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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奉天承运-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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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你们这些人,故作清高,我又不会吃了你,你何苦和我为难?”
赵谦道:“我入得这房许久,别人如何知晓发生过什么事?你要办的事不已经办完了吗?”
正在这时,门外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道:“打搅赵兄雅兴,兄弟道歉了。”
赵谦打开房门,见是孙传庭的门生张琳,忙拱手道:“原来是张将军,里面请……”
张琳看了一眼两人整齐的衣着,又瞟了一眼床上,笑道:“赵兄这是……失礼失礼,我们先不说闲话……”张琳看了一眼那玉儿姑娘,低声道,“恩师有话相托,借一步说话。”
赵谦尴尬之极,回头对玉儿笑道:“姑娘留步,赵谦有事在身,先行告辞。”
“赵大人……”玉儿突然喊住赵谦。
赵谦回过头:“姑娘还有何事?”
“没……你真把我当成你的……朋友?”
赵谦笑道:“没事骗你做什么?下次有空一块儿喝酒聊天。”
说罢和张琳走了出去,上了张琳的马车,张琳道:“赵兄可曾听闻过有关秦夫人的谣言?”
赵谦点了点头。
张琳道:“恩师叫我提醒赵兄,凡事大局为重,不可轻举妄动。”
赵谦道:“怎么说?难道这件事真是什么人设的局?”
“有这个可能。”张琳道,“有些事儿还没有到达长安,但是恩师已经知晓,当然别人也可能知道了。皇上已经御赐秦夫人为贞淑夫人,赵兄要是……此中关节,想必兄台想得明白。”
赵谦恍然大悟:“原来如此!愚兄苦思不得其解,原来如此!”赵谦突然想起秦湘,忙道:“劳烦贤弟送我一程,我有些担心拙荆……”
张琳也着急起来,撩开车帘说道:“快,快去赵府!”
赵谦到得家中,正碰见王福,王福一脸惊慌道:“夫人……”
赵谦见罢大惊,一把抓住他的肩膀,瞪圆了眼睛吼道:“夫人怎么了?你倒是说啊!”
“夫人要走……”
“什么?要走?……她在哪里?”
王福道:“老奴不知道,老奴派人通知大人,却没有寻到大人在何处……”
赵谦丢下王福,奔进月洞门。他的心一紧,突然意识到,每天在家等着自己回来的秦湘对自己是如此重要。
秦湘听见房门“砰”地一声被撞开,回头一看,就看见赵谦站在门口。
秦湘看了一眼赵谦那湿漉漉的眼睛,笑道:“还没长大呢,哭哭啼啼的。”
床边上那件缝好了的棉袄,整整齐齐地放在那里,正是秦湘亲手缝制了准备今天送给赵谦的。
赵谦见没有旁人,索性扑进秦湘的怀里大哭。
他突然感受到:哭有的时候确实可以让压抑的心情放松一些。怪不得刘皇叔那么喜欢哭,老是吃败仗,任谁也会压抑吧?
秦湘摸着赵谦的头,眼泪也止不住流了下来。
这时突然听得一个男人的声音道:“哎呀,愚弟来得不是时候……这私闯内院,还……我错了我错了。”
赵谦回头一看,见是张琳。知道是张琳对事情十分关切,生怕秦湘有什么闪失,那真是满盘皆输,这才顾不得许多闯进了别人的内院。赵谦急忙擦掉眼泪道:“无妨无妨。”
张琳拱手道:“我是因……”
赵谦打断他的话道:“贤弟不必多说,我明白。今日兄弟高兴,贤弟既然来了,留下来喝两杯,你我兄弟一醉方休!”
秦湘见罢急忙起身低头行礼道:“妾身这厢有礼了。”
张琳脸色尴尬:“这……嫂夫人不必多礼,请起请起。”
秦湘正要回避,赵谦拉住她:“都是自家人,你老是一个人呆在家里也不嫌闷,正好我有朋友来了,就一起聊聊天吧。”
张琳听罢脸红的厉害,他哪里知道赵谦这现代人压根不在乎这个,心道:莫非赵断事以为我是那孟浪轻薄之辈?
