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美人-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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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了多些,基本都翻看完了。不过好像有缺页?”流水把书哗啦啦地翻到最后一页,指着那明显缺了一张的裂口处,道:“喏,你看。”
行云顿了顿,脸色僵了僵,却又转而笑着哼了下,道:“想想我们那个不靠谱的师父,他估摸着哪天喝醉了,随手撕了包鸡腿什么的,也有可能。”
流水点点头,道:“倒像师父的作风。只是这书上记载的都是些稀罕的东西,这么弄了,还是可惜了。”
“可惜?”行云喃喃的重复了遍,又低头帮流水整理床被,淡淡地道,“谁知道呢。”
又那么闹腾着过了几日,眼见年关将近,流水的生辰也近了。打下山来,这是流水过得最安心的日子。安适安逸安然三人把店铺打理得井井有条,还给流水记着帐,说是等掌柜的回来,收账便是。流水心中很是感动,觉得这三人陪了自己走南闯北,也该自立门户了,于是便毁了三人的卖身契,让三人不再当小厮,而是当了二三四掌柜——当然啦,大掌柜还是流水。所以从他们做的事儿来看,好像和以前也没什么区别,区别或许就在于流水烧了三人卖身契的那一刻,三人沉默的似乎要落泪。
石越没有告诉流水自己假死遁逃的方式和理由,流水向来不与他深入谈心,故也没有深入交流。
流水生辰那一日,流水请了陈家四人——陈易、陈舒、陈玉燕,以及碧瑶;顺便把安姓三人也叫了过来,想了想,终是派人悄悄给寒蝉送了个请帖,却是没有送与碧玉。
宛城离此处不远,送信的小厮第二日便回了。那小厮支支吾吾的,也不告诉流水到底寒蝉来是不来;流水性子急,一拍桌:“你扭扭捏捏个什么劲!难不成那寒蝉非礼你了!”
那小厮抖了抖,看了流水一眼:“那人倒是没说我什么……”
“那你矜持个什么劲。”
“那人,那人开了请帖,就冷笑了一声,顺手,扔进火炉,烧了……”
寒蝉的那副冷脸浮现在流水眼前,吓得流水一抖,她摇了摇头挥去莫名愧疚的思绪,道:“他有说什么么?”
“那个,那个……”小厮抬头怯怯地看了流水一眼,流水不耐烦地示意他继续说下去,“他说,水性杨花的女人,亏得碧玉师兄……”
流水手抖了抖,问道:“碧玉师兄如何?继续说。”
小厮望着流水低沉的脸,哭丧道:“田小姐啊,那寒蝉公子就说道此处,没有继续说了。”
流水悻悻地挥了挥鞭子,嘀咕道:“死小子……”挥了挥手,让小厮下去了。
她知道,自己一旦站在陆远贺身旁,就不光会失去碧玉,她会失去寒蝉,连带着那过去的玩伴,过去的回忆,都一起失去了。
流水用手遮着眼睛,忍住想落下的泪。她现在还会忍不住想起那张温润如玉的脸,笑得千树万树梨花开的样子。那副温和的模样,是自己过去仰望的方向,也是自己过去寻找温暖的所在。
只是,有得到便有失去,流水想起陆远贺,便觉得,那些失去,有些遗憾,但却不后悔。
万事皆有相生相克之性,不能同时拥有;不过就是一念间,缘起缘灭,就做出了选择罢了。
流水生辰,摆了一桌好酒好菜的宴席。席间众人坐着,一个个给流水敬酒。轮到碧瑶,碧瑶举起了酒杯,道:“流水,师姐敬你。”流水亦举起自己的杯子,而陈舒则顺下碧瑶的酒盅,笑道:“你师姐如今身子不便,敬酒是个心意,喝酒便由我替了罢。”
流水笑嘻嘻地上下打量了一眼碧瑶,最后眼光停在她肚子上,道:“身子不便?咦,那么快?”
