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梦红尘-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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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阳道:“我怎么知道你们说的是不是真,若你用我来威胁我爹爹勒索怎么办?”
“我金老三说话算数,若是侯爷要人,我保准把你完完整整给他,一条毛都没少。不过,”说着金老三往他前边倒了一杯茶,继续道:“这次也算我们思虑不全,若你真的是侯爷的公子,我金老三就在这以茶代酒给你赔个不是,若是追究起来也就追究我金老三一个好了,跟我这些弟兄没有关系。”
“镖头!”
金老三扬手止住身后的人说话,一双浑浊发黄的眼睛盯着少阳,少阳听他说的话,自己虽不大相信,但心想此刻也只有如此,说什么商量,明明就是他说了算。
到益州便益州吧,听说姐夫迟些也去那边,到时候能遇上也说不定。
他从鼻子中发出“哼”的一声,不情不愿地喝下那杯茶,而金老三也咧嘴笑着喝下自己那杯,道:“那我们从此就算交个朋友,以后遇到麻烦找我金老三,或许能帮你一把。对了,不知小公子怎么称呼?”
“与你何干?”少阳十分不喜欢这老头,算什么嘛,仗着自己年纪大就欺负小辈。
“小子,你……”身边一个壮汉,举起拳头就冲他大嚎。
少阳这下不怕,挺起胸膛就对他道:“有种打我啊!看我爹找不找你算账!”
“小公子,若你爹是侯爷,不会不教你这待人之道,我金老三都说了个称呼,若是你不说,以后只能称你做小子,这可不好。”
“宁少阳,字曦恒。”
“什么字不字的,不是阿猫阿狗,有个名字就行。”金老三最看不过这种少爷模样的人,这话一出,手下都会意大笑,气得少阳脸都通红,他自知此刻若是硬碰,定然理亏,只好告诫自己道,君子报仇十年未晚!
少阳写信时候本想给老爹告一状,却碍于金老三他一直在旁站着,也无法下得笔,最后只能匆匆交代了自己的情况,便被人拿去驿站。
金老三吩咐完手下,转身正看到少阳百无聊赖地打量着驿站的马匹。
金老三冲少阳笑道:“宁公子,我还是希望你别打中途逃跑的注意,不然可真的要得罪了。”
少阳给了他一白眼,切地一声回客栈,却在离他远了些的时候,对着墙角不住地踢着,心里愤愤道,叫你欺负我,叫你们都欺负我,叫你们全天下的人都欺负我宁少阳!
发泄完,少阳也只能摆着臭脸去跟他们一道,但明显这不是对自己有利的事情,毕竟他们每个都不是好惹的主。
偶尔有人忽然把酒倒进他正在喝的茶里头,偶尔又不知道为何在快喝完汤的碗底发现一只拇指大的蟑螂,正当少阳要跑去作呕时,身后不知哪个又道:“啧啧,这汤补阳啊。浪费了。”补你大爷的阳!
其实后来想起,这镖队的人除了偶尔抓弄自己几个人以外,其他对自己也算不错,因他们较自己年长,赶路之时对自己也多有照顾,念及他体力不足,便让他骑马或者到车上歇息。
少阳晚上睡不好,那入秋后夜间越发凉飕飕的,抱着那毯子也抵挡不住刺骨的寒意,但某天他听到有人说起队伍里的毯子本来是按人分配,现在多了他一人,弄得不够,弟兄们只能轮流用,他也不好意思提这事。
唯独是那个金老三很是奇怪,他无论吃饭还是歇息,他总爱坐在一旁无声地打量着自己。他私底下问过几个押镖的,原来这金老三本是当山贼的,怪不得一开口便满是戾气。有一次,他劫镖失败,眼看小命就此交代了,幸好当时的那押镖的正是现今安顺镖局的老板,他看上金老三的功夫,劝他金盘洗手换个身份跟自己混饭吃。
金老三当时也想,自己年纪不小了,这样刀口上过的日子总该有个头,于是也带着一帮弟兄去了镖局做。
因他平日对镖队纪律管理十分严格,镖局近十年来几乎每一趟镖都稳妥。可是最近镖局老板身体不适,他的两个儿子又不成气候,眼看镖局生意不复以往兴隆,许多老镖头都去了别处谋生。金老三为人重情义,只好重新带队押镖。虽然近几次的镖都不是贵重,但他也亲力亲为,顺道教教他们几个年轻的,望他日他们能够重振镖局声威。
到达巴郡的时候,天微亮,车外有人欢呼一声:“到咯!”
