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门相妻-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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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他不算熟识。”
“少郎与在下也不过是几面之缘。”他回答的毫不迟疑。
“赠玉之缘,岂是普普通通的萍水相逢?”她毫不犹豫,从怀里掏出了那块剔透的白玉,这玉她一直随身带着。
他见到这玉,眼神飞快地闪过一丝愕然,不过很快又回归平静。
“这玉似是在下送给令姐的,不知如何到了少郎手上?”
“家姐赏给了我。”她气定神闲地说。
“哦?如此一来,与少郎有‘赠玉之缘’的人是令姐才对。”他淡然回答,说罢便起身跃上马车,准备回城。
这男人可真奇怪,对她时好时坏,热心的是他,现在这样冷冰冰的也是他,到底是要闹哪样?杜冉擎一憋闷,火气一上来,就做了个更大胆的决定,直接横在了马车前,一副“此路不通,要过就踩着我尸体过”的架势。
“我只是搭个便车,不、会、亏、待、你!”杜冉擎高高仰起头看着他的双眸,眼神坚定,一字一句地说。
本以为挡住了他的路,他多少应该有点反应,就是恼怒也好过这么冷然。可谁知,房乔压根像是没看见她一般,一甩缰绳,便让马儿高高扬起了蹄子,吓得杜冉擎不得不后退了三大步!这可好,他逮住了空,凭着潇洒的御术绕过她,奔驰而去。
杜冉擎简直不敢相信他竟不怕马蹄伤到人,方才替她吸允手指止血的是他,现在差点让马踩死她的也是他,他到底是怎么回事?
“还请杜少郎见谅,等这阴月过去了,他大抵才能恢复如常。”李世民见到杜冉擎一脸愕然,呆在原地,有些过意不去,特意下了马车,邀她一同回去。
杜冉擎只得点头应允上了马车。李世民驾车很稳,和他本人一般,有种与年龄不符的老成。想来也只有这样的男人,将来才能成为那么叱咤风云的人物。杜冉擎看着李世民挺直的后背,不由一叹。只是,她现在更想知道,历史上的“房乔”又是个什么样的角色?
“李二,你师父他……平时也都是这样怪里怪气么?”杜冉擎在马车上实在憋闷,忍不住问。
“师父平日温和有礼,待人极好,即使是在阴月,也不过是跟自己过不去,没见师父同别人闹气,在下倒觉得是你招惹了他。”李世民专心致志驾车,四平八稳地说。
“方才你就总说阴月、阴月、阴月……阴月到底哪里不对了?万物复苏,春雨润田,天气回暖,分明是好时候!虽说绵绵细雨多了些,可一个大男人总不至于这么悲春吧?”杜冉擎懒懒靠在马车上,蜷起来一条腿,另一条腿在马车外瞎晃悠,好不惬意。
“少郎你和师父不过萍水相逢,未免也问的过细了。总归你还是做好你的事,别和我们有太多瓜葛。”李世民回头瞄了一眼杜冉擎懒散的架势,不赞同地蹙了蹙眉头。
看来,真的是她这个外人太把自己当回事,原来人家根本不拿她当朋友,连朋友都不算,可不就是萍、水、相、逢?呵,真是四个令人讨厌的字眼!
杜冉擎没了回话的兴致,怏怏不乐地把荡悠的腿收了起来,靠在马车上小憩。约莫过了一个多时辰,她便同李世民一同到了城南樊川一带,这里离杜府不过几百米路,她告别过后就自行回了杜府,匆匆抹了把脸便躺下了。
第二日,杜冉擎挣扎了许久,终于没等钏儿第三次来敲门,便起了床。今日比的是文韬,想必诗书合二为一,一同考验的可能极高,她特意从墨竹轩走了一趟,挑了支用着最顺心的中狼嚎带着,这笔不粗不细,写她最得心应手的行楷似是行云流水,最为适宜。
她这么些年以来,别的书法都练的马马虎虎,可唯独这行楷她很在行。记账时,别的笔体都不灵便,唯独这行楷,既方便又流畅,并且清晰易懂,不易出错。
到了珍馐阁,杜冉擎不由再次自惭形秽。这六名继续参加笔试的之中,竟然大部分都到的比她还早。她今日可是卯时不就起了床,那些人难不成寅时就起来了么?老天,纵使她已经当了十年的“古人”,她还是难改以前的习惯,在她记忆模糊的儿时,她从来都是日上三竿才懒懒起来。
今日珍馐阁的摆设也变了,看来是为了配合此次比试下了不少功夫。只见珍馐阁门前特意用红绸围起来了几百见方的空地,空地中早早地摆好了六张樟木长桌和几把八角椅。看来,此次“文试”是公开的比试,路人皆可围观点评,这下子,谁若想用些小伎俩支应差事恐怕不会讨巧。看来,这“文试”只能硬碰硬了!
