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相思 作者:陈小菜-第7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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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修口舌不修口德,当下连珠弩发毒镞齐飞:“当年我还用扇子肏过你,嗯,你浪得不行的时候,真可谓春潮带雨晚来急,野渡无人舟自横,刚好贴合了入行舟的药名……当时我就跟你说,本座等着你有朝一日从嫩豆芽变成狼牙棒,扒光我一百次呢!想来也是奇怪,后来你真成了狼牙棒,为什么却只说杀我,不舍得辱我了?”
一双眼刚磨好的剪刀也似哗哗的从越栖见天灵盖直豁到脚底:“我明白啦,多半是因为越公子贞烈,本座用一把扇子赏了你破瓜之喜,你便识主认人,即便杀了本座也不敢乱了纲常?”
“阿离猜错了,本座不辱你,不过是因为……”越栖见手上劲力到处,伞柄内部已碎作粉末,却微微一笑,慢慢道:“那日宋无叛对本座意图不轨,苏错刀以身相替,本座感念他爱护之心,这才放过了你。”
唐离哦的一声,心头被毒蜂蛰了一口也似,却要问个清楚,道:“什么不轨?”
看越栖见一脸清疏玉映,知道他嘴里不容任何粗俗的脏字儿,扭脸直问苏错刀:“你替他挨操了?”
苏错刀冷着脸,嗯的一声。
唐离便笑嘻嘻的看了他一眼,道:“没死就好啦。”
回过头来,已是正气凛然,道:“越公子你真是大惊小怪……错刀打小儿就是崇光床上混过来的,操人操得多了,被人操个一两回也不要紧,至于替了你什么的,宋无叛眼睛又不瞎,有错刀放眼皮子底下,他对你这堆糠不轨做什么?图个雪中送炭的好名声么?”
言罢深感雪中送炭这个词用得好,自己继智勇双全德貌双全后,竟又开始踏足文武双全的康庄大道了!
越栖见眼睫微垂,声音不大,却有水流石穿的坚韧,笑道:“你不肯信也由得你,我只告诉你罢了,当日我一剑穿胸伤了错刀,骗他内力夺他宫主位,如此境地,他还是舍不得别人碰我一根手指,甘愿以身相替……我与他牵绊之深相知之真,恐怕连他自己都不敢细想……”
伞下面容沉静温文,眸子却亮得犹如妖魔藏身其中:“你与他十多年的相处,自幼的情分,抵不过我与他几面之缘,我能从你身边将他夺走一次,必然还能夺第二次……错刀心口有我留的一道剑伤,一辈子也消不掉。你画出一条龙须尾俱全,但点睛一笔永远是我。”
“阿离,我真可怜你……你不妨问问苏错刀,他刚刚与我做了什么约定。”
唐离清浅的眸色略变深黯,有一闪而逝的不安,只道:“他与你无论做什么约定,都不会负我。”
看他二人纵马而去,越栖见大笑着扔开了伞,雨水淋下,却如吞了一口滚烫浓稠的汤,胸臆之间,既痛,但更痛快。
苏错刀待唐离爱逾性命,更不舍得将他置于任何危险,必会瞒下这九死一生之约,唐离为这一个瞒字,却不知会生出多少伤心失落来。
他们痛,自己自该欢喜。
遥想来日,自己亲手取了苏错刀的性命,又该是何等千百倍的痛心且快意?
第九十章
唐离一言不发;拼命打马飞奔;一路直驰进了同笑居,随即翻身跳下马背;更不理会苏错刀,苏错刀一把拉住他:“为何不问我?”
唐离脸颊绯红;似愤怒之极:“我……”
苏错刀忙打断道:“我与越栖见约定;他不毁七星湖根基,将来我便不杀他,交给苏小缺看管,毕竟苏小缺也曾求我饶他性命;谢师与苏小缺的隐居之地,就在江渚城豆子镇;街头第三家的葫芦坊酒肆。”
唐离两脚轮流离地跳着,却忍不住笑道:“交给苏小缺?谢天璧才不会留着他的命,多半趁苏小缺一眨眼,就偷偷把他杀了埋起来。”
苏错刀沉吟道:“谢师的品行……确实算不得十分纯良。”
唐离一边跳脚,一边喘气:“那你就是要借谢天璧的刀杀越栖见?”
苏错刀摇头,道:“做弟子的,哪能让谢师为我操心?长安刀既已传与我,越栖见的命,何劳谢师费神?”