秦湘自然懂得这其中关联,心道一定是相公太在意自己,因为刚才说要走,现在他一刻也不想放开自己的手,便在赵谦耳边道:“这样不妥,你别拉着我,我在里面等你。”
赵谦只得恋恋不舍地放开秦湘。秦湘又行礼道:“妾身下去为张将军准备酒菜,先行告退。”
张琳长舒了一口气,忙还礼:“多谢嫂夫人。对了,前日有人制造流言是非,污蔑嫂夫人,孙督师已经下令严办,还请嫂夫人安心。”
“妾身与夫君有劳督师张将军费心了。”
张琳呵呵笑道:“份内之事……”
秦湘这才小心退到了里间。
张琳与赵谦年龄也相仿,又仰慕赵谦的军功,本来也有几分好感,又知道赵谦为人随和,秦湘一走便轻松了起来,笑道:“此事到此告一段落,有惊无险,他们那些小人行径,何足挂齿!不日朝廷恩旨一到,且看这些人又是什么嘴脸?”
赵谦知道这张琳是孙传庭身边的红人,忙说道:“全仰仗督师栽培,还望张兄弟多多提携啊。”
不多一会,便有酒菜上来,二人指点江山高谈阔论,喝得是满脸红光。数十杯之后,张琳已经颇有酒意,他十分高兴,高声道:“请君暂上凌烟阁,若个书生万户侯!兄弟敬佩的就是赵兄这样投笔从戎赴身国难的有志之士!来春一战,兄弟为君父剿匪前驱,当以赵兄黑树林奇功为之楷模,效力沙场,纵横西北……”
赵谦酒量比较大,将张琳喝晕了,自己却未晕,听罢张琳的话,遂试探道:“开春会有大战?”
张琳卷了卷袖子,嚼完花生米道:“大战!不是小战,也不是一般的大战。到时,数十万大军云集郢阳,何其壮观!”
“军机大事,兄弟小声些……”赵谦忍不住好奇又问,“可是朝廷方略是以抚为主,以剿为辅,节约军费。这调动数十万军队,军费开支巨大,不就和朝廷方略南辕北辙了么?”
张琳咪着眼睛道:“赵兄这就不懂了……”
“是是……愚兄哪里能知道大局呢,贤弟透露一二?也叫兄弟有些准备呀。”
“告诉你吧……还是这样说比较明白,你可知一名军士每月开支是多少?”
赵谦道:“军饷一两左右,粮草物资等至少一两,一名普通军士每月至少耗费二两。”
“你是明白人,一个人一年是二十四两,十万人该是多少?二百四十万!西北数十万大军,每年开支得要千万白银,朝廷给督师一百万,顶什么用?”
赵谦点点头:“贤弟所言甚是,那如何是好?”
张琳道:“西北流寇,何止数十万?!他们是如何养活自己的?对,以战养战!朝廷不给,咱不会自己去抢么?”
赵谦道:“西北年年天灾,百姓欠收,贼也抢,我也抢,那百姓无法过活,贼人不是越剿越多?”
“放屁!”张琳大怒道,“我大军所到,谁敢从贼?格杀勿论!”
赵谦见他失态,知是酒醉而已,也不计较,忙顺着他的意思道:“是是,贤弟所言颇有道理,只要我大明将士以一挡百,十万就能打过一千万流寇,就算全西北的人都做了贼,又何足道哉?”



段五十 牢房观酷刑

正月十六,晴。年过完了,明媚的阳光洒在冰雪中,多了几分春天的气息。孙府的庭院不小,亭台楼阁,应有尽有,只有这样,才配得上二品大员的威仪。
不过孙传庭本人非常节俭,他在家穿着一身灰色布衣,正坐在院子里晒太阳。长随在他耳边轻轻道:“老爷,张将军来了。”
“哦。”孙传庭睁开眼坐了起来,“叫他进来。”
一会张琳便走进院子,执礼道:“学生给恩师请安。”
“好好,坐下吧,有什么事?”
长随搬了椅子,张琳坐了,兴奋道:“昨日捉拿造谣之人时,无意中捉到那几个持械贼徒,不想网到的竟是大鱼!”
“哦?”孙传庭也来了兴趣。
“那女贼是闯贼爱将田见秀之女,名为田钟灵,也是闯贼麾下一个得力战将!”
