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尚华-第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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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户撩开车帘,冲着外面唤道:“这位大人,可否敞了大门?”
“哎哎,这位女郎稍等。”说罢,那小吏转身而去,唤了来人开了正门。
马车再动,缓缓驶入庭内。
帘子再撩,子户站在车外,伸出手来,潫潫动了动身子,给情倾扶着,慢慢下了车,脚刚一落地,竟有些虚弱,不得不靠在子户身上,深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气,暗道还是外面更好。
情倾也跟着下了车,从后面唤来金盒,让他问好了住店补给的价格,又去安排了大家的房间,这才走到潫潫跟前道:“委屈你了,这儿离京都甚远,偏僻的紧。”
潫潫看着院里的柴垛和马圈,笑着摇头道:“这里很好,比都城好。”
情倾知道她的意思,也赞同的笑了笑,握住了她的手。
大家早就累了,日头又快到正午,奴仆们帮着收拾了东西,进了屋子,主子们住了上房内卧,贴身的仆婢们则睡在外间,那些粗使的奴仆却睡在一楼的通铺,只等歇上两日,再换马起程。
潫潫刚躺在炕上,外面就有人敲门,桃叶出去开了门来,却发现一穿粗布衣衫的妇人,大约40来岁,低着头,有些拘束。
“这位大娘子是……”桃叶不识此人,只能将其拦在门外。
那妇人甚是腼腆,揪着双手,歪歪斜斜行了一礼道:“奴是李氏,伙房曹大的细君,特来问问,可要水否?”
“先烧两桶吧。”桃叶望了眼里头的障子,回头说道。
“诺。”那妇人还算懂规矩,转身回去了。
里头潫潫也听见了声响,子户只将刚才之事禀报,便拿过包袱出了内室,在外间找了个小榻放下,他们只需在此居住两日,箱笼倒不必开封。
潫潫先叫了桔叶出门看看其他人可安顿否,而后拉着情倾非要让他躺下陪着自己。情倾被她闹的没法,只好脱落粗布厚底鞋,上了炕,顺便拉了帐帷下来,挡住了外面。
“还要再走几个月才能到南落郡?”躺在炕上,身子舒展开来,不用跟着马车颠簸,潫潫舒服的模模糊糊快睡着了。
情倾也累了多日,闭上眼睛,摸着潫潫的发回道:“大约中元节。”
“那不是要七月?”潫潫睁开眼,苦恼的问道,他们可都已经走了1个多月了,七月的话,立秋都过了。
情倾也想早到,可怎奈路途确实遥远,潫潫又怀着身孕,好在他们先行,那假质子还有众多仪式,怕是速度更慢,等他们到了南落,再等半个月才能等到那人,也够他们布置的了。
“情倾……”潫潫欲言又止,她其实心里一直有事藏着,虽然已经派人通知了姐姐,可总怕叔叔没收到消息,还因她被人盯上。
“这个名字,以后只能你唤我。”情倾没有追问,只是抱紧了潫潫,低喃道。
潫潫心悦,也道:“潫潫这个名字也只能你唤。”
从他们离开都城之后,便再没有小倌情倾与官妓潫潫,他是质子楼言卿,而她是他的秘夫人。
所有人休整了一天半,年纪尚幼的随侍婢子们到是玩的疯了,对一切都极为新奇,年岁稍长的小厮们则陪在一旁,指认作物和牲畜,传授曾经的经验。春韶好玩的性子,也不例外,刚到那日,便出去玩到夜幕降临才回来,还好有人陪着,不然情倾早派人去找了。同样不见踪影的还有孙大夫,他听说越靠南边,这里的大夫分类就越细致,什么食医,疾医……分门别类,极大的挑起了他的好奇心和好战心。连续两个晚上都在别家的过的爷,到是留下严紫苏照看潫潫。
“行嘞,启程!”
