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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你们欺负人! 作者:开花不结果-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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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语气虽然有些冲,脸色也不太好,但眼里的关切却是实实在在的,看得于鱼既内疚又感动,却不敢跟他说实话,只能含糊道:“我昨天在同学家过了一夜……”
胡风却不好打发,他皱着眉道:“是哪个同学?不是我不信任你,只是你在这人生地不熟的,这才刚开学没多久,什么同学和你关系好到可以跟他一起回家过夜?”
于鱼面上有些为难,不知道该怎么讲。
胡风看了他一会,叹口气,说:“你大概觉得我管多了,可我是真心实意把你当成弟弟来看,怕你吃亏,你要知道这地方跟你从前生活的小镇不一样,人心隔肚皮,你看着别人脸上笑呵呵的,指不定心里怎么算计你呢,你这条傻鱼,可别被骗了还帮人数钱。”
于鱼本来就难受,让他一说更觉得心酸,现如今他不正是被人骗了么。胡风说把他当成弟弟,他不免又想起于虎,昨天里他不只一次下意识地想着哥哥来救他,可哥哥确确实实不在了,没人能帮他。他越想越难过,越想越委屈,眼睛发涩喉咙发堵,眨眨眼,眼泪就滚下来,若是可以,他更想畅快地哭一场,哭这不公平的命运,这所有的苦难。
他一落泪,倒把胡风吓了一跳,手足无措地站在一旁,向来能言善辩的嘴巴一下就变笨了,磕磕巴巴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两个男生面对面站在男生寝室外,其中一个还在低头抹眼泪,这场面,够吸引人的了,就连一向自诩淡定的胡风都受不了各色诡异的打量,他抓耳挠腮地要跳脚,最后长叹一声,扯起于鱼的手臂往寝室里拖。

把于鱼安置在椅子上,胡风在对面坐下,挠挠头,小心斟酌着语句道:“我、我也不是在教训你,就是怕你被人骗了知道吧……那那什么,你别哭了好不好,师兄被你哭得心慌慌,很惶恐啊。”
于鱼垂着脑袋,露出一对红红的耳朵,他其实也就滴了两滴泪,早不哭了,现在垂头全是因为不好意思,他被胡风最后一句话逗得扑哧一声,赶紧又憋住。
胡风见了,马上摆出张可怜兮兮的脸继续道:“于鱼大人呀,我知道错了,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别跟师兄计较了,给笑一个呗。”
于鱼红着眼眶看了他一眼,说:“我、我没哭。”
胡风十分狗腿地笑嘻嘻道:“对对,你没哭,分明是天在下雨。”
这话贫得,都不知道让人怎么接,于鱼掰着指头沉默半天,突然说:“我昨天……在曹毛毛家,师兄你认识他吗?”
胡风说:“我不算认识他,但学校里少有人不知道他。你不知道吧,他虽然现在跟你一班,实际上早两年我还没上大学那会他就已经在学校了,你别不相信,这事大三大四的人都知道。加上他长成那个样子,行事又高调,想不知道都难。”

于鱼点点头,胡风又说:“他跟咱们不一样,他家里有钱,能让他两三年的在学校里混着玩,想到哪个专业就到哪个专业,课上不听讲老师们也不敢给他脸色看。咱们这学校,呵,虽然挂着公立本科的名头,实际上穷得很,市里财政预算全都让其他知名大学占去了,咱们每年只得一点点拨款,连各个院系的实验室都建不全。你以为校里为什么会这么由着曹毛毛去?还不是因为他家里肯出钱,让他混一年就捐一整个设施齐全的实验室,上百万的设备人家眼睛也不眨,这三年捐了三个实验室,你说,校长还不把他当财神爷供着?”
于鱼又点点头,胡风忍不住揉了他的头发一把,说:“你如果真跟他玩得不错,那就继续玩吧,反正他除了爱玩也没传出什么坏名声,我就想要你多长个心眼知道吧,别其他人对你好一点你就恨不得掏心掏肺地回报,人家不一定在意,只怕你最后要伤心。”
于鱼扯起嘴角笑了笑,说:“我知道了,我以后不会再跟他一块了。”

胡风点点头,又突然换了种惆怅的语气道:“我怎么觉得我就跟老母鸡一般操不完心呢?你说这种嫁女儿害怕女儿吃亏一般的心思是打哪来的呢?”
于鱼先是因他怪异的语气失笑,等反应过来了,才后知后觉红着脸要打他,“你才是女孩子!你才要出嫁!”

