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回来了-第2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我仿佛从竹江先生的要求中看到了一线光明,我抬头望了望妻子,她仍旧显得迷惑不解。但是,我很理解她此时的心情,竹江先生的要求一定也使她看到了曙光。“我懂了。”我向竹江先生说道。心中涌现出一种对他的强烈的信赖感。我们现在不仅要理解竹江先生的要求,而且是要按照要求做下去。这是摆在我们面前的唯一出路了。
“记住,无论孩子干了什么,都不要责备她,也不要发表意见。孩子对你说什么,也只做简单的回答。如果她不回家,不要去找她,直到她自己回来为止。”我诚惶诚恐地听完竹江先生的话,心中掠过了一丝不安。
“由香里虽然恢复了健康,但体质仍很弱。况且,还有吸毒的毛病,万一在外面有个好歹……”看到我说话吞吞吐吐、忧心忡忡的样子,竹江先生接过话头,斩钉截铁地说:“关于吸毒问题,如果你看到她正在吸的话,就没收。但绝不能发怒。如果发怒就能制止吸毒的话,那么,吸毒的孩子早就不存在了。如果本人不想戒掉的话,是绝对戒不了的。此外,如果在外面中毒晕倒了,也会有人叫救护车将她送到医院。万一发生意外,那也是她命中注定的。如果不下这样的狠心,是挽救不了她的。”我木然地望着竹江先生,他没有理会我的表情,继续说道:“如果孩子做了坏事,请和我联系,由我负责解决。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要通知我。”竹江先生很冷静,与其说是冷静,倒不如说是充满着自信。
我们夫妇为了女儿的教育问题,曾四处向人求教。学校的老师、警察署少年科的刑警、儿童教育咨询所的老师等等。大家几乎是异口同声地回答说:“交谈和家长的忍耐。”我们虽然在语言上可以理解这句话的意义,但实际上却不知如何去做。但是,竹江先生的话却很具体,没有任何抽象的东西。我觉得竹江先生是值得信赖的。我决定完全按照竹江先生的指导去做。尽管心中交织着期待和不安,但我认为他是能够帮助我们挽救由香里的。
临分手时,竹江先生对我说:“不要怕人们说什么。无论别人有什么样的误会,等由香里转变后再去解释。最重要的是挽救孩子。”这是我终生难忘的教诲,它将与竹江先生的形象一同永远铭刻在我的心中。
我们同竹江先生约好一周后见面,便告辞了。
由香里的堕落
我的家在赤坂的东京电视台附近的一座公寓的三楼,是一个三十多年的老住户。我们刚搬来时,这里还是一个小商贩们聚居的穷地方。如今,高达二十多层的新国际大厦等高层建筑林立,一派现代化的景象。
我和妻子从警视厅出来后,直接到虎门医院向吉原、鹈沢两位先生作了汇报,并表示了谢意,黄昏时分才回到家。
我们现在站在了一个新的起点上。竹江先生的中心指导思想是“家长不要发表意见,对于孩子的行动,只能以充满爱的目光静静地观望”。我仿佛觉得这是神的启示。但一想起由香里平时的行为,这样的做法能不能起作用,我仍没有信心。我呆呆地望着放在饭桌上的那张写有竹江先生要求的纸笺。由香里今天又没回家。
妻子端着茶,从厨房走了进来。“这样的要求,我们能做得到吗?如果由香里知道不准我们发火的话,她会不会更加肆无忌惮呢?”说着她面对着我坐了下来。“不过,也只能这样做了,没有别的法子啊。同竹江先生交谈后,我觉得清醒了些……”她好象是在说给自己听。妻子为了女儿,比我不知多吃了多少苦。她比我更清楚,这些辛苦的结果却没能使由香里有丝毫的转变。是妻子拼命地将一降临人世就多灾多难的女儿抚养长大的,不管怎样,她也是从心里爱由香里的。为了女儿,她付出了作为一个母亲所能付出的一切。我可以靠工作和酒精来摆脱这些烦恼,而妻子却只能是为女儿含辛茹苦。
我们确实象竹江先生指出的那样“管得过分了”。但是,今后的道路对于妻子来说更是充满坎坷。妻子彻底地反省了过去,决心踏上这充满艰难的新征途。
为挽救女儿,我们夫妇费尽了心血。这些都真实地记录在妻子的日记中。通过日记,可以清楚地看到,由于方法不对,我们所做的努力不仅没能起到教育作用,反而加速了女儿的堕落。我们完全丧失了家长应有的冷静和判断能力。下面,我想通过妻子的日记,回顾一下发生在我们和女儿之间的一些事情。括号中是我加的注。
妻子日记摘抄:
(由香里在曲町中学上一年级时,期末的一天。回家时,发现由香里的脸上有一处被刮胡刀割破的伤口,我们向学校报告了这件事。学校通过警察了解到,曲町和赤坂两中学的学生发生了冲突,由香里也卷进了这场武斗,并负了伤。由香里的堕落就是从那时开始的。)
三月十六日
由香里和同班的两位同学离家出走,经查发现她从存折里取走了十万元(日元——译者注)。我急忙同班主任取得了联系,并同一起出走的F和E两位同学的家长一起四处寻找。但没有下落。夜里两点,由香里打来电话,说她想在旅馆过夜,说完就挂上了。让我到哪儿去找呢?她终于一夜没有回来。
三月十七日