孙传庭道:“闯贼战将到长安作甚?此事没有差错?”
张琳道:“绝无差错。学生麾下有位骠统曾见过田钟灵,认了出来。学生便找出通缉文书一对照,果然不错。而且那被捉贼人中有人招架不住拷问,也供认了田钟灵的身份。如此一来,怎会有错?”
孙传庭点点头:“琼甫办事慎密,老夫很欣慰。你继续拷问那些贼人,到长安究竟为何。”
“是……对了,恩师,还有李平延的事儿。”
“李平延是谁?”
“就是昨日在杏花村酒楼捉拿的那个造谣罪犯。学生将此人送到镍司衙门,那李平延一口咬定是李貌指使他做的。”
“不是洪承畴?”孙传庭低头沉思片刻道,“不会是李貌!”
孙传庭如此说也是有凭据的,那李貌本是杨嗣昌的学生,绝不可能平白就投靠了杨嗣昌的对手洪承畴,如果真是那样,李貌简直是蠢不可耐,因为如此一来,卖师求荣,政治清誉荡然无存,是整个士人集团所不齿的事,前途也就到尽头了。
“学生也认为那李平延越是不指认洪大人,越是受了洪大人的胁迫。学生再好好拷问一番。”
“慢!”孙传庭站了起来,“赵谦与李貌是否曾有过节?”
“这个学生不知。”
孙传庭摸了一把自己的大胡子道:“叫上赵谦和李貌,去镍司衙门提审李平延……不要在公堂上,就到牢里去。”
下面的人知会了赵谦和李貌,二人听说是孙传庭的话,不敢怠慢,很快就到了镍司衙门。
西北地方的总督,不似平常总督,只节制地方军务,因为战乱地方需要强权政府,所以西北总督经略等官,都是手握军政大权,对地方各部衙门的官员,一应节制调用。
所以,孙传庭就带人大摇大摆地进了镍司衙门的大牢。
大牢里,那李平延早已被折磨得头发散乱,一身血肉模糊,被人用冷水冲醒之后,茫然地看着前面几个身着官袍的人物,当他的眼光看到李貌时,突然兴奋起来,大叫道:“同知大人,大人救我,救我啊!”
孙传庭顿时眉头一皱。
李貌手心里沁满了汗水,湿滑不已,忙悄悄在衣襟上擦了擦手,定神道:“畜生!还有脸叫老夫救你?”
孙传庭道:“李同知认识此人?”
李貌忙站起身紧张道:“回督师的话,下官确识得此人,名叫李平延,因他与贱内的姐夫交好,时常为贱内带些希奇玩物,也就有几面之缘……但是他竟然犯下如此罪大恶极之事,亵渎圣上,罪不容诛,老夫与他已毫无交情!”
李平延听罢狂笑不止,大叫道:“好!好!李大人啊,您是想过河拆桥落井下石是吧,当初可是你亲自说的,只管去做,有我李貌在,谁也动不得你。敢情您说话跟放屁似的?”
“大胆!”李貌怒道,“刁民!竟敢张口乱咬,以下犯上,来人啊,用刑,看你是招也不招?”
旁边的赵谦见着李貌如此惺惺作态,早已怒火中烧,却也明白,唯有沉住气方为上策,强自压下怒火之后,背脊又隐隐发凉,这李貌笑里藏刀,为了一点小小的过节,竟也要致人于死地,官场险恶,可见一斑。
张琳冷冷道:“李同知李大人,督师在此,还轮不到您说该如何如何办吧?”
李貌忙躬身道:“是是。下官一时愤怒,失态了。”
“琼甫!”孙传庭用责备的口气叫住张琳,又看了一眼旁边站住的衙役,说道,“李大人的话你们没听见?”
衙头忙拱手道:“属下遵命……兄弟们,用刑!”
几个衙役拿了工具,走上去,抓住李平延的手,放到一块木板上,拿出一根铁钉,就要向他手背上插。李平延满眼恐惧,哇哇大叫,但是全身被铁链锁住,动弹不得,只能惨叫。
只听得“噗哧”一声,那铁钉钉入皮肉,鲜血立时染红了木板。“啊……”一声惨叫回荡在牢房里。
那衙役又拿出牙签一般细的竹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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