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女山下的小娘子-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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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桃子似乎是被人抽走了魂魄,他们从枯枝树叶下找到她的时候,她还是那样瞪着两只惊恐的圆目,一动不动缩在那里。她身上裹着的是陆雨泽今夜出门前刚换的长衫,可从凌乱的头发以及脸上的伤痕来看,她的身体绝不是简简单单只遭到一群男人的羞辱而已,也许还有更深的令人无法想象的暴行。
黑漆漆的山洞前,二十几个人围着火堆坐着,只有小梨花躺在地上,头枕着王大嫂的大腿睡得正酣。已经快到辰时了,天马上就要亮起来,可下山的人还是未见到归来的影子。他们开始有些担心,王大壮似乎有些沉不住气,终于决定打破这种可怕的让人心慌的宁静:“你们说,姐姐他们不会有事吧?”
一个沮丧的声音嘀咕:“这么晚了还没回来,也不知道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另一个忧心忡忡的声音插了进来:“山下那么多官兵,他们怎么能跃得过去,说不定现在都被抓了。”
“对,姐姐家平日里就对我们极好,干的活儿不累,还给那么多工钱,我们不能没有良心的让姐姐他们被抓,我们得去救他们才是啊。”
“哎…。。也不知道我爹娘她们怎么样了,一想到我还躲在这里偷生,就浑身都觉得窝囊。走,咱们人多,下去看看,量那官兵也不能把我们怎么样?”
几个小伙子七嘴八舌议论纷纷,毕竟还是经历的太少,大多都是沉不住气的。王大嫂坐在一旁,眼睛专注的盯着火光,一字一顿道:“都给我坐下。”
小伙子们面面相觑,以前村子里的老人对王家是非常瞧不上的,他们从小在父辈、爷爷辈的膝下也听说过很多不同的传言,耳濡目染惯了,并不会主动和王家人搭讪。现在相处了三年,也逐渐让他们看清了王家娘子的为人,尤其是白天她说的那段话,无不是感人肺腑的言辞。
“可是王大嫂,我们这样干等着也不是办法啊,人多力量大,我们下去瞧瞧,说不准就能帮上他们一把。”一个小伙子徐徐道来。
“你以为我那妹子只是个一般的女子吗?她的聪慧怕是你们二十来人加到一起也比不过的。还有她那公爹,她那个小伙计,哪个又是泛泛之辈?一个十来岁的小丫头都敢和牛一般的官兵头子打上几个回合,你们去了,敢保证自己不是帮倒忙?”王大嫂字字铿锵的说道。
小伙子们中间绝大多数人都被说的耳根发红,垂下了眼睑,少部分还在唧唧嗡嗡,犹豫不决。王大嫂苦口婆心道:“再等等吧,我相信我这妹子定然能回来。”
“回来了!他们回来了,你们看!那里有影子晃动”一个小伙子眼尖的瞄到几个穿梭在山间的身影,兴奋的叫道。
“真的是他们!”所有人都站了起来,像人影晃动的地方张望。
王大嫂把小梨花的头轻轻的放在地上,大跨步向前迈进了半丈的距离,她的儿子会在里面吧?
白小菊远远的就望见了那团火光,这是施老爹临走时吩咐下来的,一定要洞里洞外各燃一把火。山下的贼人现在都有舒适的炕头安枕,大半夜定不会兴趣盎然来爬这陡峭的山路自找苦吃,但野兽就不一样了,这是他们常年安栖的地方,换句话说,这是他们的领地,他们随时可以攻击外来的人群。
“娘!娘!”王大宝一眼便瞧见迎在洞口的娘亲,也顾不得脚下枯枝杂草的羁绊,飞也似的奔了过去。
“大宝,仔细着点儿脚下,别摔着。”王大嫂急切的想抱住孩子,又担心他跑的太快摔倒,连忙喊道。
白小菊看着他们母子相拥的画面,欣慰不少,只是还有其他的小伙子,她又要怎么交代。哎……相公,此时你是否还在战场上与敌人拼杀?夜深人静时可曾想到过你家娘子会遭遇到这样的惊吓?相公,你若在我身边,一定会不忍心我面临这样的局面吧?相公,我好想你,发了疯的想你。你想我吗?
