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田美井 作者:天然宅-第2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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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娘！”宋招娣听到冬宝的拒绝，哭的更凄惨了，几乎是泣不成声，几步膝行到李氏跟前，也不敢去拉李氏的裙角，只一个劲的给李氏磕头，“大娘，你救救我吧！你救救我吧！要是连你也不管我，我就只有死路一条了啊！大娘，从小就属你最疼我了，我弟弟病了我娘不管我，是你搂着我和冬宝一起睡的！大娘，你都忘了吗？”
李氏为难不已，从本心上说，她是想帮宋招娣一把的，但冬宝的态度摆在那里，她也不愿意因为宋招娣而让女儿和自己离心。
“冬宝，咱进屋说说？”李氏小声跟冬宝说道。
冬宝看了眼哭哭啼啼的絮叨着小时候李氏怎么照顾她的宋招娣，点了点头。早先宋招娣骂李氏的时候，怎么就没想过，小时候也是承蒙李氏照顾呢？自私自利的本性早就刻化到宋家人骨头里了。
到了屋里，依旧能听见外头宋招娣的啼哭声，冬宝听的心烦，对贺妈妈说道：“让她别哭了，再哭就出去别再登门！左邻右舍都是人，哭成这样，不定别人怎么想！”
贺妈妈点点头出去了，果然不一会儿，宋招娣的哭声就小了很多，但还是能听到抽抽噎噎的哭。
“这孩子……造孽啊！”李氏坐在床上叹道，手还轻轻抚摸着自己的肚子。
冬宝摇摇头，“自己造的孽，怨不了别人。”她可是心甘情愿跟“王郎”好的，若不是存了攀高枝的心思，哪会如此。
“那，那咋办啊？”李氏试探的问道。
冬宝也叹了口气，拉着李氏的手坐在了她的旁边，“我知道你不忍心，想拉她一把，可她的意思是想留咱们这里，这不合适！说起来这个家只有我和她是亲戚，让她住进来，不合适！再说了，爹是所官，镇里上上下下多少人瞅着咱们家，家里住进来一个未婚先孕的大姑娘，能瞒的了多久？咱们俩还好，旁人怎么看待爹？怎么看待小旭？”
李氏长长出了一口气，点头道：“是我没想全，她住咱们家，确实不合适！可要是把她送回塔沟集，落你二叔手里，招娣这闺女……能活几天啊？即便是活下来了，也不定被你二叔卖到哪里去，唉！”
冬宝自然明白李氏的顾虑，她虽然厌恶宋招娣的人品，厌恶宋招娣做过的丑事，但这不代表她能眼睁睁看着宋招娣被宋榆折磨，不管怎么说，血缘上宋招娣是她的堂姐，而且冬宝也不是那么冷血的人。
“她住哪里先不说，这个不重要，总能给她找个睡觉的床。”冬宝低声说道，“现在最重要的问题，是她肚子里的孩子……”
冬宝话没说完，含义却十分明显了，只是李氏怀着孩子，心思十分敏感，冬宝不方便把话说的太直白。宋招娣未婚先孕，她肚子里的孩子是生还是不生？冬宝倾向于给宋招娣买碗药，一是因为宋招娣没有挣钱养孩子的能力，冬宝不可能也没有义务供养她们母子二人生活，二是宋招娣也不像那种肯为了孩子奉献自己的人，她本质上和宋榆是一样自私，与其让孩子生出来后有那样的母亲，还不如重新投胎算了。
李氏皱紧了眉头，在她这种信仰大慈大悲的观音菩萨的妇人看来，打落自己的孩子是一种大逆不道的罪行，是杀生，会后悔内疚一辈子！只是宋招娣情况特殊，生下来更是个大问题。
见李氏有心保宋招娣的孩子，一旁安静听着的贺妈妈突然开口了，“夫人，冬宝姑娘，按理说这事不该我贺老婆子开口……”
