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在看着你-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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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忽然用极其有力地声音说:“孩子,你不要害怕。一个人,无论处于何种境地,都应该勇敢地面对自己的过去,勇敢地面对自己的人生。’我是我命运的主人,我是我灵魂的船长',作为一个在大海上漂泊了半辈子的人,我深信这句话。我希望,你也能够成为你自己命运的船长。”
“我是我命运的主人,我是我灵魂的船长。”容颜又轻轻地念了一遍。
“是的,勇敢一些,我的孩子。”
容颜终于控制不住自己眼眶的泪水了,她轻声地说:“谢谢你,我亲爱的父亲。”
“快走吧,浊者自浊,清者自清。我相信你能为自己洗刷罪名的。”老人慈祥地微笑着。
容颜点了点头,在老人的额头上轻轻地吻了一下,然后转身离开了这里。
走到外面的马路上,晚风吹拂着她的头发,也吹干了她的泪痕。也许,今晚轮椅上的老人对她说的话,将改变她的一生。
“我是我命运的主人,我是我灵魂的船长。”
六十三
此刻,在这个世界上只有马达知道容颜在哪里。
他不敢坐出租车,只能坐公交车,向那条幽静的小马路而去。直到十点半,他才抵达了那栋小楼,在走上黑暗狭窄的楼道的时候,他的眼前又浮现起了容颜第一次带着他来到这里的情景。不管怎么说,他还曾经在这间小屋里度过了两个晚上。马达也许已经明白了,那晚容颜为什么要带他来到这里,因为,这里是她最后的避难所。
马达来到了那间小屋的门前,他原来是有这扇房门的钥匙的,但后来还给了容颜。他只能敲了敲门,但出乎他意料的是,房间里没有人。
他的心里一凉:“难道她还有别的地方可去?”
马达猛的摇了摇头,他不敢相信这个可能。他想,如果她要离开他,也会给他打电话的,她绝不是那种说走就走的女人。可是,谁又能打保票呢?他对容颜究竟了解多少?也许,在她的心底还隐藏着许多东西,就连在安息路的那晚她为什么出现也没有说清楚。马达忽然觉得自己很愚蠢,把自己的命运交给一个并不熟悉的女人,现在,他的一切都失去了,到了无路可退的地步,她会把他给甩了吗?可她明明知道,他已经离不开她了。
门外的楼道里一片黑暗,马达独自站在阴影里,他什么都看不到,一种孤独感瞬间笼罩了他。
忽然,他听到了一阵脚步声从下面的楼梯传来。而马达则小心翼翼地躲在门边。很快,他看到一个模糊的人影来到了这里,正在掏钥匙开门。
当小屋的门一打开,马达就跟着那个影子冲了进去。
“你是谁?”是容颜的声音。
马达没有说话,而是用他的口封住了容颜的嘴唇。
小屋里依旧一片黑暗,两人谁都看不清对方的脸。容颜不再说话,也不再反抗,她知道这个在黑暗中吻她的人是谁。马达紧紧地抓着她,就象抓着自己的生命中宝贵的东西。在此时此刻,他实在太需要她了。
在黑暗的小屋里,只听到这对男女剧烈的喘息声。
容颜的嘴被马达紧紧地吻着,以至于她的呼吸都苦难了,马达才松了开来。
她的手在墙上摸索着,好不容易才打开了灯。马达看清了她的脸,他发现她的脸上已是泪光闪闪。
“我知道你一定会来找我的。”她抹去了脸颊上的泪水说。
马达摸着自己的嘴唇,似乎还在回味刚才那奇妙的滋味,他轻声地说:“刚才我在门口等着你。你不知道,我有多么害怕。我怕你会一去不复返,我怕我会永远地失去你。”
