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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狐梦红尘-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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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若孩儿不是个人,是只畜生,你还会这么对孩儿吗?”曦恒举着杯子,像是撒娇那般往老侯爷那处膝行了几步。
“少阳,你这是…。。”
看着自家这孩子不知道又想了什么怪主意,老侯爷也不知怎么应付,只好拿过杯子喝了一口。
酒不烈,却暖身,老侯爷喝了一杯,也放松下来,把杯子递给了曦恒,道:“说什么鬼话,你是你娘十月怀胎生出来的,怎么会是只畜生。倒是长大了,懂得为父的苦心了。”
曦恒笑笑,却并没站起来,又倒了一杯,举到老侯爷面前,道:“爹,孩儿在外头经历了一番,觉得这长生并非自己所要的,所以这第二杯是孩儿的赔罪酒。爹,孩儿不去修仙了,辜负了爹爹的一番苦心。”说罢,把酒递给了旁人,咚咚地对侯爷行了几个响头。
侯爷这下彻底懵了,只见曦恒接过酒,脑门都红了一片,对他道:“爹,师父也告诉了孩儿,只要好好调理,三五十载不是问题,若是怕孩儿会影响家运,孩儿可以远走。”
侯爷看着这幺儿的模样,许久,叹气接过酒仰首喝下,道:“罢了,你这性子本也不是修仙的料子,当初答应让韬华真人带你走也只是为了能让你多活些年岁。”
“谢爹爹成全。”语罢,曦恒又叩几个响头。
可他还是没有起来的打算,这下又倒了一杯酒,道:“爹,其实孩儿不去修仙,也是因为,孩儿有了心上人,想跟他结连理,携手白头。”
听到这话,全场一阵怪叫,然后是兄长家姐们的一阵推搡,无非在笑这好小子,在外头还真得逍遥了,竟然找了个心上人。
“爹,你便答应六弟吧,家里在年前办个喜事也不错。小子,到底是哪家姑娘这般不走运?”大哥也跟着调笑起来。
侯爷却没搭理,反而弯下身子,一手捏紧曦恒胳膊把他拉近了些,压低声道:“这么急,可是欺负了人家?嗯?”
曦恒摇首笑道:“没有!只是看着顺眼,他也答应了。家世清白,是个好媳妇。”
看着自家幼子笑得一脸憨厚,老侯爷也没再多问,拿过酒杯,道:“那也得让我瞧瞧才行。”
“谢谢爹爹成全。”又是咚咚几声响头。
“少阳,好小子,到底是哪个姑娘这么倒霉看上你了?”十三叔打趣着上前扶起少阳。
“这人,你们都认识。”少阳捶捶膝盖,站起笑道。
“谁?”
“毕先生!”此时碧霄刚好进门,虽是一身素雅打扮,但依然能成为瞩目点。
曦恒看着他,笑容变得更大,快步走过去一把拉神君到侯爷跟前,朗声道:“爹!这媳妇你满意?”
“!!!!”这是几乎吐血的侯爷。
“……”这是一脸淡然的神君。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正式提亲啊啊啊啊啊!!!

☆、连理(上)

连理(上)
“你不需如此。”
曦恒正用揉搓着发红的额头,道:“我只是想给你一个名分。”
方才大闹了一场家宴,侯爷把那酒杯瞄准着曦恒红通通的额心扔去,还抡起一旁的花瓶,见势不妙的曦恒立刻拉着神君跑了。
他堂堂一个神君会在意这名分吗?
