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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师父,且慢-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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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匆匆离开,好似有要务缠身,那一道身影不多时便消失在我的视线当中。师父这一番举动已然将我的话坐实。

我拖着步子往百棠苑走,回去的时候,正见玄寒站在门外,见我回来了,扬起嘴角朝我笑了笑算是打过招呼。 

教中有四谷,分别名为绝生、明灭、玄寒、灵秀,历来谷主的名号亦是根据这谷名所得。谷中弟子统一着黑衣,唯有谷主的领口处绣有暗纹。
玄寒便是这四位谷主中性子最温和的一位了,他从不像绝生那般冷漠无言,亦不像明灭与灵秀那般掉了节操的处处与我作对。
所以我时常暗自庆幸,在这遍地都是淤泥的百毒教竟然还有玄寒这一朵未曾被污染的莲花。
思及此我不由的抬头细细看着玄寒,虽不比师父那般清俊,但却称得上是人中翘楚,明眸善睐、修眉联娟。我曾一度迷失在他如春风般的浅笑当中。
那时我初到百毒教,在我看来师父有隐疾,绝生又太让人不可侵犯,明灭与灵秀更不用说,好似两个患有失心疯的病患,特别是每每捉弄我成功之后,所以彼时总带着一抹笑意的玄寒可谓是我支撑下去的明灯。

“玄寒,这几日教中有事?”我走到他身旁站定,鼻尖处是他身上好闻的淡雅气息。
“嗯,或许是吧。”玄寒略略挑了挑眉没有多说。

今日的夜晚来的好似格外的早,屋外早已没有夕阳的余晖,取而代之的是清冷的月光,洋洋洒洒的铺在地上,我梳洗完毕躺在榻上,耳旁是窗外偶尔一两句的交谈声,对此我有些内疚,毕竟我一个人在歇着而他们一群人却在站着。现下虽是七月,可夜晚总归是有些阴冷的,我遂翻身下榻准备煲些热汤让他们御寒。

百棠苑有单独的小厨房,师父知道我贪嘴特意差人修葺的,小厨房刚建好那会,我有时半夜便会起来为自己准备点夜宵,不知这事怎的就传入师父耳中,后来他几乎成了我的食客,甚至在我睡的正香时将我摇醒让我为他准备些吃食。
那时我便又从他身上学得了道理:出来混的,迟早要还的。想想也是,这世上本也没有白吃的午餐。

我将食材备妥后一股脑倒进锅中,百无聊赖的坐在一旁看着时不时冒出来的水汽。

“瞧不出棠棠竟然也会做煲汤这样的事。”

身旁突然传来一丝嗤笑,惊得勺子自我手中滑落,而后却被一道红色身影稳稳接在手中。顺着那双修长如玉的手,我瞧见了一个男子。




第二章(2)

 
那男子身着一件红衣,广袖窄腰,肩膀处有一道金色的暗纹。即便他不慢条斯理的整理衣裳,我也瞧得出那衣裳价值不菲,想必他亦不是寻常的盗贼,只不过从他方才的话语中我倒是听出了些门道。

“这位公子与我相熟?”出于礼貌我问了一句。
“岂止相熟。”那男子似是听到了笑话一般斜睨了我一眼。

他有一张俊雅的容颜,眉梢细长衬得那一双本就勾魂的眼睛更显迷蒙。按理说如此美貌之男子我若见过必过目不忘,可我委实不记得与他有过什么过往,就连与师父的从前我亦是不记得,我所有记忆的开端便是被师父一掌拍出来那一刻。后来师父说那是由于他那一掌拍的重了,对记忆方面影响甚大。

我待要开口便被玄寒的声音打断了,“顾宫主大驾光临,百毒教有失远迎。”
我侧头看了看悠然站在门边的玄寒,他嘴角那一抹轻笑此时看来便有些不合时宜。

原来他就是浮冥宫的宫主顾子夕,我恍然大悟后将目光移回到顾子夕脸上,这才发现他竟然将那一袭红衣穿的风骚至极,比起灵秀亦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玄谷主客气了,我此次来也不过是讨点东西罢了。”顾子夕将勺子重新递回我的手中。回身之时广袖微抬,接着便有一道寒光自袖口刺出,玄寒跃然离地,身后有两名弟子便没了生息。

