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雪-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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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废话!”蓝东隅手撑着膝盖凶道,“你上不上来?我数三下,你不动我自己走了。”
商华心里暖暖地,脸上挽起温柔地笑,他低声道,“那好。”
蓝东隅背起商华,一开始走得比较快,后来越来越慢,脚步越来越沉,腿里流动的好像不是血液而是沉重的铁铅,背上背的好像不是人而是一座大山。汗水湿透全身,从头上流下来的汗水刺激得眼睛都睁不开,流到嘴里,又苦又咸。
很累,随时都会倒下去。蓝东隅心里酸涩极了,那一天,自己中毒昏迷,他也是这么一步一步把自己背出地狱的。商华,你为什么要救我呢?你明明知道……我串通沈醉强行带你回重庆,就是要至你于死地。你为什么要救我……
我是该相信证据,还是相信你?
你,在“商华”的名字下,究竟是谁?
作者有话要说:
☆、第50章
50
巴子镇离重庆还有三四十公里远,说近不近,说远不远。
入了镇才知道,把守这一地带的部队居然是一支共/军的游击队。游击队队长王之臣是个四十来岁血气方刚的汉子,脸上的刀疤更加凸显他是个爱憎分明的男人。
此刻这个男人正像一头老牛喷着粗气,一看就知道在气头上。
商华躺在这支部队唯一能睡的床上,身下垫着的是一席手工棉织褥。蓝东隅坐在商华的左手侧,正在给自己注射肌肉松弛剂。
这被褥,这药品,是队长王之臣带着手下扮成土匪,半道上从国军手里抢来的货物之一。
“你奶奶的!”王之臣还在骂骂咧咧,他朝地上啐了一口,“老子就看不惯你们这些特务,好事不做,坏事做尽。要不是你们政府来了电文通知我们必须救人,你们他妈的就算死在老子前面老子也不会眨巴下眼。”
“什么‘你们政府’?”蓝东隅拔出针头,按着棉签,凌厉的眼神往王之臣脸上一扫,“国共合作,你们共/产/党都像你一样不承认国民政府?那算什么意思?”
商华微笑着想打圆场,“是‘我们政府’,王队长,对吧?”
“对屁!我/日/你祖宗!”王之臣眼睛瞪得像牛珠子似的,“就是你们政府!可不是我们的!我们高攀得起吗?我/操!远的深仇大恨老子就不说了,就说三月份的‘泉州事件’吧!你们谁能给个说法?”
1938年3月,国民党驻泉州军队包围了中/共特务大队,杀害了大队长刘剑军,强行收缴了特务大队的武装,扣押全体指战员,制造了震惊全国的“泉州事件”。泉州事件发生后,中/共电告了新四军福州办事处和闽西南特委,说明事件真相,并发出严正抗议。4月,福建省当局迫于舆论,不得不释放特务大队人员和武器。特务大队全体人员开赴皖南抗日前线,编入新四军军部特务营。
这件事情,是福建军部考虑不周的盲目行动,与军统无关。
“有因必有果,你跟我叫嚣没有任何用。”蓝东隅扔掉棉签,冷冷笑道,“一个巴掌打不响,难道你们共/产/党没有暗地里捣鬼?当然,像王队长这样三大五粗的人,怎么会明白。”
“好啦好啦,都别吵了。”商华无奈地对蓝东隅说道,“王队长侠肝义胆,不计前嫌,救了我们,还准备了车送我们到重庆。”
王之臣紧了紧拳头,刚才差点一拳头没忍住想砸向蓝东隅,他冷哼一声大步流星摔门而去。
刚黄昏,蓝东隅很早就睡下了,他很累,需要休息,闭上眼睛就有一种起不来的感觉。
屋外很吵。
