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贞姬妾-第27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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熏香……。他的脑海之中似乎划过了什么,蓦地胸口一震,穆瑾宁还在他的眼前,将熏香的抽屉合上,方才点燃熏香的动作却熟练至极。
“爷,躺下吧,别再让太医候着了——”穆瑾宁见秦昊尧只是冷冷地看着她,却无动于衷,眸光之中闪烁着什么,她却分辨不清楚。
她神色一柔,唯独脸上没有任何温暖笑容,轻声细语,她走近秦昊尧,伸出手来扶住他的双臂,只是他没有任何软化妥协的意思,更不愿坐在软榻上,跟前天一样针灸治病。
“爷。”
她的呼唤,却让他觉得彼此之间隔着一层隔阂,她不知他到底在想些什么,他沉默的时间……似乎太长了。
“今天没这个闲情逸致。”秦昊尧却端着脸,什么话都没说,面色铁青地走向门口,丢下一句话,当下就让齐太医大惊失色,面露惶恐。
穆瑾宁握了握指尖,紧紧咬着下唇,面色愈发死白。
秦昊尧不曾当着别人的面,让她如此难堪过。
他当下就把人撂在原地,不管她颜面尽失,穆瑾宁默默扶着圆桌而坐,香炉中的茉莉花香,却越来越浓了。
齐太医望了一眼穆瑾宁,坐立不安,也不知该说什么好,提着药箱站在不远处,若不是因为穆瑾宁执意,秦昊尧根本不会答应让太医来给自己看病。
看来,这还真不是一件好差事。
“齐太医,今天就先停吧,明日我让人来叫你。”
齐太医当然点头称好,忙不迭转身要走,但他走出去的一路上,都不敢笃定,到底明天秦昊尧是否就会改变心意。
她独自一人在内室,直到过了晚膳的时辰,秦昊尧也不曾回来,她眸光闪烁,安静地望着窗外的夜色,眼底也渐渐染上了黑色。
二更天,太监叩响了门,在秦昊尧的面前低语:“爷,槿妃娘娘送来了宵夜……。”
一盅鸡汤粥送到桌上,热气腾腾,想来人还没走多久。
“她亲自送来的?”
秦昊尧放下手中的笔,微微顿了顿,才转向身边的太监。
见太监点头,秦昊尧才站起身来,冷冷追问。“人呢?”
“已经走了——”
太监据实以告,穆瑾宁只是送到门边,然后转头就走。
“她没留什么话?”秦昊尧的心中有些不安,手掌停留在这一盅盅盖之上,暖意让他有些懊悔几个时辰前的事。
如今已经是深夜,夜色深沉。
哪怕是跟他置气,这个时辰还冒着寒风亲自送来宵夜的人,却终究还是她。
秦昊尧突地移步,脚步仓促,一把推开挡路的太监,也不批外袍,步步生风,一把推开门,寒风扑面,他也不曾放慢步伐。
她,成了他哪怕生气,气消了,还是希望第一个看到的人。
……
正文 184 穆槿宁的背叛
只是秦昊尧在夜色之中不曾追寻到穆瑾宁的身影,他没想过她走的那么急那么快,甚至不曾放慢脚步,她是否笃定他根本不会夺门而出寻找她的踪迹?!他苦苦一笑,望着深沉安谧的黑夜,眼底却无声落入几分落寞。他的脚步,定在半路,耳畔没有任何的步伐,想必她一定已经走得太远,秦昊尧独自站在夜色之内,黑夜的孤独,几乎沾染了一身。
“爷,大事不好了。”
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步伐,传来的正是王镭的声音,秦昊尧收起复杂的情绪,转身看他,面色凝重。
“方才有人在侍卫的晚饭中下了药,然后袭击了雅馨殿前的侍卫,等换值的兄弟按照平时的时辰过去的时候,发现他们已经昏倒了,而且——”王镭紧皱眉头,据实以告:“找遍了殿内,发现太子和太子妃,人不见了。”
