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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酒儿娘子-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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勉强过得去,哪里还有多余的银子?这几颗珠子真是帮了我大忙,不然今天你可能就见不到我了,指不定在哪儿还债呢!”
  酒儿笑了起来:“呵呵,公子还挺大方的!”
  “是啊,”袁大娘牵起酒儿的手拍了拍,忽然叹了口气:“其实我知道,公子是想帮我,可又不好明说,于是才故意找机会送我珠子。其实公子这个人呐,面冷心热,心肠又好,是个良善的。可惜就是命不太好,家里人都……唉,罢了,还是不说这些了。给我看看你的料子,反正送你你就收着,没什么大不了的。”
  袁大娘年轻的时候是绣娘,裁衣刺绣的手艺都很好,她看了看眼前一堆绸缎,眼睛一亮,挑出一匹红的来。
  “胭脂绮!”
  胭脂绮是一种极为名贵的丝绸,轻薄柔软,光滑贴肤。胭脂绮因为色如胭脂而得名,而这色并不是后来染上去的,乃是天成。
  据说有一种罕见的桑蚕,吐出来的丝自带绯色,一开始颜色较浅,不过会慢慢变深,等到蚕蛹形成的那一日,最后的丝会艳若殷血,看起来妖冶至极。所以这样的原丝织就的成品,自然而然会形成渐变色的层次,从浅红到妃色,再到海棠红,樱桃红……最后是如血的艳丽。
  正是:蚕丝织绮添光泽,未点胭脂已自红。
  袁大娘也只见过一次胭脂绮,此时再见顿觉惊艳无比。一时技痒心起,于是自告奋勇要给酒儿裁衣,势必要做一套举世无双的裙衫出来。
  赶工几日,这天胭脂裙终于完工,袁大娘迫不及待拉了酒儿回来试衣裳。
  酒儿脸白肤亮,又长得水灵灵的,加上她爱笑,所以穿上这身胭脂红的裙衫是再适合不过了,衬得她人更显娇俏,回眸一笑颠倒了众生。
  “好不好看?”酒儿穿上裙子笑着问袁大娘。
  “好看!当然好看!”袁大娘对自己的手艺颇为自豪,对酒儿如今的打扮更是满意,“转两个圈儿给我看看!”
  酒儿原地转了个圈,嫣红的裙摆飞舞出层层波浪,好似盛开的大红石竹。
  “酒儿——”
  忽然听到曹管家的声音在门外喊,酒儿匆匆打开房门就跑了出去。
  “曹大叔有事儿么?”
  曹管家招招手:“公子找你,在花厅。”
  酒儿一听,衣裳也没来得及换,赶紧提着裙摆小跑去了花厅。要是去晚了,指不定怪脾气的公子怎么说她呢!
  曹管家看着酒儿红色的翩翩背影,自言自语一句:“真好。”
  花厅里,南宫霖正负手在背,打量着一盆万年青,漫不经心的样子。
  “公、公子,您找我?”酒儿跑到门口,呼哧呼哧喘着气,说话都有些不连贯。
  南宫霖回头,一抹嫣红映入眼帘,媚如春光,惊艳绝伦。
  酒儿喘了两口气,这才觉得好一些,发觉南宫霖没搭腔,又唤了声:“公子?”
  “哦。”
  南宫霖回过神来,把眸子一敛,遮下视线,道:“你跟我出门,我们去麓山。”
  第十二章 麓山行
  “去麓山?”酒儿一脸莫名,干嘛要去麓山?
  南宫霖见她不明所以,把脸一垮:“上次说好去杏花林的,你忘了?”
  原来是这茬!这几日酒儿忙东忙西,居然把这件事抛在了脑后。
  她缩了缩脖子,道:“那公子您等我一下,我去收拾收拾,换件衣裳。”
  说罢酒儿转身就要跑回院子,南宫霖急忙叫住人:“就这样去,换来换去的干什么?我才没时间等你!”
