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壁上的青苔-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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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位面容和善的女护士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放心吧,这里经常有专家会诊,都是国内外著名的医学专家,要对你母亲的苏醒有信心。”
“可是,你们怎么会选择我的母亲?”以沫没被兴奋冲昏头脑。
“具体的我不太清楚,但听护士长说最近有个项目启动,专门收治沉睡五年以上的植物人进行综合治疗。我想这就是原因吧。”
以沫疑问未消,比如为何不征得病人家属同意就擅自转走病人?但母亲目前得到了更好的照顾却是事实。
看着两个医生配合默契的为母亲做全身按摩,以沫完全放宽了心。她不止一次看医生为母亲做按摩,因此手法都记得。医生不是随便敷衍的那种。
手机突然响起来。以沫来到走廊接听,霍倩雯火急火燎的声音在震耳欲聋的迪厅音乐背景中呼喊:“安蔻你怎么回事这么晚了还不来上班?别告诉我你大姨妈突然来了肚子疼得要死什么的!这个借口太烂已经被四个死丫头用过了!”
是很晚了,窗外已是万家灯火。
“呵呵,你全家大姨妈都来了!”以沫心情突然好了许多。
“啊啊啊!死丫头,越来越放肆!赶紧给我过来不然今晚派你去VIP包间点蜡烛!”霍倩雯叫得声音都开了岔。
以沫冷笑一声关了手机,不急不忙的往外走。
*******
从员工通道进入“四季春”,以沫上到二楼,看见两个男公关在楼梯通风口处抽烟,其中一个正是被她修理过的那位男公关,真名不清楚,只听别人称呼他“二少爷”。
“这次严打生意淡了许多,你多牛,不出台也能收到不少小费。我就惨了,他妈的没生意还得交红包。”另一个男公关正在跟他诉苦。
“生意很快会报复性反弹。十七号包间那个外地款爷自带了两小姐,还挑了这里一个公主一道玩3P,老板吭都不吭一声,我估计风声已经过去了。”“二少爷”正说着,陡然看到以沫,不觉立直了身子。“哦,安蔻来了啊,雯姐到处找你呢。有位客人预订了KTV包间指定你陪唱,可能就快到了。”
以沫目不斜视的飘然而过,走进长廊,拐过转角,后面隐隐传来一声“呸”。
十七号包间的位置比较隐蔽,在防盗门后头,属于重点保护包间之一,是一晚上最低消费五千元起的VIP,与“四季春”后勤区域仅有一道走廊相隔。万一遇到紧急情况,客人能迅速从员工通道撤离。
以沫经过时,听见十七号包间里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VIP包间隔音效果很好,一般听不到里面的动静,但刚好有个侍者端了一瓶洋酒出来,将这声惨叫也一并放了出来。
侍者面容惊恐,嘴唇紧抿。以沫从半开的防盗门里钻过去,追上去一把拉住他,“是安雅在里面陪客?”
侍者点点头,“你还是别多管闲事了。”挣扎了一下,急着要走。
以沫没松手,“洋酒开了怎么没喝?”
“客人临时改主意还是要国产酒,我也没办法。”
一道闪光划过,以沫端起酒瓶倒置,往自己身上洒了些酒,松开侍者,酒瓶也还给他。侍者吃惊得嘴巴一张一合,终究没敢过问,匆匆离开。
*****
包间的门嘭的撞开了,只见一个头发乱蓬蓬遮住面孔的女人跌跌撞撞向前几步又后退几步,扶住门框,不着调的说:“我的少爷躲哪儿去了,老娘说好了给小费的,不要了?出来!”
