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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高等学府-第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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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崇霄并不知道梦飞还有这样的打工经历,联想到在古南都,难怪那迎宾小姐熟悉梦飞,便越发地心疼她了。起身领着她去取餐,到柜台边看着厨师现场烧烤鲳鳊鱼,现场烹制鱼汤。
  用餐闲聊的时候,梦飞提起当初在这家饭店弹钢琴的时候,看到各个餐桌都剩下好多的菜肴,有些都没有动过就被倒掉,觉得特别的可惜。她一直在想,金陵饭店是不是可以专门开辟一间免费餐厅,对没有动过的饭菜进行加热、消毒,然后,款待无家可归、衣食无定的人们。她接受的观点是:送人玫瑰,手留余香。
  朱剑铭认为,大部分知识分子可能会认为这是对穷人的侮辱,是没有人性关怀的。李崇霄说,穷人一定会很高兴,因为他们只要填饱肚子。尚金堂说,这样成本太高,金陵饭店是不会去做的。他们毕竟是商业单位,不是慈善机构。
  他们又聊起高校合并的势头,聊起香港回归的前景,聊起不讨论“姓社姓资”,聊起“市场疲软”如何成为“经济萧条”的代名词,聊起“下岗”如何成为“失业”的代名词,聊起高校里的一部分人是如何先富裕起来的,聊起发表论文是如何地竞争激烈,终于,聊起了谷雨时。
  “你认识文学院的谷雨时吗?”李崇霄微笑。
  “上星期听说的,他写文章,批判我没有理论,缺乏常识。院领导是要处分我的,三年不评职称。这次讲师职称又没有通过。”梦飞笑着,像是在说与自己没有关系的事情。
  “后来呢?”朱剑铭追问。
  “没有什么后来了,我会继续申报讲师职称的。”
  “假如他们一直不给你讲师职称呢?”尚金堂随口一问,心里想着:这回,她总该问问我愿不愿意把她调到文学院了吧!
  “那是他们的权利,我只有申报的权利,我当然也就拥有了被否的权利。”梦飞笑笑,“其实,有没有学衔,都无所谓的。”
  这样的回答让尚金堂失望,极其失望。
  “不和众嚣的独立精神,难得!”李崇霄赏识她。
  “你还笑呢!不以别人的评价为准绳,这是没错的,但是,你准备当一辈子老助教啊?”朱剑铭玩笑,接着,又认真地问,“有没有想想,为什么那么多的人都反对你呢?或者说,为什么那么多的人都不支持你呢?”
  “知道的,我有不入流罪,不社会化罪,不敬领导罪。呵呵。”梦飞的笑总是那么的天然、那么的真诚、那么的轻松。
  “我看,你下面是不是可以考虑到哲学院去做博士后啊?或者,争取再去德国研修?”李崇霄认真。
  借着尚金堂和朱剑铭去取餐的工夫,李崇霄低声告诉梦飞:
  “那姓谷的,整一个外行,还没看懂我的论文就一口气写了五篇文章批我。记住,梦飞,小鸟在飞行的时候才是安全的,停下来喝水的时候就有可能被雕给吃了。你只要在学术上不懈努力,谁也拦不住你。儒家的弱德就是柔弱中的坚强。”李崇霄停了停,注视梦飞,“弱者需要以群体的方式生存,比如角马、麻雀;而强者则独立,比如天鹰、金钱豹。在专业方面,你要做个强者,你有这个条件,也有这个能力。”
  “记住了,李老师!”梦飞笑眯眯地点着头,双颊红润。