“恐怕顾宫主此番前来除了死,什么都讨不到。”玄寒落地后脸上依旧挂着笑。

我站在原地有些尴尬,生怕他们在我的厨房打起来,极可能将我一锅美味的汤肴毁了不说,一时兴起再将我这院子烧了,那我便连住的地方都没有了。

“二位大侠,我这屋子委实太过简陋,容不下二位切磋武艺,不如众位移步外面?我想那地方或许比较宽敞。”我讪笑着站在正中间看着剑拔弩张的双方。
显然,众人皆没有采取我的意见,一时之间,我这百棠苑便热闹了起来,闷哼声、刀剑碰撞声不绝于耳,为避免误伤我趁着混乱急忙逃到了屋外。却不料撞见了那稳稳立于树枝上的素衣身影。

不知师父是何时来的,但见他披着一身的银色月光,面无表情的俯视着我,我心头浮上一丝怪异,稍稍往前迈了几步。

“师父?”我试探的唤了他一声。

他没搭腔,只是盯着我的眸子微微晃了一晃,紧接着便闪身朝我跃了过来。

“又是你。”他在我面前站定,颇为藐视的瞧了我一眼,眉眼间满是冰霜,让这本就阴凉的夜又凉上几分。

我以为他将我认作了她人,一时间摸不着头脑,不知死活的又近了他身一些,这才看清他素日那清澈的眸子此时早已蒙上一片阴暗,薄唇紧闭带着一抹嗜血的弧度。
这样的他我见过一次,那是在五年前,他丝毫不留情面的将我拍的连吐了好几日的血。我有些不解,早上时他还好好的为我梳理如杂草般的头发,这不过是一日的工夫怎的竟神魂俱乱了。
莫非···

我的思绪被一股窒息感打断,我望着面前的师父冲我扬起一抹诡异的笑容,骤然将手收紧,将薄唇凑到我耳旁道:“你倒是有些本事,竟然活了下来。”他顿了顿又道:“不过这次你恐怕没那么幸运了。”

眼前的景象好似被蒙上了一层雾气,耳旁满是自己的心跳声,犹如隔着一层朦胧的纱。
不知过了多久,在我几近晕厥之际,我听到打斗声像把利斧劈开了我的耳膜,紧接着,新鲜的伴着青草香的空气又重新充斥在我的胸腔。 

我猝不及防的摔倒在地,下意识的捂着自己的脖子,同样摔倒的还有玄寒,他正正摔在我身旁,看样子身上少不了有几处伤口,但与其他如同血窟窿般的教中弟子比,他也算是安然无恙了。
随后出来的顾子夕将我从地上扶了起来,细心的为我拍去了身上的灰尘,我朝他投去了一道感激的目光。

“商教主好大的火气,竟对自己的亲徒弟下手。”顾子夕的语气里满是隐忍,顺着他的目光我瞧见了满院子一地的死伤,那一地的血腥让我一阵干呕,脑子中却浮现几个零星的场景,待我要细细回想之时又消失的无影无踪。

师父默不作声,只是漠然的瞧着顾子夕扶着我的手。我唯恐将他再次被激怒,欲将手挣开,却不料顾子夕将我的手拉的更紧了,我的心瞬时便被千万头草原生物践踏了无数遍,只得将目光放到他的脸上。

顾子夕方才还板着的一张脸此时早已布满笑意,我以为他此番举动名为挑衅。
果不其然,师父脸上的寒气愈发的浓重起来,他没有开口,纵身朝我与顾子夕的方向跃来,虽是还没有到我身前,我也感受到了他的震怒。

我从未见过师父如此的形容,素衣翩飞好似一道流星将这夜空照亮,双臂自他身侧缓缓抬起,教中弟子腰间的长剑如同被一股巨大的引力牵住般纷纷朝他身前飞去,一时之间寒光闪闪,将我眼睛刺得生疼。

闭眼之际,我听见顾子夕嘟囔了一句“来的真不是时候”

