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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狐梦红尘-第6章

小说: 狐梦红尘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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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是讨厌少阳吗?”被神君下意识的侧身避开,少阳觉得有些伤心,故而问了出来。
“走吧。”神君心里是一万个讨厌,却到口就变成这两字,听似一阵叹息。
正好沿着水边挂满了七彩的灯笼,每个灯笼下皆有一花笺,少阳觉得好玩,随意拿起一张,上边写的是“中秋菊开”。
“噗。先生你看这是什么谜?那么奇怪?”但待他听不得对方的回应,抬头四顾发现自家先生早已走远了,他疾步前进,心内一阵慌张,寻了几番,他正落寞地想着要否回去寻个地方等着。
“宁少阳!”
一声呼唤,少阳心里忽如被人点了一盏明灯,嘴角不自已地上扬,那人跟当夜一样站桥上等着自己。
“先生,你看这灯谜。”
“中秋菊开?”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
“这是——”少阳如小孩似的,急着想展示自己的智慧,但感觉到神君那厢的有些不妥,果真抬头便见他蹙眉看着自己。
“怎么?”
“你回去罢,我等会再回去。”话音未落,便推开自己,往来时方向走去。
少阳还未理清是何事,正欲跟上去,但是不知不觉间渐渐脚步就放慢了,看着前方那个一身月白的男子仿若宣纸,被街道斑斓的色彩所覆盖,不见了影踪。
明知这人平日是喜怒不定,明知他对自己本是有所疏远,但少阳还是有些低落。早就知道自己有很多东西不能得到。
“宁公子?”听到来人呼唤,少阳抬头望去,见到穿着普通装束的紫嫣正朝自己打着招呼,她身旁的几个女子闻声也侧身打量着少阳,有些手上拿着白兔灯笼有些则带着红绳,应是方才到月老庙。
虽不是七夕,但城中的月老庙还是会举办些庆典,白兔灯笼和红绳就是庙里这时节送给善信的礼物。
见少阳独自一人,紫嫣主动上来拉他到一旁,柔笑着道:“宁公子,怎么一个到街上玩?你的友人呢?”
“唔,不见了。”
“这样,正好紫嫣我也逛得累了,不如你陪我到别处赏月?”少阳样子看着年幼,一双狐狸眼睛在无措的时候天真得犹如一个孩童,所以紫嫣现在说话都像是在哄孩子,带着慈爱。
少阳看着时候还早,回去自己一个赏月有啥好?也便点头答应。紫嫣见此,也匆匆暂别了几个随行的女子,跟少阳一起走到了她们宜春楼的画舫处。
宜春楼每年在这些节日都会开一艘画舫,让姑娘们在上边起舞奏乐。
河畔上的张灯结彩,河中的艳丽佳人,映得这佳节美景犹为醉人,兴许能为楼中的姑娘寻得更多恩客,运气好的话还能寻个好夫婿。
紫嫣带着他进了自己的房间,支开了一旁的窗,正好看着一圆润的莹白挂着夜空。
她转身在兽首三足香炉中燃了些檀香,缕缕白烟升腾,袅袅若飞天那披帛,起舞随风,轻盈翩跹带着淡雅的馨香,沉静心境。
“宁公子看来今晚有些不大愉快,不知紫嫣能如何排解公子的忧愁?”紫嫣缓缓坐下,一手托着腮,看着宁少阳局促的表情有些好笑。
“我看还是别麻烦姑娘了,我先走吧。”方才被带入这画舫已觉得浑身不自在,平日去勾栏阁都跟着他的叔叔,如今自己一个真的不能招架啊。
“啧啧,公子还欠着我东西!忘了吗?”紫嫣不愧是花魁,最后那个“忘”字带着几分诱惑几分撒娇又有几分调皮,是男子听了都会酥软的声线。
“欠什么?”自己上次随叔叔他们去听曲子,那钱不是给过了吗?
