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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狼隐-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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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段玉觿顺手抓起锈剑,预备有万一的时候防身之用;他摇摇晃晃地推开门把,在屋舍外探看,吼声越来越近,却没看到兽影,只有鼓胀得像馒头的圆月高挂在天际。

  段玉觿懒洋洋地打了个呵欠,眨眨眼睛。既然没有危险,那头畜牲就是把喉咙喊破了也不关他的事。

  正当段玉觿卸下心防,准备回屋子里休息的时候,从颈子後方蓦地传来一阵热潮,让他全身僵硬。

  他感觉到那是一股疯狂的、兽性的气息。

  那头野兽一定很高,站起来比他还高;呼吸急促,它一定饿很久了。

  段玉觿回过头来,欲拔剑抵抗,却在看清野兽的身形时呆滞住了。

  “呼噜││”来者双目赤红,从喉咙里发出了兴奋、求偶般的嘶鸣声。

  满月的光芒竟然有些刺眼。

  慕容燕飞本能地扑了上去;他嗅到熟悉的木樨花香。

  段玉觿被他用力一撞,锈剑从手中飞脱,穗子在空中摇荡不已,雪亮的剑身却还紧紧地嵌在剑鞘里,锋芒丝毫不露。

  这是把密合度很完美的好剑。

  段玉觿很想念他,想念得不得了,可是如今,慕容燕飞带给他的只有恐惧,没有一丝一毫情人相见的甜蜜与温馨。

  慕容燕飞已经和他分开很久了,这段期间他还没让任何一个女人怀孕,但这并不表示他没和女人上过床。段玉觿绝不愿意在双方对彼此的心态都懵懂无知的情况下和慕容燕飞重温旧梦││何况慕容燕飞现在根本认不得人。

  爱到一个极端的程度,独占欲便成了必然的罪恶,比嫉妒更加理所当然。

  所以他慌急地在地上攀爬,想离开这头野兽,越远越好。

  慕容燕飞却在後方紧追不舍。他的身形比较高大,动作却也灵活许多,一下子就抓住了段玉觿的腰带,连拎带提地把人往木桌上重重一按。

  “燕飞,燕飞,是我,醒醒啊……”段玉觿急促地喘著气,急慌慌地踢打著、挣扎著,连鞋子都飞了出去。

  慕容燕飞只是转著头,血色的眸曈中透出迷惑,“呼……”

  “燕飞,燕飞……”查觉到呼唤名字可能有用,段玉觿努力保持镇定,一再轻声重复慕容燕飞的名字。

  “咕噜││”慕容燕飞果然安驯许多,两手虽然还按著段玉觿的腰身不放,力道却轻了不少。

  段玉觿狼狈不堪地试图从桌上坐起。他的脸离慕容燕飞的鼻子稍微近了点,飘散的发丝也拂过慕容燕飞的嘴角,扬起了某种令人怀念的香气。慕容燕飞深深地吸了口气,彷佛置身在美丽的梦境里,表情沉醉。

  ……跟著,那双停顿在段玉觿腰上的手掌用力分拨,扯开了腰带。

  天已大亮,慕容燕飞转转僵硬的颈子,忽然间吓了一大跳。

  他正靠在段玉觿的怀中,段玉觿两臂环上他的肩膀,搂得紧紧的,一点都不放松。

  ……要命的是,段玉觿身上一丝不挂,脸上还留有未乾的泪痕。他简直不敢想像昨晚他们之间发生过什麽事。

  然而,惊吓还没完。慕容燕飞往下看到了少年那被蹂躏得一片狼籍的私处,精液里夹杂著血丝由两腿之间慢慢溢出,在大腿内侧渲染出一块黏稠发亮的区域。

  慕容燕飞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比纸还白。

  这下可好。他已经付出了自己的生命,接下来他要拿什麽来补偿?

