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花弄之戏流年 作者:谢小-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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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应该是恨我的吧,否则不会如此。
“时候不早了,思安,我先回去了。”南山抬头,看了看天边的月亮,浅浅一笑,对我作了个揖,拂袖而去。
应该算是不欢而散吧。
我看着南山离去的背影,虽然猜着会有这么一着,却还是有些遗憾。
将近午夜时,我收到讯号,应该是南山那边有所行动了。
我看着南山骑马,送一行人到离想镇外,似是要往北去。我功夫不好,半路中便被人发现了。
“思安……”南山唤道,声音里带着微微的颤抖。
我抬眼看他,知道今日必然无法逃脱。
就算南山可能放过我,别人也不可能。从南山转开的目光中,我知道,自己必死无疑。
剑刺进我身体的那一刹,我看到南山眼角有泪流过。他抱着我,在我耳边低声道:“不要睡,不要睡。思安,求求你,不要睡。”这才是南山,我拉住他的袖,看着他,他从来都没有歹毒心肠。他应该只是身不由己。
“好好照顾思守。她还是个孩子。”不论我如何,都与思守无关。
眼前恍惚掠过一抹影子,黑色的眸子看着我,唤道:“姑娘……”
我捏着南山的手,保留着最后一丝清明,看着他的眼,低声说:“对不起……”
对不起,那时,答应嫁给你。是我背弃了诺言。是我,爱上了他人。
“陈思安,我可以给你安稳的生活……”这是谁说的?终于,我可以摇头,说我不需要了。
神志涣散,我仿佛听到有人唤:“思安,思安,思安……”我笑了笑,敌不过困倦,闭上了眼。
思安吗?从此世间,再无此人。
德宣八年,离想第一美人陈思安香消玉殒。
令人唏嘘不已。
有人发现她时,她已在床上,断了呼吸。无人知道她因何而亡,只知她留了份遗书给妹妹思守。但内容为何,只有思守一人知晓。
她青梅竹马的男子贾南山因她离世而大醉了半月,每日在房中大哭,却不说一句话。
大家都说,此人重情意。
半月后,从外地来一人,到陈家寻陈思安,得知人已离世,竟然在门口不吃不喝坐了整整三日,才魂不守舍地离开。
有人说,那是陈思安的相好,因为他,陈思安才同贾南山退了婚。
流言扉语,在陈思安离世后,依然传得如同真实。
没人看到,那日夜晚,有黑衣人抱着陈思安从后院进,将其放在床上,坐了整整一夜才离去。
“你可知,这是条不归路?”
那时,她便知,早晚会有这样一日。
而那封给思守的信上写着:
思守,姐姐所做之事,或许你无法明白,但
终有一天你会长大,会了解,有些事,心甘情愿便做了。若我死了,你也不必太过伤心,人总是会有这样一日的,只是早些晚些罢了。
我从后悔自己做过什么。而你也不必太介怀,因我过得很好。思守,将来即使没有姐姐在,我信你也能过得很好。
不必去打听你曾见过的那个人是谁。确实姐姐很喜欢他,只是并非所有爱情都是可以相依相守的。
另将来若有位叫姜久的人来,告诉他,我已不在。我很感激他。这样便可。
后,陈思守遣散了家中的丫鬟家丁,独留一梅婶相互扶持着过日子。贾南山常来探望,两人却无法像从前那般笑闹。
似是,有了隔阂。而这隔阂从哪里生起,却没人有心情去探究。
直至两年后,贾南山下娉陈家,提出,要娶陈思守。
“思守,我会照顾你一辈子,嫁给我好不好?”