“欠我的曲子一个名!”紫嫣看着他的呆样,更觉有趣。
宁少阳回去并没细心琢磨这曲子的名字,想不到紫嫣果真等着,当日听这曲子只觉得跟《蒹葭》的意境相配,但叫《蒹葭》的曲子很多,再给这名儿好像有点过于普通,他难得露出思考的样子,微微鼓着腮帮,在回忆曲子的内容。
“哎呀,看来公子薄情,真的把奴家这好听的曲子都给忘记了。”
“我……不是……。”宁少阳一时语塞。
话音未落,紫嫣走至一旁的琴桌,端坐好,调试着音。
第一个音发出之时,仿佛从琴中释放了一股力量,周遭的声音忽而被压下。上次是在楼中初听已觉此曲美妙,可如今在舫中,在水上,看到水光投射在窗棂的潋滟影子,似乎跟着曲子的风韵更为相配。
少阳闭目,仿佛自己便是曲中主人翁,穿过一层又一层的芦苇荡后,忽见那人站在那里,就如那夜神君站在桥头一般,回眸顾盼……
“只缘感君一回顾,使我思君朝与暮…。。”
作者有话要说:真的是中秋那几晚写得~~

☆、相思

“原来此情谓相思。”宁少阳喃喃道,心里阔然开朗,但又有隐隐的不安。
紫嫣没回答,依旧弹奏着,一低头把刚才的笑意收去,待一曲终了,宁少阳面上却依旧挂着傻傻的笑容。
“公子?公子?”紫嫣在他面前扬扬手,少阳才一下惊醒。
“唤作相思,如何?”少阳也觉得这名字或许太俗气了些,但真的想不出其它更适合的名来。
“相思?”紫嫣喃喃重复道。
“蒹葭盼伊人,辗转为相思,感君一回眸,思君朝与暮……。甘苦自斟酌,皆是相思意……大俗即大雅,宁公子果然知音。”说及此,她忽而嫣然一笑,还依旧喃喃地念着这名字,似是很喜欢。
少阳平日被人说是胸无半点墨,吟诗作对更是枉谈,窝囊窝囊,连青楼骚客也做不成,如今看着紫嫣这模样,心里倒是少有的得意。
紫嫣击掌三下,对门外唤道:“遗音?”
少顷,珠帘便叮叮咚咚地被撩开,一穿着玄色衣服的男子走进。
男子身材修长,两鬓各用金色发带束起,脑后的发丝也只有一金色管状饰物稍微束了一扎,十分古朴。他中庭长,下巴尖削,只是鼻梁以上戴着鬼面具看不得真容。
他安静地站在紫嫣旁,紫嫣抬手,不耐烦道:“ 不会招呼人啊!”
叫遗音的男子,听此神色无变,默然出门。
“遗音是个哑巴,为人又木又呆。哦,对了,这名字叫相思,听着就有些伤感,莫非宁公子也有心上人?不会是奴家如此幸运吧?”紫嫣身子前倾,她此时嗓音有些沙,因而让人很想倾诉。
“不是,不是!”怎么之前见紫嫣还是听端庄贤淑的,可现在瞧着倒有些小无赖。
紫嫣一听立刻掩脸作悲伤状,道“想不到公子如此直接。真是伤心死奴家了……”
少阳知晓她有意作弄,只好叹了一口气,苦笑道:“我也是今日才知晓,原来那叫相思。”
“你跟她熟悉吗?”
“不算熟悉,但也几乎天天碰见。”
“认识久吗?”
“不,才两个月不到。”
但是有种人就像是上辈子便认识般,从第一次见着就想亲近,他的一颦一笑都能如毒腐蚀入骨,寝食难安。为他第一次唤自己名字而感到雀跃,为他一次不经意的触碰而感到羞涩甜蜜。
原来,那叫相思。
“这有什么用,他不喜欢我。”他想到最后神君看向自己的,双眸凝霜,顷刻心灰意冷。
叮叮咚咚,遗音刚好捧了一些中秋的果品进来,紫嫣看着他一笑,他立刻会意把果品分别放在少阳与紫嫣跟前,还十分熟练地舀起一旁的沸水煮茶。
全程紫嫣都含笑望着,仿佛这是她最享受的事情。遗音举止大方,手臂张合间都透露出一种贵族的涵养,如此一个人怎么甘愿在一家勾栏院中当仆人?
“遗音,本不愿屈尊在此,要不是我死皮赖脸地央求他留下,以他这性子可能就躲到深山去了。”
一旁的遗音听此,头俯下,刚才还木讷的脸上浮现了些许笑意,让少阳有种错觉,这二人与其说主仆不如说是一对老夫妻,只要关乎对方的事,总是露出最为真挚的表情。宠溺,无可奈何,又带着点“这就是我的人”之余的自豪。
“那他知道公子的心意吗?”