  他也不容酒儿再说,径直跨步出了房门,大刀阔斧地走出府。酒儿无奈,只得乖乖跟上。
  夜泽已经牵着马在门口等了,此马名曰奔霄,身高九尺,其鬃曳地,色如霜纨,股有旋毛似日月之状,神色桀骜不驯。
  南宫霖走到奔霄面前,摸出两块饴糖,摊在手心里喂给马儿。奔霄扑哧扑哧喷鼻,低头吃下饴糖,南宫霖用手顺顺它的鬃毛,只见奔霄很亲昵地用头蹭了蹭他。
  酒儿头一次见到这么威风的马,而且这马儿居然还爱吃糖,顿时大感好奇。她想着如果自己喂奔霄吃两块糖,它会不会也这么听话?
  “会不会骑马?”南宫霖转过头问酒儿。
  酒儿小鸡啄米般点头:“会!”
  好想骑在奔霄背上,天高地阔,纵意驰骋!
  “会就好。”南宫霖转头对夜泽说道:“去把琉骊牵出来。”
  等到看见夜泽牵来南宫霖口中的琉骊,酒儿顿时苦了脸。
  这就是匹普普通通的棕红小矮马,其貌不扬,矮小结实,和集市上拉货物的马儿没两样,一点也没有奔霄威风。
  如果放在平时,小矮马其实也不难看,可要是跟奔霄站一块儿,那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云泥之别。就好比是一位容貌平平的姑娘,身边有一个艳绝天下的仙女儿,反差太大,于是这姑娘硬生生被对比成了天下第一丑八怪。
  南宫霖指着小矮马对酒儿说道:“你骑这匹。”
  酒儿一下如霜打了的茄子一般,神情恹恹:“哦。”
  南宫霖见她耷拉着脸的样子,再看她一双杏眼总是有意无意盯着奔霄看,心中莫名畅快,心情大好。
  临要上马,酒儿忽然叫住南宫霖:“公子请等一下!”话还没说完她便转身小跑回了府里,南宫霖看着一抹胭脂色飘过门角,皱了皱眉头。
  这女人又要干什么?啰里吧嗦的!
  还好没一会儿酒儿就出来了,只见她手里多了一个布包袱,妆奁大小。把包袱在小矮马背上拴好,酒儿又在夜泽的帮助下骑上马背。
  “好了,公子。”
  酒儿心里有点怵怵的,说起来她也好多年没骑马了,不知道还会不会骑?不过看样子小矮马温顺老实,应该不会那么难驾驭的哦?
  南宫霖也翻身上马,拽起缰绳,双腿一夹马腹,用鞭子抽了奔霄一下。
  “驾!”
  奔霄顿时如闪电奔腾般飞速开跑,雪白的一人一马转眼就消失在街角。
  酒儿回过神来,赶紧吆喝着小矮马动身,在后面大声喊道:
  “公子!等等我呀!”
  一刻钟后,潼城城郊。
  只见一白一棕两匹马慢悠悠地并排在一起走,白马高大,棕马略矮。白马上坐着一位雪衣公子,手牵两匹马的缰绳,而棕马上则坐着一位绯衣姑娘,把头低低埋下,一言不发。
  南宫霖正在训人:“问你会不会骑马,你说你会骑!你这是会骑?!只知道一阵疯跑!也不看看一路上都被你搅成什么样儿了!要不是我及时帮你勒住琉骊,还不知道你会跑到哪儿去?!恐怕都要跑上天了!”
  “可是我真的会骑嘛……曾经会……”酒儿诺诺开口辩解。
  “四五岁的事你也拿出来说!”南宫霖狠狠瞪了酒儿一眼,继续骂她,“你不会拽缰绳啊?只知道趴在马背上疯子似的乱吼乱叫,真是笨死了!还要害我去救你,麻烦精!”
  酒儿努努嘴:“好嘛好嘛,是我错啦,公子您别生气,我保证下次不会了!”
  “下次才不带你出来!哼!”
  南宫霖冷哼一声,把头扭过去正视前方,故意不理酒儿,不过手里依旧握着两匹马的缰绳,有意放慢了行走速度。
  红尘紫陌,春意正浓。二人走了些时候,下马到路边凉亭歇息。
  南宫霖把马拴在一旁,又掏出两块饴糖喂给了奔霄,然后走进亭子坐下,拿出一把折扇扇了扇风,觉得有些口干。酒儿则是取下小矮马背上的包袱,从里面取出一个竹筒,还有一个黄梨木方盒子。
  她把竹筒打开,递到南宫霖面前,殷切笑道:“公子喝水!”
