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木公主-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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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木是真的快哭了,大侠你能忘了这个事情么!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大侠你怎么会是变态呢,您英俊潇洒玉树临风天下第一……”
唐歧打断她:“天下第一变态?”
嘉木恨不能抽自己两嘴巴,让你嘴贱。嘉木幽怨的看了他一眼:“大侠您能饶了我么?”
唐歧很有兴致的问:“我怎么着你了?”
嘉木看着他的眼神,艰难地咽了口口水,昧着良心说:“您…您对我很好。”
唐歧很满意的点头,随手指了地上的一个地方,说:“那睡吧。”
嘉木一张脸写满哀怨:“大侠,春天的地板很冷的。”
“所以,你是想睡床上?”
嘉木突然间想到了根救命稻草,说:“大侠我不叨扰你了,我去找我师父睡。”
唐歧淡淡的说:“我最讨厌出尔反尔的人了。”所以,这是拒绝的意思么。嘉木欲哭无泪,只想一头撞死。然后嘉木看见了一张桌子,三两步走过去坐在椅子上,恳求的看向唐歧,说:“大侠你睡吧,我在这里趴会儿就行了。”
唐歧嘴上说着‘那多不好意思啊’,实际上只是翻个身自顾自去睡了,嘉木无比哀怨的看着那张大床,哼,你得瑟什么,本姑娘的床比你的大,等明天本姑娘回去睡个够,哼,气死你,哼。
今天又被烧又被抓还又被吓,想到这嘉木狠狠地瞪了唐歧的背一眼,这时候唐歧一翻身,吓得嘉木又抓紧把脸别过去。
“如果你一直看我,我想我会睡不着。”
谁在看你了,我是在看那张床好不好!然后嘉木很狗腿的调整好情绪又回过头笑吟吟的说:“我只是在看大侠你睡着了没有。”
“然后你好趁机逃跑?”
这是个好法子啊,嘉木笑意更深了:“怎么会呢。”
“我忘了跟你说,听泉阁外有护卫,除了我谁出去都只有死路一条。”
嘉木哆嗦了:“听…听泉阁是哪?”
唐歧很随意的说:“是这里啊。”
嘉木又一哆嗦,俯身趴在桌子上,哀怨无比地叹了口气。真倒霉,自从听了玉姐姐的话来了趟玉歧山,她就一直在倒霉。哀怨着哀怨着,嘉木觉得自己的眼皮越来越沉,索性打了个哈欠,合眼趴桌子上睡了。
唐歧听着没动静了,披衣服起来,窗户还开着,月华如水,闯入窗内,映得室内一片白亮亮的。春天的夜风确实有些冷,唐歧偏过头看了眼抱着肩膀趴在桌子上睡着的某人,有些好笑地摇摇头,关上窗子,正准备回去睡,想了想还是拿起衣架上的外袍走过去轻轻地披在了她身上。对于这突如其来的暖意嘉木很满意,砸了砸嘴巴继续睡。
这是一种毫无防备的睡相,唐歧心里隐隐开始相信,这个女人不是来害他的。这么多年的江湖生活,让他除了花满堂无法对别人相信半分。虽然她一直隐瞒自己的身份,身边还有高手保护,但是在这个月华如水的夜晚,唐歧却开始相信一个只见过两三面的女人。他不禁觉得有些可笑。
桌上的白玉瓶里依旧插着那只桃花,也依旧散发着阵阵的香气。唐歧突然想起那一天,她也是拿着一簇盛开的桃花坐在屋檐上,那一脸笑容在阳光下恍花了他的眼。所以他才会有那么一瞬的错愕,没有在一开始便啸出剑气向她指去。
☆、第八章
第八章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子打了进来,映得室内一片亮堂堂的。嘉木揉揉酸痛的脖子,直起身来伸了个懒腰。眼还没睁开的时候,只听前方传来一个声音,“醒了?”