第三十二章 诗绝
辰时一到,六名小僮便在六张长桌上铺上了一叠宣纸,应是今日比试所用的。百里漠高高一挥手中的玉骨扇,众位监官便将围观的人群屏退了几米,以保安静。
“今日第一试为诗书,诗书同时出题,却分开记胜负。”百里漠清了清喉咙,朗声公布第一场考验的规矩。
“此次‘诗’的比试,题眼为‘水’,各位须在这三炷香的时限内赋诗一首;而’的比试则为题字,各位还须诗单独为所作之诗题一个单字。”百里漠话音一落,六名小小僮便齐刷刷打开了砚台盖,放上墨锭研磨。
礼部尚书杨贺在桌上点了香,六人坐定,各有所思。
“水”之一字,变幻莫测,大千世界与水相关者十有八九,看似容易实则变化颇多,以“水”为诗眼,颇能探出这参试者的真功夫。三炷香时间一晃就过,杜冉擎吹干了墨痕,将两页宣纸递给小僮,交了上去。
杨贺向来擅诗书,今日的主审便由他来当。他一页一页翻着几人的诗作,眼中不时流露赞许之色。
按照规矩,在公布比试结果前,几个参试者当要面对众人朗声诵读诗文,以保比试的公正。按着六张长桌的顺序,长孙无忌轮到了第一个。
“前些日子,畅游湘江,今日有感,便做了这‘湘江曲’,各位献丑了。”长孙无忌说罢吟道:
“湘水无潮秋水阔,湘中月落行人发。送人发,送人归,白蘋茫茫鹧鸪飞。”
这诗语浅却情深,以景结情,离愁忧思浅寄诗中,到叫杜冉擎对他的浮华略有改观。
接着便是萧瑀吟道:
“此诗名为‘行舟’。柳花飞入正行舟,卧引菱花信碧流。闻到风光满扬子,天晴共上望乡楼。”
此诗粗俨来看,既是一幅闲情逸致的画面,然细品之下,则察觉其中潜存的落寞惆怅。行舟扬子江,不为赏景为思乡,倒是足足耐人寻味。
这第三人则轮到了李世民,他虽不过十六,却另辟蹊径:
“肃肃凉风生,加我林壑清。驱烟寻涧户,卷雾出山楹。来去固无迹,动息如有情。日落山水静,为君起松声。”李世民吟罢说道:“诗名‘咏风’。”此诗虽是咏风,却以风喻人,托物言志,以风水相生,将水淡写,恰若“君子之交淡如水”,不言水,却含水。
这十六岁少年的胸襟竟在此称雄,胜了方才两人。
接着就轮到了杜冉擎,一清喉咙,低声诵道:
“诗为‘天涯’。春日在天涯,天涯又日斜。莺啼如有泪,为湿最高花。”
此诗吟罢,围观数人竟皆相视无言,此诗以“泪”写水,意极悲,语极艳。若非历经过生死之人,何以能做出此种悲诗?此诗不胜在胸襟,却胜在寄情,若以辞藻意境来分,竟胜过李世民三分!
