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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修仙)道阻且跻-第6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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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屋里的热气扑在脸上,似乎要将外头的冰雪都尽数融化。
    温玉珂皱着眉嘟囔:“什么东西,就比我们还快活。”
    许时斌将食指在唇边压了压,示意他噤声。
    温玉珂无声的“哼”了声,示意他非常不满。
    纪启顺假装没听到温玉珂的话,将手扶在门框上,对着里头背对门而坐的青年开口,口气温和的像是闲聊:“马上要年关了,今天外头下雪了。令尊却依旧纠缠不休,原本我以为按照令尊的风格得和我们耗上两三年呢。如果真是这样,你就得在这里不见天日的待上两三年,想想看就觉得无聊,不是吗?”
    叶锦丝毫不动,声音凉凉的:“你想策反我?”
    “不,”纪启顺皮笑肉不笑的扯扯嘴角,“我是来解脱你的。”
    叶锦转过身来,他的面色很好,看得出来并没有被亏待,眼中的恨色却比以往更加浓郁。他是一个要面子的人,被俘虏自然不是什么有面子的事,所以他自然而然的更加恨纪启顺了。
    “你又想玩什么花招?”
    纪启顺慢条斯理的拔出剑,伸出手轻轻一弹剑锋,合着剑鸣笑道:“我从不玩花招。”
    话毕,承影剑忽然消失,屋中却卷起了一阵寒风。
    寒风散去,世上没了叶锦这个人,多了一具尸体。
    收到魏帝的信笺后的第三日,燕国的使者就来到了齐云山。两方交接之后,便开始谋划了起来。而另一边,魏帝也带着几位将军亲自往申国边境去了。
    一场蓄谋已久的“围猎”,终于在这个苍茫的冬季拉开了序幕。
   
  ☆、第四十二章·征途(终)

纪启顺决定了要做的事情;就算是千险万阻也要将它完成得漂漂亮亮。所以既然接受了魏帝的命令前来襄助燕国;那么不管如何也要将燕国的土地一寸不落的夺回来。
    她拥有这样的傲骨;也拥有与之匹配的力量。
    十二月的时候她和燕国的使者在齐云山碰了头;定下了一个看似简单;但实际上却很有些困难的计划:她这边带着魏军从外头围住金军;往燕国里头赶。也不需要燕军往外头赶金军了;死守住不叫金军继续掠夺燕国的土地就好。燕国那边把路堵死后;纪启顺就带着魏军一点一点的把金军往这条死道上赶。
    这个计划看着确实是简单的,无非就是用了围猎的手段罢了——浩浩荡荡一群人拉成一个大圈子将猎物围在中间;然后花上几天的时间一点一点收紧包围圈;渐渐将猎物围死在中间。
    难却难在——金军中亦不乏能人巧士;论排兵列阵不知胜过纪启顺多少。就算不说那些能人巧士;就说金王也是十分油滑难缠的了。
    不过这些难处对于纪启顺而言却算不上问题,因为亲自在申国披挂上阵的魏帝很有两手。他带着几个心腹大将攻打申国,直将申国打得退了又退,只是两个月的时光就交代出了十二个城池。
    不得不说,在打仗方面纪启顺实在是不如魏帝良多。
    申国现在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哪里还有空搭理大金呢?