马鞭一甩,打头的车夫驾着马车往外行去。潫潫坐在马车上,向外望去,驿馆正一点点的向后移动,她只在这里住过1日半,充其量两个晚上,认识的人,也不过引路的小吏和帮工的李氏,按理说,她根本没有什么好舍不得,可不知为何,她却想再停一停,因为她有预感,恐怕这一去,便再回不来了。
“喜欢这里的话,日后我们再来?”情倾习惯于猜测潫潫的心思,见她不舍,忙说道。
“不必,留下个好回忆吧。”潫潫闭上眼,窝进了情倾的怀里。
“你个小贼,休走!”
恍惚间,像是有人在后面喊道。跟着是春韶催促的声音,也不知道他又做什么。
“无碍的,快行吧。”情倾没在意,只以为是孩童间的吵闹,便冲着前方车夫喊道。
潫潫没出声,又困的迷糊过去,渐渐的,什么都听不到了。
☆、第六十一章
刚过了大暑,天气突然阴沉下来,连续下了好几场大雨,街道被水洗的泥泞不堪,甚至有些地方都聚了洪水,冲垮了房屋,原本上元节因为雪灾减缓,而得以回乡的灾民,再次流离失所,从乡间聚集到县,又从县聚集到郡,直到涌向都城,所过之处,如蝗虫过境,片草不留,而当今昏庸,听信了丞相所言,非但不派人赈灾,反而派兵镇压灾民,甚至以笼络民心罪,囚禁了一心抗灾的太子,导致尸横遍野,人心浮动,甚至还有不少地方,揭竿起义,比之雪灾之时,犹过之而不及。
就是这个大户人家雇佣护兵,小户人家闭门不出的时候,潫潫一行,来到了离南落郡最近的庆王国,也就是当今皇上的异母弟弟,庆王的封地,封地不大,算上周边,也就只有两到三个郡,再加上靠近南落郡,岂国来此做生意的人也不少,潫潫他们此时就是入了庆国的都城——江都。
“呀,雨好大,几位客官快入院吧。”店小二穿着蓑衣,站在雨里,指挥着马车进了后院。
待马车停稳,打头的车夫下了车,问那小二道:“咱们家阿郎之前派人定了房,可在?”
店小二摸了把脸,将身边的雨伞撑起,给那车夫挡着,自己哈着腰问道:“敢问贵姓啊?”
那马夫一挺胸道:“姓木。”
那店小二想了想,赶紧点头道:“有呢,有呢,还定了大套的院子,随小的来吧。”
跟着,大家纷纷下车,各自打着雨伞,潫潫被情倾抱在怀中,子户在一旁打着伞,愣是让潫潫一滴雨都没沾上。
几人入了院子,分配了厢房,就各自回去房内,店家早就吩咐人烧好了热水,配了浴桶过去。潫潫进门就让子户等人去自己的房间沐浴换衣,然后亲自帮着情倾也换了衣服后,这才寻了榻坐了上去,累的连外衣都不想脱了。
“累了?”情倾穿着中单走了过来,坐在潫潫身边,也不知从哪里弄出一盆葡萄,那碧绿的颜色,似乎要渗透出来,只是颗粒不大,像是还没熟透的。
“从哪里来的?”潫潫看着那有可能酸甜的青绿葡萄,就感觉口腔的唾液突然丰沛起来,连连咽了下去。
“馋样。”情倾伸手拿下一颗,似画般拨开了外皮,又用木签挑掉了葡萄籽,这才对着潫潫道:“啊……”
潫潫无意识的张开嘴,看着情倾满足的将葡萄喂进她的嘴里,仿佛吃葡萄的人是他,而非自己。是什么时候呢?那个有些任性,甚至执拗的少年居然在不声不响中蜕变了,他虽然还是会对着她撒娇卖好,也时不时调戏自己几句,可她看的明白,他有分寸的多,而往往做这些小儿做派,也不过是想博自己一笑,有时她看着他宠溺无奈的眼神,都会有片刻恍惚。他的成长也不过几个月而已……
潫潫眼一热,自己动手也给情倾拨了一个,她的手艺明显没有情倾好,挑完了葡萄籽就变得有些软塌,可情倾丝毫不在乎,张嘴就抿了过去,眉眼都是笑。其实,潫潫知道那葡萄有多酸,她因为怀孕的关系,很是嗜酸,但情倾因为胃不好,一点酸都不愿吃的,他只爱吃甜。