茅草屋外士兵走来走去,大头皮鞋在坚实的地上踏出咚咚咚的声音。还有林子里各种鸟扑棱翅膀的声音。村里的小母鸡咯咯哒哒地一路啄着虫子走来走去。
有几个不用守夜的勤务兵正聚在一起喝着酒打着牌。
沉重的呼吸渐渐平稳,隐约中他闻到一股熏香,整个人的心都安静下来。
“哪里来的?”蓝东隅平躺着,双手规规矩矩放在自己小腹上。
商华看着他眼睛都懒得睁开,躺着一动不动像一具尸体一样,他眉头一皱,心里骂自己晦气,好好地想什么尸体。商华提着油灯走到蓝东隅边上,坐到了地上,这里没有床,大家都是拿茅草铺垫的,这让商华想到了去年被蓝东隅关进望龙门的事情,那时候,他被关的牢房也是这样的草甸子。
商华去王之臣那要军毯的时候在田野上发现了紫色的薰衣草,薰衣草沿着田埂开了一路,那些田因为战乱已经荒废了,没有水稻,都是些杂草。
商华剪取开花的薰衣草枝条,剪成一小节一小节,放进油灯里,用火点着。他知道蓝东隅患有神经衰弱症。
“也不知道这样有没有效。”商华把油灯放到一边,专心致志地看着蓝东隅假寐。
蓝东隅闭着眼睛,缓缓吸了一口气,微微扬了扬嘴角,“这不是薰衣草。”
“啊?”
“这是鼠尾草。”蓝东隅轻轻呼气,“长得挺像薰衣草,功效也有相同的地方。”
“比如?”
“能消毒,增强记忆力,安定神经,缓和头痛、神经痛。”
“能安定心神就不错。”商华说着,把军毯盖在蓝东隅身上。最后还替他把毯子的角塞进他的肩下。
商华忍不住笑了出来,“你现在更像木乃伊了。”
蓝东隅伸出一只手臂抡向商华,被商华挡了下来。商华知道他没用多少力气,所以自己的动作也更加轻柔。
“还记得你中毒时最后对我说的话吗?”商华问道。
这时蓝东隅睁开了眼睛,清幽如泉,倒映着商华的轮廓,茕愁一抹如鱼游过。
商华一脸悫诚,嘴角上扬的幅度是他最擅长的似笑非笑,“要听我的回答吗?”
“不必。”蓝东隅的声音出奇地柔软,好像用尽全身力气,却狠不下心。
商华手揉着军毯一角,气馁道,“你一旦恢复理智就比冰山还坚硬。”
一时寂静,只听得外面士兵打牌声嘈杂。
两人相顾无言,商华打破沉默,“摊上我,你后悔吗?”
蓝东隅嗤笑一声,依旧不言。
两人又陷入相视无话的状态,慢慢地,商华忍不住凑过去吻他。
第一次接吻是在医院里,蓝东隅记得很清楚,当时商华突然吻住了他,那是他第一次与别人接吻,这个人居然是个男人,还是他的眼中钉肉中刺商华,他气得扣下扳机,对准了商华的头颅,但子弹射偏了,没有击穿商华的脑袋,因为蓝东隅最后一丝理智拉住了他。
现在,商华动作缓慢,一点一点低下去,越来越接近,他的呼吸扫在他的脸上,暖暖的,痒痒的,最后他含住了他的微凉的唇。
蓝东隅没有躲避,没有拒绝,动也不动任由身上伏着的人吻自己。他睁着眼睛,睫毛微颤,气息混乱。
商华头脑一热,原本只是嘴唇与嘴唇的简单相贴,现在他顾不得那么多,一不做二不休,既然亲了上去,就深入一些。于是他环住了蓝东隅的双肩,唇上加了气力,舌头灵巧地□着蓝东隅上下唇瓣,游来滑去,生生挤入他的唇逢,顺势钻了进去寻找蓝东隅的舌尖……
蓝东隅的手搭在商华的腰上,缓缓地顺着商华的脊椎推了上去,连带着衣服也被挼了起来。
指甲划过他的背脊,商华感觉一阵鸡皮疙瘩,他停了下来,拉开与蓝东隅的距离,蓝东隅在冷冷地笑,他的手还停在商华脊椎第一胸椎上。
“想杀了我?”商华冷静下来,睚眦道。
蓝东隅的手指在他的背上划了个圈圈,像是挑逗,又像是嘲讽,他收回手,同样是用这只手,他以手背擦去自己嘴上的口水,嘴唇因为摩擦更加红润。
“你知道老板叫我回重庆做什么吗?”蓝东隅眼眸一低,神情颟顸。
“做什么?”
