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王嫡妃-第8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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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仪鹤为什么留在这,又为什么送走荣王夫妇?为了她,否则,他能全身而退,之所以加紧婚期,也是为了她,只要她还活着,就终而一生,成为他的负累。
她是他的弱点,而他,又何尝不是她在人世,唯一的牵挂。
“替我问候舅舅,若一切安好,我会抽空,回去看他。”
女子笑容明丽,若撕破天空的明光,满树盛放的灼灼山茶,是美,是宁静,是张扬,是灿烈!
早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百里扶桑摇着头叹气,他的妹妹,跟他那个姑姑一样,执拗坚强的让人心疼,却也无可奈何,日光般炫目,却又不该,若烟花般,璀璨不过一瞬。
他的妹妹,姑姑唯一的女儿,他要尽力,保全她。
紧了紧手掌,百里扶桑勾起抹笑容,对着空旷的雪地,拍了拍手掌。
很快,一百位身着红衣的红衣人,齐齐跪倒在他们面前。
“见过主子!”
整齐的声音,利落的动作,鲜见他们平日的训练有素。
宋初玉有些愣,不明就以的偏头,用眼神询问百里扶桑。
“玉儿可还记得那日,我说有物事要交给你,是时候了,属于你母亲最精悍的护卫——凰庭卫!”
这一声,沉沉敲打在雪地中。
宋初玉震惊地,看着跪在地上的,一百位红衣人,眼眶禁不住微微湿润,这是,永宁公主的凰庭卫。
虚虚抬手,示意他们起身。
没想到,时隔数十年,这些人,一直坚守,始终未离去,是在等着那个人吗?那个陪着他们,风吹日晒雨淋,过草地山川,顶严寒酷日,造就一身铮铮铁骨的女英雄!
“谢谢——”
千言万语,任何华丽浮夸的感动,都不及眼下,最朴质真诚的两个字。
她需要他们,她急需自己的力量,眼下,凰庭卫无异于上苍恩赐给她的礼物。
长剑破空,在手腕上带过一抹绚烂的红,滚落雪地,又是一道瑰丽的赤色长练。
“宋初玉今日起誓,祸福同享,荣辱与共!”
没有人该无缘无故为她牺牲,她只是个运气较好的后来者,要收服这样一群铁血忠心的人,她必须,给予同样的尊重与真诚。
果然,宋初玉这一行为,鼓舞了凰庭卫,百里扶桑的眼中,也涌上了赞许与欣慰。
真不愧为姑姑的女儿,竟选择了与姑姑当年,同样的方式!
接收凰庭卫后,宋初玉怕惹来不必要的麻烦,暂且将他们乔装成,珍缘坊新来的一批雇工。
百里扶桑,也在为此次东昌之行,做着最后的收尾,上元宫宴之后,他将启程回南安。
三日后。
冬阳微暖。
宋初玉与公仪鹤,悠闲的在书房内,赏梅绘梅。
“这里的着笔,是不是该再淡一点?”
“还有这里,似乎该提亮点。”
“这边的梅花有点稀疏吧,总觉得缺了点什么……”
宋初玉托着腮,支肘在公仪鹤身前的书桌上,询问的目光刚发出,便不期,与公仪鹤微低的鼻尖相撞。
一俯视,一仰视,气氛暧昧旖旎。
一旁磨墨的浓儿,眼见情况有变,慌忙拽着身旁的连生,一起跑了出去,将空间留给房内的两人。
墨香,伴着独属两人的沁人气息,在整个书房内弥漫扩散。
宋初玉猛地低下头,避免了这过于考验脖力的动作,脖子,有点酸啊。
然,当她的目光,再度聚焦到画纸上时,眼睛,却蓦地睁大。
只见,她先前说空洞的地方,公仪鹤竟不知在何时,补上了意味支着油纸伞,隐隐绰绰的美人背影,从那女子的配饰,及耳边的耳钉可以断定,这就是她无疑。
“公仪鹤,你什么时候添上去的?”
