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田美井 作者:天然宅-第1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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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完猪之后要把猪放到大木盆里,浇上热水剃毛,等刮干净猪毛,切了肉,清理了内脏,基本上就没啥看头了,看热闹的人陆陆续续的走了,张屠户和帮工留下来称猪肉。
只有宋二婶一直留在那里没走,不住口的称赞林实家猪好,肉多肉肥。秋霞婶子哪里不知道她心里打什么算盘,还不是想等张屠户切完了肉,想着他们林家抹不开面子,都是邻居,咋也得分给宋家点杀猪肉吃吧。
“哎哟,招娣她娘,宋婶子好像叫你回家做饭哩!”秋霞婶子笑道。
宋二婶疑惑的往隔壁宋家瞅了瞅,“啊?啥时候啊?我咋没听见?”
“我听见了,刚才真的喊你了,赶回去吧,回去晚了宋婶子该不高兴了。”秋霞脸上挂着笑,说着客气的话,手上却一点也不温柔客气,拉着宋二婶软硬兼施的往外走,硬是把她给赶走了。
张屠户一边拿锃亮的大菜刀咚咚剁着肉块,一边问道:“那是哪家媳妇啊?咋恁厚的脸皮啊,非得人家赶她走才走!”
秋霞婶子笑了笑,说道:“没办法,一个村里的,总有那品行好的跟品行差的。”宋二婶人品再差劲,也是冬宝的长辈,她不能在外人跟前说宋家人有什么不好。
“是这个理!”张屠户哈哈大笑道,“这肋骨要不要剔肉?”
“要的要的。”秋霞婶子笑道,忽而想起了什么,一拍大腿,连忙说道:“别别,不剔肉,都剁成排骨,我们家冬宝爱吃排骨。”
庄户人家一般极少吃排骨,即便是过年炖大骨头,骨头上的肉也被削的差不多了。
冬宝一听这话,就有点脸红了,这下自己好吃的名声人人都知道了。
林实看冬宝低头红着脸,忍不住伸手轻轻扯了扯冬宝发红的耳朵,微微一笑。
等张屠户结算完了钱,拉着两头猪走了之后,林福和秋霞蹲在放猪肉的大木盆前合计着,“给冬宝家留三十斤精瘦肉,三十斤五花肉。”
“是不是少了点?”林福笑道,李氏母女帮他们太多了,他怎么还都觉得不够。
秋霞婶子笑道:“不还有肋排么,都给冬宝留着。”
在开饭前,林实领着全子,往村里几家交好的人家送了杀猪肉,别人家可以不送,但村长家是一定要送的。
午饭是秋霞婶子炖的一大锅萝卜排骨,小锅里闷着满满一锅白米饭,刚从菜地里拔出来的新鲜萝卜清甜可口,炖出来几乎是透亮的,一咬一口甜水,透着萝卜特有的清香味。
“别光吃萝卜,吃排骨,多的是!”秋霞婶子笑着给冬宝夹了好几块排骨。整个汤里头只加了简单的葱姜蒜,连大料都没有加,依旧香喷喷的,不像现代激素和饲料催肥的猪肉有股臭味,清亮的肉汤拌着米饭,冬宝一个人都能吃下满满一大碗。
第198章 办年货
过了年二十六,集市上来赶集置办年货的人一天比一天多,年的味道也越来越浓了。这几天沅水镇也不遵循大集小集的时间规律了,每天街上都是人山人海的,不少人家住的远的,都是赶一辆驴车,几家人凑一起,抱着孩子带着老人来镇上赶集办年货,欢天喜地的。