两人嘻嘻哈哈闹了一阵,刚才的不快渐渐消散,胡风缓了口气,说:“跟你说点正事,你之前不是说要找兼职吗,找到没有?”
于鱼想起夭折的面试,敛了笑摇摇头,有些失落,“没有。”
胡风拍拍他,说:“那正好,我昨天找你一天就是为了这事。咱们学校外边有很多小餐馆知道吧,我让我同学帮忙留意,果然让我找到一份事。西门外一家叫‘精打细算’的,现在招兼职服务员,每天下了课去,四点半到晚上九点半,包一餐饭,工资按日算月结,一天三十块。我觉得对你还算合适,这个又不用讲话跟人沟通什么的,就是有点累,还有一个怕碰上熟人尴尬,不知道你愿不愿意试试?要是可以今天晚上就去看看,我陪你去。”
于鱼哪还能挑三拣四,他连连点头道:“当然可以,就是太麻烦你了……”
胡风挥挥手,“别跟我搞客套的,就这么说定了。我学生会有点事要先走,你脸色不太好,睡一觉吧,反正时间也早。”

胡风风风火火离开,于鱼关了寝室门躺在床上却反反复复睡不着,他翻个身,觉得脖子被什么硌了一下,伸手去摸,才想起是那个绿色的护身符。
那妖怪说这符能保他平安去他霉运,可于鱼觉得碰上这群妖怪就是他最倒霉的事了。
他不愿意再跟他们有交集,如果可以,最好让他安安稳稳度过这两年,两年后要死要活都不是他能掌握的。
然而回来后,有个念头却一直隐在他脑中,既危险又诱惑着他去碰触。于鱼觉得这个念头太疯狂,可他却止不住去想。
如果大黑作为鬼魂却能这样存在,那他哥哥能不能……又或者他哥哥已经投胎了,不论如何,想再见见他哥哥的念头一生起来,就怎么也不能忽略。

施岩跟于鱼说过,在他碰见其他鬼怪时,这护身符能通知他们来救他,可还有一点他没说完,那便是他跟曹毛毛对这个符都没感应,能感觉到他危险的是柳施逄。
那片柳叶不是一般的叶子,而是柳施逄本体上生长了数千年的长寿王八叶。虽然作为一棵柳树他拥有千千万万数不清的叶子,可长了这么久几乎跟他一般年纪快要成精的叶子却只有少少的几十片,这些年来又被施岩败了不少,如今也没剩下几片了。柳施逄把它们从本体上摘下随身带着,谨防哪一天施岩无聊把它们揪着玩连半片都不剩。
剩下这几片叶子可算柳施逄的宝贝,说是他的徒子徒孙都不为过了,虽然他不吝啬给施岩一两片,可最后叶子到了哪他却要悄悄地自己感应一番。
当他知道自己的叶子现在正挂在那个卑微的人类脖子上大材小用充当护身符时,他本来不太畅快的心情现在跟不痛快了。

而他不痛快的后果就是施岩见了他要缩脖子顺墙根走,曹毛毛则是丝毫不敢出现在他面前。
那俩师徒私底下一碰面,都为这突如其来的暴风雪大为疑惑,最后还是施岩脑袋转得快,就听他一拍手掌恍然大悟道:“你说你大师兄不会是瞧上了那个人类却不好意思说,结果咱们俩没眼色把人送走了,他这才跟我们发脾气吧?”
曹毛毛挠挠下巴点点头,又点点头,“真有可能,老头你看哈,这么久了从没见大师兄跟哪个女妖怪眉来眼去,人家凑上来他也不屑看,难不成他不喜欢女妖怪这样的偏偏喜欢人类那样的?”
施岩瞪他一眼,鼓着腮帮子道:“什么老头,是师父!师父!”
曹毛毛打个哈欠,斜着眼看他,“你自己算算你现在多大了?至少一万多了吧,你都老到自己也算不清多老了,你还不承认老?!按照人类的说法,你这就是老年痴呆症!是病,没法治!”
施岩一双有如含烟的眼万分哀怨地瞪着小徒弟,最后嘤咛一声捂着脸扭着腰极为风骚地跑出去,边跑边哭:“小柳,小柳你快来呀,小草又欺负为师了,嘤嘤……”