    大金没了申国的支援,粮草上的短缺登时就显露出来了。
    这时候纪启顺已经将金军逼入一座小城中了。这座小城一半被纪启顺带领的魏军包围,另一半则被燕军给围了起来。两边都是围得密不透风,别说是大活人了,就是苍蝇都飞不出去一只。
    因想着他们没了粮草也撑不了多久,是以她也不再带着自己的部下冲锋陷阵了,就由着大金挨时间。反正大金本国在沙漠中,就算有心支援,也是远水不救近火。
    金军闭城死守的这段时间里,纪启顺就每日坐在自己帐中静思观想。这几年中虽说是在不断的征战,但她依旧每日都会挤出时间来观想。大周天实际上早就已经圆满了,只是不知为何总觉得离晋升隔了层窗户纸。
    然而要戳破那层窗户纸,似乎还差了些什么东西。
    这日是金军闭称以来的第四十二天,纪启顺处理完了每日的事物,便盘腿在小憩用的窄榻上坐了下来。虽然大周天已经到达圆满了,但是她还是习惯每日就这样小小的静坐一会儿。
    她望着帐顶那点小小的阴影,突然想起了往昔——她是十三岁那年下的山,同年突破至大周天。后游历了大半个华洲大陆,在十四岁的深秋回到东都。十五岁及笄后便带兵去了蜀地,一直征战至今。
    她有些感慨的轻笑着道:“眨眼来俗世竟也有两年多了,我竟也有十六了。不知太虚门的几位师姐妹怎么样了……”
    一边说着,一边忽的发现那些记忆已经在脑海中模糊了起来,甚至连陶夭、徐金风、苏方她们的名字都拗口了起来。弄月小筑的样子也有些记不清楚了,好像往昔的记忆突然就蒙上了一层朦胧的轻纱,似隐似现的。
    相反的,这一年多时间中那些征战的记忆却分外清晰——初次带兵时给众军官的下马威、使计夺下齐云山的营地、训练时军官们的苦瓜脸、第一次大战时惨烈的胜利、渐渐习惯杀戮后的淡然从容、被金军屡屡骚扰的憋屈……
    回首往昔,她才忽然惊觉区区一年多的时间,她竟然已然经历过了这么多的波澜壮阔。这些事迹都散发着光鲜的传奇色彩,但是这些明媚的光芒却并不能让她感到快意。
    纪启顺心中迷雾渐升,扪心自问——她到底想要什么?不是至高无上的权利、亦不是手握虎符挥手三军震颤的威严、更不是血洗的胜利。
    到底是什么?
    她觉得自己好像忽略了什么,遂不由皱眉轻啧。
    也就是在此时,忽有人在外头道:“殿下,金王投降了!”
    是朱永年的声音。
    纪启顺猛地醒过神来,从窄榻上站起来,快走几步撩开帐帘,嘴角边的笑容微微嘲讽:“原以为他还能多撑些天呢,没想到竟是这样没气性。”
    朱永年和他身后的许时斌一道行了礼,后者笑道:“连亲生儿子都能不在意的人,哪还能有什么气性可言?”
    纪启顺不可置否的笑了笑,便带着朱、许二人一起往城门去了。
    才走到城门下,就见到一个络腮胡的壮汉站在城门上头,双手高高举过头顶。许是看到了纪启顺等人,他突然就扯着嗓子吼了起来:“我和我的全部部下,都愿意投降!”
    纪启顺朗声回答道:“尔等若要投降,就该放下所有兵刃,打开城门走出来让我们看看才是。”
    那金王犹豫了一下,接着吼:“你们汉人太过狡诈,万一有诈可怎生是好!”
    朱永年笑呵呵的接过了话茬:“若是我们殿下要你们死,不管你们愿不愿意出来都只有死路一条。不出来,死得晚点。出来,可能马上就死、也可能置死地而后生。到底是死是活,全看阁下的抉择了。”
    城楼上一个羽扇纶巾的男人怪腔怪调的走到前头来,扯着个公鸭嗓叫道:“若要我们出来也不是不可以的,且叫你们殿下上来一趟!不许带任何兵刃,一会儿和我们一起下去,若你们敢轻举妄动我们便……”
    朱永年正想嘲讽他们“不自量力”的时候,却被许时斌拉住了袖子。他下意识看向身旁的人,便见许时斌眼神紧盯着前方,极轻微的摇了摇头。
    还未等朱永年明白过来,就见一柄乌鞘的长剑递到了眼前,他下意识的接过剑抬头望去。只见纪启顺展开双臂,朗声道:“如你所愿?”