“未曾。”但也无须多说,看着他的眼,早已知道答案。
忽而,遗音警觉地回头看向舱外,待确认了后,复又回身一手搭在紫嫣肩膀上轻轻一捏,似是在敦促着什么。紫嫣会意,带些歉意冲少阳一笑,道:“啧,有位大爷点了曲子,非要奴家出去不可。桌上的果品你别浪费,多吃点。”
起身拿过自己的琴,遗音看不过她动作拖沓,上前两步抓着她的手腕往外走,她不耐烦地道:“啧,知道啦,真是的,说多几句都不让。”但也任他紧握着。
两人走到门前刚撩起珠帘,紫嫣忽回头对少阳道:“既然喜欢上了,就拼一拼呗。”
“中秋佳节当是与恋人一道饮酒方是乐事。怎么只有茶,茶,茶,茶,就知道喝茶!茶有什么好喝的!”少阳颓然地喝着茶,不觉自言自语地说着怨气。
“茶,能让人越喝人越清醒,不然就会忘了自己为何身在此处。”
“欸!!”身后不知何时来了人,少阳刚剥了一拇指大的芋头进口,被这么一吓就骨溜卡在了喉咙处。
噼里啪啦,哐当哐当,少阳捂着喉咙挣扎着把桌上的果盘茶杯都带翻了,脸憋得通红,双眼外凸,一手拍着胸口,一手颤巍巍地伸向来人,那模样简直是向凶手讨命的凶狠。
神君冷冷地欣赏着他卡住依旧丰富多样的动作表情,心里淡淡道,就是没有妖魔鬼怪,这畜生也能命绝于此。
这人真狠心,居然就这么站着不救自己吗?他不是答应爹爹要照顾自己吗?好过分;不甘心啊,不甘心……。
神君就看着这人挣扎道最后慢慢地爬到自己脚下,伸手欲抓住自己的衣袍,他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半步,就看着少阳的手差那么一丁点碰不到自己,随后落在地上,唯独身子在抽搐。
他无奈地叹气,绕到少阳身后,出掌拍了少阳背部。
“咳!”一个带着血丝的芋头被吐了出来,滚到角落处。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接着是一声声惊天动地的咳嗽,只见少阳的嘴如今像猪一般伸长着,把刚才压在胸口的浊气都吐出来,刚才发紫的脸现在咳成了猪肝红。他挣扎着站起来,一边咳嗽一边指着神君,布满血丝的双目满满的怨念。
神君微扬一边嘴角,摇头退开了几步。
少阳咳得厉害,隐约察觉口中有些许血腥味,想开口骂他两句,却发现自己说不出话来,这么就伤了喉咙?
“时候不早了,莫叫侯爷担心。”神君难得弯腰想扶起少阳,但少阳自己一下跃起,却一把甩开了他,自己喘着大气,拍着胸口大步走出船舱。
神君对这畜生忽而脾气大发感到有些诧异,但他并没马上追出,而呆在原地打量着这个房间。
依稀还能感觉到一股妖气,即使很淡很淡。
刚才神君感觉到一股妖气,正要去追寻,本想让少阳早些回家暂避,但不想这畜生原来虽保留了狐狸时候的脾性,但那对危险的警惕还是一如既往的低,还敢在这满是妖气的船上逗留,若不是自己早早赶至,怕是他早就被吃个干净,真是不能让人省心的畜生。
少阳一路都闹着脾气,没少踹倒水桶,摆在街旁的木材,偏偏就不对神君说一句。
到家时候刚好见到下轿的大哥和爹爹,所有冤屈一下子迸发,嘴巴一歪,整块脸都皱了起来,“呜哇”一声就冲进大哥怀里哭。
少阳大哥宁仲璟一时莫名,自家小弟幼时虽常被几位妹妹欺负后总喜来自己这处哭诉,但如今几个妹妹都嫁人了,哪还有欺负他的时候?况且这都十八了,就是不娶妻妾也该是个男子,怎能在这大街小巷窝在哥哥怀里哭泣。
“少阳,有什么事进府里说,多大了,男子汉大丈夫流血不流泪!你现在居然还敢钻在自己兄长怀里哭?”侯爷沉声呵斥,少阳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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