街上除了往常的摊子外,还有不少卖年画对联的,卖红艳艳的糖葫芦的,卖五颜六色的风车玩具的,还有一种用薄薄的琉璃吹成的玩具,用嘴一吸一吹会发出清脆的响声,土名叫琉璃不得儿,是哄孩子的好东西,缺点是太脆了,顽皮的小孩子玩不了一会儿就成了一堆碎渣。
李氏现在禁止冬宝和秀玉两个姑娘家去街上了,每年这个时候都有因为人多和家人走散的姑娘,要么是永远找不到了,不知道被拐子卖到哪里去了,要么是找到了,但是被人“欺负”了,好好的黄花大姑娘就毁了。
冬宝和张秀玉俩姐妹也不愿意出去,街上实在是太挤了,而且铺子里越来越忙,每天早上做六百斤豆腐都不够卖的,豆芽更是开门没多久就卖断货了。很多人来买豆腐一开口就要五十斤,一百斤。现在是三九天,豆腐买多了回去也不怕坏,放在外头冻上一夜成了冻豆腐,味道更鲜美,也能放的更久,过年的主菜就不发愁了。
到二十七那天,李氏拉着冬宝匆匆出了铺子,找了个最近的年画摊子买对联。对联有两种,一种是红纸墨字的,一种是蓝底白字的,冬宝家要买的就是这种蓝底白字的对联,按沅水这一带的规矩,家中有亲人过世,要贴三年蓝对联才行。
“你认字,你来看看,哪个对联写的好。”李氏问冬宝。
摆摊的是个年轻人,正在埋头写对联,听到李氏的话,诧异的看了眼冬宝,原因无他,这年头识字的人少,识字的姑娘更是少之又少了。
“这个好,就要这个吧。”冬宝指着其中一幅蓝对联说道,其实所有的蓝对联大概都是一个意思,什么流芳千古,永记亲人感情之类的。
李氏连忙说道:“那就要这副,小哥儿,再给我挑俩贴大门上的。”
如果贴红对联,那贴在门上的年画就得是两个门神,如果贴蓝对联,那贴在门上的只能是和蓝对联配套的蓝底白字的门画。
摆摊的年轻人连忙应了一声,搓了搓有点冻僵的手,给李氏把对联和门画小心的卷了起来,绑上绳子递给了李氏。
“再挑俩门神,给你大姨家贴的。”李氏吩咐冬宝道。
有张谦和林实在,红对子倒是不用李氏掏钱买了,只是蓝纸和白墨不好买,李氏家要贴的对子只能自己出来买。
回去的路上,李氏让冬宝走在内侧,手攥着冬宝的手攥的紧紧的,生怕女儿和她走散了,被人拐去了,冬宝颇有些哭笑不得。
“娘,我爷奶他们也得贴这种对联吗?”冬宝好奇的问道。
李氏摇摇头,“这我也不知道,按说是得贴,不过咱家分出去了,他们不贴……也没啥!不管他们,咱们贴咱们的!”
当天下午,李氏和李红琴收拾完铺子,就赶紧回塔沟集做豆腐了,这几天把几个人都累的够呛,做完豆腐,李氏顺便把带回来的对联贴上了。
“哎哟,秀才娘子贴恁早啊?”有人从冬宝家门口路过,笑道。
塔沟集有句俗语,叫“二十八,贴花花”,意思是年二十八的时候,贴对联,但也不是一定得在二十八那天贴才行。
“这不是忙么,正好瞅着今天有点空。”李氏笑道。
来人伸出了大拇指,夸赞道:“您是有福气的人啊!”宋老太太总说秀才娘子母女俩是扫把星,克了她儿子,挡了她儿子的运气,可问题恰恰是,李氏母女两个被宋家赶出来后,日子一天比一天过的好,从一无所有到开了铺子,吃喝不愁,反观宋家,老二和老三两个儿子没一个好东西,明眼人背后都在笑,到底谁是扫把星,谁挡了谁的运气啊!
