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方之晨-第6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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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不懂世间情爱,是以不知。楼主以为如何?”
见上官楼主始终不语,丁一又笑道:“弟子有些懂了。上官若愚那儿,弟子会再去点拨的,只望她能懂得楼主苦心,劝说大少爷忘却前尘。只是情根深种之人所思所想往往与我们不同,当年剑神如此,如今大少爷也是如此。楼主心里得有思量才好。”
往回走出两步,他又忽然转过头来说道:“楼主,绝世神功与世间情爱相比究竟孰轻孰重,弟子真的不懂。楼主恪守门规,清心寡欲只怕也不懂。只是看着那些爱过的人如此执念深重,那‘一往情深’的滋味,楼主难道真的不好奇吗?”
丁一离去的时候,步子轻得仿若徐风。
上官楼主望着对面的两峰,很久很久,才发出轻轻地叹息。
她脸上冰冷的表情如雪融一般缓缓化去,眉眼间闪动的柔和光彩让她整个人顿时生动了起来。
许多年不曾听人再提那个名字了,如今再听不想还是会让自己心尖微颤。
“你以为他当年一往情深的人是我么?若真是我,那废去绝世神功,不当这楼主,又算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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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5、七十四 。。。
赏罚塔底一层,是铜铸的囚室。这里遍地冰雪,地下湿气又寒又重,若非铜铸,寻常砖石时日一久便要蚀去。
囚室里漆黑一片,只有对面壁上的一只烛台里还燃着半截蜡烛。烛光在静谧的黑暗中恒定地燃烧着。
白晨背靠着墙壁不禁在想:这样难受的日子,她是怎样熬过了五年?自己又怎么会忍心把这样一个跳脱开朗的人活活关了五年。
想到这里,忽然间恨意翻涌,他不由自主地扬起手来,想掐住自己的喉咙。指尖划痛皮肤的瞬间,才猛然惊醒,醒生生地克制住了自残的念头,用力地喘息了很久,才使自己缓缓地平静下来。
白冼听见他的喘息声,在外面问:“你干什么?”
白晨冷笑了一下,没有回答。
原以为对话就此结束,不料这个自小就和自己没什么话说的弟弟忽然开口问道:“为什么不肯练清心诀?”
白晨冷冷一“哼”:“你又能懂什么?”
白冼并不生气,顿了顿,又问:“师父说你情根深重,你当真这么喜欢她?”
白晨没料到他会这么问,一愣之下,沉默了片刻,道:“嗯。”
“可是不忘了她,你会死的。”
白晨淡淡一笑:“那又如何?”过了一会儿,他又喃喃自语了一句:“总比忘了她,过得生不如死好。”
白冼奇道:“怎么会‘生不如死’呢?练了清心诀,便什么都不记得了。不记得她,便不再有痛苦,有何不好?”
“我的记忆中若没有了她,那余下的那些便半点意义也没有。绝世的神世、天下的权力,再多又有何用?若这世间没有上官若愚,我白晨不过是一块石头,一截枯木,生或死、美或丑、好或坏,于我来说又有什么区别?”说着说着,他不由得笑了出来,那笑声里没有欢愉,却让人尝出寂寞的味道,“知道那年我离开天山之时,心里在想什么吗……我什么也没想,天山或昆仑,对我来说不过是换了个地方,是不是楼中弟子,也全无差别。与你的对试胜了或败了,我也没有放在心上。我的心中是空的,什么也没有。可若是真的什么都没有,我又为何要来这世上走一遭呢?”
这话上官若愚也问过白冼,此时白晨又问,白冼只觉得心中闷闷地,不知被什么给堵住了。沉默半晌,他只好再说:“可这样下去,你会疯的,便不怕将来发作起来,如剑神那样伤了自己的心爱之人?”
白晨笑了,黑暗中那一排贝齿如皓雪般干净:“一方城的四恭卫以忠心闻名,可没几人知道,他们到底有多忠心。只要是我的命令,他们可以眼也不眨地杀了我。”
白冼回想起鬼宫白晨发作时,那如若疯魔的样子,不禁道:“若你发疯,以他们四人能杀得了你?”
“至少能将她救走?”
白冼叹了一声:“这又是何苦?”
“你不会懂。只有心中满过,才会了解空虚时的痛苦。若要我再也记不得她,从此不认识她……怎么可能,若真如此,这十几年来我又是为谁在活?”
头靠在墙上,白晨觉得自己好累,累得就快要睡着了:“一个月、一天……哪怕片刻都好,和她在一起,听她的声音,看着她的脸……记着她说的每一句,每一个动作,片刻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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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上官若愚的石屋里,她正惊愕地瞪着丁一。她刚刚听他说完白晨不肯练清心诀的事。
面前的丁一神色轻松,就算是讲故事,也嫌他讲得平淡无味。
“楼主让我来游说你,想让你劝劝大少爷。怎么说他也该更听你一些,是吧?”
上官若愚问他:“若白晨不练,又会如何?”
“灼热外息与清静内息难以调合,相互冲顶,先是时不时的发发疯病,后来便越来越频繁,到最后就是走火入魔,全身血脉逆行……不过多半等不到那一刻,除非是关在无人铁屋之中,不然发个几次疯就该把自己害死了……嘶,好吓人,光是想想夜里就要做恶梦了!”
“也就是说,他要么死,要么忘了一切?”
“其实还有第三条路可走的。”丁一忽然扬了扬眉,玩笑似地帮作神秘道,“他们太笨,想不到。咱们是朋友,我只告诉你一个:其实大少爷只要自废武功,就没有问题了。他为了记住你,命都不稀罕了,何况武功呢?”