  慕容燕飞退开一步,由下至上,把段玉觿现在的模样打量个遍。

  少年赤裸著身体躺在桌面上,像呈献给异教神只的祭品,两膝弯曲著打开,中间折射出一片潋滟的水光。俏丽的鼻尖抽动著,好像刚受了什麽委屈;长发凌乱,呼吸轻缓微弱……

  地上到处都是碎散的衣服。

  段玉觿还没醒。目前他毫无抵抗能力,不论任何人,只要拨开那对已经软弱无力的长腿,把手指或其他的什麽伸进去,就能理解昨晚的意外。

  慕容燕飞努力回想著,试图把前一个晚上的失忆和眼前这一片淫靡艳丽的景象拼凑连接起来。

  他拾起狐裘,盖在段玉觿身上。

  慕容燕飞的动作很轻很柔,段玉觿却还是被惊醒了。

  “不、不要……”段玉觿惊慌失措地挥动四肢,差点从桌上摔下去;慕容燕飞抢先一步抱住了他。

  “是我。没事了……”慕容燕飞温柔地低语,像对段玉觿说,又像对自己说似的。

  “你……”段玉觿稍稍镇定了些,“你怎麽会到这附近来的?”

  “我想找个本来就有很多猛兽的地方隐藏起来。”

  段玉觿靠在他怀里,把脸贴近他的胸膛,“你应该找得到更好的地方。”

  “没有任何地方比上林苑附近更适合。”慕容燕飞深情地抚摸他柔亮的黑色长发,嗅闻上面的木樨香,“因为你在这里。”

  一瞬间的感动过後,段玉觿的态度又变得冰冷起来。

  原因很简单,他想起了和慕容燕飞住在一个屋檐下的两位美丽侍妾。

  “放开我。”他软软地推著慕容燕飞,语气颤抖,说不出那是因为嫉妒或是虚弱。

  “昨晚委屈你了……”慕容燕飞急急地想解释,手臂缠绕得更紧。

  “你别多心,我习惯了。”

  狼隐31

  这种事情竟然可以“习惯”?听出段玉觿的嘲讽意味,慕容燕飞羞窘得像有人当面打了他一巴掌。“你……你还记恨我……对你……”

  “我不恨你。”

  “那为什麽叫我放开你?”

  “我答应皇上,在他确定能抱孙子之前暂时远离你。”

  慕容燕飞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阴沉了起来。就是为了这种理由,段玉觿狠下心来躲得远远的,不再见他?

  要不是狂疾发作,误打误撞地找到了人;段玉觿还要躲他到何时方休?

  “那老头儿永远抱不了孙子。”慕容燕飞咬牙切齿道。“我不陪其他人睡觉。我不是传种的公猪,随便什麽人都可以上床的!”

  “你最好委屈自己,当个一两回公猪。”

  慕容燕飞惊愕地张大眼睛,“为什麽?”

  “要不然你就永远见不到我。”段玉觿狠狠地嗅闻从他身上传来的、清新的野草香。

  连段玉觿自己都不了解,他怎麽能说出那麽绝情的话。

  慕容燕飞的肩膀仍然宽大,胸怀仍然温暖,透过锦袍传来的热度仍然让段玉觿感动得直想哭泣,“你必须留下後代。”他闷著声音说。

  没有人喜欢自己的心上人陪别人睡觉。段玉觿嫉妒、怨恨,但也无法可想。

  “你不在乎吗?”慕容燕飞的声音微微颤抖,语气里有著一丝凄豔的哀伤。

  “我在乎。”

  “你在乎还叫我去陪别人睡觉,去当公猪?”慕容燕飞愤怒地抓紧了少年象牙般的双臂,动手扯落那件价值连城的白狐裘。

  段玉觿温软的裸体就在他的眼前展开,身下还流淌著一丝一丝的黏液。

  “你越快完成这件事,就能越快回到我身边。”也许是伤透了心,段玉觿反而显得很镇定,自己张开了双腿,“我就在这里,你想怎麽样就怎麽样吧!结束後,回到宫里,担负起皇上的期望和你应尽的义务,再回来找我。”如果到时候燕飞还愿意要他的话。

  慕容燕飞颓丧地低下头来,把脸埋在少年的肩膀上,“我知道了。你要好好保重。”他把狐裘重新披在段玉觿身上,落寞离去。

  脚步声很轻,很快,不一会儿就消失无踪了,四周又恢复一片死寂。

  段玉觿把俏生生的小腿收到两臂里,低下雪白细腻的颈子,呜咽著开始啜泣。

  事又不成,慕容规急得跳脚。

  一对漂亮的美人谨慎畏惧,跪在慕容规面前请罪。

  慕容规不明白,她们的身段像柳树一样柔软,声音像夜莺一般悦耳,身上的蘅芜香使人迷醉,连宫里的老太监都心猿意马,他的独生子怎麽就是不开窍,视若无睹?

