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门相妻-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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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玲瑢姐姐……你说什么呢……家姐在府上不轻易出门的……”
长孙玲瑢一把握住杜冉芸的手腕,挂上一抹看似和善又恭敬的微笑,低声说:
“杜姘,跟我去个地方,还是在这儿就拆穿令姐的伪装?”她话音一落,就拽起杜冉芸往楼上走去,丝毫不像有商量的余地。
杜冉芸一下子慌了手脚,回过头想向姐姐求救,可杜冉擎正和宇文公子举杯畅饮,她哪里敢声张?只得任由长孙玲瑢拽着她的手,上了二楼。
绕过几个回环楼梯,直到看见一间较为偏僻的厢房,长孙玲瑢才停下步子,推门进去了。
“你想要做什么?我可是圣上圣宠的妃子,你岂敢无礼!”杜冉芸勉强端起架子。
“呵,这圣上还能做多久都还不一定,你一届仍无子嗣的小妃子,有何可惧?你不如静下心神,听我说,玲瑢自是不会害你。”长孙玲瑢莞尔一笑,见到杜冉芸这可爱模样,竟也绷不住严肃的面孔了。真不晓得,这样的女子,如何在宫中安然度过了这么些个岁月?
从杜冉擎出现开始,她就怀疑这杜二郎不是男人。今日见房乔待这人与旁人十分不同,她更确信自己没看错!她喜欢房乔已有三年之久,自知他从来不曾对任何人如此在意。
今日杜冉擎一袭男装便已艳惊四座,惹得房乔处处不耐,若来日她换上女装……
长孙玲瑢不禁恨恨咬了咬唇,她一向无所畏惧,从不见敌手,一向认为,只要她等,房乔最终总会属于她。可眼下看来,以往她真是傻透了。杜冉擎一身男儿装都能如此引人注目,日后若再耍些花样,她难不成真的要把房乔拱手相让?
“你……你想做什么?”杜冉芸紧张兮兮地揪紧了衣襟,像是怕被人非礼一般。
“小姐姐,这里没有男人,你何必如此慌张?玲瑢只是想问你一句,你可想离开那无趣宫闱,和自己喜欢的人儿共赏天下美景,畅游百川,白头携手,共度一生?”长孙玲瑢把杜冉芸按到座位上,轻声问。
“想……可是……”
“杜姘,令姐乃绝色,听闻圣上青睐已久,若是你禀告圣上,说令姐的病好了,让令姐进宫,换你出宫,岂不快哉?”
“可是……家姐要养杜家……养阿父……她进了宫,杜家就垮了……”
“你怎知你姐姐就不想入宫?说不定她是觉得入宫享福,才叫你进去享受荣华富贵。再说,你姐姐定会比你受宠,若能宫中她一人独大,杜家又怎么会垮?”
“可……”杜冉芸总觉得又哪里不对,可又想不出。
“杜姘,令姐的身份早被旁人猜透,恐怕传到圣上耳朵里也是早晚的,若是届时圣上知道了实情,恐怕不仅要治你的欺君之罪,还要强迫令姐入宫。你说,是你回去禀告圣上好,还是……旁人告知好?”长孙玲瑢恩威并施,语气不由严厉了些。
“……可……家姐喜欢的人似是百里公子……”杜冉芸有些委屈,双眸蒙了层水雾。
长孙玲瑢听罢一喜,若是这样,她倒可以不做的那么绝,给杜冉擎一条后路。
“那你就先写个信给圣上,圣上这几日正南下赏花,收到这信时,第一公子也比试完了,届时百里漠闲暇无事,我定能劝得百里漠娶了令姐。这样,等圣上回宫,说不定令姐已经嫁给了百里公子,圣上就是再喜欢令姐,也不能抢了当朝宰相之妻。”
“那……我怎么出宫……”
“若是你能帮我写信给圣上,逼令姐出嫁……我自有办法让你出宫。”长孙玲瑢斩钉截铁地说。
“你……为什么要我姐姐出嫁……”杜冉芸心里发慌,战战兢兢地问。
“你莫要多问,照做便是!否则我便亲自告知圣上!”长孙玲瑢实在没了耐性,说罢起身离去。
就算杜冉芸再傻,现在也知怎么做,才是最好的选择。
第二十六章 烧鸡
杜冉芸失魂落魄地回到了杜冉擎身边,一张小脸简直像是“委屈”两个大字的特写。杜冉擎瞧见妹妹这副模样,也顾不上再打探消息,草草应付了酒席就忙问她发生了何事。
只是,以往嘴里藏不住话的小丫头,这次倒是嘴巴紧得很,无论怎样也不肯松口,眼看着一张小脸变得越来越苍白,杜冉擎也只得作罢,提早唤来了车夫,打点给了车夫一两银子,特意嘱咐了车夫几句之后提早送妹妹回了宫。
忙碌了大半天,杜冉擎喝了一肚子酒,几乎还没吃上半口菜,等送走了妹妹再回去,这筵席早散了,哪里还有半口肉留给她!这个时辰,大多酒馆都开始准备晚宴了,她难不成就这样饿着肚子,回杜府再等厨娘做吃的么?