啊…。。终于到了,少阳掀开帘子,望着那青灰色的城门,上边写着“巴郡”二字。
到了巴郡第二天,比自己早数日到达的四姐夫欧阳逸就收到了消息,匆匆赶到少阳他们所在的客栈。
欧阳逸正站在客栈下边候着,少阳认得那背影,从楼上便一直激动地喊着,他姐夫则是咧嘴冲他笑着,却不料他还差几级楼梯忽而扑腾到他怀中。
“姐夫!”
“少阳下来。”姐夫好笑,硬把黏在身上的少阳拉了下来,待拉远了些才看到平日嚣张的小子居然红了眼眶,他上次在自己面前哭是什么时候了?没见几日肥瘦倒看不出,只觉他憔悴了些,还未开口询问,就见楼上有人跟随下来,对自己笑道:
“公子可是少阳姐夫?他口中那个刑部侍郎?”来人就是金老三。
“惭愧,正是在下。侯爷府中的小公子失踪多日,今日正好收到来信道,他被阁下护送到此处,故来询问一番,这几日少阳便劳烦几位了,若是赏个面,我们今晚一道吃顿饭如何?”
姐夫在庙堂多年,还是懂得为人处世之道,虽然此时少阳正对着他打眼色,一双怨气满满的眼正瞪着金老三,他也只是笑着装看不到。
金老三笑道:“不麻烦,宁公子生性活泼,我们一众弟兄可喜爱他,这一路有他可增添了不少趣味。”
欧阳逸知晓对方依旧戒备,于是他退后几步,命下属递上一封信,还有一袋子的银两道:“这是侯爷的信,上边还有侯爷的官印,金镖头尚可过目,这里是侯爷的心意,请笑纳。”
金老三拿过信,由于年纪大眼睛有些花,抖开信纸后要拿得老远打量,欧阳逸接着道:“若金镖头还不相信,要不随我到知府核实一番?”
“呵呵,不用了,侯爷的信我都看过了,大人的话我也信了。那宁小侯爷就拜托大人了。这意思……”
“当时犒劳几位弟兄吧,我这小舅子自幼娇贵,这番算是难为你们了。”欧阳逸笑着掐了正想开口的宁少阳一下,少阳吃痛,憋着嘴跺脚。
拜别了金老三后,欧阳逸拉着少阳出去,问道:“你这小子,怎么出来玩居然玩到别人的车上去了?”
少阳终是憋不了气,声色俱到地把自己这几日的遭遇一一给欧阳逸道来,说到动情处还不忘加些眼泪鼻涕作佐料。说完后,看着姐夫身后几位仁兄同情的脸容,他自觉平日若空闲到茶楼说说书,生意定会火爆。
可偏偏自家姐夫不吃这套,扬手便拍了他后脑勺,道“叫你平日任性,如今得罪了谁都不知道了。侯爷已派人去查这事了。我在这查案,或许有些时日方能回去,你自己一人回去我不放心,要不你跟镖头他们……”
“不要!我不跟他们,我等你,反正我回家也没事干,对了,先生回来了吗?”说起家里,突然有点挂念告假的先生。
“这我真不知晓,眼下这案子也不知弄到何时,符大人说若我不能短期内理顺这案子,便调我去做别的文书工作。”姐夫一脸愁色,若调开自己的话,他便不能每天自己仰慕的刑部尚书大人啊。
少阳鼓着腮子道了声知道,心想现在离皇都远,看你对我凶,等回去了,我跟四姐美言几句,你可就倒大霉了。
这次随欧阳逸办案的官员,有三个,分别是两个大理寺的少卿,以及严浩的下属户部侍郎林书瑜。本来刑部是主管复核案件,而大理寺则是主管审判,只是这次案件较为重大,朝廷要求刑部派人参与。
作者有话要说:欺负狐狸好玩不?非常好玩!!