“你不会失去我的。”
“可是,我已经失去了一切。”马达仰起头说:“今天上午,我来找你,差点被警察抓住。现在,警方到处在抓我。我知道我是清白的,但我又说不清楚。”
“现在,我们的命运是相同的。警方也在围捕我,这里是我们最后的避难所了。”
马达又环视了这小屋一圈,轻声地说:“我喜欢这间小屋,从你带我来到这里的第一晚,我就喜欢上这里了。否则我不会在这里度过两个夜晚的。”
“别说了,马达。我只觉得我对不起你,你原本只是目击者而已,你完全可以置身事外。你是为了我才卷进来了的,这对你不公平。”
马达摇了摇头说:“这对你也一样不公平。”
“可你已经失去了一切。”
“但我得到了你。”
他大声地回答。
小屋里沉默了片刻。容颜的身体微微一震,她紧紧地抓住了马达的身体,在他的耳边忘情地说:“马达,象你这样傻得可爱的男人,世界再也找不到第二个了。”
“象你这样的女人,世界上也找不到第二个了。”马达抚摸着她的头发说,“只要你能够幸福,我宁愿一无所有。”
还没等他的话说话,容颜的嘴唇就贴上来了,她向后伸出手关掉了电灯,小屋里又回到了黑暗中。
马达什么都看不到,只有她那双火热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烁。
今晚,这间小屋是他们的天堂。
六十四
“那也许是这案子的关键。”
尽管叶萧对郑重这么说,但是,叶萧自己的心里还是没有底,他必须要亲自去一次安息路,才可以确定他的想法。
上午8点30分,他来到了安息路。为了找到这条地图上都没标出来的马路,叶萧一大早就开车出了门,足足花了一个小时才终于找到了。
他的车停在安息路99号前。他还是习惯性地在下车前望了望那栋房子,虽然很老很旧了,但从建筑的结构看起来还是非常地坚固,确实是当年营房的规模。
叶萧下了车,先观察了四周的情况,才走进了安息路99号的大门。在昏暗的门厅里,叶萧感到了一阵阴嗖嗖的感觉,这里倒是很适合桑小云口中那所谓幽灵的出没。他没有贸然地向里走去,而是在门厅里喊了一声:“对不起,有人吗?”
过了好一会儿,才从一个阴暗的角落钻出来一个老人,走到叶萧面前说:“来了,你有什么事?”
“老伯伯,你是这里的居民吗?”
“既是居民,也是房东。”
“房东伯伯,请问底楼的107室出租吗?”
老人的脸色立刻变了:“107室?活见鬼,怎么又来了一个?”
“老伯伯你的意思是--”
“已经有人租了。”
叶萧立刻从包里拿出了周子全的照片,放到老人面前说:“是不是这个人租的房子?”
这里太暗了,老人打开了门厅里的灯,才看清了照片,回答道:“这个人确实租过108室,不过他已经死了。”
“怎么,老伯伯你知道他是谁?”
老人摇了摇头:“我怎么知道他是谁?是一个年轻人告诉我的,奇怪的是,那个年轻人也要租那个房间,所以,现在108室是那个年轻人租的。”
“他长的怎么样?”
“看起来一个老老实实的小伙子,我看他出去以后,是开着出租车走的,应该是出租车司机吧。”
叶萧兴奋地说:“他现在还在吗?”
“不在,这小伙子也是个怪人,付了房租以后,却从来没有住进来过。现在那房间还空关着呢。”
然后,叶萧按照那天在电话里监听到的马达的话,装作是很害怕的样子说:“老伯伯,我听说这里闹过鬼,还发生过杀人案。”
“这个我最清楚了。”
接下来,老人居然还饶有趣味地把他对马达说过的那段话,也就是那场三十多年前的夫妻凶杀惨案,又原原本本地说给了叶萧听。
等到老人说完以后,叶萧先想了想,然后劈头就问:“老伯伯,请问您贵姓?”