第十八章
洛阳正值深秋。
刚下过一场雨,街上人并不多。
秦霭窝在墙角,捂着肚子,听着肚子传出叫声,低声叹了口气。
离了齐掠,他就什么都不是了。可现在这副模样,就算是立在齐掠面前,她也不可能认出自己来吧。
秦霭伸手,摸了摸粗糙的脸颊,皱了皱眉。已经饿了两顿了。如果再这样下去,恐怕不出三天就会饿死。
“我不回去,求求你们,放过我吧!”巷子那头传来女子的哀求声。
秦霭扭头,见一个清秀女子跪在地上,朝着两个大汉磕着头。秦霭初见,觉得该是强抢民女。
本不愿管闲事,可女子突然扭头,看到靠在角落的秦霭,像是看到救世主般扑过来,死死抓住他的衣袖。
“救救我,救救我,我不想回去,不想回去。”女子看着秦霭,也不管他那张脸到底有多丑陋,只是低声哀求,仿佛他定能救她一般。
两个大汉并没有因为巷子里多出个人来而罢手,反而将两人围住,看着秦霭:“怜儿,他只是一个乞丐,你以为他能救你?”
乞丐……如今他已经沦落到此了么?乞丐,秦霭低头,看自己身上的衣服,这可是京城最好的手艺,乞丐又怎么可能买得起。
“求求你们,别带我回去。求求你们。”被唤作怜儿的女子哭得梨花带雨,可两位大汉却像是没有看到一般,一手伸出一手,架住怜儿的两臂。
“救救我,救救我……”怜儿拉紧了秦霭的衣袖,声音嘶哑。
“走吧,一个乞丐,又怎么可能救你。”一个大汉大声笑,用力扯了扯怜儿。
秦霭饿了两顿,早已没什么力气,怜儿又抓他抓得太紧,被大汉一带,站起身来。
“喂,你们这样当街强抢民女,实在太过分了。”秦霭拉了拉自己衣袖,偏偏怜儿像是抓到救命稻草一般,紧紧不肯放手。
两个汉子见有人插手,对视一眼,拳脚同时往秦霭身上去。
秦霭毕竟有些功底,对付两人并不太难。无奈他娇贵惯了,从未饿过肚子,此刻完全受不住饥饿,堪堪躲过两人拳脚,却被身后的女子拖了后腿。
其中一个汉子掐准了时机,一拳打在秦霭脸颊。秦霭从来没有被人如此待过,瞬时混了过去。
怜儿见人晕过去,知道自己是无法逃脱了,放开了秦霭的衣袖,也不再哭了,只是盯着秦霭,眼里还有泪在。
“这人怎么处理?”
“一起带回去吧,醉花楼正缺人手,这样丑的,最适合。姑娘们也看不上。”
“好,说不定爷还会赏口酒喝。”
醉花楼的后柴房。秦霭很久才醒过来,摸了摸红肿的脸颊,才回神看阴暗的柴房。
房间四周都铺满了干柴,秦霭站起身,推了推门,才发现门被上了锁,任他怎么推都不开。
肚子太饿。秦霭摸着肚子,将屋子扫了一圈,才在角落里发现了半个硬邦邦的馒头。
此刻也顾不上这馒头到底有多难吃了,秦霭细细嚼着,将馒头生生咽下,却觉得肚中一阵绞痛。
还没吃完,柴房门便被人打开了,是在巷子里遇到的一个男人。秦霭仰着头,见他走到自己跟前,一把将他提起来:“走吧,爷要见你。”
醉花楼的老板竟是个男人。秦霭看着房间华丽的装饰,低头笑了笑,还真是……高调!
“就是你?”躺在榻上的被称为“爷”的男人着了一身红色袍子,两眼盯着秦霭,笑着问道。
他的脸上画着浓妆,看起来很是妖媚。
“要是这面皮没毁,应该长得还不错吧。”男人起身,扭着腰走到秦霭跟前,抬手捏了捏秦霭的下巴,盯住秦霭的眼,“嗯,应该不错。可惜了,这面皮……你叫什么名字?”