11、孤妖寡男凑成堆

曹毛毛最近很无聊,因为没人跟他玩。梅执义被他老爹喊回去了,剩下房子里一个大黑是八竿子打不出个屁来的,柳施逄他不敢去惹,至于施岩,曹毛毛不屑地哼了哼,那个战斗力太弱,一欺负就只会嘤嘤地去找他大师兄帮忙,没劲!曹毛毛踌躇满志却找不到对手,颇有些独孤求败般的失意,就是一句话,没劲透了呀!

他当初跑去人类学校,一是为了玩,二是帮他师兄找挡箭牌。现在人找到了玩也玩过了,学校他去不去就没多要紧了。可是不去外边又把他憋得慌,他师兄只会修炼修炼,又不打算成仙,练那么厉害干什么呀,真要成为独孤求败东方不败吗?还有老头,每天在园子里逛来逛去,拈拈这朵花惹惹那棵草,妄图再捡个徒弟回来。小草又嗤了一口,他以为徒弟是好捡的,妖是好修的?如果真那么简单,怎么这万年来他捡了那么一堆花花草草,结果只有他和师兄能成事?这说明什么?说明天分最重要啊,你要不开窍,到死你都只是根木头,成不了精怪。不过,小草偷偷补上一句,就算有天分成了精怪,他大师兄还是块木头,不解风情的木头,这些年不知道伤了多少狐狸精兔子精蜘蛛精的心。

曹毛毛枕着手臂躺在花园里晒太阳,百无聊赖腹诽下一这个嘀咕一下那个,一会又觉得自己应当成为这一家之主,这个家最操心的就是他了。
他摇头晃脑哼着不成调的曲子,惬意地眯起眼睛喊了一句:“大黑,我渴了。”
一直等在旁边的大黑端上一碗早上收集的露水,曹毛毛接过一口干了,咂咂嘴,有些不满意,“人界什么都好,就是不够干净,连露水都透着股土腥子味,唉……”
他歪头打量站得笔直面无表情的大黑,摇摇头又叹口气,“梅执义可真小气,说送手下给我也不送个好玩点的,天天对着你这张死人脸,闷也闷死人了。”
大黑垂眉敛目恭恭敬敬站着,素无表情的脸上薄唇抿得紧紧,似乎没听见他的抱怨。
曹毛毛不耐烦地摆摆手,“行了行了你做自己的事去吧,别在我面前杵着,挡我阳光。”
赶走了大黑,他重新躺下去打算小眯一会,然而却翻来覆去地不安生,最后终于一骨碌爬来来,扯开嗓子吼:“大黑!咱们去学校!”

明天就该是十一了,于鱼已经在那家小饭店工作半个月,老板昨晚给他结了四百二十块钱,跟他说接下来几天放假休息。
学校里人走得差不多,于鱼揣着四百块钱,有点蠢蠢欲动的心思,这点心思在见到曹毛毛后更是变得鼓噪不安,非要让他去实践不可。
曹毛毛跟从前一样亲亲热热凑上来挽着他的手,“于鱼,学校放假了,反正你也没事,跟我回家陪我玩呗。”
于鱼瑟缩一下,竟然没有挣扎,反而说:“陪你玩可以,但、但是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曹毛毛眯着眼歪着头,配上他这外表,真是一副天真无邪的摸样,他笑呵呵道:“什么条件,你说。”
“我想……见见我哥哥的鬼魂,不知道你们能不能做到。”于鱼紧紧盯着他,手掌在衣兜里紧张地攥成拳头。
“哦?”曹毛毛挑起眉毛,却没有多少惊讶的表情,“他死了多久,在哪里死的,怎么死的?”
这些问题他问得轻巧,听的人却像是胸口被活生生剜了块肉一般,鲜血淋漓远比痛楚更让人难忘,于鱼猛地闭上眼,指甲几乎要陷到手心里去,当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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