的绳子。倘若真是巨绳,恐怕这时也被三人运内力拉断。
海浪澎湃,有时大浪打来,溅起的水珠落到袁星与晶芸脸上,二人相对苦笑。相持不久,海上隐隐传来轰隆的潮声。二人闻之面生惧色,如果潮水到来时再不脱险,便是不被沙中人害死,也得溺死在大潮中。
非但袁星大后其悔,晶芸更是懊悔,回想方才自己在七十二岛与十八帮群豪面前,与心上人是何等的威风,简直藐天下无英豪,敢呼“莫予毒也”。业报来得好快,这时便饱尝任人宰割的滋味。她后悔方才太过大意,若不是—开始自己双腿的太溪、水泉二穴被制,何致于没有反击余地,袁星亦不会因分心照顾自己而遭受同样命运。
海潮势若奔马,说来只是顷刻间的事。霎时,一排排滔天巨浪卷来,毫不留情地吞没了沙滩上的这对患难情侣。
海水冲来的刹那,袁垦本想施展借力打力之术,将潮头力道转移到沙中三人身上,震开他们。若非他精于此道,与晶芸早被撕成数段。可是潮头忒猛,刹那间,已如万马奔腾之势自二人身上涌过,卷来的泥沙灌满他们七窍,石块激流力道万钧,几乎令二人昏死过去.亏得他们都吸得地精元气,立即不约而同运用龟息大法,双手依然死命扣住对方不放。
水位在不断地上升,只是一刻钟过去,水面已距二人四尺有余。虽于龟息境界中,他们于周遭情景却了然于胸,均想:“这潮一时半刻不可能退去,我们的穴道被封,对龟息大法颇有影响,难道我们便这样死了!”
袁星更是默呼不平:“我刚刚寻到世间真情,还没有让这爱情开花结果,便就此夭折!
老天,不公平呀不公平!”忽地想到这时已经见不到天日,又默默骂道:“都是东海龙王造孽,为何要捉我们两个旱鸭子到水晶宫里去?”
过了半晌,水位虽然在下降,但要露出水面,也非一时三刻的事。晶芸担心自己功力能否坚持到水落石出,纵是能够坚持到,而那时已经是内力衰竭,能否再握住袁星的手已成未知数,芳心若焚。
突然,二人感觉头顶有物划过,身子被强烈的摩擦力扭麻花一样翻转过来。均是口不能言,目不能视,不知来了甚么海怪,同时想道:“这下完了!”
一艘巨大的海船顺退潮之势直冲过来。船上满是三山五岳的英雄豪杰,围着中央石臼里熊熊高烧的圣火载歌载舞。海船经过袁星与晶芸所在,谁也没有想到下面会有活人,功力超绝的感觉有物摩擦船底,只道是石头而已。
海水继续回落,渐渐露出患难情侣被水飘起的头发,好似浩莽大海中的—对黑色精灵.自六横岛右面,漂来根巨木,上面趴着一人,披头散发,脸色苍白,口鼻豁裂,居然是那熊脸杨玉!
杨玉在杭州西湖小瀛洲上,因不肯对袁星与晶芸速下毒手,才使千手阎王陆云有机会救下他们。当时格于形势,参霞真人无暇降罪.后来,大敌尽去,参霞道人这才挑断了他的手筋脚筋,投到波涛澎湃的钱塘江里,任其自生自灭.此君命大惊人,这次居然又是有惊无险。他习练的是一代枭雄陆世鹏毕生所修中土与异域奇功的结晶,叫人匪夷所思之处不胜枚举.这次大难不死又是—例。随波遂流漂出八九里水路,迷迷糊糊见到公孙晶芸在岸边投下株巨大的树干,御气驾驶树干接近艘小船,夺了那小舟乘风破浪而去。
舟子被夺舟玉女一掌送了性命,死尸未沉入水底的刹那,挡了下那巨木。亏得死人这一挡,杨玉才有机会抱住巨木,虽然手足筋脉惧断,毕竟是修炼过最上乘武学.随波漂出三里,竟然翻上圆圆的巨木顶上。
晓得自己死里逃生,已累得动弹不得,手足剧痛阵阵袭来,心中大骂:“混蛋老道,小爷若是不死,定报此仇。”转念又想:“开始拜他为师的时候,我便没有诚心,多亏没有诚心,不然必被他祸害死。”念及此处,对参霞道人的怨毒稍减,忽地心中生出疑窦:“那杀人夺船的姑娘究竟是不是晶芸,是晶芸不能这样狠毒,不是晶芸又能是谁,我分明看得清清楚楚,是公孙晶芸无疑。”