  李崇霄举起杯中的橙汁,与梦飞碰杯,梦飞侧脸投给他一个终身难忘的眼神,她的眼神好清澈好清澈。
  “这个小可怜,我决定要宠爱她!狠狠地、彻底地宠死她!”李崇霄强烈地感觉到一个生命对另一个生命的责任。
  此时的窗外,光朦胧,影朦胧。
  

高等学府 第三十七章(1)
从金陵饭店出来,尚金堂和朱剑铭乘上出租车同路回去,李崇霄则跟梦飞一起步行。
  “我能不能跟你说点儿我的私事?”李崇霄轻声耳语。
  “李老师,你连这点儿自信都没有啊?不会吧?我喜欢听你说任何事情。”梦飞笑了笑,并没有看清楚李崇霄的表情。
  “我特别特别地羡慕我的父母,我看到的他们,永远是相互搀扶,相互愉悦,相互鼓励。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不管是在新疆的苦日子,还是早先和后来的好日子,他们俩在一起,很美!很符合中国人的审美。我大哥跟我大嫂在一起,就完全不同了。大哥很弱,甚至有些窝囊。大嫂人倒是不坏,就是太强势。我二哥跟我二嫂,表面看来不错,其实,他们之间经常发生冷战,有的时候,两三个月,彼此之间都不说一句话。再说我三哥和三嫂,成天是斗不完的嘴,说他们关系不好吧,他俩还黏糊得很,什么时候都是形影不离的;说他俩关系好吧,他俩经常吵架,还闹到我爸妈那里,要他们给评理。唉——真像孩子似的。”说到这里,李崇霄便不说话了。
  梦飞也不说话,调皮地看着他。好一阵的沉默之后,还是梦飞忍不住了:
  “前言结束,该切入正题了吧——”
  “聪明的,知道我要说什么?”李崇霄故意,其实是自己觉得一下子不能够开始下面这么个主题。
  “不知道!才怪!”梦飞淘气,“下面该说说老四啦——”
  “老四,我,李崇霄,嗯——”李崇霄侧脸看着梦飞顽皮的神情。
  “这是话题的重点。”梦飞咯咯地低笑,爽朗而热烈。
  “我跟你说,我,其实是一个非常孤单的人,不喜欢热闹,只喜欢三两个朋友在一起聊天。”
  “我知道的。”
  “你知道的?那好。再告诉一个你不知道的。嗯——现在人们都说,
  秦淮河
  男人见到自己喜欢的女人,都有三部曲:第一部,痛诉家史,说自己老婆如何如何地不体谅、不善良甚至不忠诚;第二部,诉说革命风云,说自己如何如何地与老婆抗争而终究未果;第三部,倾诉对未来的畅想,说自己如何如何喜欢面前的这位女人。我不想这样落入俗套。我只说事实——”
  梦飞的心里有些许激动。他这是在表述他喜欢我吗?这样的表述是不是多余了呢?我怎么会不知道他喜欢我呢?好感是彼此的,欣赏是彼此的,喜欢也是彼此的……
  “你知道的,我爸妈被发配到新疆,我们家的日子非常艰难。康郁敏的父亲给了我们家很多的关照,当初,她的父亲非常希望把她嫁给我,我呢,就利用了他的这份的愿望,以我的婚姻向她父亲表达一份家庭的感激。她比我大六岁,还带拐弯的,多出十个月。我的婚姻从一开始就是政治的,不是情感的。但是——没有感情的婚姻可能存在两种发展趋势:一是日久生情,相濡以沫,和谐媾和;另外一个是——就是相反的方向。很遗憾,我的婚姻就是后者。从品行方面来看,她是一个无可挑剔的好人,不过,我们的婚姻在儿子还没有出生的时候就已经没有任何实际内容了,没有内容,就是——就是没有热情,没有所有与男女热情相关的一切,完全没有!我现在越来越强烈地意识到,我如此二十年孤独地守着自己的精神和身体,是希望能干干净净地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你说,我是不是已经如愿了?”