李氏笑道：“贺妈妈有话就讲，我们都知道你不是那嘴碎的人。”
贺妈妈笑了笑，小声说道：“我看得出来，夫人是个心善的人，不忍心造杀孽。那个宋姑娘把孩子生下来容易，怎么养是愁人的事。不过要是那个宋姑娘不愿意养孩子，这事就不难办，光我知道的，咱们镇上就有三四家夫妇想抱养孩子的，要是宋姑娘生的是男孩，肯定是抢着要的，生的是女孩也不要紧，也有人愿意收养。”
李氏脸上一喜，随即又有些不敢相信，问道：“他们想抱养孩子，是不是因为自己没孩子？那过继亲戚家的孩子不行？还跟自己亲一些。”
贺妈妈笑道：“那些人都是手里有点小钱的，在镇上开一两间铺子，亲戚家的孩子都大了，记事了，抱过来养也跟自己不亲，等于是替别人养儿子，就是从小就抱过来的，难保他将来不去认自己亲爹娘，到头来辛苦一辈子挣的钱还不是便宜了别人？从人牙子手里买婴儿也有顾虑，怕孩子来路不干净，要是人家爹娘还有官府找上门来，蛋打鸡飞不说，还惹官司！像宋姑娘这种……没有后顾之忧，再好不过了！”
“这倒是个好出路！”冬宝笑道，如果能找到收养的人家，对孩子也好，至少到养父母家里，人家也会好好对待得来不易的孩子。
贺妈妈在镇上生活了一辈子，作为老街坊对于这种事肯定知道的不少，倒是不用怀疑她话的真实性。
“还是得看招娣的意思，她要是愿意生最好……那孩子在她肚子里担惊受怕的，还一路活到现在，不容易啊！要是没了，真是可惜了。”李氏微微叹道，她是怕宋招娣连生都不愿意把孩子生出来。
冬宝笑了笑，没说话，宋招娣聪明的很，只要李氏透露出一点信儿给她，她愿意好好把孩子生下来就收留她，她肯定忙不迭的表示自己愿意。要是她不愿意生，就给她银子让她回家。宋招娣会选哪条路，不言而喻。
“那咱先去问问招娣，要是她愿意把孩子生下来，咱们赁个房子给她，再劳烦贺妈妈去那几家走一趟。”李氏说道。
贺妈妈笑着摆手，“这事也是积阴德的事，我也愿意做，怎么说那也是一条性命，夫人不用这么客气！”宋招娣跪在院子里，听了贺妈妈的话她也不敢再哭的大声了，只抽抽噎噎哭的伤心，暗恨自己没个好爹没个好娘，还被一个奸人骗了身子有了孩子，世上的倒霉事都被她摊上了，多不公平！
第291章 前路的选择
李氏叹了口气，说道：“你咋还在地上跪着呢！赶紧起来吧，这石板上多凉啊，伤了身子就不好了！”
宋招娣赶紧抽抽噎噎的爬了起来，眼巴巴的看着李氏，“大娘……你可不能不管我啊！”
“你这孩子……”李氏叹道，看了眼宋招娣，说道：“我想问问你，你到底是咋想的，是想生下这个孩子，还是……”
宋招娣眼都不眨一下的看着李氏，她脑子不笨，明白这个时候她怎么样想都无所谓，关键是李氏愿意让她怎么想。
“大娘，你给我做主就行！”宋招娣揣摩不透李氏的意思，干脆就选了最保险的说法，她直觉上认为李氏是想让她把孩子生下来的，因为在她看来，李氏这样的人胆小又良善，加上自己还怀着孩子，肯定不愿意花钱让人落胎，但她也吃不准，毕竟有冬宝在那里，冬宝那丫头可不是好说话的，肯定嫌她麻烦，巴不得赶紧让她收拾妥当了走人。
冬宝低头笑了笑，她就说嘛，宋招娣是个聪明人，咋样对她好，她就咋样，可惜总窝在塔沟集这个乡下地方，世面见的太少，加上虚荣心太强，来个诈骗犯就当人家是真豪门了，败在这上头了。
李氏看了眼招娣，想了想说道：“招娣，之前是你不懂事，走了错路，我想帮你一把，但你年纪也不小了，是个大人了，不管走哪条路，都得你自己愿意才行。我这边给你两条路走，一是把孩子生下来，孩子我抱走送到好人家去，只是你得答应我，以后一辈子都不得再见这个孩子。如果你不想生孩子，就走第二条路，我们给你买药……等你身子养好了，就回家去吧。”