蓝东隅环住商华脖子往下一按,商华以为他要悄声说,谁想到蓝东隅竟然朝他耳朵里吹了一口气。
全身的血液仿佛被吹得沸腾起来。下身那物涨得发疼。
“你玩火~”商华佻笑。
蓝东隅也笑了,他转了个身,把背留给商华,“走吧。”
“欸!”商华轻推了他一把,“蓝东隅,你太不负责任了!”
蓝东隅弯着腿,枕着自己的手臂,把眼睛一闭,不留情地说道,“快走。”
商华看着背对自己而躺的蓝东隅,突然明白蓝东隅说“走”的意思,他心里一颤,全身又冒出了鸡皮疙瘩,是自己多想了,还是蓝东隅真的放过自己了?
“你……真要我走?”
“就算我不放你走,你也打算今夜逃走,对吧?”
“对。我……墨秋,很多事情,我没办法跟你解释清楚。”商华说道,“也没办法请你理解。”
“你走吧,我不想再见到你。”
“墨秋,无论你信与不信,我都不是汉奸。”
“你本来就不是中国人。”
“我——好,好,好。”商华连说三个“好”字,默了默,又说道,“前路还长,你我总有相会的日子。”
商华起身,看了蓝东隅半分钟,终于转身朝向屋门。
他的脚刚跨出一步,蓝东隅腾地一下坐了起来。
商华回身,睽睽凝视着蓝东隅。
“别再让我见到你!”蓝东隅双目凶瞠。
“如果再次相见,会怎么样?”
“我会逮捕你!”
“好。”商华温柔地匀开笑意,眼眸莹莹。
作者有话要说:
☆、第51章
51
临澧特别训练班的学生,在训练中,已经有部分成绩优异学生调出分配工作。戴笠对这为期一年的训练时间,感到太长,曾一再指示希望将时间缩短一些,而且迫不急待经常亲自电令挑选成绩较好的学生提前分派工作,不等到毕业便先行使用。一九三八年夏天,除把原来是军统特务送来受训的学员先调去不少外,还命令一次提前选派女生徐寄鸿等三十人,去江西胡某所主持的“战地服务团”工作。
戴笠对这种打入当时一些民众组成的战时服务团体,是决不放过机会的。因为他怕这些民众组成的抗日组织被共/产/党或其他进步党派掌握住,将来不易控制。他认为这种组织大可利用来作军统的特务活动,使人不会去注意它。所以当江西战地服务团胡某见到他的时候,表示人手缺乏,他便马上答应给她以支援,利用这个机会渗入特务去活动。临训班立刻按他的指示,把平日认为可靠而学习时较用功的学生挑出来,并郑重其事地为她们举行一次送别聚餐会。当她们经过武汉时,戴笠又向她们讲了话,当面指示此次去江西的任务。他曾一针见血地指出,因为江西是共/产/党老根据地,此去意义特别重大。以后徐寄鸿等还把戴笠召见她们时的讲话写信到班里来,报告离班以后的种种情况。
另外,临训班曾挑选男女学生一百名,送往武汉参加保卫武汉的工作。这一百人挑选好以后,由沈醉领送前往,去的男生有黄炳炎、袁铭鼎等八十多人,女生有杨文惠等十多人。这批学生到武汉后,住在汉口旧日租界南小路一所日本小学内。第二天上午,戴笠亲自前去点名讲话,勉励他们要在武汉保卫战中发挥出军统的特殊作用。当日中午,戴和这批学生聚餐,并发给每人一笔置装费。第二天,那一百名额布军服的特务学生都买好了便衣。沈醉留武汉一星期,戴笠仍叫他继续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