事实上夺舟杀人的姑娘,乃是与晶芸生得一模一样的姬碧瑕。她一路追张发的彩舟而下,最后终于看不到小舟,下游又无船只,何况再向下行,已到入海处,只得返回,奔出数里才遇到—艘小舟,喊那舟子,却越喊那人越是划向江心。急中生智,拔剑砍断巨树,乘之下水追上那小舟。这种情况下,那舟子若不倒霉,又不是此女的脾气了。
杨玉本该想到她是姬碧瑕,只是他萦兹念兹的只有晶芸一人,虽觉有些不对,仍是没想到与晶芸相貌酷肖的姬碧瑕。手足筋虽断,内力却在,俯在巨木上休息稍顷,恢复些功力,倒也能以气驾御巨木的方向,顺流追踪那小舟,这才一路直跟到六横岛上来。
大木漂流至袁星晶芸身畔,杨玉怔怔然睁开眼睛,他不知不觉睡了一觉之后,体力恢复良多,腹中颇是饥火高烧。虽然手足残废,但其内力根基非凡,亦较常人力气多些,望见晶芸与袁星漂起的头发,付道:“这是大乌贼还是大章鱼的触角呢?都又不是,奇哉怪哉,这究竟是甚么鱼的触角?”耳听腹中辘辘,心说:“管不了这许多,茫茫大海,可算遇到能够吃的了,只要不饿死就行!”伸出双手,抓住二人的头发.向上提来。
原本期望捉到可食的鱼类,一下子变成泥沙糊面的人类,只是不知手中人的模样如何,究竟是男是女。沮丧至极,暗暗骂道:“倒霉,想捉两条怪鱼来吃,却捞起两具死尸,总不能吃人肉吧!”慢慢放下二人。
袁星与晶芸齐使出龟息大法,与那沙中人僵持不下.大潮未来之时,沙中那三人倒也有巧妙的法子呼吸,当潮水淹没了沙滩,沙中人再也无法呼吸.这三人武功着实不弱,所练的却是单在水中或单在沙中的呼吸之术,这等水沙混合中呼吸术却未练过,但也挺了好久,才窒息死去。
倒流的海水冲洗着晶芸与袁星的脸,渐露出庐山真面貌.水波荡漾中,杨玉依稀见到水中二人面貌曾似相识,又缓缓提出水面。这回提得高了,看清原来水中两人的四只手紧紧握在一起,更是奇怪:“这对僵尸居然摆成如此怪模怪样死去,大是诡谲。”双臂颇是费力地摆动,将二人面孔上的泥沙涤尽,看清二人面容后,吃惊非小,双手一颤,二人又重新落到水里。
杨玉喃喃道:“这……这怎么可能?晶芸与武林中大名鼎鼎的天罡剑袁星,竟然会一起死在这里!无论如何,也不能让晶芸与袁星这个硬充当我祖师的小子携手死在一起。”念及此处,用力去掰二人的手指。
其实晶芸与袁星并未死去,只是在龟息境界中虽知外界情形,却无力反抗。杨玉手足筋络新断,虽然内力之强,足可惊世骇俗,力道却使不出来。费了好半天劲儿,也没掰开。这时巨木被流水冲得上下晃荡,只是带不动他们。
杨玉分不开二人的双手,便努力向巨木上拉拽,哪料二人双脚如生根相似,无论使出多大的力道,半点也拉不动。他哪里晓锝,地下还有三具死尸,与上面二人连在—起.见到晶芸娇美的面容,与袁星相携的亲热样子,嫉火中烧,下到水里,将巨木较细的一头自他们中间穿过,撑得二人高举着相握的双手,模样怪异至极。
杨玉跌跌撞撞,连滚带爬上岸,寻到块石头,又拖泥带水回到原处,咬牙切齿道:“分不开你们的双手,只好砸断!”吃力地高高举起石头,就要动手.岸上有人高呼:“且慢!子曰:非礼勿动。袁大侠与公孙姑娘既然不谙水性,给你以卑鄙手段制住,这便不是礼,砸断他们手指,更是非礼,那是万万勿可的。”接着水声响动,那人已经涉水而来。
杨玉循声望去,见来的是位身着宝蓝色儒衫,临风潇洒临水却大是狼狈的书生。分神之际,内力不继,双手主筋早断,举着的石头滑下,砸到自己膝盖上,噗嗵声跪在水中。
书生着急赶来,溅得满脸泥浆,撩起衣襟搽面,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