碧瑶的脸红了红,暗中捏了一下陈舒的腰,陈舒笑得愈发开怀:“师妹就是聪明。”
流水拍手道:“好,好!这你该替。”
最后众人皆是醉了,流水倒在陆远贺怀里,头晕乎乎的,指着天上的月亮,胡言乱语起来:“唔,好大的夜明珠……陈玉燕,送给碧瑶一个,啊,我也有来着,陈易也给我个大的……”
而陈玉燕也喝大发了,隐约间听见流水提到自己名字,又带着哭腔道:“呜呜呜,都是我哥,刚刚是哪个小厮跟我告白来着?若不是我哥当初不同意,我现在早嫁出去了……呜呜呜,现在我成了老姑娘……”
第二日流水醒过来,就觉得脑袋沉沉的,宿醉后头疼得要命,于是便跑到师姐那处,敲她的门:“师姐师姐,我头晕!给我颗醒酒丸!”
行云开了门,让流水进来,给流水倒了茶。流水此时才发现陆远贺也在房间里,见了流水,有些尴尬地咳了声。
流水愣了一下,道:“你们……不会……”旋即露出一副泫然若泣的样,手指了指陆远贺,又可怜兮兮地望向行云。
行云翻了个白眼,道:“别想了,你以为除了溪山上那只笨狗的,你还捉得到谁的□。”
流水拍拍胸口,坐在椅子上:“哎,师姐,都是你话本给我看多了。什么师姐师妹争一个人的,在有江湖的地方就有啊。但这么大清早的,你们在商议什么?”
行云把药丸和茶水递给她,看了陆远贺一眼。陆远贺眼神飘来飘去,游离在房间里,就是不看流水。流水推了他一把,道:“你这副心虚的样子是要作甚?难不成?”流水一脸惊恐的表情,道,“难不成你几年前已经成了亲?现下你家小孩来寻你了?”
陆远贺的抚了抚额,走了过来,站在流水面前,手按着她的肩,盯着她的眼,迟疑了片刻,终是开口道:“流水,我有话对你说。”
☆、无边落木萧萧下,不尽长江滚滚来
流水笑得有点僵:“陆远贺;我觉得你有些不对劲。”
行云在旁,咳嗽了一声;看了陆远贺一眼。陆远贺深吸口气,开了口,慢慢地对流水道:“流水……你师父,要你的血。”
流水眨了眨眼,道:“要我血作甚?做毛血旺?”
陆远贺终是细细地把事情与流水讲了。说来也简单,大致是石越那人;他姐——前朝长公主——在前朝覆灭时,成了活死人。于是石越便把她好好找了一处,保存着,寻到了方子;便是要用活人的血,类似于换血一样,让长公主醒过来。
流水愣了愣,问道:“为什么用我的血?用猪血不行么?”
行云扇了扇扇子,悠悠道:“你当日被捡回来的时候,就被喂了特殊的药物,就等着十八年后的这一天呐。”
流水瞪她:“师姐!我可是被放血!请不要说得轻飘飘的!”
行云用扇子挡住嘴,笑得眉眼弯弯:“被放血怕甚。忘了师姐教你的,人生呐人死呐,不过就那么回事。想通了便好了。”
“就那么回事还复活那啥长公主作甚?”
行云的笑僵在脸上,挥了挥手,道:“你们自己想想这件事吧啊,我到师父那边,去准备给你吃的药去。”
流水郁闷地看着行云飘远的身影,回过头,闷闷地把头靠在陆远贺怀里,道:“奇了怪了,她怎么就那么笃定我会答应。”想起行云所说,师父当初抱了自己回来,就是为了拿自己做药引,心中顿时觉得空荡荡的。那些过去,师父和师姐给自己撑腰的日子,难道都是假的么?她嚣张个什么啊,不过就是一味拿来做药的东西而已。
但还好,现在自己身边还有这个人,身边的温暖总是真实的。
陆远贺拍了拍流水的背,缓缓道:“流水,你还得我们第一次见面么?”
流水头点了点,发出闷闷的声音,回:“记得啊,怎么了?”
“你可知我为何是因你师父而来?”