  梦飞的眼睛有些湿润,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他的坦诚——他的话语,他的气息,他的眼神,他的嘴唇。然而,她不敢接他的话题。脱口说了句:

高等学府 第三十七章(2)
“人生可叹!”有些无厘头的感觉。
  两人又都不再说话,只听得他们的脚步声,风吹香樟叶的声音,还有偶尔驶过的汽车声。
  “其实,人活着,好多时候,活的就是一份感觉,你说是不是呀?”还是梦飞开口了。
  “没错的。只是,有些时候,我们的感觉具有一定的欺骗性。你看,我们常常以为我们是独立的,其实,不然。我们常常以为我们是快乐的,其实,不然。我们常常以为我们是有思想能力的,其实,不然。”李崇霄跟梦飞在夜幕下的南京游来逛去,不觉已是深夜。
  “是不是因为有topos啊?”梦飞兴致颇浓。和李崇霄在一起,她觉得舒服、安全,而更为让她开心的是,跟他在一起,她可以尽情享受思辨的快乐。
  “你是说地方、地点、场合、机会这些不可控制的力量?那当然有这方面的因素。当然也会有deuxexmachina,意外出现的救星,是解围之人或者解围之事,可以扭转局面的。可能会暂时让我们有机会获得独立,获得快乐,获得思想的能力。但是,记住,这只能是暂时的。”
  “对于宇宙,我们可不都是暂时的吗?呵呵——”梦飞快乐地笑起来,很轻,“我现在就获得了快乐,我知道是暂时的,但是,快乐的感觉是会延展的。将来,想到今天的这份快乐,我自然是会快乐的。你说呢?”
  “呵呵,相对长久的快乐是存在的。”他端详梦飞,感受着她快乐的真实,“跟我在一起,你是快乐的。我肯定。”
  “是的。呵呵——你呢?”
  “你说呢?我们其实是可以把这样的快乐相对于我们短暂的生命长久地维持下去的。”他的手臂轻轻地搂住她的腰,梦飞却没有感觉到,穿着厚厚的羽绒衫,只是不知不觉中靠近了他的身体,“是不是?”
  “当然——”
  “各人有各人的快乐,各人有各人的命运,都强求不来的。比方,马友友。他可以去布须曼部落跟部落里的人们交流音乐,由此而获得的灵感是取之不尽的,不是吗?我在他那个年龄,却在修地球,下田干活,挣工分。他的父母是中国人,他却生在巴黎,倒又是在美国接受的教育。我呢,土生土长,青少年时代,跟着全家人下放到新疆,多有磨难。可是,不能因此否认我有我的快乐。跟你在一起,很舒心。”他侧脸看梦飞的瞬间遇到了梦飞的目光,心脏明显地出现快乐的一猛跳,“突然想到,你是不是可以考虑到德国去呢?越快越好!”
  “怎么?”梦飞一时间觉得他的目光和他的话语是不一致的。他的眼睛如同一汪水,以包容的姿态淹没了她,而他的话语却像一阵风,以驱逐的姿态吹开她。
  “出国,你可以拥有开阔的视野。比如,说到山,要想到,尼泊尔的山是最多的。说起岛,要想到,印度尼西亚的岛是最多的,它有千岛之国之称。说到蜜枣,要想到伊拉克的蜜枣是最多的。说到苹果,要想到,朝鲜的苹果是最多最好的。说到中国的山,要知道,昆仑山是中国的万山之祖,唐古拉山只是藏北藏南的分水岭。说到非洲草原,要知道,金合欢树是非洲草原的标志,而猴面包树是非洲草原上最大的树。你的视野要开阔,你要让自己的思想飞奔起来,你的思想便具备了自由的条件了。”
  “这样,我会免去生存的紧张感,因为会觉得自己生存的空间非常开阔,是这样吗?”

高等学府 第三十七章(3)
“是啊,我们很渺小,很短暂,很无能,只有当我们对人类在自然中的悲剧位置有深刻的认识,知道自己短暂,知道自己不能,知道自己有限,我们才谈得上有尊严地站在这个地球上。”
  “深刻!”
  “民族也是这样。每个民族都有自己引以为自豪的。”
  “是啊!”梦飞迫不及待地抢话,“希腊人总是说:我们的祖先在研究哲学问题的时候,你们的祖先还在林子里晃悠呢。呵呵——”
  “各民族有各民族的特点。德国人有他们的严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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