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尚华-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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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既然醒了,怎么没叫一声。”门外就是随心守着,还一直以为情倾仍睡着呢。
“不想起。”情倾躺着,一动不动,话语里却多少带着点孩子气。
“那好,咱们就不起,睡一天,不过……脸还是要洗的,不然我水白打了。”潫潫轻笑,转身弄了湿手巾上了炕,细致的为情倾打理。
“逐烟走的时候,身子好些了么?”看着潫潫认真的模样,情倾叹了口气问道。
“怎么着,人走了才想起来?”潫潫难得调皮的调侃道。
“鬼丫头。”伸出一指,轻轻点在潫潫眉心上,本只是随心的动作,情倾却觉手指下的肌肤软软的,嫩嫩的,就像刚熟的水蜜桃,仿佛一用力,就能挤出水来。
“你放心好了,逐烟公子只是略有风寒,吃了几服药就好的差不多了。”没在意情倾的举动,潫潫替他擦好了手,就准备将铜盆拿出去。
“潫潫……”情倾忽然唤道。
“什么事儿?”潫潫放下盆,又回到炕上。
情倾突然挺身坐起,一把将潫潫拉入怀中,潫潫吓了一跳,正想挣扎,却闻到他身上那淡淡的花香,不知为何,情绪冷静了下来,也就任由他抱着,不再反抗了。
“其实你也觉得逐烟说的对,是么?”埋在潫潫的颈窝里,情倾喃喃的问道。
“他说了许多,不知公子问的哪一句?”潫潫也不打诨,直截了当的反问道。
“我喜欢一个男人不对,如果我喜欢一个女人,他就不会那么说了。”情倾红着耳朵,心虚的说道。
“如果你喜欢一个女人,得到的结果也是不幸,那么他还是会说你,只是说的内容不同罢了。”对于同性恋的对错,潫潫无意去评判,只要这种爱情不要伤害无辜的人,那它的存在与否,就没什么值得关注的。
“潫潫,男人果然应该喜欢女人吧……”情倾略顿了一下,小声说道。
潫潫侧头看着情倾乌黑的长发,无奈笑道:“没有什么是应该的,感情的事情本就不能用‘应该’二字来框定。”
第一世她那么喜欢那个人,她觉得他应该也会喜欢她,她那般费尽心思,甚至害了不少曾经那般疼爱她的人,可结果怎样呢?并不是她付出了,那个人就应该同等付出的,感情没有公平,也没有应该。
“我不知道,潫潫……我真的不知道,我只是想要一个人陪我,想在难过的时候,在最痛苦的时候,能抱着我,安慰我,除了他,我想不到其他人,我……害怕一个人……”越说越低,那种恐惧就像是上百只蚂蚁,啄食着情倾的心,不由自主的,情倾用唇贴上潫潫细白的颈脖,双臂拥紧,两人贴合的没有一丝缝隙。
“他是你第一个客人吧。”潫潫想了想,大概能理解这种感情了,这也许能称为爱情,或许也不完全是爱情,谁都会对自己第一次的对象恋恋不忘,情倾不例外,潫潫其实也不例外。
“潫潫……知道?”贪婪的霸占着潫潫此时的温柔,情倾迷蒙着眼问道。
“嗯,知道。”潫潫不忍的同样环上情倾的腰,这世上总有一个人,对自己而言是不一样的。面对这样一个人,放手太难。
“真好,还有潫潫懂我……”情倾闭上眼,满足的勾起唇,却没看到潫潫那充满怀念的眼神。
有一种情,即便你记忆中的那个人,脸已然模糊,过程也渐渐淡忘,但这段情却无时无刻不深埋在你的灵魂之中,不管过去多久,不管历经什么,只要想起,便会成为你心中淡淡的苦涩。
☆、第二十七章