那长剑愈积愈多,每把剑似乎都被师父赋予了生命,微微颤抖着等待着他的命令。

顾子夕将我一把塞给玄寒之后,笑着朝师父道:“想必商教主最近没少为莫姑娘费心啊,这操碎了心磨破了嘴的情分,若是莫姑娘知道的话,定然会异常感动。”

顾子夕的话好似一把火种,瞬间将师父的怒气点燃,我看见了师父的眼中蓦然凝聚了暴戾之气,手中所聚集的长剑齐齐朝顾子夕飞去。

饶是他再好的身手亦被那剑气伤了几分,顾子夕却未曾理会手臂上的剑伤,几经借力跃到师父面前抬手便是一掌,师父侧身躲过,身后那棵瞧不出年龄的老槐树当腰折断。

我抓着玄寒衣袖的手慢慢收紧,“玄寒,莫姑娘是谁?”
玄寒许久都未曾答话,或许他是不知该如何回答我的话,我看了看他自始至终都挂着一抹轻笑的容颜也就没有再追问下去。他打定主意不说的事那便是无论如何都套不出的。 

“教主的事,还是由教主亲自同你说罢。”

在我已经放弃的时候,玄寒突然开口了,但我认为这跟不回答无异。 

“顾子夕,你今日是来找死的。”
师父的声音将我的思绪从莫姑娘身上拉了回来,只见他身上的暴虐愈发的显现出来,与往日无耻的模样大相径庭,我瞧见顾子夕的眼角被他的剑气所划开了一道口子,有鲜血自那里缓缓留下,在我这看去,竟格外的妖娆。

顾子夕闻言只是噙着一抹冷笑,不疾不徐的理了理自己被夜风吹乱的发丝漫不经心道:“前近日你去我浮冥宫伤了我宫中弟子百余人,饶是我今日找死,黄泉路上有你作陪倒也是不错的。” 

我趁着空隙扫了眼周围的弟子,有些读不懂他们眼中冒着的那股兴奋的光是从何而来的。

“哦?”师父双眉微挑,显然对顾子夕的话产生了兴趣,“竟然才杀几百个。”他话中的惋惜毫不掩饰。

我瞧见顾子夕红色的身影仿佛一道厉闪,给这夜幕凭空填了些许的光亮。

“棠棠,这样的场面不适合你个姑娘家看。”一直没有再开口的玄寒薄唇微启。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我再次转醒时,依旧是繁星璀璨,我挣扎着从榻上坐起。 

“醒了?”

我听见门帘翻动的声音,紧接着师父那道素色长袍便出现在我眼前,手中还拎着一个食盒,不多时我便闻到了食物的香气,我下意识的往榻里面躲了躲,口中恨恨道:“师父,你他妈的疯了你可记得?”

师父叹了口气将食盒放在榻旁的桌案上,长手一伸将我捞到了他的身旁。

他神情坦然的点了点头:“忘了。”
而后将食盒的盖子打开:“来吃饭吧。”

我抬头看了看他忍不住问道:“师父,顾子夕他没事吧?”

师父轻轻的却不容置疑的将我的下颔抬起,紧紧的将我盯着,许久才道:“棠棠,他的事我不想再同你探讨了,听话,先把饭吃了。”

我后面那句‘莫姑娘是谁’的话也就没有问出口。

估计是因为愧疚,这几日师父待我格外的好,我要如何他全都依着我。

“师父,我身上的衣服脏了,你帮我洗了吧。”

这日,我甚为无聊与师父打趣道。 

“好,你且将所有的脏衣服都脱下来罢。”师父连头都没抬一下便回了我。

这回轮到我吃惊了,“师父?你说的是真的?”

“嗯,我一会便让绝生取去洗了。”
“师父,你是故意的吧。”

原来是我太傻太天真,若是让绝生帮我洗衣裳,我到宁愿这衣裳就那么脏着,想起绝生那好似患了面部僵硬症的脸,我便一阵哆嗦,好好的一位美少年,却生得一张冷面,实在不能不说是可惜。
我将手中的葡萄皮对着师父手旁的盘子瞄了瞄准,然后甩了出去,许是得到了师父的真传,那葡萄皮无误的落在了师父的袖子上,我心颤了三颤,急忙转移话题。

“师父,这几日怎的没有瞧见玄寒?他伤好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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