    上头那个男人阴阳怪气的摇了摇扇子,道:“那就请殿下上来吧。”话毕,只见他羽扇一挥,便有一条软梯从上头放了下来。
    朱永年抱着承影剑忍不住皱起眉,不赞同的看向纪启顺,对方却轻轻摇头示意无事。
    纪启顺踩着软梯,身手敏捷的向上爬去。明明是稍稍动弹就能摇晃起来的软梯,但她不仅爬得奇快,更是一点晃动都没有。也就七八个呼吸的时光,她便爬到了顶,稍稍脚下一用力便翻身进了城楼上。
    拿着羽扇的男人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趁着纪启顺还未站稳的时候猛地举起一柄雪亮的弯刀,狠狠地往下一劈。
    只听“嘣”的一声,雪亮的弯刀狠狠地砍在了石砌的坚固城墙上,发出低低的一声闷响。震得他虎口一麻,不由得就一松手放开了手中弯刀。
    就在弯刀即将落地的时候,忽有一只脚伸出来,轻轻一掂就又将弯刀踢得飞到了半空中。一只修长的手握住刀柄向前一送,银亮的刀锋便“嗤”的陷入男人的皮肉里。鲜血从伤口中溢出来,流了一地。
    惊叫声噎在喉咙中,发出“咯咯”的诡异声响。
    男人惊恐的转过头,便看到一个清隽的女将军立在他身后,身姿挺拔如剑。
    之前还在面前的人,怎么会转眼就到了背后呢?他不明白。
    纪启顺将弯刀从他的背后拔出来,慢条斯理的将刀刃在他的衣服上擦了又擦,语气温和得像个士子:“你大约不明白我怎么做到的吧,可惜你永远也不能明白了。”
    话音才落,尸体便轻轻抽搐着倒在了地上,死不瞑目。
    纪启顺微笑着扬了扬手中的弯刀,说道:“原是你们叫我解了兵刃上来的,结果又自己送了一柄刀给我,这般出尔反尔倒是有趣。”
    金王面色铁青的看着心腹死在面前,然后“噗通”一记跪了下去,以头抢地道:“都是他胡来的,小人什么都不知道,大人饶命啊!”
    还未待纪启顺发话,后头乌压压的一片金军中就有一个粗嘎的声音破口大骂了起来:“老子平日里敬你是条汉子,却不想你竟然是这么个没骨气的混账东西!死就死了,谁不死!有什么好求人的!你他娘还是男人?我告诉你,就算是魏国人不杀你,我也要杀你!”
    说罢,一个黝黑健壮的男人就提着一柄大刀冲了出来。
    纪启顺一把提起金王的后领,飞身跃上女墙笑道:“没想到金军中倒也有你这样有血性的人,倒是不枉我爬上爬下这一趟了,只是金王我却务必要带走复命的。你若能在之后活下来,欢迎你来取他的狗命!若是死了,正如你所言——死就死了,谁不死呢?”
    话音未落,便见她一跃而下,竟是拎着金王就直接跳了下去。
    众人皆是大惊,瞬息后见她稳稳落地才都倒吸了口冷气。
    然而被她拎着的金王,竟然已经吓得昏了过去。
   
    待到金王醒来的时候,只觉得手脚都被捆了起来、眼前蒙了一层黑布,嘴里也塞了布团。他能感受到自己躺在一个较为温暖舒适的地方,只是稍微有些颠簸,他猜大概是马车里。
    于是他便一个使劲,从这头滚到那头,又从那头滚回这头。
    在他晕得快把早饭都吐出来的时候,终于有一道声音隔着马车的木板传了进来:“可别再折腾了,殿下被你吵得不行。说是你若再吵,就把你捆马后头,在地上拖着走。”声音里都是幸灾乐祸。
    金王从来不是什么硬气的人,一听这话便立刻消停了下去。
    之后的几天他也都是整天整天的被关在这个马车里,眼睛上的黑布从未被解下来。只有在吃饭的时候的时候才会有人把他嘴里的布团拿出来,然后马上就塞一个馒头进嘴里,他完全都找不到与纪启顺谈判的机会。
    直到有一天,马车突然停下来。他脚上的绳子被人解开,又被催促着下了马车走了好长一段路,之后约摸是进了一间屋子。
    有人在他的膝窝上踹了一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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