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盛宠夫人-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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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志远喝了两口茶,心上自得,这番新茶估摸也就是招待他时才舍得拿出来,又品了两口,正正是唇齿留香。清了嗓子,一手捋着胡须,微晃着脑袋,正准备张口细数侄女儿的“丰功伟绩”,苏清蕙却皱着两道细眉禀道:“大伯,舅舅来信说外祖母病了,我娘吓得心口疼,蕙儿正准备唤个大夫来给娘瞧瞧,还请大伯在此稍等片刻,蕙儿一会便过来听训!”
说着,便和绿意扶着苏侯氏快速地跨过门槛,徒留苏志远和孟姨娘在前厅里大眼瞪小眼,孟姨娘见二房一个正经主子没有,对着伺候在厅内的丫鬟吩咐道:“重新沏壶茶过来!”
这丫鬟一向和牡丹交好,胆儿也肥,不卑不吭道:“这里是主子们会客的地方,这位妈妈要想歇脚,奴婢带你去后头的耳房里!此处,奴婢可不敢造次!”
孟姨娘看这丫头牙口伶俐,显是一早得了吩咐羞辱她的,气得浑身发颤,恨声道:“什么妈妈婆子的,我是汐小姐的姨娘,哪里这般不懂规矩的丫头!看一会你家夫人会不会撕了你的皮!”
“姨娘慎言,我家夫人一向宽厚,向来不苛待下人,姨娘这般污蔑,我是要如实告知老爷的!”
苏志远见一丫鬟都敢在他面前造次,斥道:“混账!吃了熊心豹子胆了不成?竟敢和主子顶嘴!”汐儿作了国公府的妾侍,苏志远比往日更看重孟姨娘两分,此时自是要护着娇妾的颜面。
丫鬟并不为所动,神色漠然,曲膝道:“大老爷息怒,奴婢一时狂妄,这就去管家处领罚!”说着也不待苏志远反应,便施施然地走了。
苏志远被这二房的主子丫鬟先后来这么一招,气得喉间发紧!
“岂有此理!真是岂有此理!”
桌子被拍得阵阵响,茶盏都蹦了起来!这二弟一家真是越来越不将自己这个大伯放在眼里了,苏志远想到侄子和侄女儿两次三番对自己的不敬,想起那杨世子的提议,心上不禁松动了两分!他最宠爱的汐儿能给世子做妾,二弟的女儿自也应当为苏家略尽绵薄之力的!
“喵,喵!”
孟姨娘面上一慌,往苏志远身边靠道:“老爷,这二房也忒乱了,怎么连猫都乱跑!”她幼时被猫抓过脸,至今眉间还有一点淡淡的抓狠,大房向来不准许养猫的。
苏志远安抚道:“莫怕,这许多人在,近不得你身!”
话音未落,横梁上忽地掉下一团白绒绒的东西,直接掉在了苏志远的肩上,小白立着两只后腿,对着看过来的孟姨娘掏了掏爪子。
孟姨娘瞳孔一缩,吓得花容失色,连连惊叫着夺门而出!
苏志远大手一挥,想将这猫赶下去,却见这白猫敏捷一跳,跳到了茶几上,对着苏志远再次虎虎生风地挥来的大手,又是一个上跳,越到了他的肩上。
这猫这般诡异,苏志远头皮一紧,冷汗淋淋,再一次将猫赶下去后,也不管猫了,追着爱妾的身影便跑了出去。
躲在转廊处的牡丹和刚才伺候茶水的小丫鬟这才走出来,进屋抱起小白,轻轻地摸着小白的脑袋:“我都说小白机灵着呢,你还不信,它这是还小,爪子软,等再大一点,看不得挠破了那些贱人的面皮儿!”
茶水丫鬟小心翼翼地碰了碰小白的毛,一触手,眼睛便亮了:“牡丹姊姊,好软呀,给我抱抱成吗?”
自此,小白在苏家二房一战成名!
苏侯氏见女儿笑得开怀,也不想训斥,对这大房,这些年,她也真是忍够了!心上盘算着,无论如何得劝老爷断了来往才是,不然岂不是一有个风吹草动,就得听那些不相干的人来指责她心尖上的宝贝疙瘩!