秦昊尧的眸光,陡然间变得阴鹜森冷,宛如嗜血的野兽,他闻到此处,虽然意外之余,却并不显得半分慌乱,唯独说话的口吻,让人不寒而栗。“看来还是你们大意了。”
王镭沉默半响,他跟随秦昊尧好几年,虽然依旧无法揣摩主子的心思,但看秦昊尧如此平静,似乎早就预料到,他更像是稳操胜券。王镭这才试探询问:“或许爷早已猜到,宫外会有人安插到宫内当内应,然后等待时机成熟,看我们不曾加强守卫,就伺机而动。”
在雅馨殿内享受着往日一般的安逸生活的太子和太子妃,其实,不过是秦王手中钓竿下牵扯着的鱼饵罢了,为了——钓上大鱼,将太子党的人,一网打尽。
秦昊尧却但笑不语,不置可否,他这两个月依旧肃清朝堂,宫外几笔大势力也被他彻底铲除,但他并不否认,偌大的王朝应该还有老旧的那一批人,拼死守护皇帝跟太子,想让他们重新得到江山,到时候他们就是大功臣了。而这些人,却也是秦昊尧登基前后要尽快除掉的阻碍。他们有异心,但却有隐藏在暗处,他必须在被他们背后捅一刀之前,将这些势力连根拔起。
俊脸一沉,他一脸肃穆,冷静沉着,说的也是有条不紊。“查清楚今日不曾在自己位子上当值的下人,无论是男是女,都给我写上名单报上名来,还有,他们找到了人一定迫不及待送他们出宫,这几个时辰内有哪些人出了宫,也一一调查明白,别有任何纰漏。”
“遵命。”王镭点头,应了声。
秦昊尧的语气之内,隐约可以察觉些许亢奋激荡,他只是幽禁秦玄和夏侯柔,仿佛早已将他们遗忘在那个角落,让人以为他忽略了他们,他营造出这般的平静假象,绝不是没有自己的道理。
这不过是一个陷阱,哪一方最先按耐不住,自当会全军覆没。
无情的薄唇无声扬起,他的眸光平静地近乎危险:“等了这么久,那些人终于等不及了要咬鱼饵了,有些人在平日里藏得很深,但这回一定逃不掉了。”
“宫里的内应,敢在我的眼皮底下动手的人,一定胆子很大。”
秦昊尧唇畔的笑,无声消失,黑眸之中隐约可见一股杀意,到时候他倒想把这个人的胆子挖出来仔细瞧瞧,到底是跟平常人的有何不同。
翌日。
琼音走到穆瑾宁的身侧,俯下身来,在她耳畔低语一句,只见她手中的女工不曾停下,银针尾部的金色丝线缓缓幽幽地穿过白色丝绸面,只是微微轻点螓首。
不再多言,琼音走到桌边,为她取来一件外袍,覆在她的身上,她总是心中有种莫名的不安,自打她隔了数月再见自己的主子,却总是觉得穆瑾宁的面色过分苍白,宛若失血过多的病患,因此她更担心这般寒冷的天,让穆瑾宁冻坏了身体。
“午后赵嬷嬷会把小少爷带进宫来,待一个下午再走。”
琼音轻声说话,似乎生怕打扰了穆瑾宁的专注,她站在一旁,观望着这白色绣图上的牡丹花缓缓成形,娇美富贵。
“我让你准备的银两拿好了吗?待会儿让赵嬷嬷带出宫去。”穆瑾宁垂着长睫,眼底安然平和,宛若春水一般波光粼粼,刺绣的手法却又熟练至极,整个人的倩影都透露出淑女的贤惠舒静。
她还想给雪儿一家尽最后一份心意,雪儿的妹妹刚刚出嫁,凡事一定还有需要耗费银两的地方,听琼音说是雪儿村上的一个老实人,但两家都不宽裕,穆瑾宁拿出一百两白银,平均分给奶娘家每个姐妹,让他们不必再过捉襟见肘的生活,也可安抚奶娘在天之灵,不必为儿女的境况担忧。
而雪儿……。若她还愿跟随自己的话,有她在一天,一定不会让她吃苦,过些时候,等她抽了空,也愿意帮雪儿找个好人家。
“已经准备好了。”
琼音点头,虽然她在进宫之前也同样忐忑不安,但至少比她想象中的生活要来的平静,秦王对主子也多了不少耐性,更是慷慨大方,宫中人都有眼色,都在暗中揣摩,一旦秦王登基,将来的国母一定是穆瑾宁不可。
“在想什么?”