  “起来、起来,别跪了,不是你们的错。”慕容规烦闷不已,遣下郑氏姐妹。

  香气盈盈,两位姑娘已经退下。

  慕容规像想到什麽似地,朝著空中吸吸鼻子,东闻西嗅,挠须抓头,费力思索著。

  不久後,他召来艾敬,指示艾敬传递一份口谕。

  “皇上想知道我平时用什麽香料?”

  “是的。”面对公爵,虽然是代表皇帝办事,艾敬的态度也不敢有一点不恭敬。

  段玉觿哀凄地笑了,秘密说穿了便一文不值,“请转告皇上,我平时使用的香料是木樨花。”

  “还有一件事,皇上说……”艾敬迟疑了一下,思索著婉转的表达方式,“皇上说,太子已经知道此处,阳信公再寄居於此,恐怕不太方便……”艾敬边说边低头,深怕这位权重一时的年轻贵族情绪失控,把他痛揍一顿撵了出去,落下个办事不力的罪名。

  想不到段玉觿只是平静、淡漠地说,“我知道了。”

  艾敬暗暗紧张。他只是个下人,不方便问东问西的;“我知道了”这句话的意思,究竟是做抑或不做呢?

  唉!这爵爷,可真会折腾人呐!

  “知道就只是知道,不代表我就会这麽做。”慕容燕飞静静地说。

  在月圆之夜猎到可爱的小兔子、又被几句话轰出兔子窝後,慕容燕飞著实生了好一阵子闷气,先是连著好几天不回宫中,睡在议事厅批奏章;郑氏姐妹前来探望拜见,一律派人挡驾,送来的补品药膳,全退还了,姐妹俩又站在门外啼哭,哭得他头都大了,索性翻过窗子跳墙,躲到骆宗麒家中避避风头。

  她们身上的香味已经从贵重的蘅芜香换成了木樨花,慕容燕飞虽隐隐觉得蹊跷,却不追问。

  他也没兴趣。

  骆宗麒是所谓的宰相门生,虽然号为师徒,他和宰相其实没见过几次面,私交更是完全谈不上,不过是依循朝廷的惯例,只要是以文章晋身,位阶在四品以下,六品以上的文官都称宰相门生。

  骆宗麒的位置是华盖殿大学士,不多不少,刚好四品。

  在一群颟顸无能的官吏中,骆宗麒的才干无疑是十分耀眼的;太子知人善任、毋枉勿纵的决断也让骆宗麒心折,两人互相欣赏,友情与日俱增。

  “比起门生,宰相还比较喜欢家奴呢!”骆宗麒嘲讽道。

  宰相的家奴闹出不少事,连在京城里,天子眼皮底下,大小官吏都仍得让家奴三分,排场之大,自然不在话下。

  慕容燕飞凝视这所雅致小亭外的一排木樨,“我知道了。”

  “那是什麽意思?”骆宗麒有些不解。处理,还是不处理?

  “知道的意思。”知道,就只是“了解、晓得、懂了”。

  “唉!”骆宗麒摇摇头,也许慕容燕飞有其他的想法,“不提那个,新上任的定江县令奏报朝廷,当地山贼猖狂,请朝廷派兵招抚或围勦。定江县,不就是你的故乡吗?”

  “那是个好地方。”慕容燕飞颔首道。县令要对付的山贼是哪一群,他心里已经有数。

  那些半调子!愚蠢有馀,猖狂却绝无可能。

  “严格说来,这是上一任县令造的孽。前任县令和苏家勾搭很深,欺压百姓,官逼民反。现任县官行事谨慎许多,民生渐渐恢复。

  他的运气很好,上任前苏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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