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方之晨-第33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上官若愚道:“莫伤性命。”知他功底实比自己深厚,虽是以一敌二,但影杀二人万万不是对手,因而沉下心来,专心对付于轻龙。
于轻龙拼杀许久,此时已微微喘息,说道:“影杀杀我弟子,此仇老头儿非报不可,你们却是什么来路,缘何插手?”
上官若愚道:“杀你弟子的并非影杀。”
“笑话!老朽还不至于老眼昏花!你们快些让开,如若不然,我便不客气了!”
上官若愚笑道:“素问于老爷子剑法超群,晚辈正有一套剑法,还望老爷子指教。”说罢,竟收剑入柄,不再玩那七巧剑的花哨招式,剑势一变,竟尔认认真真地使起剑法来。
当年南靖王爷留下的“君子剑法”共分四卷,分别名为“梅、兰、竹、菊”。上官若愚多年来认真钻研的便是这四卷剑法,她天工七巧剑中的各种招式亦是从这四卷剑法中变幻而来。只是“君子剑法”融合了南靖王爷毕生所学,不少精妙的掌法、拳法、鞭法亦被其转化成了剑法招式,其中精奥,非言语可述。而天工七巧剑的招式,不过是上官若愚挪移出来,图个新奇好玩的,因此若是认真对敌,倒反而不如师父的剑法管用。
只见于轻龙施展出“千雨剑法”,一时间剑意绵绵,银光成织,一招未毕一招又至,剑尖连点,细繁若丝,每一根都是锋锐剑芒,沾上一星半点便能皮破血流。
他的剑法绵密,哪知上官若愚的剑法更是细碎,剑尖左点右指,满厅游走,剑招时左时右,飘忽不定,剑走轻灵,招断意连,绵绵不绝。双剑相交,叮当之声不绝于耳。
她使的正是“梅卷”中的剑法,此套剑法拟梅林花落之态,是以剑招缤纷繁复,十招之中,虚招占了八成,一套剑法使将出来,只见剑光灿烂生辉,如满天梅花纷飞,络绎不绝。
原本于轻龙的“千雨剑法”亦是快剑,上官若愚若换用以力打力,以静至动的“竹卷”剑法,正是其克星。可她却偏要以快斗快,存心想瞧一瞧他的快剑能否比得上师父的快剑。
她行走江湖,并未认真用过这套剑法,如今使将出来,旁人竟是一招不识,让这剑术名家心下大骇,心想:江湖上何时出了这等了不得的后辈,她师承何家,却是哪儿学来的这等剑法!
不禁手中加劲,“千雨剑法”越使越快。上官若愚以招换招,亦是跟着越施越密,只见寒光闪闪,剑尖颤动,双剑便似两条银蛇般在厅中游走缠斗,初时还能听见一声声铁器相交之声,后来这声音越来越密,到了最后,两人的剑法均似追风逐电,那“叮铃”之声竟连成了一片,悠然不绝。
于轻龙今年已过七十,以他一派宗师的身份,已有多年不曾全力施展剑术,更不要提今日的全力相拼。他剑法虽不比君子梅剑的精妙,但内功却着实不容小觑,上官若愚却是吃亏在内力不强,不然剑招上的劲力早就能荡开对方兵刃。
百招一过,上官若愚瞧出再斗下去亦是没完没了,七巧剑倏地递出,快如电闪。于轻龙抵剑横挡,哪知七巧剑的剑身忽尔一弯,竟绕过了他的长剑,剑尖直点他肩头。
这一招大出意外,回剑折挡已是不及,若要避开,非缩手弃剑不可。于轻龙到底宗师身份,电光火石之间,心中已然打定主意,便是拼着让她砍断一臂,亦不能撒手丢剑。
哪知眼见这剑便要刺到,上官若愚却忽然收力,剑尖便凝在于轻龙臂上几分之处,巍然不动。
于轻龙心中大惊。见她年纪轻轻,剑法高超自是不易,能做到这般收放自如更是惊人。不由得骇然钦服,垂手说道:“姑娘剑法绝伦,老朽输了。”
上官若愚收剑微微笑道:“若非前辈有意想让,晚辈焉能侥幸胜得半招?”
