缺-第9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唔，真是好闷。”章英说，：“我想去找工作，我老公又不让。”
“为什么不让？”我问。
章英纳闷地望了我一眼，说：“他说怕我辛苦呀！”
“辛苦什么，有工作过得充实点。”我说。
“男人和想法跟女人不一样。他说他要每次回到家，我都在家里。”
“可是他很少在家的。”
“就是因为很少在家，才珍惜在家里的每一分、第一秒啊。”
我望着章英。陈昌新真的这么珍惜章英吗？
“怎么办呢，无聊透了。我都租了好多碟子在家里看，现在那几家音像店的碟子都被我看过了。”章英沮丧而懒洋洋的样子。
“你这样不行啊章英，你跟社会都脱节了，你的世界就剩下这么一个小小的空间了。”我说。我还想说，假如两个人的婚姻出现状况，婚姻解体之后，与社会严重脱节的章英该怎么生活下去呢？我把这句话咽了下去。不会的，不会发生这种事的，我在心里对自己说。
“就是啊。”章英忧虑地锁着眉。
章程一直在旁边静静地听着，他给我们剥橘子，一瓣一瓣地递到我们手里。
“我说我要去找工作，他说不愿意他的老婆给别人打工，看别人脸色，受别的人的气。”章英说。
“那你自己开个店好了。”我说。我非常希望章英有自己的事业，这样的话，不管发生什么事，她的生命总算有所支撑，而不是这样空洞的、空虚的，浪费光阴。
章英眼里放着光。她抓着我的手臂：“你说，我开什么店比较好？”
我笑着拍拍她的手背：“你闲着的时候，去做一下市场调查。”
章英苦恼而泄气的样子：“怎样做这个市场调查？我根本就无从着手。”
“放心，”我说：“我和章程有空的时候，帮你看看。”
“开个店，但是我还得有时间在家里等他回家。”章英强调。
我看了她一眼。她与陈昌新的爱情和家庭是她生活的全部啊！进入婚姻的女人，都会是这个样子吗？我想像不出来，我的将来，会是什么样子。我会不会有爱情，有婚姻，会不会如此重视我的爱情和婚姻，仅仅地为它活着。
“那你开个服装店吧，姐，”章程说，“请个店员，这样的话，你的时间就会比较充裕和自由了。要不然，开个化妆品店，或者鲜花礼品店，不过鲜花礼品店可能会比较忙，而且你还不熟悉这些业务，得花点时间去了解和熟悉。——这三种行业都比较适合女人来经营，你觉得你做哪个比较合适就做哪个。”
章英眨着眼睛。她在想像着她开店的情景吧，也在对章程提的建议作着比较吧，末了，她兴奋地拍了一下腿：“开个化妆品店！我喜欢！”
我看着她跳起来，拉着裙角旋转，然后重重地坐到沙发上，抱着我，笑着，叫着：“好开心哦宝宝，我也有事做了，我也要有我的事业了！”
我亦开心地笑着，女人是需要婚姻和家庭的，但我们更需要事业，需要事业在婚姻或爱情失意的时候，给我们的生命支撑。
章程微笑着看着我们，把剥好的橘子递给我们，我们把接过来的橘子一口吃掉。
事实总算这样确定下来。接下来，章英就打电话跟陈昌新商量，陈昌新不同意。
“答应我嘛老公，我天天呆在家里好烦好无聊。”章英在电话里跟陈昌新撒娇，差不多嘴皮子磨掉了一层皮，陈昌新同意了。
章英欢呼雀跃。
章英拿出酒柜里的法国干红，章程炒菜，我和章英打下手，我们做了一桌的菜，然后围坐起来，举杯庆祝。
“我真的好喜欢，我要新生了！”章英脸上一片红晕，像结婚的时候一样，兴奋而快乐的样子。我和章程都含笑看着她，她一直很激动，无法平静心情。
“来！”她举起高脚酒杯。