“唉……”她抑郁一叹,不争气的肚子也跟着发出“咕——”得一阵悲鸣。
勉强打起精神,杜冉擎“啪、啪”拍打了两下脸颊,准备去后院牵马。谁知,这一路走着走着,却突然冒出来一股扑鼻的香气,叫她忍不住回过头四处打量。
眼看着离马厩越来越近,这股肉香也越来越浓,惹得她不由加快了步子,循着香气流着口水追了过去。
哇!啧啧,猜猜她看到了什么?一只烧鸡!一只……肥的流油的烧鸡!肉香皮脆的模样,金黄色的酥皮,躺在一块翠绿的大荷叶上,晒着午后的太阳,像金子一样闪闪发光!
杜冉擎忍不住一溜小跑冲到这烧鸡面前,一把托起这诱人的肥鸡,准备毫不客气地大吃一顿!可是,她刚一张口就犹豫了。
……这么一只烧鸡……包着荷叶躺在路边……有些太奇怪了吧?该不会是上面下了药,准备毒死老鼠的吧?
不、不、不,给老鼠下药,干嘛要这么不计成本?这家店的老板应该不是白痴才对。
慢着!万一,这是一同参与比试的人想铲除异己,消灭敌手而想出来的法子呢?
呸!会有人中这么低级的招数才怪!
喂,你刚刚不就差点中招?
杜冉擎天人交战了好一会儿,最终还是忍痛放下了这可口的肥鸡。
“我和你无缘,只好来生再见了。”杜冉擎看着这烧鸡莫名有些伤感,对着它小声嘀咕了一句。
“噗——”一声大笑打断了杜冉擎的悲天悯人,一抹人影从高墙一跃而下。杜冉擎吓了一跳,急忙拍了拍胸脯,暗想果真是有人故意把烧鸡放在这里的!
“来生……哈哈,你,真不愧是杜冉擎。”房乔毫不客气抓起这肥鸡,撕掉了一只鸡腿,丢进嘴里,边笑边大快朵颐起来。
“是你!”杜冉擎惊讶地瞪大了双眸。她可是第一次见到他如此大笑,像个孩子一般毫无城府。她一愣,接着道:
“这笑容看起来叫人舒服多了。”
谁知,她这话音一落,房乔的笑容就变了,又变成了那种皮笑肉不笑的模样。
“既然你不稀罕它,要和它来生再见,那——我就不客气了!”房乔略带嘲讽,说罢又扯掉了一只鸡腿。
“慢、慢着!我想通了!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杜冉擎下意识喊了出来,毫无形象地扑上去夺过这只险些被她错过的肥鸡,抢过鸡腿直接塞进了嘴里。见到他撕下第一块肉的时候,她就后悔了,要是刚刚她不要那么犹豫,直接抱走吃掉多好!