“姐姐,可有见着我的家人?”一个小伙子奔了过来,着急的问道。
“姐姐,我家里的人还好吗?”
“雨泽哥,我娘她有没有事?家里的其他人都如何了?”
“施老爹,你们见着我的家人了吗?是不是还活着。”
他们不知道怎么去回答这些孩子的问题,一个问题,一个答案,都是伤人心肺的。
该面对的终究是要面对。陆雨泽把身上背着的白桃子放了下来,洞里有他们提前就备好的被褥粮食,锅里有前半夜就熬好的野菜糊糊,如今还用小火儿温着呢,他让小慕夕先给白桃子喂点东西吃。
“这不是安大孬家的媳妇儿吗?她这是怎么了,浑身都是伤?”小伙子当中有一个叫安凌云的哑声叫道。
“除了那些凶神恶煞的官兵还会有谁?这是被打的。”另一个小伙子猜测道。
“这帮天杀的贼人,入了别人的家门,抢走粮食还不够,为何还要杀人?”一个小伙子抱头痛哭。
“哎……我爹娘种了一辈子的庄稼,守着粮食比命都重要,怕是怕是,别人来抢,他们死也不会放手的,他们也许,也许……”又有一个人哭道。
“你们都别吵了,这里还有孩子呢,他们白天也都受了惊吓,让他们歇息一会儿吧。我们已经在安泽村以及附近的村子都转过了,大多数人都死了,有一部分人没见到尸体,应该是跑了。听慕嘉说镇子里并没有这样大肆杀人,只要交了粮交了银子的的,现在脑袋都还好好的长在脖子上,我想他们若是跑到镇子上应该还是安全的。你们也不要太担心,我们还是去洞外边详细说一下今夜查看的结果吧。”
邺水镇外
十一匹轻骑在浓浓的夜色里奔驰,领头的是刚刚被离王亲封的南征将军施裕。他们这样马不停蹄的赶路已经快要两日了。
“将军,再往前就是邺水镇了,据可靠消息,郑岩已率众部两日前入了邺水镇。”萧毅靖拍打着马屁股追上施裕,大声说道。
施裕突然勒紧了马缰绳,正在疾行的其他人同样停止了奔跑。萧毅靖感到特别无语,这个将军可真是阴晴不定,方才跑的那么快,哥几个拼了命的追都被落下一大截,自己好不容易满头大汗的赶上来汇报军情,却又突然勒令止步,害他差点从马上跌落下来,还好还好,总算没有在下属面前失尽颜面。
“要进安泽村,必过邺水镇。”施裕凝思了一下,忽然问道:“郑岩的大军是否都驻扎在邺水镇里?”
“是,将军!要过邺水镇,以我们这几人恐怕不好闯入啊?”萧毅靖忧心的提出疑问。
“硬闯不行,那就化身!”施裕眼中精光蔓延。
“化身?将军的意思是……”萧毅靖有所悟的答道。
“兵者,诡道也。谁说将军就必须得穿着战服在沙场上挥动刀剑?能在敌兵的军营里自由穿梭,我想这更是一种挑战。”施裕眯着眼睛说道。
“是,卑职领命。”萧毅靖敬佩的答道。
作者有话要说:亲们,安安要解释一下,最近盗文猖獗,我会先发一些与此文无关的东西防盗,等盗文网站转走后,我再发相关章节。已经购买的亲们,不会重新扣费的,相反,安安修改后的文字一定会大于原文,这样文章的价值也就超过了原来的。给亲们造成的不便,安安在此致意,对不起大家了。
好吧,现在安安已经修改章节了,比原来字数增多了呢。
☆、第四十七章
几人将战马藏在邺水镇一里外的树林里,换上便装徒步进镇。
天色已然大亮;施裕携着几位武艺卓群的将士;大摇大摆的走在熟识的街道上。往日这里的清晨也是十分热闹的;许多商贩们早已挑着自家的货物摆摊占位;两旁的店铺更是早早的撤了门板开始营业。如今;冷冷的街道;杂乱的货摊;紧闭的铺门;街角处隐隐传来的期期艾艾的啜泣声;无一不代表着已经被摧残了的镇子;满目苍力,血迹斑斑。施裕凝视着眼前的一切。悬吊着的心又往上提了几分。