哪知上官立刻摇头:“不行,他不能没有武功,至少现在不能。”
丁一不解:“为何?我还道自己想了个好主意,等你称赞我呢。”
“一方城权倾天下,全靠白晨撑着,若他武功全失成了废人,一方城必定大乱。”
“乱又如何?你们好稀罕么?”
“一方城乱了,则江湖必生风波。一方城若毁,则江湖必定四分五裂,到时朝廷再来横插一脚,这祸事一起便不知哪年才会平息,这是其一。其二,白晨在江湖中树敌颇多,他若没了武功又失了一方城,将来要如何自保?以我的武功,又能护他到几时?”
“说来说去,又绕回原路了,这样说来只有去练清心诀了?”
上官沉吟半晌,忽然唇畔含笑:“那就练吧。”
丁一有些意外:“你真舍得?也不顾大少爷的想法了?”
上官若愚不答,过得一阵,忽然道:“让我去见见玄楼楼主吧。”
丁一的脸上划过一丝惊愕,却什么也没说,笑嘻嘻地转过身走了。
第二天,他便带了一位客人来见上官若愚。上官一见了她,便即盈盈拜下。
上官楼主有些意外,脸上却依旧平淡,问道:“你师父就是南靖王爷?”
上官若愚道:“家师十分仰慕环欣前辈风姿,能与她一道死去,只怕是家师此生最快乐的事了。”
上官楼主长叹一声:“孽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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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哪里突然照进耀眼的光芒,让白晨一时不能适应,他锁起双眉眯着眼,心中一阵烦躁,正要开口训斥,却听一个声音开开心心地在叫:“白晨!”
这一声呼唤如蜜糖一般在他心底化开,所有的烦闷都在瞬间化去,他以手遮眼,大声问道:“你在哪?”
话音刚落,一个温软的身子就扑了过来,抬起毛茸茸的脑袋在他下巴和肚子间一顶,叫道:“找到你啦!”
光芒渐渐隐去,原来是囚室的门缓缓合起。白晨望了一眼铜门,又看看怀里傻笑的上官若愚,困惑地问:“你怎么来了?谁带你来的?”
上官若愚把头往白晨怀里舒舒服服地一靠,说:“他们都告诉我啦。”
白晨心头一紧:“告诉你什么了?”
“说你喜欢我,喜欢得快疯啦!”
白晨先是一愣,继而眉眼间竟闪过一丝窘迫,略微有些尴尬:“谁说的!”
“难道不是?你敢说你不喜欢我?”
白晨无奈:“用得着这么得意吗?”
“当然得意啦,那可是白晨,一方城里的那个白晨,我怎能不得意?”
白晨不知她意欲何为,只好苦笑:“你又不是头一天知道,今天才想起来要得意么?”
上官若愚把手塞进他的掌心,柔柔地问:“你这么喜欢我,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早说了,你便会答应吗?”
上官若愚想了想,叹道:“也是,是我不好。”说罢,忽然真起身子,在他的唇角亲了一口,“我也喜欢你,喜欢你很久了。从前是我不知道,现在知道了。白晨,我不要你忘了我,咱们谁也别忘记谁。他们不让你出去,我就进来陪你。最后一起被关死,也不要分开,到地府去,你砸孟婆的锅子,我帮你打小鬼,要是阎王生气,咱们就一起求他,下辈子无论投胎作了什么都不要分开,哪怕是抬作花草,也要长在一起……”
她喃喃地说着,越说越不像话,白晨却笑不出来,搂着她的双臂逐渐加紧,用力地说:“我不会忘了你……你还记得那日发的誓么?”
上官若愚像被忽然夹住了脖子,猛地禁了声。
白晨淡淡说道:“我会在奈何桥上等着,只盼百年之后再见。”
上官若愚咬着牙,最后狠了狠心,点头应道:“好,我遵守誓言永不轻生,你也得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
“白晨,咱们成亲吧,你取我好不好?就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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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6、七十五 。。。
白晨大吃一惊,一双凤眼望着上官若愚,久久不语,似是入定了一般。
上官若愚凑上前去,在他僵住的脸上亲了一亲,说道:“我不管,你若不答应,我便不遵那誓言,反正到时是你魂魄不得安宁。若你不是我夫君,我才不心疼呢……”
话未说完,嘴便被蓦地封住,那温柔灼热的双唇辗转在她的唇间,带着迫切和狂野,瞬间便夺去了一切的思绪。上官若愚满脸飞红,平日里百般狡黠的她,此刻却如木偶一般手足无措,只得任由他自颊边吻到耳畔,再如雨点一般落到脖间。他双手微颤,却毫无停滞地一路向下为她宽衣解带。上官若愚觉得自己像是被卷入了一声风暴,手脚都再不由己,只有紧紧地搂住白晨的腰,仿佛那是最后一块救命浮板。
十几年的相濡以沫和默默守候,白晨心底的爱恋封存发酵,如今一朝揭开,那厚重醇香顿时将二人包裹,一发而不可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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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之中,上官若愚安静地偎在白晨怀中,任由白晨将地上散乱的衣衫拾起,一件件地替她穿上。上官若愚懒懒地不想动弹,白晨便像父亲对待孩儿一般抬起她的手,为她套上衣衫,拉平衬袖,郑重地说道:“这里湿寒,可不许生病了。”
上官若愚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忽然想起了什么,说道:“咱们是不是忘记拜天地了?”
白晨说道:“你是我妻子,拜不拜天地都是一样。”
上官若愚蓦地想起玉羊,心中忽然便是一阵不痛苦快,明知她在白晨心中的地位与自己不可同日而语,却还是要揶揄一番:“你妻子可不止一个,一方城里还有一个呢。玉羊能和你拜,我为什么就没了?就算她是大房,也不带你这样偏心的。”
白晨的脸上却没有半丝笑意,淡淡说道:“我没和她拜天地,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