“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好一句今朝醉,好一句明日愁……”房乔轻声重复了这话,双眸打量着眼前的人儿,竟多了一丝赞许,想来他也对这诗句的意境颇为艳羡。
杜冉擎早忘了这时候李白还没出生,更不觉自己儿时背诵的古诗竟然顺口溜出,一门心思扑在烧鸡上,吃得不亦乐乎。
“看来只要你下足了功夫,想赢得这比试的前三甲,也未必是件难事。”房乔轻笑一声,接着说:
“三日后比试虽在珍馐阁举行,可百里兄早已告知在下,第一场比试的就是‘御’,所有参试者必须从珍馐阁驾马车到城南苑囿,然后再挑一匹马,进入猎场比试骑射。接着就是在炀帝御用猎场之中,比试第二场“射”,五种射法全部比完则武试告罄。”
“什么!第一场比的就是‘御’?”杜冉擎差点把自己噎到,老天,这可真是开门大凶。
“哦,你怕什么?这猎场你上次不是和玄霸共乘一骑,去过了么?这路你熟的很,这野林你都敢闯,区区皇家猎场,你怕什么?”
杜冉擎被房乔一番话弄得头皮发麻,烧鸡都看起来不那么可口诱人了,看来,她这几天还真的要找李玄霸好好请教这“御”的技术,否则落得一个出师未捷身先死,她就得不偿失了。
一颗心七上八下地回到杜府,她便开始寻找各种办法克服对骑射的恐惧。幸好,李玄霸够热心,只要李世民不看着他,他就跑来指导杜冉擎骑马。
第一天,杜冉擎学会了跃上马背,不用再秀气地蹬好蹬子再上马。尝试了策马奔驰,成功。尝试了策马时单手握缰绳,也成功。
看来,只要她胆子大些,这骑马也没那么可怕!嗯,上次和李玄霸在野林遇难看来还是有收获的,至少她现在胆子比以前大了好几倍!
第二天,杜冉擎尝试了左手持缰绳,策马奔驰,失败两次,摔下马背一次,耍孬抱住马脖子一次,第三次……成功!她又尝试了左手持缰绳,并且持弓,同时右手射箭——失败!
第三天,经过八九次失败,杜冉擎终于学会了最基本的骑射。只是,她还不能彻底松开缰绳,只能将缰绳缠绕在左手手腕上,再持弓射箭。虽说这姿势远远比不上李玄霸做的示范——策马奔驰后松开缰绳,淡定地拉弓射箭。但是,至少这么做也能应付过去。
反正第一场“御”试,她本就没指望能入榜,只要她其他几项成绩不错,她总归有机会入围前三甲!
第二十七章 紫燕
隋朝大业十一年,阴月初四,清明节,长安城朱雀大街珍馐阁门前挂起了一丈高的鞭炮,点起火噼里啪啦响了半个时辰,热热闹闹,十几匹良驹齐刷刷并排停靠着,竟把这几十米宽的朱雀大街沾得满当当,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锣鼓声起,今日,长安城颇受瞩目的“第一公子”的比试,燃起了硝烟。
参试者共十六人,首试“御术”,十几匹良驹跪卧在地,背后牵着一辆单人乘坐的马车,每个马车中都有一名监官在内,而参试者开场就要驾驶马车带监官赶去城南苑囿,限时一个时辰。若赶到城南苑囿赛场之时,超过了时限,则直接取消继续比试的资格。
至于合格者,将依照先后到城南猎场的次序,并结合马车内监官的评判,给出最终成绩。因而,这次比试,除去速度,还要看驾驶马车是否平稳、舒适。
十六名参试者已经到场,按照规则,这十六人必须首先选择自己所驾驶的马车。而这十六匹良驹的品种并不相同,性格温顺或暴烈也不一定,应当说从选马车那一刻,这场比试就已经开始了。
杜冉擎虽说这几天在“马”上下了不少功夫,可扪心自问,她确实对这马的品种知之甚微,但这第一关她倒不怕,只要盯紧房乔,她就不信她选不对马!
只是,这个念头,存活了不到半刻就胎死腹中……这十六匹马中,唯有一匹扎眼至极,通体看似黑色,映着阳光再一细看却发紫,透着紫芒。这匹马到现在还没挂好辔头,更别提在其后拴上马车!
“这十六匹马中有一匹是‘紫燕’,性格最烈,若谁有把握一次制服,则直接入围前三甲,不知各位公子,谁愿一试?”百里漠手中拿着紫燕的辔头,询问各位参试者。
“我!”萧瑀率先开口。
“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