两个人高马大的汉子就在她跟前站着,挡住了女人巡视的目光,“出去,你走错包间了!”两人几乎同时转身。
“哟,这两位威武,呃,雄壮!跟老娘去包间玩玩怎么样?”以沫眯着眼睛,视线穿过两人肩膀中间的空隙看向里面。
安雅衣衫凌乱,被两个女人一左一右摁住胳膊躺在茶几上,大腿大分于身体两侧,剧烈的晃动,一个水桶腰的肥壮男人伏在她身上做活塞运动。血水顺着她的大腿往下流淌,滴在地板上,触目惊心。
“求你了,我肚子疼得厉害!求你了!”安雅的声音很虚弱。
“老子花了这么多钱就是要玩雏!见血很正常!疼也很正常!血流的越多越好!”男人粗喘着,没有丝毫停下的意思。
以沫知道安雅早就不是雏了,为何会出血她不知道,只知道安雅急需帮助。
她装疯卖傻的惊叫起来:“我的少爷啊你怎么了?”倏地撞开两堵肉墙,朝茶几冲了过去。
“安……”安雅认出她来,喊出一半被她瞪起的眼神制止住,“救我!”
“少爷,我救你来了!妈的,谁敢动老娘的男人?”一拳一个,将两个女人先放倒,又抓起喝空一半的酒瓶冲着扑过来的保镖喊:“老娘也付了很多钱的,怎么我看中的男人被你们弄来这里了?老娘要发飙!”
“哪里来的醉鬼?”被打扰的水桶男人吼道,“把她弄出去!”
保镖不清楚疯女人什么来头,不敢贸然动手。“喂喂!你看清楚了,我们老板玩的是女人不是什么少爷,赶紧出去!”其中一个震了震臂膀,胸肌跟着抖了几抖,发出警示。
“是么?我来瞧瞧清楚。”以沫俯低身体摇摇晃晃凑过去,一伸手摸向安雅胸口,“怎么鼓起来了?”
“妈的,是女人当然鼓!”骑在安雅身上的男人没好气地吼道。“别打扰老子的好事!滚!”
“你也鼓起来了!你是女人?”以沫的手已经摸到男人敞开的胸口,捏了一把。
这厮胸口那两坨肉很壮观,肥腻腻的手感让以沫一阵恶心,不等他发怒,凝力一推,趁男人身躯后仰之际,变掌为爪,凌厉的下探,抓住男人脱离安雅身体的命根子,使劲一捏。只听啊的一声惨叫,男人满身肥肉剧烈一颤。那根腊肠登时软了。
“是公的啊!sorry啊sorry!”以沫大声道歉,心底狂笑。
待两个保镖反应过来,晚了,老板痛得在地板上打滚呢。
以沫抽了安雅一个大嘴巴子,“你个死女人,不是我的少爷怎么不吭声啊啊啊啊!”迅疾起身大呼“少爷,我的少爷啊你藏哪去里了?”冲出门外。
“站住!”里面的保镖岂能善罢甘休,追了出来,无奈地形不熟,很快不见了罪魁祸首的身影。
******
以沫飞快的钻到一楼的考勤室,从墙上贴着的联系电话里找到“二少爷”的电话,拨通,一边说话一边脱下自己的衣裙塞进垃圾桶里。
“赶紧拉响火警警报不然明天你等着当公公吧!”说完立马挂电话,换上一套男侍应生的工作装,头发盘好,扣上帽子。
火警拉响。但不出一分钟,另一种更为惊恐的声音也搀和进来——警笛声。
以沫一惊,倏地想到了安雅。她看上去很糟糕,能不能自行离开还是个问题,被警察发现一定当卖。淫的带走。
飞奔至十七号包间,那个死肥油和保镖逃得比兔子还快,可怜的安雅仍躺在透明的茶几上,脸色苍白如纸。“安蔻,帮帮我,我宁可死也不要被警察带走。”
“不会的!”以沫扯下窗帘包裹住安雅,提一口气,将她甩到自己后背上,却发现沙发上有一沓钱,估摸不会少于一千。她随手捡起来塞进口袋内。
刚一探出头便看见几个警察冲进不远处一个包间,楼梯口上来更多的警察。她急忙又缩回去,关上门。
一脚将沙发踹到窗前,拖着安雅上去,拉开窗,将她塞出去。
外面是车库顶棚的斜坡,不太陡。她记得下方是一片草丛。
脚贴住安雅的腰蹬出去,安雅咕噜咕噜往下滚。她抱住脑袋缩成一团也往下滚。不久听见有人在上头喊“这里没人!”