他安排几人分头行事。由萧毅靖带五人前去慕嘉的绸缎铺子打听,自己带了四人去沈慕嘉家中查看。尽管他在信中早已得知雨泽慕夕他们如今都住在安泽村,可沈慕嘉极有可能还留在镇中,若真是如此,他必须施以援手。
先前用来卖酒的屋子,大门敞着。施裕率先走了进去,屋内摆设东倒西歪,早已没有了往日里的干净整洁。他抿着唇走进后院,另一间屋子更是破旧不堪,院子里洒落的粒粒红高粱铺在地面,十分招眼。他轻轻的叫了几声:“慕嘉,慕嘉!”无人应答。
“你们仔细查看一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施裕对后面的几位将士吩咐道。
“是!将军!”几位将士拱手行礼道。
几人一阵忙活,均没有任何发现,只能无果而返。
广福记酒楼
“将军!”萧毅靖从绸缎铺归来,见施裕满脸凝重的端坐在事先约好的广福记酒楼里,加快脚步上前禀报道。
“那家绸缎铺已被几位官兵霸占,末将去的时候,他们正在胁迫着一个老妈子量体做新衣,我并未敢惊动他们。后来听隔壁的一个老汉说,官兵入镇那日,绸缎铺子里的人都跑了。而那小伙计已经两日不见踪影。”
“恩,我已知晓!”施裕若有所思的说道。
“那将军,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办?这里到处都是郑岩的人,待得久了,怕是对您的安全没有保障!”萧毅靖用事实说道。
“你可怕死?”施裕斜睨着萧毅靖问道。
“末将出生入死跟随将军两年有余,岂是贪生怕死之辈。末将是担心将军。”萧毅靖站直了身,粗了嗓子答道。
“既是不怕死,就休得啰嗦,吃饱喝足了,跨过郑岩的哨兵进安泽村。”施裕喝了一口汤,淡漠的说道。
萧毅靖领命,摆了手,示意坐在其他桌上的几人赶紧吃饭,这可是他们日夜兼程赶了两天路的第一顿饱餐的机会,虽然能有个补眠的最好,无奈形势逼人,等赶走了这帮狗娘养的东西,他一定要大吃大喝大睡三天不止,完全发泄了这阵子的憋闷。
施裕带人越过了镇子里的卫兵,又轻巧的避开村子里的一伙儿人。衣袂飘了几下就来到自己门前。
“将军!那两间茅草屋似乎是前两日刚烧的,应该是纵火。”萧毅靖习惯性的先去前方查看。
施裕一动不动的站在门前,若能稍微再转个方向,那绝对是活生生的门神。他并未听到汇报,所以并没有答话,只是睁着发亮的黑眸专注的看着凌乱的院子,一言不发。这里曾是他温暖的家,这里曾有年迈的父亲,还有他朝思暮想的娘子。如今美好的一切早已不复存在。他眼睛一点一点冒出火光。双拳狠狠的砸过门口的泥土墙,这可是他曾经一把一把泥给糊起来的啊,如今却因果循环又毁在他手里。若不是气氛不对,萧毅靖都要忍不住说他败家了。
施裕发泄了怒气,忍着悲痛迈着沉重的步子往院子里走去。
这里真的被他那聪慧可爱的小娘子改成了酿酒作坊,他可以想象到她欢笑着领着一帮半大的孩子酿酒的样子。她,梦中呼唤过无数次的人儿,如今你在哪里?
“将军,村子里的尸体他们都处理过了,埋在街旁的松树林里。将军要不要?”萧毅靖小声的问道。
施裕冷冷的一个眼神扫过来,吓得萧毅靖满额冷汗缩着身子。他也苦啊,总不能瞧着将军傻傻的站在院子里,变成人人敬仰的雕像吧?
“将军,萧副将说的是,您一直站在这里也不是办法啊,若是施老爷和夫人安然无恙,这里也不会被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