唐离嗯嗯两声,甚是满意,却用力挣开苏错刀的手,撒腿还要跑。
苏错刀不禁微含怒色:“我都告诉你了,你还火烧了尾巴只顾跑做什么?”
唐离大急,恨不得去咬他的手,眼睛里浮着汪汪的两潭水:“我在阿爹那儿喝多了茶,又急着去捉你的奸,都没空去茅房……你再不放手,我就要尿你手上了!”
苏错刀一怔,却笑着伸手过去,轻轻捏了一把,又在他耳边不知说了句什么。
唐离龇了龇一嘴的糯米牙,在他颈侧狠狠咬了一口,一溜烟儿的投奔五谷轮回之所去矣。
苏错刀立在原地静候着,嘴角含笑,目中星芒融化也似的漾开,有这样一个人可以等,就是最好的时光。
见唐飞熊从屋里缓步而出,便招呼道:“小姑姑。”
唐飞熊细长的眉高高的挑着,声音里却有温和之意:“为什么骗阿离?”
苏错刀面不改色:“不曾骗。”
唐飞熊并不生气,道:“错刀,你恐怕不知……阿棣不单精于制器,亦通唇读术,你与越栖见的一番言语,他都已经告知于我。”
苏错刀眸中笑意更深:“唐家果然卧虎藏龙……”
也不见半点惭愧,直言道:“硬瞒着阿离,他会有心结,骗一骗更好些。”
唐飞熊侧目而视,心道苏错刀还真是找对了师父,要瞒就瞒,想骗就骗,颇有昔年谢天璧之风,天生的缺心没肺,即便现买一挂心肺给他塞进去,估计也变不成个好人,当下都懒得训他,只道:“你与越栖见之战,唐家不便插手。”
苏错刀道:“唐家也不该插手,小姑姑,越栖见对唐家堡虎视眈眈,唐家也得尽早布置妥当。”
唐飞熊点了点头:“那是自然。”
轻叹了口气:“错刀,你若死在越栖见手底,阿离……”
苏错刀眼睛里暗流涌动,劫数暗藏,却闪烁着一种独有的冷静明朗,道:“我死,唐离与七星湖再没有半点关系,他是唐家三公子,拙哥亦答允过,会终身善待,便是他不懂事,做错了什么事,得罪了什么人,小姑姑……你们也不会不管他,是么?”
唐飞熊正色道:“阿离是我最疼的侄儿,唐家最得宠的三少,没人能欺他。”
看苏错刀展颜而笑,不禁微皱眉头,道:“阿离很聪明,聪明在心里,你骗不过他……”
苏错刀低头半晌不言语,突然求道:“小姑姑,你今晚回去住罢,把同笑居留给我和阿离,可好?”
唐飞熊一怔,警惕的问道:“你想干吗?”
苏错刀眉眼间妖邪之气陡盛,魅色逼人而来:“干……”
唐飞熊脑中灵光乍现,忙暴喝一声:“闭嘴!”
于千钧一发之际,把他即将脱口而出的阿离两字堵了回去,兀自心有余悸,自己的耳朵险些贞洁不保!
上下打量过去,但见苏错刀侧脸如雕,睫毛微微垂落,眼神里却有遮不住的不舍与希冀,恳求之色诚挚无比,当下心中一软,已小声松了口,道:“阿离若不情愿……你不可强他。”
苏错刀一语中的:“他情愿的。”
抬起眼睛,已是一脸新郎官的志得意满欢天喜地。
唐飞熊有些胸闷,正欲为难几句,却见唐离身影掠至,一团火烧云也似扑了过来,直跳到苏错刀怀里,那一脸活泼泼的喜上眉梢普天同庆,赫然又是一个新郎官。
唐飞熊捂着胸口默默出了同笑居。
离去之前,衣袖里悄悄塞给苏错刀一个瓷瓶,里面装的是唐家疗伤圣品拱璧膏,药效温和精粹不说,膏体更是细腻丝滑如脂如酪。
但情急仓促之下,唐飞熊竟忘了拱璧膏中含一味鱼珠草,除了活血化瘀,另有轻微的提神催情之效,待恍然惊觉,已是子时过半,忙趁夜飞身赶往同笑居,立于墙外听了半柱香的光景,又飞霞满腮的掩面疾奔回来,唐家堡的管事姑奶奶把头埋在枕头里足足臊了半宿。
此乃后事,暂且不提。
苏错刀陪唐离好生待了大半日,两人开着窗听雨声,吃吃喝喝,玩玩闹闹,胡言乱语,物我相忘。
黄昏时分,细雨仍是淅淅沥沥,苏错刀却起身道:“我去打头活雁来。”
唐离正坐在他膝头,闻言也不落地,双腿缠上去勾着腰,笑道:“好吃么?”