“我姓张,叫张大许。”
就是他了,当年的卷宗上头号的嫌疑对象就是这个张大许。三十多年过去了,他已成了一个老人,就站在叶萧的面前。
叶萧立刻掏出了警官证,放到了张大许的面前。
“你是--警察?”他立刻愣住了。
“是的,我是警察。能不能麻烦你为我打开108室的房门。”
张大许的面色已经变了。
“怎么,有什么困难吗?”
“不,没问题,没问题。”张大许哆哆嗦嗦地从怀里取出了一串钥匙,带着叶萧走进了里面那条黑暗的走廊。
张大许为叶萧打开了108室的房门。一进门,叶萧就注意到了窗栏上系着的绳子,还有那块地下室的翻板也是被固定着打开的,这都是上次马达留下来的痕迹。
叶萧走到地下室上方看了看,果然,马达说的没错,这里确实有一个地下室。他忽然回过头去,看着张大许的脸,张大许已经浑身颤抖了。
“老伯伯,请过来看看。”
当张大许颤颤巍巍地走近叶萧以后,叶萧立刻抓住了他的手,然后掏出了手铐拷在了他的手上,再把另外一边的手铐拷在了窗栏杆上。张大许再也动不了了,他惊慌失措地说:“你要干什么?”
“我怀疑你与三十年前,发生在这个房间里的钟卫国夫妇失踪案有关。”
“公安局不是早就调查清楚了吗?”他说话的声音明显在颤抖。
叶萧不再理张大许了,他顺着马达留下来的绳子,跳下了地下室。
在黑暗的地下室里,叶萧取出了一支大号手电筒,仔细地照射着地下室四壁的每一个角落。他正在寻找马达在电话里所说的那条地下室里的秘密通道。
叶萧费了很大的劲,才看清了那面墙上的几行日文。他再用手电上下照了照那面墙,终于发现了墙的上方那块突出物。叶萧在公安大学读书的时候,曾经参观过华北的一个日军遗留下来的秘密基地,在那个秘密基地的地下室里,也有着类似突出物的机关。他知道打开它的方法,试着向上跳了跳,好不容易才碰到了那块东西,果然,暗道的门打开了。
面对这一幕,叶萧有一些激动,看来马达所说的全部都是事实。但叶萧还是不敢大意,他拽着马达留下来的那根绳子,小心翼翼地走进了暗道。
往前走了几十米以后,那根绳子已经用到了尽头,但几乎同时,叶萧的手电筒真的照到了那两具死者的骨骸。
叶萧的心里一阵激动,不过,他对这种场面并不害怕。他大胆地蹲了下来,打着手电,仔细地观察这两具尸骸。从死者遗骸的骨盆宽度判断,两具尸体是一男一女,而且都是成年人。然后,叶萧又注意到了两具尸骸的身上所残留的衣服碎片,无论从衣服残留物的材料还是样式来看,都是文化大革命初期人们的服饰。
他们真的是钟卫国和钱雨娟吗?
叶萧尚不敢肯定,但暗道还没有完,他继续向前走去,很快就发现了暗道的出口。
他爬出了暗道,自己正处一个小花园里,他肯定马达也是从这里爬出来的。叶萧跑出了小花园,回到了安息路99号的大门前。他知道张大许还被拷在108室里呢。不过,现在他要做的,是立即向局里报告,请求把那两具骨骸清理出来,弄清两个死者的真实身份。同时,还要拘留犯罪嫌疑人张大许。
然而,叶萧的脑海依旧有一个大大的问号--
这究竟与周子全的死有什么关系呢?
六十五
睁开眼睛。
透过这双睡意惺松的眼睛,他只能看到眼前有一张模糊的脸,就好象蒙着一块黑色的纱巾,无论如何也看不清楚。他有些害怕了,尽管脑子还昏昏一片,但心里却微微地一颤,他大口地喘息起来,就象一个行将淹死的溺水者。
他还是看不清她的脸。
直到一双柔和的手掌托起了他的头。他感到有一股暖暖地气息直吹到他的脸上,同时他听到了她的声音。
“马达,你怎么了?”
这个时候,她的脸才渐渐地清晰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