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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同命鸟-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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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便叫陈赓生临时替代给躺在藤椅上的赵掌柜念书。可是他念着念着就走神了,以至于赵掌柜催促了几声才有了继续。当庄子里的大戏唱响的时候,陈赓生终于满腹心事的结束了念书的差事。因为春桃的事情他的心情的确不好,他本想着结束后一个人在院子里冷静冷静,却不想陈县长又进来了,他一见到准备出门的陈赓生便叫住了他,说屋子人太少、太清净。陈赓生无奈的看了看赵掌柜,赵掌柜示意让他坐在边上,听听陈县长说些什么。

  陈县长这时的话特别多,他说了现在管理的情况,一切都非常不乐观,一方面贪污腐化比较严重,一方面各类隐患特别多,土匪、强盗、打仗等总是层出不穷,老百姓更是一天比一天遭殃。听着这话,陈赓生想起了湖南老家,的确也是这样。赵掌柜静静地听着,他何尝不知道他现在的苦衷。关内到处都在搞改革、促发展,而这里依然保守闭塞,一般的消息根本就听不到,更别说发展和改革。可是一位的闭锁政策又能起多大的作用呢?先进思想进不来,人就进来,一经宣传大家都知道了,虽然当局力图*,但人是杀不完的,杀了一批,又来了一批,如同麦苗一样,一茬茬的长大。

  陈赓生静静的坐在一旁,先前的心事暂时搁在了一边,他知道现在的当权者………杨总督就是杀害他父亲的凶手,就是和他家有着不共戴天的仇人。在新疆的几个月时间里他千百次的听到关于杨总督的消息,他非常希望那些痛恨他的人能为他报杀父之仇,非常希望有个机会能亲自见到这位仇人。可是一晃几个月过去了,他的希望一点都没有实现,他也渐渐地觉得痛杀这样的仇人是他所不能完成的,也是无法实现的。今天,他从县长的口中再次听到了这位仇人的消息,他在心底又一次盘算着,可是他却一点也不能流露出他的心思。他听得出陈县长在向他的岳父倒苦水,诉说着县政管理的艰辛。

  “这帮王八蛋”,赵掌柜听着听着大骂了起来,情绪很激动。陈赓生只好上前劝慰。“现在的官府的确能力不行,前些年辛亥革命,这里的人也跟着闹起来,但事情没成功,人心却都变了,现在要想挽回人心,必须采取一些措施。可是那个杨总督也太不像话,把那么一大片地圈了起来,全都变成了自个的东西,还不许我们这些人说三道四,简直比土匪还土匪。”一听到辛亥革命的事情,陈赓生的心立即就紧了一下,他竖着耳朵希望听到更多的消息,可是这样的消息没有了,他听到了陈县长的随声附和,说那杨总督的确民愤很大,但人家是一家之长,有着极大的权势,谁敢对他说三道四。有几个胆大的谏了一些言,已经做了刀下鬼了。他的爪牙、亲信到处都是,就连声势浩大、盘根错节的哥老会都被他收拾的销声匿迹,其他的人和事更不在他的话下。所以谁都战战兢兢,更不敢多管一件事、多说一句话。

  陈赓生听到了陈县长的叹息,听到了赵掌柜的叹息,他自己也在无声无息的叹息。陈县长和赵掌柜的叹息是对无能政府的一种失望,是对自我发展的一种悲苦,而陈赓生的叹息却是报仇无门的痛恨。陈县长和赵掌柜的话题渐渐的又转到了土匪一事。陈县长说这支土匪是附近最厉害的一支,他们也曾想过很多办法予以剿灭,但总没有成功。他们的消息很灵通,行动很灵活,作战很勇敢,官府总是吃败,最后那些带兵打仗的一听到金爷的大名就跑了,更别说剿匪。这次他们在赵家庄受挫,实在令人振奋。赵掌柜听到此他认真的分析了一下情况,土匪此次溃败一方面他们轻敌,一方面他们也很义气。据他所知,这股土匪袭击的都是当地一些官府和商贾大户。并没有欺负一些普通百姓,比其他一些土匪要好许多。

  “*毕竟是*,土匪毕竟是土匪,大户也是靠自己辛苦劳动挣来的钱。”陈县长对赵掌柜刚才的话并不赞同,他质问赵掌柜难道赵家庄的一切不是勤勤恳恳赚来的?如果被土匪抢了去会不心痛?赵掌柜听到这话无语,他说他见过那金爷,正当年华,又讲义气,看上去也不像恶人,官府应该有办法把他们招安,而不是用打压的办法剿灭。陈县长对这话很是赞同,他说这里的屯犯都能改造成良民,那些本质不坏的土匪更是可以改造成政府所用的人。“但是怎么招安呢?”他问赵掌柜,两人一时都陷入了沉思。但陈县长那眼神却分明有一种命令式的期待。陈赓生听到陈县长的话心里一惊“*毕竟是*”,他情不自禁的想起了自己的母亲,她也是一个*,只因为遇到了父亲,从此有了他。“*中也有好女人”,他心中默默的对自己说,心却苦涩的不知如何安放,“母亲啊,母亲,你到底是怎样的一个女子,父亲啊,父亲,你到底因为什么结识了母亲?”一连串的疑问盘踞在他的脑海里,他已经无法静下心了。