流水心中有了种不祥的预感,抬起头,看着陆远贺。眼前那人眉目如画,眼里却少了平日的那丝戏虐之情,带着一丝流水看不懂的深沉模样,他的嘴唇动了动,然后道:“你师父救了我的命,却未彻底清除。他命我……护着你,也监视着你。现在……他要你先,活了那长公主,才给我解药。”
流水静静地听着那一字一句,渐渐地抽离了陆远贺的怀抱。离着他有一步远,也不说话,没有表情的,静静地看着他。
“流水……”陆远贺轻轻地开了口。
流水上下打量着他,笑了笑:“突然觉得,你跟碧玉,还真像。”
陆远贺怔怔地看着她。
流水笑得眼泪都出来了,道:“我错了,你还比不上他呢。”
陆远贺赶紧上前,拉住流水的手,流水努力往外抽,却见陆远贺“咚”地一声,跪在了她面前。
流水眼泪却流得越发汹涌,上前,劈头盖脸就外陆远贺身上打。陆远贺一言不发,硬生生受着,流水的手偶尔挥到他的脸上,发出清脆的啪的响声。
流水边打边哭道:“你就认定我不能把你怎么样了是不是?你就认定我不会让你死是不是?我就那么好骗吗,师父师姐骗了我十六年,接下来的两年,你又来骗着我……你们都是骗子……”
陆远贺缓缓开了口,道:“流水,我不能死。我若死了,谁陪你到白头。”
“滚!我找谁不能白头!”流水终是打得没有力气了,一抹脸上的泪,脸被揉得红红的,见了仍是跪在地上的陆远贺,气不打一处来,抽出化龙鞭往他身上一打,随后便蹬地踹开门,跑了出去。
四下静默,陆远贺抹了一把脸,只觉得火辣辣的疼。他低声呢喃道:“我真没用。”
而流水奔出了门后,却不知往何处走。她就那么在大街上晃悠晃悠地游荡着。真相突然出现在她的眼前,而那几个人却是如此风淡云轻的样子,好像自己的身体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
好像一切,都被推翻了,都是假的,都是一场梦。原来自己所有温暖的记忆,都是假的。
她心不在焉地到处乱走,直到走到了城门处,被一守门的士兵拦下了:“哎哎哎,是要出城?出城证呢?”
流水瞪了他一眼,那个士兵看上去年纪不大,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她的嘴巴一瘪,蹲在地上,哇地一声大哭起来。
那个士兵哪见过这样的场景,一下子懵了,手足无措起来:“哎哎哎,别哭啊,不就要出城么,今日是有大人物要来,所以才管得严了点,你且等等,等人进了,我就放你出去呗……”
流水兀自在地上哭得昏天暗地的,而一会儿一个长官模样的人走了过来,拍了拍那个小士兵的肩,皱眉道:“这是怎么了?人都已经要到门口了,你这里还有个哭哭啼啼的,叫人看见像什么话!”
士兵唯唯诺诺地应了声,拽着流水往旁拉,流水也是个牛脾气,哭起来就不愿意挪地的,死命的蹲在原地,被士兵拖着走,蹭在地上扬起一阵灰。
却见城门大开,有人吊着嗓子高喊一声:“无忧侯到!”流水当即一怔,利索地爬了起来,变成她拖着那士兵往旁躲了。
流水脸上眼泪还没干,又沾上了刚扬起的灰,身上也都是泥,像只泥猴子,唯独还剩下那一双眼睛骨碌碌地在未干的眼泪中打转,推了身旁的士兵一把:“怎么是无忧侯来了?”
士兵被她如此迅猛的变脸惊了,支吾道:“我……我也不知道呀。”
“啧,没用。”流水躲在城墙的角落,探头探脑往外望。一座豪华的马车驶了进来,正是那无忧侯思玉掀开布帘,笑得平易近人,旁边守城的护卫赶紧上前,笑得一脸谄媚。流水感慨万千,又啧啧了两声。一回头,一张冷冰冰的脸凑在眼前,吓了她一大跳:“寒蝉?!”
寒蝉冷着一张脸,看着她:“还是这般小偷小摸的架势。”
“吓!”流水拍拍胸口,“吓死人不偿命是不是?我小偷小摸,你当年没跟我一起小偷小摸似的。”她翻了个白眼,又偷瞟了马车上的碧玉一眼,往后退了退,回头看着寒蝉:“你怎么知道我躲在这里?奇了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