李红琴趁这个空闲,也赶紧跑回家,烧火熬了一碗浆糊,把家里里里外外贴了一遍,院子里贴一个满院春光,牲畜圈上贴一个六畜兴旺,虽然他们母子三个不在家里住了,可这里总算是他们的家,该有的还是不能省的。
黄氏这天也去赶集了,不过她是自己一个人去的,宋二婶和宋招娣倒是想跟着去,黄氏没答应,大毛二毛也吵着要去,黄氏也虎着脸骂走了两个孩子,她倒不是不想带着俩孙子赶集,而是怕集市上卖零嘴卖小玩意儿的太多,俩孩子哭着闹着要买,可咋办?她可不愿意在这上头浪费钱。
“今年啥东西都比往年贵!”黄氏回来后把胳膊弯里挎着的篮子气呼呼的往堂屋桌子上一丢,坐在床上生闷气。
宋老头抬头看了篮子一眼,除了对联年画等过年必需品,只有一小布袋白面,“这也不用买啥东西啊。”
“你知道啥?”黄氏没好气,絮絮叨叨的跟宋老头算,“今年家里的猪喂的瘦,统共只卖了四两银子,都得攒起来给三儿念书,麦子都卖完了,秋粮不能再卖了,一年到头没个进项,一家老小尽往外花钱!过年就不买肉了,前儿……”说到这里,黄氏的脸色就不太自然,“我拾了那条鱼和肉,不少了,咋都能把这个年过了。”
“唉!”宋老头叹了一口气,“这几年过的苦点,等三儿考上了,咱一家子就算熬出头了。”
黄氏点点头,这话她爱听,一听她就有心劲儿了。鱼和肉要想长期保存,在没有冰箱的条件下,只能把鱼和肉都炸了,放到阴凉通风的地方,这样能放上一两个星期,俭省点吃,足够吃到正月十五。“没良心啊!”黄氏在堂屋里剁着鱼和肉,嘴里咬牙切齿的骂着,“她们吃香的喝辣的,连口渣都不给我们,吃我的喝我的恁些年,还不胜养条狗!早知道那X妮子恁么没良心,当初就该浸粪桶里……”
宋老头坐在堂屋里笼着袖口,跺着脚,宋家是没有钱生火盆的,冬天冷的很,他又上了年纪,身体大不如前,脚经常冻的麻木不堪。
“别说了。”宋老头低声说道,“说了有啥用?她们也听不见。”
黄氏恶狠狠的瞪了宋老头一眼,梗着脖子说道:“我说出来我心里头舒坦,闷我心里我难受的慌!”黄氏只要一想到宋家过年的鱼和肉都是捡李氏不要的,她这心里头就恼恨的不行。
李氏算什么!在黄氏眼里,李氏就是个罪人,害得她儿子绝了后的罪人!冬宝是什么?冬宝是克死了她大儿子的虎女赔钱货!两个人都是扶不上墙的的烂泥,都是下等角色,是要被她和宋家子孙永远踩在脚底下的。
这样的两个人居然敢发达了,居然敢挣了钱不给她,居然敢发达后不认他们了……这是多么大逆不道的事情啊!如果可以,黄氏早就拎着菜刀把“目无尊长,无法无天”的李氏母女“绳之于法”了。
宋老头是没办法劝的动黄氏的,长叹了一声,起身拿了吊在房梁上的篮子,找到了他珍藏的那包烟叶,还是冬宝从安州买回来给他的。尽管他很俭省的抽,可还是没剩下多少了。宋老头捡了些烟叶出来,混合着干草叶子抽了起来。
袅袅升起的青烟中,宋老头无声的叹气,觉得李氏和冬宝实在是太不懂事了,家里出了这样不贤不孝的儿媳妇和孙女,简直是家门不幸。女人就是头发长见识短,倘若宋柏有出息了,她们就不沾光了?光看着眼前供养宋柏出的钱多,咋不想想宋柏当了官她们能得多少好处?以前冬宝还给他买烟叶,现在过年了都不来看爷爷奶奶一眼,都是被李氏这个坏娘们给教坏了。
“没规矩,不讲究!”宋老头低声骂了一句。
到中午的时候,黄氏在灶房烧了油,开始炸肉炸鱼,香气一下子飘的满院子都是。宋家二房五口人都喜气洋洋的,以为黄氏赶集买了鱼和肉回来。
宋二婶更是拉着宋招娣主动去了灶房,干活的态度十分积极,“娘,我带着招娣来给你打下手了!”
黄氏沉着脸看了宋二婶母女一眼,吩咐道:“招娣你去抱一捆苞谷杆过来,老二媳妇,你去和面,中午蒸高粱面饼子。”
“好咧!”宋二婶咧嘴笑着,出去舀面去了,临走还恋恋不舍的看了眼要出锅的炸鱼块。
尽管宋二婶在做午饭的时候发挥了前所未有的积极性,可午饭并没有她所期盼的鱼和肉,黄氏炸好鱼和肉后直接扣碗里端进了锁进了柜子里。
“娘,咱中午不吃肉啊?”宋二叔忍不住了,涎着脸问道。
黄氏心里堵着一口气,张嘴就呛了宋二叔一句,“嫌饭赖就别吃!有本事自己挣钱买肉去!”宋榆悻悻然低头拿了高粱面饼子啃,嘀咕道:“大嫂也真是尖酸抠门,都过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