苏错刀嘴角上扬,笑着没吭声,眼神里颇有深意,把他从身上摘了下来,转身去了。
唐拙看了唐离一眼,用一方又厚又软的布巾给他擦干头脸的雨水,有些嫌弃的意思,却耐心解释道:“活雁是订盟纳采之物。雁为候鸟,顺乎阴阳天道,象征信守不渝,而且大雁一旦失偶,终生不再成双,忠顺贞烈,故用以成婚六礼中,不可疏漏。”
唐离怔怔的呆住,眼圈倏的就红了。
唐拙心知肚明这事的缘故,更明白自己的傻弟弟此番得了这头活雁,多半是心都肯掏出来任由苏错刀作践了,登时十二万分的不悦,道:“你鬼鬼祟祟的冒雨跑来,拦着不让我做正经事,就为了问这个?”
唐离如在梦中,双目中却有烟花盛放,异彩涟涟:“这……这活雁可是世俗礼制,这样郑重其事……他,我……我们七星湖从未听说过这些,可是他,我,我不用的,我本来从小就是他的……”
断断续续的胡乱说着,一颗心沸腾得炸开了一般,忍不住呜呜的哭了起来:“拙哥,拙哥,我真欢喜……”
唐拙一点儿都不欢喜,怎么看怎么觉得自家的兄弟可惜了,唐离除了爱倒贴,什么都好,样样都比世人强,居然就一头栽进了牛粪里还乐不可支,只怕苏错刀要烤他来吃,他也只担心自个儿不够五花三层皮焦肉脆。
越想越是愤愤不平,气哼哼的扭过头去。
唐离心中狂喜无以排遣,孩子气十足的软着骨头就扯着唐拙一条胳膊蹭来蹭去,没话找话的问:“拙哥,错刀的刀法真好啊!你说他杀你得用几刀?”
唐拙脸都绿了:“为什么要杀我?”
唐离道:“比方嘛,你不喜欢那就杀棠哥好了。”
唐拙气道:“阿棠待你哪里不好?你漫天花雨把针扎他屁股里,他重话都没说一句,他陪未过门的媳妇儿逛市集,每次都不忘给你带这带那……你还要苏错刀杀他?良心被狗吃了?”
唐离便如愿以偿的再次赞美苏错刀:“错刀人品最好,不会杀棠哥的。”
……
天黑得透了,唐离方撇下生不如死的唐拙,回到同笑居,见窗纸朦朦的透出橘红色的灯光,一闪一闪,似一双深情的眼睛暖暖眨动。
唐离飞奔进屋,短短几步路,气息已乱了。
门开处,苏错刀衣衫尽被雨水淋透,手里提着一只活的白额雁,立在灯影下。
见着唐离,眼眸微抬,那眼神分明就是要把他生吞活剥,饶是唐离,亦不禁手足发软,几乎想夺路而逃,却勇敢的迎上前,踮起脚,吻了上去。
杀相思 番外之苏叶【上】
白额雁啪的被扔在地上,苏错刀一把抱起唐离,两人挤在一处,呼吸温热的交错分享,磕磕绊绊的踏入内室,待滚到床榻上时,衣衫已凌乱不堪。
苏错刀解开他的束发丝带,丝缎也似的长发流散了一床,几缕发梢垂落榻前,一荡一荡,唐离天生就冰肌玉骨,连脚趾足踝手腕关节,也都一色的纯净精致,此刻被苏错刀按住了腰,锦衣半褪,却不住扭动,柔软的唇瓣含住苏错刀的舌尖,猫叼住了鱼也似不肯放松。
苏错刀星眸微阖,强势的回吻过去,唇舌占有着他,舌尖刷过上颚齿列,野兽般的轻啃密咬,攻城略地,津液彼此交融,紧贴着的肌肤热潮迸发,温度陡然蹿升。
唐离一手抵着苏错刀的心口,感觉到他的心脏一下下跳动得猛烈沉实,通过掌心血脉,使得自己一颗心也奇异的跳出了同样的、不差分毫的节奏。
苏错刀伸手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