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女军医-第5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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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有亮不是一个人在撑,方再年从老家过年回来了,他初二回去的,初十二才来,心有愧疚,主动提出去前头值班陪小陈大夫,铺子正式开张以前的班都归他值。
做完最后一批秋梨糖,牙膏材料也用完了,没事干没病人看,师傅交待的功课也做完了,何素雪又无聊了。
三个伙计搬了桌子板凳在院子里,一边晒太阳一边玩叶子牌。他们的本意是陪何素雪玩,可她不会玩叶子牌,也不想学,看着叶子上头花花绿绿的图案她脑子就打结,实在提不起兴趣。
“小赵哥哥去哪里啦?最近总是吃过早饭就不见影,不到天黑也不见人,神神秘秘的搞什么鬼。”
这话是问王小九的,他跟赵本真同一间屋。按理说应该知道点什么,可他摇头。
何素雪无语,又在院子里转圈圈,毛永盛扶着额叫道:“小何能不能别转了,看着眼晕。”
“嘁,你是输得眼晕吧。怪我干嘛。”何素雪嘟囔着,把脚搁到正房台阶上,压腿,下腰,穷折腾。
要不是院子里晒了许多被褥,施展不开拳脚。她都想打几趟拳,给自己上节体育课。
多好的天气呀。不锻炼太浪费了。
前面隐约传来喧哗声,何素雪眼睛一亮,拔腿就往外跑,“一定是急诊,我去看看。”
“我也去看看,帮把手。”毛永盛站起来扔了叶子牌追上何素雪。王小九抓起那手牌一看,脸黑了,真的给小何说对了。毛永盛就是知道输定了才跑的。
毛永青也歪过头去看他哥的牌子,嘎嘎笑起来,“哥是一手臭牌。”
王小九把牌甩到桌子上,比着手指道:“青哥儿记下来,盛哥欠我俩四文钱!”
“好,四文,你两文我两文。”毛永青勤快地洗牌,“我们俩来。”
王小九好字刚溜出口,毛永盛就冲冲跑回来了,“小九,快拿一号手术包出来,有人被打破头了,要缝伤口。”
王小九忙道:“钥匙在小何那里呀。”
毛永盛举起右手扬了扬,红绳串的两枚铜钥匙轻轻晃动,王小九接了钥匙,冲去开门拿包,想想不对,“怎么不把人拉进来缝?”
毛永盛浓眉轻轻皱起,“那人估计没多少钱,抬了人来,就只叫买金创药,小何说要做手术,又直说做不起,小何是为了安慰他才叫就在诊室缝针的,你快点,那人脑袋上被砸了好大的口子。”
王小九拿了好几样东西,又取了何素雪的罩衣,复又锁好门,便与毛永盛跑去铺子,院子里青哥儿早跑没影了。
铺子里头闹哄哄的,诊室的帘子被拉开,满满一堵人墙,毛永盛和王小九大声叫让让,人墙闪开一条道让他们进去,马上又合拢了。
陈有亮坐在他的诊疗桌前,手脚软得站不起来,他对面坐着一名男子,满头满脸的血,半边身子都染红了,看着极度危险,何素雪却很淡定地让方再年用一块棉布按住那伤口。
头皮撕裂伤就是这样,因为毛细血管比较丰富,受伤后出血比较迅速,看着恐怖,缝起来就没事了。
王小九把东西放到桌上,先打开一个敷料包,何素雪便穿上罩衣戴口罩手套,把自己武装起来,又叫毛永盛也换上一套给她打下手。
小陈大夫嘛,不要指望了。
一边准备,一边和颜悦色地告诉病人:“不用怕,我们药铺有上好的麻药,喷上去再缝头皮,一点都不疼,过七八天就长好了,可能会留下一条小小的疤痕,头发遮住也不明显的”
病人呻吟着伸手扶桌子,“大夫,俺,俺头晕……”
何素雪马上喊:“青哥儿,去冲碗红糖水来。”
毛永青挤出人群钻了出去。
何素雪又问病人:“哪个是你的家人?”