☆、故人
这次案件的凶手犯案可谓非常谨慎,在现场几乎没留下除凶器以外可疑的物件,如今死多了一个陆行贻,搜着死者的共同点,案件倒是渐渐能理出个思路。
现在,遵循着死者的关系,他们查到与陆行贻严浩相熟的还有两个巴郡的药材商,本来这不是太稀奇,只是欧阳逸调查他们的往事时候发现,作为好友他们的关系也好得有些奇怪。
另外两位商人是专门负责上贡药材给朝廷的,严浩与这两人经常在回乡期间一起留宿,还多次携带死去的三个小倌曾来过此地。
宜春楼那些嬷嬷也供出,严浩是那三位小倌的熟客,他试过很多小倌,也只有那三个身子好,经得起折腾。这另外二人在此处也曾有喜好龙阳的传闻,怕是严浩每次回来都带上自己喜欢的小倌,与他们一道玩乐当做叙旧。
“不过,这些人在一起大多不是为了那一夜春宵,也不是为了能盖一张被子的情谊,他们与陆行贻一样都是商人,但凡跟商字有关的只有一个利字能与之相驰骋。”欧阳逸自信一笑,吹了吹杯中热茶。
后来查得两人在严浩出事前一周,曾发生过一次比较激烈的矛盾,三人更因此不到了绝交的地步。欧阳逸分析,他们吵闹应该与那三个小倌无关,但至少是跟药材有关。果不其然,他们借故查两人的账本时候,两人开始惊慌,几乎都招了。
原来两人的药材能上贡朝廷,还是严浩负责牵线,二人还会给予严浩一些礼金做答谢,但近来几月,药材质量不如之前,他们便用了较为低等的想糊弄过去,如此尝试了两个月倒也没被人发现。
可后来被严浩知道此事,他以帮助二人打掩护为由,要求从他们今年的收益中收取三成金额。
两人不同意,宁愿花钱从别处买些上等药材过去补充,于是严浩临走前一晚,与二人决裂,并威胁会上告朝廷。
这么一说,那二人害怕承担罪责而杀人灭口的嫌疑很大,故二人虽一口否认自己与严浩之死有关,但知府还是把二人收押暂代日后审问。
“啊~~”少阳趁欧阳逸停顿时候打了哈欠,并夸张地伸着懒腰,要不是刚才姐夫说得兴奋,他早就转头走了,他自己是被人抓来这里的,又不是陪他破案的,这些案情什么疑点啊,什么证据的他不想知道也不想去理清。
只是自家姐夫还未看到他这番无聊的表情,忽而双眼发亮地看着少阳道:“那两人是陆行贻介绍给严浩认识,闻说这四人臭味相投 ,所以严浩才会帮他们牵线上贡之事。陆行贻在这城近郊地方还有一个宅邸,我派人去查过,屋子里空空如也,只有一个老仆人。听说前几日还有小贼进去光顾,但那里除了一些铺着厚尘的家具也没其他值钱的东西了。他说陆行贻生前很少一人过去,去时多会带那两人以及严浩住上好几日,不过这三年多他们都没再过去住过。我想这府里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于是便问他们三年前发生了什么,果然两人一被问到三年前的事,立刻变得十分惊慌,有一个姓陈的还突然疯疯癫癫地道什么果然来了果然来了的……还有啊;人呢?”
少阳刚才听着听着,看到门外有一熟悉身影掠过,他便追了出去,也没管正说得兴奋的欧阳逸。
若是没看错的话,那应该是紫嫣,她来这边做什么?
追出没几步,忽而感觉闻到一股清新的香气,少阳回头一看,身后是一穿着莲灰道袍的男子,微微躬身看着自己,双眼都笑成一线。
“师父!”少阳想不到多月不见的韬华真人想不到竟会出现在这人多的地方。
韬华真人笑眯眯地抚着少阳头,道:“乖,你怎会来此?
少阳挠了挠头道:“这个一言难尽,总之此番来得匆忙,还未告知师父一声,抱歉。”对着自家师父,少阳表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