“到了我这醉花楼,从前叫什么都不重要,以后你跟着月香,让她给你起个名吧。”男人自顾自地说着,看了眼身后的男人,“带他去见月香。说这是爷送她的礼。”
原本以为醉花楼只是一般的烟花地,却没想到,这背后的主却有些不同。
秦霭摸了摸鼻,并不太在意。至少,如今有了个栖身之地。也还算不错的。以后至少应该不会饿肚子。
月香的房间在醉花楼的嘴角楼处,男人提着他,七拐八拐才到了地方。
“月香姑娘,这是爷给您送来的小厮。”男人敲了敲门,却没有进去,只是在门口大声说道。
“进来吧。”里头传来微微阴沉的声音。男人推开门,将秦霭推了进去。
房间里弥漫着香粉味,秦霭受不住这样的味道,进了门便连连打喷嚏。
“怎么,不习惯吗?”门被人合上,靠着门站着的人低笑着问。
秦霭扭头,又连打了几个喷嚏,才看清了站在门口的人。
脸上的妆很浓,长得不错,眉眼上翘,有几分妖娆,腰肢一扭,确实有几分动人。只是那声音与长相,感觉总是有些不太搭调。原来这般模样就能让那个叫黄什么的抛家弃子。秦霭仔细盯着那张脸,心想或许去了妆还能漂亮几分。
“我刚来的时候也不习惯,时间长了就好了。”月香笑着将秦霭打量了一番,“喂,你叫什么名字?”
“名字?”秦霭低头,他的名字,该是什么?
“没有名字吗?”月香叹气,用手揉了揉眉心,“那个人没给你想个好听的名字吗?”
月香将房间扫了眼:“不如叫桌子?凳子?茶壶?花生?”
“花生……花生不错,以后你就是花生了。”月香一锤定音,没在意秦霭皱起的眉头。
事实上,秦霭如今的脸,即使是笑,也看不出表情。
不论哭笑,看起来都是狰狞的。
秦霭很好奇,为何他都这般了,这醉花楼里见惯了各种美人的人,却毫不在意他这样一张脸。
“花生,我饿了,你让厨房去做些吃的来。”月香看来是习惯了人服侍,毫不犹豫地给秦霭指派了命令。
厨房……秦霭有些佩服这个月香姑娘的思维。他刚被掳到醉花楼当小厮,又怎么可能知道厨房在哪里。
“怎么还不去?”月香看着僵站着的秦霭,终于忍不住皱了皱眉,问。
“月香姑娘,请问厨房怎么走?”秦霭轻咳,看着月香一脸了悟的神情,舒了口气。总算,所谓头牌,还不算太笨。
“走吧,我带你去。”月香理了理身上的外衣,开了门,往外去。
醉花楼并不小,月香边走边像秦霭介绍醉花楼的规矩。规矩繁冗,秦霭听得昏昏欲睡,直到进了厨房,闻到厨房的香气,才精神振奋起来。
“老王,这是新来的小厮,以后我的饭菜,由他布置。”月香在厨房转了圈,挑了块已经做好的糕点,丢进嘴里细细嚼着,完全不顾这头牌的形象。扭头还不忘递了块给秦霭,说道:“花生,一起吃。”
倒是个好说话的主儿。秦霭暗自庆幸,如果这样过着,或许日子也不会太差。
“老王,做几个小菜。回头让花生给我送上来。”月香笑道,又拿了块糕点,对秦霭道,“花生,你在这儿等着,饭菜好了就端我房里来。”
“好的,月香姑娘。”秦霭微低着头,恭敬地看月香离去。
如今他已不再是秦霭,他需吃饭,需填饱肚子,如今月香可以给他顿饱饭,即使低声下气,他也甘愿。
如今,他是花生,靠自己而活。
老王正在忙活,等注意到了秦霭,已经是忙完的时候了。他提着铲子,看着身后的人,铲子一个不稳,掉落在地。
“你就是花生啊。”老王尴尬地捡起地上的铲子,勉强笑了笑,“这是月香姑娘的点心饭菜,你端回去吧。”老王指了指已经放好了的饭菜,很快拿着铲子走开。
“谢谢你,王叔。”秦霭端起饭菜,道了谢,转身沿着差不多记住的路程,往月香的房里去。
一路上遇到的姑娘并不少,看见秦霭那张脸,无一不被吓退。
“怎么,看起来不大开心?”月香吃着饭菜,看着立在一旁的秦霭,“其实这儿的姑娘都挺不错,相处久了就好。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