病人摇摇头,方再年忙叫他别动,“有事就张嘴,脑袋不要动。”
何素雪环视围观的人群,站在最里面的四个人,就是送病人来的,全是高大壮实的男子,看那充满戾气的眼神,以及鼓鼓的腰间,她就想啊,这些人一定不是好人。
不是好人,为什么要做好事送人来急救?这个问题得好好想想。
“小九,把桌子清干净,不相干的人请站远点,挡光了。”何素雪说着话,王小九打开了器械包。
银光闪闪的器械互相碰撞哗啦啦响,人群发出一片吸气声,不用王小九上去驱赶,所有人都主动后退了好几步。
“再年哥松手,小九喷药,整个创面都要喷到,别留死角。”
“好,小九干得不错,拿个协议给病人签字。再年哥去洗手吧,永盛哥来帮我按住伤口,我不叫你动,你就要一直按住,稍微用点力。好,很好,就这样,别动。”
麻药起效需要一点时间,何素雪两手在器械堆里忙活,把针线和敷料准备好,王小九从掏出一张写满字的纸,一个字一个字地念给病人听。
协议的大意就是明确权责,条款是何素雪跟常得贵拟定的,表明手术有一定的危险性,病人自愿接受手术治疗,并接受术中或者术后发生意外并发症的可能。
王小九大声念完,就拿了毛笔叫病人签字,那人犹豫着摆手,“俺不认识字,这啥协议,不会是卖身契吧?”
正文 第八十六章骚乱
人群一阵骚动,有人窃窃私语着江南药铺会不会是欺负人家不认字,想把人卖了。王小九忍着怒火,高声喊道:“各位街坊,有哪位识字的,麻烦给他念念,省得将来说咱们药铺坑人。”
毛永盛手上用力一按,阴森森地说道:“不签也可以,马上从这滚!想死就死远点,别脏了咱们药铺的地儿!”
何素雪愣了愣,毛永盛歪头过来跟她耳语几句,她明白地哦了声,再看病人时,眼睛里有了不屑。
赌徒,居然是赌徒,绝对是跟赌档起了争执才被人打成这样的,后面那四个应该是赌档的打手了,看来这人欠下的债不少。
何素雪不屑的时候,心里有点后悔。冲。动了,这家伙就是个烫手山芋呀,收不到诊费还是小事,就怕搅进这档子混账事,回头师傅又要骂人。
毛永盛又凑过来说了几句,何素雪眼角便带了笑意,点点头表示照他说的办。
毛永盛这一发狠,病人就抖起来了,“我签!我签!救救我,我不想死!”
方老板从人群中挤了进来,又从王小九手中接了协议,笑道:“在下方不近,琳琅街方记绣庄就是在下的,这协议在下帮着念念,也好教这位兄台放心,江南药铺不是黑店,绝对不会做坑人的买卖。”
“知道你是方记,快念念。”
“有啥好念的,那家伙身无长物,还受那么重的伤,人家药铺坑你还愁卖不出去倒贴药钱哩。”
围观党们吱吱喳喳嚷嚷起来。那病人也道别念了,我签。
毛永盛又重重捏了他一把,讥笑道:“别介,还是念念的好,也让各位街坊做个见证,省得日后麻烦。”
方不近便抖了抖协议。高声念将起来,声音抑扬顿挫,人也摇头晃脑,就跟学堂里的学子念书差不多。
方不近一字不拉地念完了,说句跟小九刚才念的一样,便把协议递还了王小九。
王小九问了病人的名字。说叫古二郎,古家村人氏。连个正经的大名都没有。
王小九便在协议上替写了古二郎,抓了他的左手拇指沾了点墨,按在他名字的旁边。
方不近看了这签字过程,就说了:“小何大夫,是不是要找个中人签一下?”