穆瑾宁抬起眉眼,从容瞥了琼音一眼,看得出琼音若有所思,她只是问了一句,琼音却随即眼神一沉,忙乱摇摇头,她想或许有关皇后的传闻,主子并不好奇,更不想听。
“琼音,你这趟回来,我还未好好问过你——”穆瑾宁再度移开了视线,将眸光定在手中的绣图上,春色满园,牡丹花开的鲜艳卓绝,紫色的,红色的,粉色的……因为她的一双巧手,从花圃之中走出来,悄声绽放在白色光华的丝绸之上,她仿佛全神贯注,无法看得透她此刻的心思。
“主子请说。”琼音的身子宛若青松,站的笔直,眼神清澈,却也坚定。
“当年我把你从宫里带出来,让你不必看人眼色过活,或许你为了报答这样的恩德才心甘情愿跟随着我。如今你也看到了,在我身边也会遇到各种各样的责难,若你不想再过这样的日子,自可说出口,我不会为难你,会成全你过想过的生活。”穆瑾宁这般说着,指尖的绣针尖锐,刺穿丝绸,金色绣线缓缓钻过去,随即拉长,她眼波不闪,过分平静。
“琼音并不会说话,但我清楚自己的心,主子杳无音讯的时候,我也答应雪儿,若是主子有个三长两短,我缪琼音一定跟随主子的步伐,不让主子在黄泉路上孤孤单单。后来听闻秦王暗中派人在追寻主子的下落,我才说服自己再等等,主子……若你觉得琼音有资格,若你并不厌恶琼音,就让我跟随主子一辈子吧。”琼音双膝一弯,跪在穆瑾宁的脚边,她伸手覆上穆瑾宁的裙摆,她把自己当成货物当成下人一样卖入皇宫,就不曾对自己的生活有过任何期望,但自从遇到了穆瑾宁,她觉得自己的人生不同了,她也可以感受到快乐和幸福,她比任何人都知足。
眼眸一暗再暗,她神情恳切,无以复加。“好日子,也希望跟着郡主,坏日子,也希望跟着郡主,反正琼音在这世上也没有半个亲人了,若是主子相信琼音,这辈子都不要再将我赶出去。”
穆瑾宁的心,宛若海浪一般汹涌,琼音跟雪儿,像极了紫烟的分身,一个坚毅果敢,一个温柔体贴,总是让她无法割舍。她弯唇一笑,依旧不曾抬起眉眼,银针在自己指腹微微停顿捻转,她的唇边溢出浅浅的叹息:“我也想看着你们一辈子啊……若是老天不随人愿,若是我先出了什么事的话,更不希望你做傻事,一个人的性命,是很可贵的,别轻易抛弃,别白白到这世上走一遭。总该世间千百种滋味都尝过再说,你说对吗?”
琼音闻到此处,却有些摸不着头脑,心中更加不安,毕竟以前主子从未说出这样多愁善感的话,今日的穆瑾宁,虽说看似气定神闲,但总让琼音觉得有些不对劲。“郡主怎么会出事?王爷再过几天就要登基了……。没有任何人敢害郡主的……。”
“世上的事,很难说,生死有命,我们根本做不了主。”穆瑾宁唇畔的笑花,却渐渐绽放开来,这才放下手中的绣图,眸光直直落在跪着的琼音身上,眼眸之中满是柔情,以及复杂的无法窥探的情绪。就像是在没有月亮的海面上,隐约泛着幽深的光芒,却又无人看清到底有多深。
琼音心中寒意更甚,面色白了白,她不安疑惑:“郡主千万别再说这样的话,是不是在北国发生了什么事?”
“我只是说如果有这样一天。”穆瑾宁顿了顿,她看清琼音眼底的惧怕和迟疑,她唇边的笑容变得僵硬,她说的轻描淡写,仿佛不过是杞人忧天。
“郡主绝不会有那么一天的,别胡思乱想了。”琼音闻到此处,才暗暗舒了一口气,她将穆瑾宁的话当成是说笑,心中才不再七上八下。
穆瑾宁弯下腰来,双手握住琼音的,她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