我们各自抿了一口，手握郁金香形线条优美的酒杯，脸上都含着笑。章英眼里闪着快乐的光。
“女人的生命里，应该有属于自己的东西的。”章英说，“否则，就只能空洞地等待死亡。”
我不解章英何来这样的感慨。我一直以为她很满足于过这样家庭主妇的生活。
“我不想做一根藤，永远地缠绕和信赖着我老公。”章英说。“我要有自己的生活，独立，才能和他平等。”
我抿着酒，认真听她说。我知道还有下文。
她接着说：“楼下的小孙，你有印象吗，很漂亮的那个，上次我们去菜市，在菜市遇到，她跟我打招呼的那个，一米六七的个子，身材那么好，气质那么好，结婚才两年。结婚以前她是市文工团搞舞蹈的，结婚以后老公要她呆在家里，不要去工作，她就放弃了工作了。结果，前几天离婚了。”
我和章程惊讶，章英神色凄然。
“她老公在外面有了别的女人，”章英说，“婚外恋随时随地在发生，婚姻什么时候出现了危机都不知道。谁也没法保证。只有保证自己，就算婚姻不再可靠了，有工作，有独立的生活，人生才能继续下去，不被挫折打倒。”
我很欣慰章英有这样的悟，虽然让人痛心。我拍拍她的肩：“亲爱的，你不会发生这样的事的，你会一直幸福下去的。”
章英从沉痛的感觉中抬起头来，笑道：“嗯，我要努力，维护我的幸福。”
我端起酒杯，慢慢地抿了一口。红酒甘甜而干涩，也许正如人生，充满了希望又不得不小心谨慎地随时做着提防。做提防总比无提防好啊！有面对苦难的心理准备，才不至在苦难面前一蹶不振。幸福是要小心维护的，只是，要多小心，才能成功地维护好自己的幸福呢？假如幸福即将溃散，那么再小心的维护，还有用吗？
“宝宝，你放弃陈祥是对的，他不懂珍惜你，他也不是适合你的人。不过，你也该成家了。”章英对我说。
我吓一跳。“说什么呀？”我笑着放下酒杯。
“你不小了。二十六了。别再耽搁了。三十岁是一道门槛，女人过了三十岁，要找爱情就很难了。”章英对我说。章英说这话的时候，章程目不转睛地望着我。
“这是急不来的。”我说。婚姻是可以随意达成的吗，我的一生可以随意交给任何人吗？不可以的。比如陈说。我绝不能向他妥协。
“我想喝你的喜酒了。看着你成家，我就放心了。”章英说。
我心内一阵感动。“放心吧亲爱的，我会过得很好的。”我微笑着对她说。
她笑了。“不过，也不是每个人都能够有资格和你过一辈子的。”她又说。
章程低着头笑。我亦笑。“谁不是这样呢？”
“你特别是啊！他应该很爱很爱你，才有资格跟你在一起。”章英说。
最了解我的人，除了章英，还有谁呢。我真想拥抱她。
“你会遇到的，我知道。”章英说。她又举起来酒杯：“来！”
“这一杯，为宝宝找到幸福，干杯吧。”章程提议。
“好！”章英热烈响应：“为了宝宝找到幸福，干杯！”
我微笑着举起酒杯，跟他们轻轻地碰到一起。
这一次，我和章英喝得都有些模糊了。章程清醒，他给我们煮果茶，用湿毛巾给我们搽脸。而我和章英，又是唱流行歌曲，又是唱不成腔调的京剧，还抓着麦克风晃动着身体唱摇滚，章英大声唱：“我是一只小小小小鸟，想要飞，却怎么飞也飞不高……”我则作深沉状低声唱着黄家驹的歌：“再次翻起心里无数的思念，以往片刻欢笑仍挂在脸上，愿你此刻可会知，是我衷心地说声……”
章程过来扶章英坐下，又来扶我：“宝宝，休息一下，别唱了。”
我看章程的视线有些模糊。我看不清他的样子，好象是有什么蒙住了眼睛。我揉了揉眼睛，手背湿润了。——是泪水吗，我落泪了。我怎么落泪了，我落泪了。我抬头望着章程，他很心痛的样子。