“君上,这事你别管。”狐狸难得在碧霄面前拿出了些男子气概,即使不是真的,他也想,用作为人的身份,跟他平起平坐一次,许下携手白头的约定。
此事也就如此搁了几日,侯爷一家子似乎都躲着曦恒,纷纷都离了府邸。而老侯爷整日对他闭门不见。为此,曦恒每日都在他房外跪上三四个时辰,吼叫了好几次,也见不着他。
这天曦恒方跪完自家老爹,在房里头揉着发痛的膝盖,而神君则是听从曦恒的吩咐,完全没管这事。
“少爷!三小姐叫您到她院子去。”
“欸!”几个姐姐里头,曦恒最怕这位少言寡语的三姐,但小时二姐嫁得早,四姐与五姐性子也不适合教育幼弟,而他大哥早入朝堂,很多时候教导的任务正是落在三姐手上。故而曦恒虽从小泼皮得很,却没敢在她面前放肆。此时他感觉自己有些站不住,望向了神君,结果对方却移开了目光,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小厮领着曦恒一路走向三姐明沁的院阁处。他的三姐素来好静,自夫婿逝去后,更是寡言少语,终日看些诗书或是抄抄佛经,以曦恒的话来说,这三姐越活越乏味,若是过几年他外甥成了家,她出家也不是奇事。
这一路那小厮一问三不知,到了院子外,曦恒心里越发觉得慌。
“三姐,你找我有事?”一问出口,曦恒便觉自己这废话了。
三姐宁少颐披着浅粉大氅坐在一张太师椅上,一脸“你自己知自己事”的模样望着他。
“三姐,我跟毕先生是情投意合的。”
“情投意合就罔顾纲理伦常了吗?”
这一句说得轻飘飘的,却比此时下着细雪的天要冷好几倍,曦恒只觉从心底到四肢百骸都凉个透彻,沉甸甸的,压得自己一时透不过气。
“你去跟爹爹道个歉,再让韬华真人带你上山修仙,毕先生那边我自会替你去说。”三姐素来仔细,这后续她都想好了。
曦恒笑了笑,摇头道:“三姐,我连修道都舍了只为跟他相守,可见他是与我生命对等的人。”
三姐从未晓得,自己这个窝囊弟弟也会敢忤逆,她从上到下仔仔细细地打量着这个弟弟。呵,原来长得这么大了,那跟母亲有八成相似的脸孔也硬朗了起来。
“跪下。”她又轻飘飘的一句。
曦恒这下很听话,他知晓这一跪无论如何都避不过,他知晓自己是辜负了这家子的期盼,而自己的这要求或许给了这辉煌的一家添上污点,只是跪了几日,膝盖有些痛。
“爹爹被你气得不轻,可他并不会责罚你。大哥素来疼爱你,也许会以为这是你孩童心性。二姐虽霸道,可心却最软,她无论如何也不会责罚你什么。数下来,也只有我担当这责任。”
语罢,她向仆从吩咐了几句,曦恒心道她这不是要施家法吧?素来外头的人都知晓,忠烈侯府的家法都是摆设,爱家如命的忠烈侯舍不得对儿女用家法。
当一个仆从拿着长鞭,一个仆从拿着绳子进来的时候,曦恒难以置信地望着三姐,以为她这是跟自己闹着玩的。
“我再问你一次,答不答应?”
事到如此,曦恒也不想服软,他就不信三姐会真舍得把自己打死,况且这是梦境里头,他不会那么容易死,韬华和碧霄铁定不肯的。
于是他昂首坚定道:“打死我也不答应。”
“听到了?少爷说打死他也不答应,你们便往死里打。老爷过问,有我担着。”
几个仆从不敢违抗,可看着细皮嫩肉的少爷,还真不敢下手。
“我数三声,若不动手,连你们也一块儿打了。”三姐厉声道。
顿时,几个仆从也不敢再踌躇,上前利落地把曦恒给捆住,然后两个死死地按住了曦恒的肩膀,一个高高地抡起了鞭子。
“等等!”曦恒正闭目等着那鞭子落下,忽然听到这话,以为三姐心软了,噔地睁开眼,朝她裂开一个感激的笑容。
“把他嘴巴堵上,免得吵了府内人。”
“!!!!”曦恒一下噎住了气。
待他被严严实实封住了嘴以后,三姐举手示意,那鞭子终于嗖的一声划破空气,爽朗地落地。
这第一鞭不是打在他身上,曦恒却吓得忍不住缩着身子,他望向三姐,对方隐在阴影处,看不到神色。
“后悔了?”
原来那一鞭不过是吓吓自己而已,其实三姐下不了手,一时有了底气,曦恒继续倔强地摇了摇头,他想着一会儿被打不会太痛,应该不会太久。
“曦恒被他三姐施行家法了。”韬华不明白为何神君还能如此淡定。
“嗯,我知道,可他叫我别管。”
“但这境况,我想他那个三姐是下了狠心。打死不可能,却会打残,你瞅着他那副身子撑不了多久。”韬华急得在屋里转着圈。
“你比我还担心?”神君的目光从书后投过来,让韬华顿时憋了气。
“罢了,替我捎消息给他的哥哥姐姐,还有老侯爷,说他们的小少爷快死了。”
“那你呢?”