她分明记得他方才,眼见自对视后就没有离开,难道,他不看画纸,也能作画。
似是看出了宋初玉的困惑,公仪鹤低低一笑。
“有的人,已在这里,眼看得见如何,看不见又如何,只要,心看得见!”
低沉的语调,宛若醇醇的美酒,带着诱惑与妖娆。
宋初玉脸一红,支支吾吾嘟囔道:“就你回说!”
“哄你开心也是罪?”
他伸手拥住她,语调委屈。
“你没罪,是说者无罪,听者有罪!”
宋初玉白了他一眼。
他再度好心情的笑起来,缠绵的吻,低落在她的发梢间。
怎么办,他越来越舍不得,越舍不得,就越想对她好,在这短短数月有生之日,将一辈子的好,全部给她。
可是,时间怎么够,怎么样,他都还是觉得太少,太少……
她没有抬头,所以,没有看到他眼中的不舍与落寞心伤。
时间静止。
温暖的相拥,似乎长过近一个世纪。
直到房门,被卫颜,慌慌张张的推开。
“世子——”
当他看清屋内的情景,才直觉自己这个恶人,做了多么破坏和谐的蠢事。
也顾不得事态紧急,抬脚就要后退。
“等一下!”
看卫颜的神态,宋初玉总不能耽误他的正事,虽然,她极度舍不得那温暖。
怀中一空,微微落寞胀满心中,公仪鹤掩住心中的愁伤,示意卫颜上前禀告。
于是,在卫颜严肃的陈说中,宋初玉与公仪鹤,知晓了整个事件的概况。
凤无忧死了。
不是被人谋杀,也不是恶疾缠身。
而是,近乎可笑的死亡原因。
只因,他暴毙在,翠香楼一妓子的榻上。
这说出去,多少让人在不耻的情况下,同情他的风流。
人不风流枉少年,可这风流的将自己命都玩没了,却着实让人啼笑皆非。
然而,众人只道凤无忧一夜潇洒,枉死青楼,做了那牡丹花下鬼,却没想通,此后暗潮汹涌的政治因素。
但凡有点见识的人,都该知道,这翠香楼,是四皇子名下的财产。
只因附庸风雅,又好饮酒作乐,故而开了这寻欢作乐之地,这大抵是古今文人骚客的共通点。
恭王府向来以中立者自居,四皇子曾多次派人游说,却往往惨淡收场,而就在数月前,恭王府却不知为何,加入了太子党,成为诸葛允的拥护者。
仔细一想,这恼羞成怒,对凤无忧下手,前因后果都说得通,似乎,正是这四皇子无疑了。
可,当真有人傻到如此境地,在自己的门前杀人,还生怕别人不清楚,自己就是凶手?
这个道理,公仪鹤与宋初玉想得通,恭王府自然,也想得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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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到底事已至此,与其去追寻后面那万丈深渊,可能粉身碎骨的真相,还不若将怒气,直接引到四皇子身上,来的直接。
可怜的四皇子,怕还不知,这凤无忧之死,竟会平白无故,成了他祸乱开始的导火索。
至于这背后推手,与四皇子有直接利益冲突的是谁,那么,谁就最有可能,是凶手。
四皇子诸葛瀛,空有诗书气,才情卓绝,却败在心眼太直,手段不够狠辣。
太子诸葛允,虽够狠辣,却着实不懂谋兵布阵,切狂妄自大,刚愎自用。
如此一看,两人之中,似乎又谁都不像,这场事件的制造者。
能将众人心思拿捏的如此清楚,看似相帮太子,实则看着他们鹬蚌相争的渔夫,才是城府深沉之人。
四皇子受难,首先想到的,必然会是太子。
而太子敢动手,就必然想到四皇子会发难,想必早就准备好,与他一战。
只是可怜了两人,俱以为是亲兄弟不容自己,为了那皇位厮杀相争,却不知最后,他们才是猎人等待捕捉的猎物。
至于那真正幕后指使,除了那个人,她不作他想!