此次“诗”这一项,即使拔不了头筹,杜冉擎也颇有信心拿下前三甲。
杜冉擎吟罢,便是宇文岚,他朗声诵道:
“诗名‘移家别湖上亭’。好是春风湖上亭,柳条藤蔓系离情。黄莺久往浑相识,欲别频啼四五声。”此诗也提到“莺啼”却比杜冉擎多了几分豁达,颇见诗人的洒脱胸襟,倒是令人频频点头称赞。
最后,便只剩了房乔。他今日仍一袭素衣,唯一的玉佩还送给了杜冉琴,这下看来更寒酸了些。
“前日偶见一千年古刹,今日有感而作,诗名‘过乾灵寺’。不知乾灵寺,数里入云峰。古木无人径,深山何处钟。泉声咽危石,日色冷青松。薄暮空潭曲,安禅制毒龙。”他声音清朗,将这诗中“冷”、“空”二字突显的恰到好处。
李世民听完此诗,便若有所思提笔记下了些许字眼,宇文岚则眉头一蹙,绷紧了一根弦。
此诗“咽”、“冷”、“空”三字将水之凛然烘托至极。如此一看,前几人的水都饱含情思,似是温水,而杜冉擎的“水”甚至是热泪,是烫的。而房乔的水,则是冷的,比冰还冻人。
“安禅”乃佛语,指寂静打坐,而“毒龙”隐喻世人邪念贪欲,一句“安禅制毒龙”将以柔克刚,伺机待发的智慧一语道破。
至此,六人诗文全部诵完,想必这“诗”一项的结果也已见分晓。
并无悬念,房乔稳拿头筹,而杜冉擎则屈居第二,宇文岚只得第三,而长孙无忌与萧瑀同列第四。李世民一首诗虽别致,但却因与“风”相关,胜过与“水”相连,而有离题之嫌,遗憾落榜。
而这书一项,经杨贺与百里漠共同评定,也有了结果。
房乔一首凛然肃静之诗,题了一个“静”字,用的是隶书,笔画力道之匀、稳,堪称一绝,稳获第一。而杜冉擎所用“行楷”配上滚烫的一个“争”字,则得了第三。而这第二名,则给了宇文岚,他一个潇洒俊逸的狂草为诗配了一个“闲”字,颇为有趣。第四则是萧瑀用正楷所写的“情”,虽平淡无奇,却质朴动人。第五则是李世民的狂草,单一个“风”字,颇有意气风发、少年志强的意味。
众人一一赏了这入榜的五个大字,赞叹此起彼伏。
宇文岚没料到自己竟在这两项与杜冉擎打成平手,特意盯着杜冉擎细细打量了一番,这次,他倒没再露出鄙夷之色。
诗书比试过后,既是“数”这一项。杜冉擎顿时放松了些精神,这一项她若敢屈居第二,谁敢称第一?好歹她也有心算的本事护身,谁能与她拼个高低?
没料到,经过一番比试,这六人竟皆极擅长数理!
不过,杜冉擎仍赢在反应迅速,与房乔并举同获第一。
至此,六场比试过去了五场,胜负大局已定。这第一公子的名号,已然落在房乔身上。经过前几场的比试,哪怕最后一场他落榜,也无人可反超他的分数。
然而,这头三甲中另两个名号,却要在这最后一场见分晓!
第三十三章 尘埃落定
在“画试”前,主监官给了六人些许时间小憩,也方便小僮备好纸墨。片刻后,百里漠和杨贺经过商议,由杨贺公布了这最后一场比试的题眼。
这“画试”的题眼,是一句诗“凯风自南,吹彼棘心。”这诗出自《诗经》,题眼就藏于此诗之中。即使杜冉擎功底不算最好,却也被古文多年熏陶,晓得这诗的蕴意。
“凯风自南,吹彼棘心。棘心夭夭,母氏劬劳。凯风自南,吹彼棘薪。母氏圣善,我无令人。爰有寒泉?在浚之下。有子七人,母氏劳苦。睍睆黄鸟,载好其音。有子七人,莫慰母心。”杜冉擎情不自禁低声喃出了全文。
此诗出自邶风,是她刚来到这儿的时候,二娘边教她记账,便在她耳边柔声颂的。这诗通俗易懂,并无再多含义,不过“母”之一字。
不过,“母”之一字,却饱含万千情愁。
这题眼虽不算难,可却对作画是个挑战。如此一来,众人画作的选择不外乎“人像”与“花鸟”,若是有人只擅长泼墨山水,此次则吃了大亏。
不知,这六人中,是谁不擅人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