“我一会儿再去看看,反正死不了。”
“……”
“答应不答应?”每打十鞭,三姐便会叫人停下,问曦恒这问题。
曦恒被打时候痛哼得很大声,他想要搏得三姐的心软,却不会答应她。
这是第三次被问,这鞭子打在身上不会太过严重,可这打多了,混合着汗水,那损伤的皮肤还是会火辣辣地疼。可他浑浑噩噩地记起前世从轮回盘上,被生生撕裂肉体,剥夺灵魂时候的痛苦,这鞭子算得了什么?
按照梦境的发展,他在这冬日该与神君默默相守,尔后便告别家人,随韬华到萝浮山静静等待着躯体衰败,然后回到现世。
可他偏不,凭什么所有事都要他人做定夺?即使这是梦境,是幻象,只是其中那份记忆不假,侯爷一家对自己是真的好,所以若得到祝福也是世上最真诚的祝福了。
现今能得到神君的目光停驻,他是四分欢喜六分惊慌,他不知道自己能以什么报答。
他现在连着身子都不是真实的,所处的世道也只是记忆重造,唯独这侯爷府所有人的情谊,是他真切拥有的,以此为聘,以宁少阳以及他武术先生的身份,用凡间最平常不过的结合仪式给两人一个名正言顺,喝一爵合卺酒,红帐之下睡一夜,圆满了这一场梦。
所以,他迫切需要侯爷的首肯,这份聘礼越求得不易,越显得珍贵,给神君时候也是越有面子。
鞭子继续叫嚣着打在曦恒的身上,三姐命人脱去了他自己厚厚的外套,只留一件单薄的白中衣,这下中衣都快被打烂成布条了。
身上的疼痛越发不能忍受,他晓得是那些鞭痕终于裂开了,坐在太师椅上的三姐也渐渐握紧了扶手。
曦恒心底发笑,他知道三姐开始动摇了。正想着自己要不要再呻吟得大声些,然后装得虚弱些?
可这一抬头,他看到了房顶的圆月前有一高挑的身影站着——他的神君。
突然,他有了另一种疯狂的想法,他不想三姐那么快收手,他想让神君再注视自己久一些,看着自己是如何辛苦求得这份聘礼。
于是,当三姐命人把他口中的棉布拿出时候,他轻蔑地笑了笑,道:“怎么?心软了?还打不打?”
果然三姐不堪这挑衅,抬手就让人把棉布塞回去,继续打,而这次她似乎下定了决心,兴许她想自己这娇生惯养的弟弟是看准了自己会心软,那便打到让他昏过去,待他吸取教训便好。
可她此时只是对着曦恒正面,并不知道,他背后的衣服已褴褛,汗水与血湿透了衣衫,那鞭打的仆从看着也不忍心。
接下来的每一鞭都卸去了些力度,只是打在那损伤交横的背部,也是难以忍受的,曦恒渐渐闷哼不出来,眼前一阵阵发黑。
他知晓,自己这是快要晕厥过去了,三姐或许在自己晕过去后便会停止责罚,这样他可能就白费心机了,他要三姐认同,他要全家上下的认同,他要给自己跟先生一个名正言顺,即使是在梦中。幸亏身子在两个仆从的按压下仍能跪直,他低着头,因疼痛眼前覆盖了水雾,他尽可能地发出闷哼,让三姐知道自己还醒着。
其实他的三姐也没他想得那么坚强,她看着脸色发白的弟弟,想起他素来受不得苦,幼时他惹教书的先生生气,被打手掌心便扯开了嗓子大哭,先生嫌他嘈,让人送他回去。他一路哭,回到家见到爹爹更哭得厉害,这般夸张的哭法倒吓坏了家里的,那个护短的哥哥第二天请了半天的假便去他学堂讨公道。虽然后来得知是少阳的错,但曦恒却因为哭得太厉害,第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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