而这明显的指向性,无不在宣告着一个事实,东昌的天,要变了!
若不出她所料,凤无忧将是夺嫡事件的导火索。
时间推断,将在南安太子回国后爆发。
至于为何她如此推断,纯粹应了一个道理,家丑不可外扬。
更何况,还是在与东昌不相上下的南安面前。
然而,宋初玉这次的的确确料错了。
她料错了一个蛰伏已久的野兽,对于那万王之首的向往与隐忍,以及忍无可忍之后,迫不及待的爆发,以及长久忍受父亲的忽视和众人的质疑后,迫切希望得到万众臣服虚荣心的高涨!
同时,属于她的另一个灾难,也随着上元节的推进,在渐渐朝她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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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长歌状态不好,少更了,亲们见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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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裴煊之痛
上元宫宴。
宋初玉本也在邀请之列,却因前日与公仪鹤玩雪,落了寒症,被公仪鹤强留在府中,不准外出。
“乖,喝药——”
公仪鹤坐在榻边,银勺搅动着黑乎乎的汤药,每舀一口,势必放在嘴边吹,直到确信不烫口,才缓缓送入宋初玉口中。
药很苦,口腔里溢满苦味,泪都要飙出,可是心里,却总是说不出的甜,就连嘴中的苦涩也被冲淡。
那样一双恍若神作的手,竟一次次,为她做着,不合乎其尊贵身份的事,这个男人真的很宠她,宠的她有时,真的忍不住落泪。
眼见宋初玉满含笑意的眸眼中,顷刻蓄满氤氲的雾气,公仪鹤将药碗放下,以为是她觉得苦,慌忙自一旁的白玉桌上,取过盛满蜜饯的零食匣子,修长如玉的手,捻一颗甘梅,送入她唇边。
酸酸甜甜的甘果香,宋初玉下意识,就将那梅子,含入口中。
看着那慢慢收回,却沾上果浆的玉指,宋初玉猛地从被子中抽手,微凉的小手,握住那同样温凉的手。
也不看他,取过床边的手帕,认真替他擦拭。
就这样,时光静静的流淌,不长不短的时间,两人都不言语,用沉静,体味这凡尘烟火中的细水长流。
直到,连生叩门的声音响起,“世子,该出发了——”
公仪鹤缓缓起身,扶着她躺下,细心的替她将被角掖好,轻盈的吻混着兰桂香,落在她额上,身边温润和暖的空气,这才一空。
宋初玉偏着头目视门边,看着他修长的手打开房门,带入片片飞雪,斯人如玉如莲,明月珠辉,驻足回头的瞬间,笑容是抚慰,平息她内心所有的躁。
“我等你回来。”
急不可耐的出声,声音大的连她自己都吓了一跳,就像硬生生,让他将自己的话听入耳中,刻在脑海中,记挂在心上。
“好,在家等我。”
家,多么美好温暖的字眼,家里有她相守,所以,即便知道此去祸福难测,他却一定要,为她保全自己。
踏入空茫雪地,房门在身后闭合。
“连生,你与其他青锋卫留于此,保护世子妃的安全。”
冷静不容置喙的语气,透露无限尊贵与雍雅。
“世子,不可,若全数留在王府,那世子?”
青锋卫自成立,便清楚明白,他们终其一生所要守护的对象,誓死追随的主子。
“她是我的命!”
没有多余赘述,公仪鹤只是静静悠然,吐出这样一句话。
再也不看连生,负手迈步,向着前方行去。
连生怔怔立在原地,似一尊雪雕,良久握了握手掌,咬了咬唇,对着那清绝背影,坚定道:“是!”
然,在公仪鹤走后一个时辰之久,闭目休息的宋初玉,睁开了幽深若子夜的双眸,顾不得头痛风寒,穿上冬衣,披上披风,拿过门边的伞,就要出行。
刚打了热水进来的浓儿,眼见宋初玉起身,似要出门,慌忙出声:“世子妃——”
“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