天一亮,就赶到赤坂警察署,提出了保护申请(这是第一次为由香里提出的保护申请)。可是,由香里她们已求助于高年级同学了,和高年级同学在赤坂的一家咖啡店里商谈了一天后,夜里回到了F同学家。我闻讯急忙赶到那里,班主任老师不顾时已深夜也赶来了。她们离家出走的理由是“老师只批评我们三个人”、“家长不理解我们”。家长们都认为这是娇孩子的任性。当晚,将由香里接回家。她和我赌气,不理我。
四月二十五日
晚上十点左右,由香里出去后一直未归。我急得团团转,又向警察署提出了保护申请。赤坂署少年科的关木先生热情地接待了我。
四月二十六日
由香里中午回到家,丈夫很生气,让我把她送到警察署。关木先生诚恳地开导和教育她,但她丝毫没有认错的表示。
五月六日
由香里和E在赤坂的见附地铁站从自动物品寄存箱(使用者投入一百日元硬币,箱门便可自动启开,取出钥匙后、该箱在一定时间内归投币人使用——译者注)中往外偷东西时,被下班路过的年级组长发现。年级组长大喝一声,两人闻声乘车逃走。(当时,年级组长的电话是我接的。听口气,年级组长很生气。我回答说:“别发火啦,还是先找孩子吧!”这太不礼貌了。不过,当时我们对女儿的出走是很害怕的。半夜涉谷警察署打来电话说,由香里和E身穿学生制服在闹市闲逛,被扣住了。我放下电话匆忙赶到涉谷署。一见由香里,我狠狠地打了她一个耳光。由香里恶狠狠地瞪着我。)
五月七日
在学校的会议室,由香里、E、我和E的母亲,向校长及诸位老师汇报了昨天的情况,并接受了批评。年级组长说:“在我二十年的教学生涯中,如此令人羞耻和痛心的事情这是第一次遇到。”我也很难过。学校分别同由香里和E进行了谈话后,决定断绝她们校内外的一切往来。我虽然觉得这很难办到,但也没有表示什么。
五月八日
清晨五点左右,由香里悄悄地出了家门,是和E串通好了的出走。E给家中留下了一封信,“我们想在一起,把我们的不在就当作是外出旅行吧。”这就是断绝她们两人来往的结果。丈夫认为,愿意在一起的好朋友,越是想让她们分开,她们就越是紧紧地抱成一团。不如让她们两人在一起,共同向好的方向发展。赤坂警察署的关木先生也持同样看法。(这次也向赤坂署提出了保护申请。)
五月十日
夜深了,还没有消息。十一点左右,大仓旅馆的总服务台打来电话说,由香里和E要求住宿,希望我能去一趟。在旅馆,无论我怎样劝说,由香里只是反复地回答说:“我要住在这里”,“不回去”。没有办法,被迫同意她们只住一夜。
五月十一日
夫妇二人一早就去接由香里。尽管我们和E的母亲磨破了嘴皮,她们俩还是硬要再住两天旅馆。无奈,只得满足她们的要求,在后乐园的“企业家招待所”租了一个房间。(我们总认为,如果这次满足了孩子的条件,她们就会改好。于是一次次地答应了她们。这就是竹江先生所讲的交换条件。她们答应,如果同意她们再住两天,第三天就去上学。)
五月十九日
无论怎样劝说,由香里就是不上学。校长先生、班主任及许多老师都做了工作,但是白费口舌。没有办法,我们同朋友商量的结果,准备将由香里转到以自由教育闻名的明星学园。(我们犯了一个大错误。曲町中学的老师们曾一再告诫我,如果就此休学的话,就很难再复学了。一定要想办法让由香里继续在曲町中学学习。我想,既然孩子如此讨厌这所学校,还是转学为好。于是,草率地决定了转学。当时,无论如何也应让女儿继续在原校学习。我当时对明星学园还寄托着希望。因为听朋友讲,这所学校对发型、服装不加任何限制、全凭学生自己选择。我考虑这样的学校对女儿会有好处。)
五月二十日
我和丈夫在朋友的带领下拜见了明星学园的校长先生,向校长先生详细地介绍了情况,请求校长考虑接收她。校长说:“不能立即解决,将来如有缺员,可以考虑插班。但需要等一段时间。如果学生本人不愿意,暂时不必强迫她上学。”回家后征求由香里的意见,她表示坚决不去曲町中学。看来,只有把希望寄托在明星学园了。
五月二十一日
今天开始,家庭生活成了由香里生活的唯一内容。她每天晚睡晚起。
六月十八日
由于由香里的疏远,曲町中学的朋友们都同她断绝了来往。由香里非常想上学,并说,只要能上学,哪个学校都可以。我告诉她这是她任性的结果。现在只有等待明星学园的通知。明星学园仍无消息。
六月二十三日
由香里盼望上学的心情日益迫切。在等待明星学园通知的同时,我们曾考虑以借读的方式把由香里转到泉南中学。(我们被逼上了绝路,我们原以为离开曲町中学能挽救由香里,结果反而害了她。我们有些坐卧不安了。)
六月二十四日
我和丈夫带着由香里到泉南中学,请求他们接收由香里。结果碰了钉子。理由是,曲町中学将他们不要的学生推到泉南中学……(这时,我又犯了一个错误,由香里那时曾说过,想回曲町中学,我责备她是任性。我认为她一回曲町中学,就还会变坏。无论如何她需要一个新环境。)
七月二十日
学校今天开始放暑假。
(这段时间,我们有些放松了,由香里好象和社会上的“竹笋派”青年在原宿跳过舞。)
七月三十日
新朋友的电话一天到晚不断。今天又出去了。最近,由香里花钱很厉害,还说谎、在外过夜。稍加制止,便把朋友成群结队地带到家里来。我们简直是无可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