嘉木原本还有些迷瞪,听到这个声音,脑子瞬间清醒,以极快的速度睁开眼睛站起来。唐歧正靠在桌子边上站着,擦拭着手中的青霜剑,嘉木被剑面反射的光刺到了眼,顿时觉得自己是头等着被宰的猪。
唐歧见她站了起来,便不客气的三两步走过去在椅子上坐下,继续擦他的剑。嘉木下意识地双手背在身后,以一种极为标准的姿势站好,清清嗓子准备说违心的话。
“打扰了大侠一宿,真是不好意思。”
唐歧点点头。
嘉木心想这人脸皮真厚,面上继续笑着说:“那大侠我可以回家了么?”这话听着怎么那么耳熟,然后嘉木想起了前几天,她明明发誓再也不要来这个地方了啊!再然后她又想起了小时候文章背不出来被先生罚站,总是可怜兮兮地问先生:“先生我可以回去了么?”先生是个古板的死老头,每次都会拿戒尺打她十下手掌心才准回去。而现在,为什么她每次回家都要经过这个人的认可!
唐歧抬头扫了她一眼,说:“你现在这样出去,别人会怎么看我?”
嘉木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她一个姑娘家一大清早从一个男人屋里披头散发的跑出来是不大好。然后嘉木感动的说:“难得大侠这么替我着想。”
唐歧不解地看了她一眼,说:“你想多了,我是怕传出去我的名声受损。”
嘉木又怒了,哼了一声不再理他。跟这个人在一块总容易被激怒,然后还不能还口,尤其是他现在手里还有剑啊剑!嘉木很气愤,没法反驳只好顺手拿起桌子上的一个茶杯喝水。
唐歧看她拿起杯子的时候,怔了一下,眸中闪过一丝神色,却并没有阻止,转开视线开口问道:“你不关心一下你师父吗?”
嘉木咕咚灌下一口水,拿袖子擦擦嘴角说:“你把他怎么了?”
“你很希望我把他怎么?”
嘉木顿时觉得无比纠结,大侠这话说着平平淡淡的,也猜不出来他想干嘛。这说是吧,对不起老头子。说不是吧,他不把他怎么,是不是就把她怎么了?嘉木这时候才觉得说话也是个艺术活,尤其是跟冰块脸这样难搞的人说话。唐歧那边似乎是等的不耐烦了,轻轻地‘嗯?’了一声。
嘉木哀叹自己命真苦,只好硬着头皮说:“大侠您心胸宽广,都这么多年了也没找我师傅的事,肯定早把这事忘了。”
“是早忘了。不过现在又想起来了。你说这帐该怎么算呢?”
还要算账?!老头子我对不起你啊。你自己惹出来的祸,徒儿帮不了你了。徒儿先跑了,等回来再救你出去。嘉木就是那墙头草,立马笑呵呵地说:“大侠你想算账还不简单,我师父就在你眼皮子底下不是。那个我得回家了。”
“你师父欠你多少钱?”
“你怎么知道他欠我钱?”
唐歧对于这个对自己说过的话只存在在自己脑子中一秒的人显然懒得解释,只是看着嘉木等着答案。嘉木想到这里,觉得自己好歹也是个有钱人。于是挺了挺腰板,在唐歧面前伸出一个手指头,说:“他欠我这么多。”
唐歧点点头说:“一文?”
嘉木又恼了,手往桌子上一拍:“是一万!一万两!”但是激动过后,下一刻,她觉得有点不对劲,她的手似乎有点疼,但不是被桌面震的那种麻。然后嘉木开始往下瞟,她手里似乎还握着个东西,似乎是大侠桌子上那个长得挺好看的茶杯,又下一刻,嘉木小心地把手抬起来,然后,她手下那个通身墨蓝玲珑剔透似乎价值不菲的茶杯,一瓣一瓣的向四周裂开来……
在她准备说点表面上的客气话时,唐大侠面色十分阴沉地看了她一眼,脸上的表情很奇怪。片刻后,他很平静地说:“现在你欠我一千万两。”
嘉木被吓得一哆嗦,很没底气地说:“你胡说,一个茶杯,哪…哪有…那么贵?”
唐歧一字一顿地说:“我、说、它、有、这、么、贵。”
嘉木下意识的后退:“有…有那么贵就有那么贵呗,你…那么吓人干什么!”