于轻龙见她言语间大有维护自己之意,不由得敌意全消。再看付展风,却是早已将龙窟影杀按倒在地,点了穴道,正自惊异地望着这边。
上官若愚道:“前辈,我若说您的弟子并非影杀所害,你可愿信我?”
于轻龙道:“非是老朽顽固,这三个鼠辈杀我弟子,乃我亲眼所见,可会有错?”
上官若愚正要辩解,忽听二楼又传来一声暴喝,只见黑影一闪,正是那假冒的影杀。身后根着五六个人,均是手执兵刃,脸上杀气腾腾。陡然看见付展风制住的另外两人,不禁怒喝:“贼人哪里走!”挺着刀剑杀将过来。
付展风大吃一惊,眼见他们冲着这二人前来,手指一拂,瞬间解开了二人穴道。五六把兵刃一齐刺来,厅中顿时斗成一片。
于轻龙道:“姑娘,待老朽报了爱徒之仇,再来与你细述。”言罢,挺剑而上。
付展风抽身出来,跑到上官若愚身旁,不禁说道:“真是可惜,眼见就要阻止了,不想他的动作却这样快。”
上官若愚脸色一沉,阴云密布,恨恨道:“她想将咱们都灭在这里,哼,我却偏要活着去看一看,这神剑山庄里到底藏着什么惊世之宝!”
38
38、三十八 。。。
上官若愚将展风的袖子一拽,便往门外走去,一边轻声说道:“这儿的事咱们不管了。这便上路,快马加鞭赶去山庄,我倒要瞧她,是否真的长了翅膀。”
付展风点头应了声,走出两步却猛地刹住了,脸色瞬间变得有些白。
“怎么?”
“少爷……”一声未毕,他身子已是飞掠而出,直向二楼奔去。
上官若愚心知此去不妙,但若自己独自上路,这一路同行的筹谋却也就白费了。因此明知有险,也只得跟上。
付展风来到陆陵房前,见房门紧锁,便使力一掌震开。进得屋内,只见陆陵被绑在椅上,口中塞着白布,头歪在一旁,一副蔫蔫的模样。当下不及思索,快步上前,欲为其松绑。
只听上官若愚在身后大叫:“且慢!”
却已阻之不及,付展风刚行至陆陵身前,脚下忽然一空,竟是踩中了暗板。上官若愚扑身上前伸手一拽,勉强拉住了他衣袖一角。付展风双脚悬空,借不到力,却又不敢用力拽上官若愚,怕自己身子过沉,致使两人一道坠下。
上官若愚身子瘦弱,内功不厚,用尽了全力也渐感不支,只觉得那一截衣袖在指间缓缓滑出,自己却半点也使不上力。
只听付展风道:“小于姑娘放手吧。我瞧这暗室不过两层楼高,跌不死人。”
上官若愚道:“这就好。”说罢,五指一松。
付展风早已凝神运气,身子一坠,便使出师门玄鹤步,双脚凌空飞踢,身形飞旋数圈后落到了地上。抬头上望,果有一丈多高,四壁光滑,无着手之处。
忽听头顶上官若愚叫道:“接着!”只见银光一闪,她已将天工七巧剑的剑身放下,想让他拽着银链缓缓爬上来。
付展风仰头向上,等着她将银链完全放下,谁知放至一半,只听她一声怒喝:“果然奸诈!”剑身猛地收缩回鞘,接着头顶便是一记铁器相交之声。
不过三四记清响,还不待他细听,忽感头顶劲风压来,抬头一看,只见上官若愚竟拖住陆陵的椅子跟着跃了下来。付展风大惊,双臂运劲,忙伸手去接。
那二人下坠之势极强,他若硬接,纵使双臂不断也要受伤,此时情急,却也顾不上这许多,想拼着一双手,也要接下二人。却见二人身子忽然一顿,便就悬在了半空之中。
付展风再看,原来上官若愚一手拖着椅子和陆陵,一手拽着天工七巧剑,那七巧剑的银链业已飞出,直直连到暗板之外,想是另一端已经缠住了什么牢固之物。
付展风不由得大松一口气,只听上官若愚说道:“我拉不住了,你快接住他!”说着,手一松,将陆陵抛了下去。
此时已近暗室的一半,付展风接来并不费力。施一招“斗转星移”,将陆陵连人带椅轻轻一带、一送,便稳稳推到了一旁。
忽闻头顶上官若愚一声惊呼,缠着外端的剑身终于松脱下来,使得她身子急落而下。
付展风大吃一惊,情急之下竟合身扑上,抱住上官若愚的身子连转了十几圈,才勉强停了下来。他腿伤本来未愈,此番双腿拼足了劲力,使得旧伤复又迸裂开来。此时却也顾不得这许多,忙望向怀中的上官若愚。
上官若愚惊魂未定,只见剑身上缠着一截断动的木腿,心中立时了解,不禁忿然道:“哼!”