  南宫霖此时正渴得慌,乍见有水很是惊喜,不过当着酒儿的面,他没有流露出丝毫特殊神色,默默接过来喝了一口。
  “公子要不要用些点心?”
  酒儿又呈上刚才的盒子,里面放了些薄荷糕,浅绿淡色,清清凉凉。
  “我刚才喂了马,手不干净,你拿给我吃。”
  说着,南宫霖指了指嘴,示意酒儿喂他吃,酒儿见状愣了愣。
  公子都多大个人了,居然还要别人喂!三岁小孩儿么?!
  不过心里不满归不满,酒儿可没胆子得罪南宫霖,若是惹了公子不高兴,一狠心把她扔在这荒郊野外怎么办?所以她选择听话,乖乖拈起一块薄荷糕放到南宫霖的嘴边。
  南宫霖牙齿咬住薄荷糕,酒儿一松手,他再仰头用舌一卷,点心便尽数入口,满意咀嚼起来。
  吃一块点心喝一口水,直到吃饱喝足休息够了,南宫霖才说道:“好了,继续走罢。”
  酒儿急忙收拾好东西,紧紧跟在自家公子身后。南宫霖解开缰绳,扭过头来对着她说了一句话。
  “我教你骑马。过来。”
  酒儿走近,猝不及防便被南宫霖抱起,眼前一瞬天旋地转,吓得连连尖叫,等她坐定,这才发现自己已经被托上了奔霄的背。
  南宫霖也翻身上马,坐在了酒儿的背后,伸手牵住缰绳,还不忘数落她一句:“大呼小叫干什么!给我坐稳!”
  他双臂环住酒儿,把人圈在身前,然后把缰绳放进她手里,再握住她的手。
  被男子大掌包裹其中,酒儿微微有些脸红,她长这么大还从来没牵过除了她爹之外其他男人的手呢!公子的手不像想象中的那么光滑,掌心有薄薄的硬茧,想来兴许是学武所致,不过手掌很温暖,手指也很修长。
  “你要是觉得走偏了,就这么轻轻拽了下缰绳……”
  南宫霖倒是心无邪念,认真地教着酒儿怎么驾驭马匹。说话之间,男子气息喷洒在酒儿颈间,酒儿觉得有些发痒,面颊发烫,心如鹿撞。
  察觉到酒儿缩了缩脖子,南宫霖凑近一看,发现她脸很红,不解问道:“你怎么了?脸怎么那么红?不舒服?”
  酒儿赶紧摇了摇头,否认道:“没有没有!”
  南宫霖正低着头,酒儿一晃头,脑后的发髻就在他的鼻尖蹭来蹭去,挠得痒痒的,南宫霖忍不住打了个喷嚏:“阿嚏——”
  只见他一脸不悦地伸手拔下酒儿挽发的簪子,酒儿后脑发髻立马散了下来,青丝滑落一背。
  “哎呀!我的头发!” 酒儿惊呼一声,连忙伸手想去按住。
  南宫霖拍了她手背一下:“不准弄,就这样。你那一团头发老是蹭在我鼻子上,难受死了。”
  酒儿不高兴,回头说道:“我才不要披头散发的,像什么样子?都不好看。”
  “嘁!谁会在意你好不好看?警告你,不许挽髻!”
  “我就要挽!”
  “不准!”
  “……”
  两人一路争执,最后还是酒儿败下阵来,被南宫霖缚住了双手动弹不得,只得作罢。
  南宫霖一脸胜利的得意之色,酒儿则是皱着鼻头哼了他一声,心里面不知已经骂了多少次。
  这时,两人身后响起车轮轱辘声,一辆精致的马车驶了过来,速度很快,南宫霖先拽着奔霄的缰绳吆喝马儿走到路边,又吹响口哨叫了叫跟在后面的琉骊,叫它跟过来,别挡了他人的路。
  香车浮影,掠过二人身旁,却忽然听见车厢内传出一女子的声音,叫车夫停车。马车在离他们五六丈的地方停下,接着车帘撩开,从里面探出一个人头。
  “南宫公子。”
  车内之人是陆嘉宜,她此时正笑颜盈盈看着二人,语气亲切地打招呼,可藏于袖中的一双手,却几乎要捏碎了骨头。
  南宫霖驾马走近,彬彬有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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