唐歧依旧面色阴沉地看着她,手上那把擦拭的极为光亮的青霜剑在太阳的照射下发出白亮亮的光。嘉木心里暗叫倒霉,为毛她自从遇见了这个大侠每天都在倒霉。于是她继续以小时候背不出课文被先生罚站的标准姿势站好,心想不就是一长得还挺好看的杯子吗,蔚成风那个混蛋那么多好东西,从里头随便挑一样赔给他不就得了。想到这里,嘉木心里的底气足了一些。说:“大不了我赔你一个。”
唐歧扫她一眼,点点头说:“可以。这是从始皇墓里拿出来的。你再去拿一个出来吧。”
“始…始…始皇墓?”嘉木不可置信的看着唐歧,始皇墓可是出了名的难盗。想当年卫国闹旱灾,朝廷里拨不出银钱,她父皇无奈之下只好派兵去盗坐落在卫国边境连云山内的始皇墓,结果派出去两万人全死里面了,连个毛都没捞回来。话说这位始皇,是改朝换代前华国的第一任皇帝,当时华国实力鼎盛,有人传始皇墓里珍宝无数,所以当时国库空虚时父皇才会动了那墓的心思。两万精英大军没盗了的始皇墓,他竟然说这杯子是从那里头拿出来的,还说得那么随意,肯定是骗人的!
唐歧满意的看了看锃亮的剑,将剑收进剑鞘。说:“此杯是长生杯,相传是始皇特意为他最珍爱的骊妃打制,用的是昆仑山上千年难见的碧血墨玉。我要一千万两,不多吧?”
嘉木看着他冷森森的表情,压根就不敢反驳。只好皮笑肉不笑地顺着他的意思说:“不多,不多。”
“你是还钱还是还杯子?”
嘉木无比为难地说:“长生杯不是据说有一对儿来着?”所以她还是有可能拿个假的来糊弄他来着……
唐歧听到这,面色似乎更阴了些。冷冰冰地看了嘉木一眼:“我说只有一个。”
嘉木撇撇嘴,这一听就是假的,绝对是假的!但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于是嘉木很能屈能伸地说:“那我回家拿钱还你。”
“你走了万一不回来怎么办?”
“怎么会?我像是那种言而无信的人吗?况且我师父还在你这呢!”
“你和你师父关系很好?”
怎么又绕到这个问题上了,嘉木欲哭无泪地说:“他还欠我钱呢!”
唐歧手指轻叩桌面,“那是一万两多呢,还是一千万两多呢?”言下之意就是你很有可能为了逃我这一千万两,而不要你那一万两。
嘉木几乎快要抓狂了:“那我身上一文钱也没有,你又不让我回家拿钱,我怎么还给你!”
唐歧很随意从桌子上拿出一张白纸:“先签个卖身契吧。”
嘉木结巴了,“卖…卖…卖身契?”
唐歧已经开始写了,边写边问:“你家在哪?我得让水袖先去确定一下。省得你再跑了。”
嘉木觉得事情绕了一圈又绕了回来。早知道昨晚就让大侠送她回家了啊,回舅舅家,表哥家都是可以的嘛,让他知道自己是个皇亲国戚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嘛,只要不让他查到自己是静娴公主就好了啊。自己干嘛昨天晚上脑子发热愣是来了这鬼地方,现在好了,待了一晚上,睡得腰酸背疼不说,还把自己给赔进去了。
那边唐大侠又再问了,这次大侠的语气很不耐烦:“家在哪?”
嘉木只好勉为其难地说:“乔府。”还好母后交代过万一身份败漏就往舅舅那跑。母后大概是真的很想让她干干净净的嫁给贺擎,知道她爱玩,就为她造了一个万无一失的假身份,一个永远与静娴公主无关的身份。所以她在这个身份里遇到的人和事都永远不能见光,她也永远不能说出来。
“哪个乔府?”
嘉木:“宰相那个乔府。”
唐歧写字很快,写完之后随手把笔一搁,很淡定的问:“宰相的养女?”
嘉木点点头,顿时很有挫败感,心说原来舅舅你也不是那么让人看得起的,如果跟他说自己是公主,不晓得那个万年冰块脸会不会吃惊一小下。嘉木永远不会知道,如果那时候她跟他说自己是公主,那么便不会有后来了,很多事情也都不会有后来了。
唐歧把写好的卖身契往她面前一搁,说:“签个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