又是半个月过去,易彦之始终没有来,情倾慢慢变得消沉,有时候能靠着窗坐很久,随心随意、金盒银盒都劝过,可情倾依旧故我,潫潫见状,也不多言,只是在风起的时候,为他添件衣,在口渴的时候送上一杯温水,在他想不起用膳的时候,送上热好的点心。
“潫潫姐,郎君找你。”随心一进门,潫潫刚喂完情倾一碗清粥,今儿他肠胃不好,近期也没睡好,精神难免有些颓然。
“找我?”潫潫不解,她一向极少和冬郎君接触,她是个丫头,情倾接客从不让她跟随,她这么久以来,一直只是生活在这个不大的院子里,伺候情倾就是她所有的工作。
看向还在发呆的情倾,潫潫总有种不好预感,于是起身将位置换给随心,独自出门,寻了在外玩耍的随意带路,一路心事重重的拐过回廊,前往侍青院。
冬郎君和寻香楼的兰夫人不同,兰夫人单独居住在临霞院旁独立的院子里,而冬郎君则是住在雏倌所住的侍青院,据说他觉着那里远离前堂,幽静清雅,少人打扰,又能培养新来的孩子,一举两得。
这里的院子与兰夫人的不同,兰夫人的房子,是木制阶梯,上了阶梯就要脱鞋,可冬郎君这里,是石刻的阶梯,要入了主屋才在门口脱鞋。
进了主屋,潫潫在冬郎君的小厮照应下,脱了绸履,又理了理褙子,这才低头走了进去。冬郎君的主屋要兰夫人的简单的多,没有过多的装饰,一个玄关,一个两折屏风,样式朴素的两个花几立在门口,屋内没摆熏香,铜质的立式油灯放在大榻旁,大榻的后面是个摆满小玩意儿的多宝柜,当做屏风使用,整个正厅,宽敞明亮,榻上的书案上还放着几卷竹简,应是冬郎君经常看的。
“给郎君请安。”郎君不是贵人,不必叩首,潫潫低头,弯腰屈膝,将手拢起,标准的行了一礼。
“嗯,坐吧。”坐在书案后的冬初和煦的看了看面前的小姑娘,年芳15,正是花一般的年纪,可他从没有在这个孩子身上,看出一丝活泼。在那为数不多的遇见里,他看到的,都是这个姑娘的冷静,这个姑娘的沉默,以及这个姑娘的成熟。
“谢郎君。”潫潫没上榻,选了个枰坐下,摆正好姿势,听冬初下文。
“最近可好?”放下书案,冬初看了看潫潫身穿的褙子,崭新的,应是情倾给她新做的。
“托郎君的福,过的极好。”潫潫诚恳的说道,她来的这么些日子,除了上次闹了一回杀手,她当真是过的平静安宁,也是她想要过的生活。
“那就好……你放心,我们这里没有姑娘待客的。”像是看穿了潫潫的顾虑,冬初暖暖一笑,音色犹如某种琴声,略带沙哑,高声处却又很清亮。
“多谢郎君。”潫潫抿嘴一笑,并不十分欣喜,也不会过于平淡,那一笑恰到好处,让冬初瞧着极为舒服。
“这是应该的,你既然选择伺候情倾,那么我也会相对的给与你庇护。”冬初摇摇手,这没什么值得感激的,大家不过各取所需。
潫潫没有应声,冬郎君与情倾不同,他的年纪更大,阅历更多,两人一说话,便相互大致有个了解,都是成熟的人,谁也哄不了谁,有时候这种情况下,还不如坦诚相见。
“情倾……这几日可好?”冬初说这话时有些迟疑,浅薄的眉毛不经意的皱起,虽不密集,却极长的睫毛遮盖住那对比常人淡了几分的眸子。
“心情不太好,身子自然也不会太好。”潫潫直话直说,想必这也是冬初让自己来的目的,随心虽是小孩子,可在面对冬初时总会为情倾遮掩一二。
“他已经休息了许久了。”冬初有一张红润的唇,他与情倾那惑人的粉唇不同,他也是皮肤白皙,但由于唇色较重,到显得面色略青,不过好在他唇薄,到不显女气,再配上他如烟般的眉眼,竟是一副文弱书生的模样,却不似小倌馆的郎君了。
潫潫不答,那位易二公子多久没来,情倾就休息了多久。
“有一个事儿,我不好去和他说。”冬初斟酌了一下语气,又道:“可又不能不说,只好劳烦姑娘了。”