“好好休息，宝宝，睡一觉就好了。”他把我抱起来，放到床上，给我盖好被子。章英在后面摇摇晃晃地也进来了，章程伸手去扶：“姐，小心点，别摔了。”
“没事，还没醉呢。”章英踢掉鞋子，爬上床，躺到我旁边，笑道：“宝宝，你差劲，你醉了。”
“我没有醉。”我辩解，我知道我没有醉，我只是全身疲软了。我准备站起来走走，让章英看看，证明我没有醉。
“要干什么？”章程慌忙问我。
“我起来走走啊，让她知道我没醉。”我说。
“不要走，不要走了，我知道你没醉，你们都没醉。”章程帮我盖上被子：“但是天黑了，”他向窗外指指：“看，外面天黑了，到时间睡觉了，你们乖乖睡觉吧。”
我要起身。
“又怎么了？”章程问。
“我口渴。”我答。
“好，我去给你拿水。”章程拍我的肩：“你躺着不要动啊！”
“我不动，我也要喝水！”章英叫。
“好，”章程说：“你们都不要动，我去给你们拿水！”
我和章英对望一眼，两个人的眼睛里都亮晶晶地充盈着泪水。
“宝宝，我感觉陈昌新在外面有女人。”章英说。
啊！我愣愣地望着章英。
章英闭上了眼睛，泪水从她的眼角缓缓地溢出。
半个月后，章英的伊人美化妆品店开业了，聘请了一个五官端正、姓陈的年轻女孩。章英大部分的时间都呆在伊人美熟悉她店里的产品，化妆品的供货商都由陈昌新联系，这次他算是用实际行动大力地支持了章英一把。我不知道他这个支持的行为后面，有着他怎样的打算，但章英总算重新与社会衔接上了，她的生活重心将不再完全放在她和陈昌新的家庭上了，她将会有自己的生活，这就让我觉得安慰。起码，在面对将来可能发生或不会发生的变故时，她能够有应对的资本了。
我想，这是一个女人最应该具备的条件。
章英的生活将会因为伊人美而开始逐渐充实起来。
而我，那次酒后一直处于忙碌当中，春节将至，有所多工作亟待完成。偶尔抽了闲，我会到章英的伊人美去，看看她，有时她会很忙，有时闲在那里静静地给自己化着妆。她越来越懂得收拾和打扮自己了，再不像之前在家里一副素面朝天朴素的样子。不知道倘若有心出轨的陈昌新，对于章英的改变会有什么看法和想法？
在一阵紧张忙碌之后，就准备进入春节的假期了。章程问我回老家过年吗？我摇了摇头。
老家，从外婆离开人世以后，老家对我来说，就成了一个遥远而陌生的字眼了。我还有老家吗？我的家在哪里，我的根在哪里，哪里才有最关心和爱我的人？我感觉到自己就像一根草，怎样存在着，都只有自己知道，只有自己关心。
这个世界上，也许像我这样的草还有很多。有谁会在意一棵草的存在呢，这棵草能奉献的绿色，任何一棵草都能做到。而我的颜色，或许只是枯黄。
“你不回，我也不回。”章程眨着眼睛，开始计划春节怎么过。“春节我陪你旅游怎么样？就近，去桂林，带相机去，咱们也去欣赏一下甲天下的山水，怎么样？”章程的眼睛闪着光，他为他的计划兴奋不已。
我不置可否地笑。对于旅游，我一向没有多大的兴趣。
“就这么定了！”他开心地拍拍手，去找相机。
大年夜，是在章英家吃的年夜饭。这一天，陈昌新还在湖北。晚上章英做了许多菜，都是我喜欢吃的辣味很重的菜。因为之前做了人流而禁口，很久没有吃到辣椒，一直很影响我的食欲，我对着这几份辣味很重的菜，疯狂地吃。章英和章程看着我，瞠目结舌。回过神来，章英着急说：“别吃这么多啊，小心胃痛！”
“不怕，”我冲她笑：“我是辣椒虫，不怕！”
章英和章程看着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