这个年代,做生意得有中人做保。也就是常说的牙人,牙子,没有牙人签名盖章抽头缴税。协议就得不到律法保护,出了问题衙门也不会受理,说不定还要追究私下买卖逃避课税的罪责。
何素雪刚才也是得了毛永盛提醒,这会儿心中已经有了计较,笑说不用,“我看这位古大叔也不像个喜欢赖账的人,要是真付不起诊费,就给咱们药铺送一年的柴火好了。”
“好好好,小的一定送柴来。”古二郎此时才算是一颗心放回了肚子里,激动得都忘记头上有伤,毛永盛忙用力按住,警告他不要动。
那几个打手听何素雪说姓古的不像赖账的人,都在那吃吃地笑,后面一说以柴火抵诊费,笑声卡在脖子里了,几人互相使个眼色,便留下二人继续看热闹,另外二人钻出人群,回去搬救兵了。
何素雪看看时间差不多了,便拿起一把有齿镊,往古二郎伤口边上戳了戳,问他疼不疼,古二郎回说知道有东西在戳,但是不觉得疼。
“不疼啦?那我开始了哦。”
“我,我还是有点晕……”
“哦,忘了,青哥儿,红糖水给古大叔喝掉。”
古二郎灌了一碗糖水,何素雪便辅上无菌巾开始缝合,她个子有点矮呀,比划比划觉得有点不顺手,又叫毛永青给她搬了一张小板凳,她就这么站在板凳上,让毛永盛松出一点伤口,好让她夹起一截头皮,将寒光闪闪的三角弯针戳了进去。
“啊!”
“砰!”
“哎哟!”
“杀人啦!”
“我的个娘诶……”
何素雪用持针器拉出针头,一串血珠顺着缝合线滴落在米黄色的无菌巾上,身后立刻就倒了一大片,有尖叫的有晕倒的,还有被踩的,哭着喊着乱作一团。
陈有亮早就以袖掩面不敢看,何素雪气得大喊了一声:“三师兄!麻烦你帮忙维持下秩序!别我这边没缝完,那边再伤了几个!”
陈有亮羞得面皮都紫了,慌慌张张地答应,侧着身从何素雪身边溜出去,拉上了帘子遮挡诊室,又和方再年毛永青一起把围观的人群劝退出铺子,方不近也帮着把跌倒的扶起来。
两个晕倒的,被陈有亮拿指尖掐了人中唤醒,除了头晕恶心,其他还好。
冬天大家都穿得比较厚实,万幸没人伤到要害,连破皮的都没有,只两三个说手脚皮肉有点疼,给点跌打酒回去擦擦就好了。
打发走了这几个倒霉鬼,陈有亮直起腰抹一把汗,盯着那娇小的身影看一眼,一团阴霾直从心底漫上了眼眸。
方再年和毛永青一左一右立在铺子门口,坚决不让人进,有些人怎么赶也不走,就这么在街面上踮起脚尖张望,不时交头接耳议论几句,引得过路的都凑过来,然后江南药铺的小何大夫当街把人皮像缝衣服一样缝起来的消息,就象石子投进了大湖,引发了一圈圈涟漪,一直辐射到整个甘州城。
这年头文化娱乐缺乏啊,又是大过年的,宅在家里烤火闷得无聊死了,听到有热闹看,附近几条街的闲人都在往这赶,药铺门口的街面很快就被堵得水泄不通。
只要人不冲进来,方再年和毛永青也就懒得理睬那些人,不过看着街面上聚集的人越来越多,资深伙计方再年同学也不淡定了。他从铺子里搬了两条凳子出来,跟青哥儿一人一张坐着,小声告诉青哥儿说万一打起来,这长凳就是武器,一定不要离身。
毛永青当即要回厨房拿菜刀,方再年忙拖住他,“不用动刀子,长凳举高那么一砸,比刀子有气势多了。”
青哥儿这段时间脑子有点糊涂,方再年这么一哄,他就信了,往长凳上一坐,左脚踩在凳面上,眼冒凶光地盯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