“郎君不用客气,有什么吩咐,潫潫自会照办。”眼皮不知为何猛跳了几下,潫潫屏住呼吸,仔细听着。
“易家二公子订亲了,大婚定在明年三月左右……”冬初避开潫潫忽然抬起的眼,缓缓说道。
“是么。”潫潫又垂下头,眼皮已经不跳了。
“今儿丞相府各曹的大人们要去探月湖的画舫游湖,让情倾去准备吧。”冬初说完再不看潫潫,起身便往内室去了。
“是,郎君。”已知毫无回旋的余地,潫潫起身对着空空的书案行了一礼,接着倒退着出去,袖中的指甲已经掐进肉里了。
一路回来,潫潫还是沉默,不论随意怎么问,她都不说话,直到随意这么个天真的孩子,也觉着事情不对的时候,潫潫已经回到环山院,拐进情倾的小院了。
“潫潫姐。”随心本是笑着的,可看到走来的潫潫,破天荒的脸色铁青,他便知,这前院之行必是遇上难事了。
“别问了,准备准备,郎君让公子晚上去画舫接客。”潫潫脚步没听,只在与随心擦肩而过的时候,低声吩咐道。
“这个天气?画舫?湖上都要结冰了吧。”随心一惊,回头再问,潫潫已然进了内室,关紧了障子。
听见潫潫的脚步声,情倾没有看她,只是依旧望着窗外,虚弱的问道:“是要我接客了吧。”
“是。”潫潫跪坐在他身边,给他温了杯蜂蜜水。
“也是,都快1个月了,我再不接客,也说不过去了。”情倾苦笑,终于收回了向外的视线,瞧在潫潫那不愉的脸上。
“你除了易二公子,中间还接过其他人么?”潫潫递给他水,假装闲聊的问道。
“接过,只是……能入我炕的,只有他。”情倾喝了口水,甜的,喝进去却是苦的了。
“今晚人多,注意点,别让人沾了便宜。”潫潫没看他,起身要去帮他收拾东西,不料,襦裙却被他攥手里。
“潫潫,你有事瞒着我。”情倾放下杯子,也摇晃着站了起来。
“没事,你别多想,你今儿胃不好,千万少喝酒,能周旋的就周旋下,也不是只去你一个人,到时候让郎君多看护你。”潫潫不知自己怎么会露了马脚,她一向沉的住气,可今儿也不知怎么会失了准头,倒叫情倾看了出来。
“潫潫,你可从没骗过我。”一把拉住潫潫,情倾用力的将她的肩扳正,可潫潫始终低着头。
“真没事儿,你别猜了,只是想着你身子不好,还去接客,怕你有什么闪失。”潫潫越想镇定下来,心跳的就越快,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隐瞒,也不明白那么理智的自己,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失控呢?可她就是觉得,她不能告诉他,一旦告诉他了,他就会和第一世的自己那般,为情痴狂。
“是不是士学(易二公子的字)有消息了?”情倾抓紧了潫潫的肩膀,抖着声音问道。
“没有,你别想了。”潫潫冷冷的回道。
“潫潫……”情倾第一次认真的用那种诱惑的语气,粘腻的哄道:“告诉我好不好?”
“没有就是没有。”潫潫一听这语气,原本积压的怒气,一下喷薄了出来,一甩胳膊,挣脱了情倾,转身就走。
“是他定亲了吧。”好似一阵叹息,潫潫后背一僵,脚也停住了。
“我知道了。”情倾即没生气,也没伤心,只是低低的说了一声,然而潫潫却听得心都揪起来了。
“我晚上要去接客了,你早点睡,别等我了。”情倾好像完全正常一般,走过潫潫的身边。
“你……别作践自己。”反射性的拉住情倾的衣袖,潫潫憋了半天,才憋出这一句,气差点都透不过来了。
“好。”片刻,情倾转身过来,用力抱了抱潫潫,便从她手里扯出了自己的衣袖,头也不回的走了。
潫潫没有抬头,也没有跟上去,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