原来她见付展风坠下之后无事,便放下七巧剑欲将他拉上,此时门外忽然便蹿进一人来,伸手就是一掌。玄黑斗篷,赫然便是那假扮的龙窟影杀。
她长剑急缩便即回挡,不想竟是一声清响,那假影杀竟也手中执剑,与之相斗。初时观他身形,不过轻捷灵变,却不知剑法造诣竟是惊人。上官若愚的落梅剑法不过使得三招,正欲换一套剑招,哪知他的长剑不知怎么连振了三四记,她手腕吃劲,竟尔招架不住,身子向后一退,便一脚踏空,跌入暗室之中。
幸好她思变极快,身子下坠之际,猛地想到陆陵落与他手,将来又要多生变数,便伸手一捞,拽住他的椅子一齐拖了下来。若是两人一道落下,加之陆陵又昏迷不醒,多半便会受伤,上官若愚七巧剑急射而出,缠住床腿,才使得下落之势缓得一缓,将陆陵先行丢到付展风手中。
七巧剑的银链中掺着银、玄铁和铜,柔韧坚固,寻常刀剑斩之不断,那假影杀挥剑运劲连砍四下,见银链分毫未损,灵机一动,便索性将床腿斩断,上官若愚落入暗室之后,立即将暗门阖起。
付展风温软在怀,只闻到她发间淡淡香气,不觉心头一跳。上官若愚却未在意,随手挣脱开来,抬头见暗门已是紧紧合上,伸手一指,七巧剑出鞘向上射去,“当”地一声撞在顶上,竟是坚硬如铁。想自己明明适才有机会牵马就走,却还是落入困境,不禁有些气馁。
室中伸手不见五指,这沉闷黑暗似曾相识,不禁便勾出记忆中那最无助绝望的五年来。巨大的空虚和恐惧自心底袭来,上官若愚禁不住浑身一颤,呼吸也根着急促起来。
付展风听闻,急忙问道:“怎么,伤到哪儿了?”
一听到人声,她心中略略一定,不自禁地伸出手去,问道:“你在哪里?”
“这儿……”说着,付展风亦伸出手去。
两只手在半空中胡乱摸索,终于触到彼此指尖,便立即紧紧握住。
感受着那一只大手中传来的温度,上官若愚觉得自己安心了许多,思绪这才缓缓重新聚拢,问道:“你家少爷呢?”
“呀!”付展风一声惊呼,急忙俯身伸手去探。这一路行来,他事事以陆陵为首,此番竟会一时忘记他的存在,委实不同寻常。
上官若愚在北司呆了五年,虽然惧怕黑暗,双眼却要比常人更快适应黑暗,此时已能勉强辨出这室中各物的轮廓,见墙角似有一物,便拉着付展风道:“这儿。”
两人摸到陆陵,为他松绑。他不知被下了什么药,昏睡得沉,适才那一番大变故,他却浑然不觉。
付展风为他按摩手脚,疏通血脉,上官若愚便靠在一旁静静听着。在黑暗中,能听到身旁有人在动,她便没有那么害怕。
按摩完毕,付展风又脱下外套,折成枕头,将陆陵的身子缓缓放平,这才略略放心。
上官若愚一直默不作声,此时不禁说道:“你为什么要对他这么好?难道也想谋个大官?”
付展风淡淡地笑了一下,说道:“展风对名利向来不曾在意。不然以在下的身手,武状元也当得了。”
“这话也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