宋招娣低着头默默听着，眼珠转的极快，要是不生孩子，只怕最多一个月，她就得回宋家了，到头来还是免不了被宋榆折磨，要是选择生孩子，有李氏的供养，至少能好吃好喝的过上七八个月的安稳日子，而且她的孩子被人抱养走了，能不给她点好处？
“我生！”宋招娣坚定的看着李氏说道，“我走第一条路！”
李氏很是欣慰，看着招娣觉得这孩子总算还是有一丝善念的，笑道：“你能这么想很好，孩子是娘身上掉下来的肉，哪有娘不疼自己孩子的道理！”
宋招娣知道自己这回押对了宝，猜中了李氏的心思，心里高兴不已，含着热泪跪在了李氏跟前，扯着李氏的裙角呜呜哭道：“大娘，到头来还是你对我最好！要不是你，我早被我那没良心的爹给害死了！大娘，打小就数你最疼我了，以后你就是我亲娘！我亲娘不疼我，你当我亲娘好不好啊？”
李氏尴尬的拍了拍宋招娣的肩膀，示意她站起来，别跪在冰凉的地板上了。
冬宝则是转头撇撇嘴，宋招娣这见风使舵的话让宋二婶情何以堪啊！当年她底气十足的骂李氏，瞧不起李氏的时候，怎么不哭着喊李氏对她好，是她亲娘啊！
宋招娣在镇上认“亲娘”认的热烈真挚，塔沟集的宋家可是闹翻了天。
宋二婶出了东屋之后，因为时间还早，就回西厢房睡了个回笼觉，哪知一觉睡到天亮，去东屋看看女儿如何的时候，发现人去屋空。
这下可麻烦了！人跑了好大一会儿了，塔沟集铺的都是石板路，连个脚印都看不到，谁知道她跑哪去了？找都没法找！
“你个没用的臭婆娘，看个孩子都看不住，要你有啥用！”宋榆恼羞成怒。
宋二婶连着挨了宋榆十来个耳光，一张脸红肿的像猪头，也不敢说什么，只低头缩在墙角里哭，“这死妮子，跑哪里去了？万一叫歹人抓住了，咋办啊！”
她是真心担心自己的女儿，毕竟是她唯一的女儿，还是头一个孩子，虽然平时偏疼大毛二毛，可等闺女真丢了，心里那份火急火燎的担忧害怕，不是假的。
“闭嘴！再嚎老子打死你！”宋榆气的七窍生烟，在屋里走来走去，没想到招娣那丫头居然还敢跑！反了天了！“跑了也好，别再回来，敢回来老子就打死她！”
宋二婶哭的更伤心了，冒着被宋榆殴打的危险，豁出去了嚷道：“宋榆，你个没良心的货！她是你亲闺女，是你们老宋家的种！”
“啊呸！”宋榆一口吐沫吐到了宋二婶的头上，指着宋二婶气咻咻的骂道：“要不是你这个不要脸的娘教的，她能干出这些丑事？我们老宋家的脸都让她给丢光了！死在外头最好，我就当没这个闺女，白养了！”
虽然宋二婶觉得宋家早就没什么脸面了，不存在被宋招娣丢光的说法，但宋榆正在气头上，她不敢再捅马蜂窝了。
黄氏也气的要命，坐在椅子上干生气，突然抬头沉着脸问道：“老二，招娣会不会去安州找那个贼人了？”她可看得出来，宋招娣对那贼人念念不忘的。
宋榆摸着下巴，沉思了半晌，摇头道：“不可能吧，安州离这恁远，她怀着身子，能走多远？”宋榆觉得这不可能，招娣都已经知道那贼人落网了，根本不可能翻身，哪还会去找他？
“还是……找找吧！到底一个大活人，还能丢了不成？”宋老头犹豫了半天，开口说了一句。
宋榆撇撇嘴，“爹，你说的轻巧，上哪儿找去啊？出了村口往东南西北都能走，我咋知道她去哪了？丢了也好，省的丢咱们老宋家的人了！”
“不是这么个事！”宋老头有些不高兴，“到底是咱们宋家的孩子，你平时骂几句打几句出气就罢了，还能真不要了？”
宋榆不屑的说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