坠地挺疼,但还能忍受。以沫骂了一声,心想霍金刚唯一干了件好事就是没把这里修成水泥地。
“安雅,你坚持住啊,我送你去医院。”她爬起来找安雅。
安雅哼哼一声,被窗帘裹住了想起来也动惮不得。
决定救安雅并非以沫特有爱心,而是被安雅的故事触动。
那天从男公关“二少爷”手里被救下后,安雅告诉以沫她是被父母赶出家的孩子,因为害了自己的哥哥。她二十一岁时被一个喝醉酒的富家子弟纠缠失去了童贞,还有了身孕。她哥带她上门找那个流氓算账却被反咬一口,骂她是个蓄意勾引男人的贱人。她哥一怒之下拔刀捅破了那个混账的肝脏,不仅赔了钱还被判八年徒刑。家里原本就重男轻女,出事后更讨厌她,骂她是扫把星,狠心与她断绝了关系。她想趁自己还年轻多挣些钱,等她哥出来后好好补偿他……
以沫于是想到了相濡,如果换做自己,他一定也会像安雅哥哥那样挺身而出的。
现在安雅遇到了麻烦,她怎能置之不理?
*****
麻烦并没过去,‘四季春’周围已被警察控制起来,她俩出不去。
“我必须送她去医院,你们不是冷血动物,放我们走!”以沫口干舌燥说了一通没被放行,一着急,差点又要动手。
一辆似曾熟悉的黑色轿车不知何时停在封锁线外面的,上面下来一个男人对其中一个警察耳语了几句,那个警察大概是个负责人,朝她俩招招手,“走吧走吧。”
以沫认出这个男人正是阿靳,丁霂霆的忠狗。
严靳打开车门,“上吧。”
她犹豫了一下,能上吗?
“不去医院了?”严靳面瘫着一张脸问她。
安雅将头靠在她肩上,几乎脱力了。她一咬牙,将安雅塞进车内。
“希望这女人不会死在车上。”严靳嘀咕了一句。
“你姥姥的!”以沫骂着,也钻进车内,陡然发现丁霂霆就坐在对面看着自己,手机刚从他耳旁拿开。
外面亮如白昼,照见他平静的脸,似乎很英俊。
“姓丁的,老娘不白坐你的车。喏,小费!”以沫从兜内掏出那一沓钱,潇洒的甩了过去。
【以牙还牙】
丁霂霆石雕般不动,目光清冷,一瞬不瞬的看着她。半晌后,薄唇开启。“阿靳,你见过‘四季春’的侍应生有这么拽的么?”
“第一次见,还是个不男不女的。”严靳在前排一板一眼的回答。
“然。”丁霂霆缓缓垂睫,掸烟灰般将那沓钱从膝盖上弹落,抬眼,再次凝向对面的女孩。
今晚他挤出时间过来,本打算跟这小妖精好好谈谈悬而未决的抚养权问题,当然,还有其他的事,熟料被警察的突击检查给搅黄了。
这次“扫黄扫黑”行动来得有些蹊跷,好在并未对“四季春”动真格的,否则不可能拉响警笛让里面的人惊觉。
证据对于警察来说太重要了,没抓到现行就无法定性。这番突击,就算抓走几个疑犯也多半是无关紧要的角色,拘留期限一到还得放出去。
“不要?哼,算我付过小费了!” 以沫女王般从容不迫的捡起钱,塞回兜内,目光又瞪过去。
对面的男人冷幽幽的凝视了她片刻,竟然阖上了眼皮。“付我小费?你给得起么?”似在自言自语,语气十分不屑。
他心底有火,“霍金刚”也太没用了,怎的将这个小妖精调。教得越发胆大了?
征服这个小妖精很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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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沫将脸扭向车窗外,脑中浮现丁霂霆那双灰绿色的冷眸,鬼使神差的,跑跑的眼睛也出现了,四目交错在一起……相同的眸色,截然不同的温度,前者冷漠戒备,后者则炙热而依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