晚间,苏清蕙吩咐绿意和牡丹简单收拾一些去江陵的衣物,自个散了头发,换了就寝的宽松衣袍,坐在西窗前一勺一勺地给小白喂着肉糜,小猫儿比刚来的时候大了一圈,毛色也越发柔软洁亮,有时在月下,不细瞧,当是一枚大珍珠似的。
“倏”地一声,一朵长春花穿窗而过!
落在苏清蕙散下的发间!
一支橙黄色的大朵长春花!
苏清蕙捏着花茎上附着的细细的一张信笺,心上一跳,探身看窗外,天上只一轮下弦月,羸弱的光,洒在院中,依然一片漆黑。
回头看绿意和牡丹正在争执要不要带斗篷,浑然没注意到这边,苏清蕙心上稍安,将信并花一起隐在宽大的袖里,见桌上的小白目光炯炯地盯着窗外一丈远的大树上,苏清蕙“嘭”地关了西窗!
便见小白跳下身,三步两跳地跑出了闺房。
苏清蕙看着没了影的小白,脑子里都是这小家伙乐得左右摇晃的小尾巴!一时心上有些郁郁,真是白眼狼,养了这么些日子,竟还惦记着前主子!
第21章 苦患树
程修看着树底下跃跃欲试想往上跳的小白一阵无奈,栽在这蠢货身上了,苏清蕙那般敏感聪慧,这蠢货就这般跑了出来,她还能不知道他就藏身在这大树上,程修仔细打量了一眼这树干,这百年老树,可别因他断了根脉才好。
“喵,喵!”小白一双绿色的眸子,在夜间莹莹发亮。
程修落地一把将它提溜起来,捞在怀里,又重回到刚才的树干上,轻轻地抚摸着小白的脑袋,小声嘱咐道:“蠢货,可得给我把人护好了!”
“喵,喵!”小白将脸贴在程修的手心上,一脸心满意足,还矫情地蹭蹭。
程修看着西窗上透出来的烛光,竟不舍得回去,他是瞅见她将信并花一起塞在衣袖里的。
此时屋内,苏清蕙见小白迟迟不回来,有些置气,让绿意和牡丹先下去休息,自个展开那细细卷好的信条,竟只有十几个字:
“归期已至,明日即别,此去千里,望自珍重!”
苏清蕙胸口一慌,忙起身走至窗下,握着手上的信条,她没想到,这一辈子还能再相见,且二人会以这般暧昧的状态。
她在青芜庵里的那两年,他已是藜国的辅国大将军,常年驻守在边疆,却每月余只身一人出现在她的小院落里,一双眸子,如淬了冰一般阴冷,让她不寒而栗。她捡着佛豆,他自顾饮着茶水。
她逝于一场风寒,也就二十来天的光景,竟就命走如灯枯,并没有和他见最后一面,所以,她始终未能问他:“为何来此?”
“呀”,晚风呼啦啦地涌进骤开的西窗里,带着三分月色里的凉意。
程修对着西窗下再次出现的女孩儿,心跳如鼓,月色之下,容色晶莹如玉,如新月生晕,如火树堆花,如墨的秀发散在藕色睡袍上,垂至腰间,腕上的一截羊脂玉,更衬得肌肤胜雪。程修觉得血脉喷涨,喉舌干涩。
程修在苏清蕙的注视下,飘飘然地抱着小白落在西窗外,看着苏清蕙一时无言。
要怎么解释自己藏匿在她绣楼外的树上?
苏清蕙心上来回切换辅国大将军程修和躲在她绣楼外的程修的面影,喉间忽有些哽咽,有些谜底,她以为一辈子都不会知道,可是在这个月色如水的夜间,面对着十七岁少年青涩、拘谨的面容,她忽地明白那个前世冰冷如霜的眸子是含着怎样一种悲愤的绝望。
“你为何,来此?”
“我,我,我,来,来辞……”喉间干涩的程修,看着忽然泪流不止的苏清蕙,怔怔不能言。
“你莫哭,我,并无唐突之意,只是来辞行!”程修有些手足无措,忙把怀里的小白扔到窗台上。
小白哀怨地看了一眼前主子,认命地跳到现主子的肩头,团团小爪子,也不敢搭在主子脸上。
“喵呜呜呜~~~~(》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