“怎么不吃了?是不是不好吃?”看着潫潫撇过脸垂下头,情倾拿过帕子擦了擦手,担心的问道。
忍住了哽咽,潫潫假装无事的笑道:“怎么会,很好吃,只是好奇这个地方哪里来的葡萄。”
情倾笑得神秘,却不愿告诉她,只说道:“这个谜底,明日你定会知晓,也定会欢喜的。”
潫潫呼扇着睫毛,好笑的看着情倾,也不知他卖的什么关子。
两人没唤婢子,只是互相帮着着洗漱完毕,暖暖的炕上铺着新铺,潫潫躺了上去,虽不及前世棉花的软和,却也极为舒适。
“这里是什么?”潫潫拿过被子盖了上去,不似她在享君园内高档的蚕丝被,这里的被子稍重,但是很温暖。
“我听说是一种羊的毛。”情倾也钻进了被子,习惯性的抱住了潫潫,只是温热的手掌多了一处可去,那便是潫潫的小腹,此时还仍旧平坦。
羊毛被,这在都城到是听说,只是这东西是一般中等人家用的,有钱的都用蚕丝,没钱也就用麻、绒头还有某些兽皮的边角料。潫潫算是命好,穿来家境富贵,虽然倒了,可卖入的楼子却是顶好的,再去了情倾身边,生活质量到从未打过折扣。
“真暖和……”本已舒服的想要叹息的潫潫,听着外面的雨声,难免不安道:“听说最近揭竿而起的灾民很多。”
情倾慵懒的抬抬眼,也不知是讽刺还是不屑道:“积压太深,如今这般也是正常。”
潫潫想起还在享君园中时,那日情倾也是这般说的,天道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然,百姓是水,皇家是舟,弄不好,就要船毁人亡。
“记得过年的时候,就已经有人造反了……”那个时候金盒银盒还担心家里吃不上饭。
“若那昏君再不补救,恐怕宸国危矣!”情倾以为潫潫是害怕叛军,便半真半假道:“若不是宸国有忧患,岂国拿什么威逼太后,送回质子?”
“嗯……希望不要因为大雨耽误了行程。”潫潫也不过是因为怀孕,才有些心软,关于救世什么的,她也没什么兴趣,她现在只要做个躲在丈夫怀里的小女人就行了。
丈夫,这个词……潫潫喜欢……
感受到潫潫的依赖,情倾笑意更深道:“我到是希望宸国乱的厉害,不过可惜……太子会是个好皇帝。”
你也会是……潫潫在心中默默的说道。
次日,雨依旧下,潫潫坐在榻上喝完了补汤,她现在基本停了药,但是严紫苏坚持让人给她做补汤,就怕她一路颠簸,无法给孩子更好的照顾,不过,让潫潫没想的是,子户居然是个煲汤的好手,补汤几乎次次不同,味道极鲜,潫潫也就没有什么可抱怨的了。
情倾拿着竹简,心不在焉的看着,时不时瞧瞧潫潫,看她喝汤时陶醉的样子,忍不住从心底欢喜。他已经深刻的觉悟到,他已不能一日不见潫潫了。
此时,房门轻响,桃叶忙去开门,却听她呀的一声,似是惊喜,似是犹豫。子户疑惑,推开障子走了出去,往外一瞧,竟捂住嘴巴,定在原地,眼眶瞬时湿了。
潫潫看子户出去,片刻未归,有些奇怪,难免唤道:“子户,何人啊?”
子户回过神来,快步转入内室,激动道:“娘子且瞧,这是谁来了?”
潫潫不解,但也好奇,就扶着案几站起,情倾一见,忙丢下竹简来到她身边,小心的护着。
从障子外走入一人,布衣荆钗很是朴实,只是那身段窈窕,行步如流水一般,很是让潫潫眼熟,稍许思绪,她也惊得睁大眼睛道:“止桥师傅。”
“可不,正是止桥呢。”子户过来拉住止桥的手,欢喜的泪忍不住就落了下来。
“止桥给娘子请安。”止桥眸中同样晶亮湿润,可一看潫潫身边的情倾,便冷静下来,规规矩矩的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