  可是陈赓生听到陈县长最后“怎么招安呢?”的话时有一点吃惊,从先前的沉思陷入了另一个深深的思考。他想如果政府把金爷他们剿灭了,这支土匪就不存在了,可惜了英勇又义气的金爷;如果赵掌柜把金爷征服了,两人成了好朋友,那么他还会继续当土匪吗?如果赵掌柜答应了陈县长的要求给做好土匪招安工作,那赵掌柜将扮演什么角色,后果到底是什么。他越想越复杂,越复杂就觉得越明白,越明白就越发觉得对付土匪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就连官府都无能为力,赵掌柜怎么会有招安的办法呢?由此,他觉得这位陈县长也是一个玩手段的好手,竟然要把自己的岳父大人推到风口浪尖上。他仔细的看着赵掌柜的神态,依然面堆笑容,半张着嘴,不停的抚摸着手中的怀表,一句话也不说。陈县长依然拿眼看着他,依然没有一句话。

  就在这种尴尬之中,赵老四走了进来。他已经看了一大半戏,看到大哥没过来就瞧瞧,可不想都在这里。他朝陈县长打了个招呼就坐到了一边,他想听听两位说着什么,却只感觉到一阵沉默,于是他抬眼看陈赓生,问大哥刚才都说了些什么。陈赓生说了土匪闹得太厉害,陈县长正在想办法解决。赵老四听罢似笑非笑,说当前土匪的数量比军队的数量还多。

  “1924年以来,军队编制名为2万多,实则1万多人,土匪这几年却揭竿而起,到处都是,远远超过了这个数量。当前土匪装备也比军队的人员强许多,军队人员老壮不一、武器陈旧、训练废弛,衣衫褴褛,而土匪那边不仅是清一色的青壮男子,而且有着大量的钱财用来搞武器、抢地盘、发粮垧。当前是土匪胜过军队、土匪保太平,这几年来一直未曾扭转过。前一段时间迪化城周边有好几家被土匪抢了,钱财、牲畜都付之东流,当我带领几人前去处理这件事情的时候,眼见的是一片狼藉,听到的是不停的哭泣。这些人看到我们骑马过来,立即站了起来,排在了一起,哭着、喊着、搡着说我们怎么才来,土匪早就跑了,他们质问我军队到底能不能打败土匪,如果打不过,他们孝敬土匪就行了,土匪说了只要交一些保护费,他们一家都会太太平平,绝对不会再遭抢劫。我听到这话心里一阵酸楚,军队的力量太渺小了,军队的能力太有限了。此后,我以为一名军官而耻,外出从来不穿那身皮,倒也自在一些。”

  这是赵老四的心里话,陈县长最清楚明白。昌吉也有数量较少的军队,尤其新招了马队回兵一营后,战斗力比先前有所加强,但在安全保卫方面作用仍然甚少。杨读总督实行的是“分散治军”和“弱军政策”。在杨总督看来,新疆孤悬塞外,地方武装有限,治安必须从政治入手,非用兵所能维持。一旦有事,新疆军力外不能与英、俄坚甲利兵相比,内不能控制如此广大区域。而且“武人干政之危险”以及“假武官以兵权,不得其人,其裁抑也困难”。所以,他尽量分散治军,防止任何重兵在握,威胁倒他统治的将领。这期间,杨总督没有采取军队设置统一编制的做法,将陆军新军巡防营三大建制系列的指挥权牢牢的掌握在自己手里。军队编制名义上有师、旅、连、营、排,但只有杨总督才能将,命令下达到连级。同时,杨总督自军事战争结束后,以财政困难为由,不断的裁剪军队,不断克扣均垧,直接造成了军队力量日益削弱。

  赵老四是巡防营的一个团长,以前他手下有近百人的队伍,但现在只剩下二十来人,只能维持正常巡逻,根本就解决不了实际问题。赵老四依旧说着军队如何不像样子的问题,由而也说到了自己。以前他这个当团长的权利、财力全不在话下,现在却连二十多人的俸禄都发不出来,他自身更是在杨总督倚重的云南、甘肃汉族亲信和以回族人为主的新军回营的夹缝中忍耐,军垧少了,就少发一点,任务多了,就多干一些,俸禄少了,就少花一点,他唯恐因为自己的不小心惹恼了那些亲信,给他带来不必要的麻烦。至于如何剿匪方面,他却并不主张剿灭,既然军队的力量不足以保护百姓,那就让土匪们保护百姓吧,这样土匪能得到为数可观的保护费,百姓也乐得一个平静。

  陈县长和赵掌柜听着这话无可奈何的摇头。陈县长想让赵掌柜招安土匪的心思也淡了下来。“都是如此,我欲何为!”他这样想着却轻松了许多。赵掌柜此时却有着自己的想法,他想到了土匪给百姓带来的恐惧,想到了土匪中一个个鲜活的生命,想到了那英勇果敢的土匪头子,他想一定要想个办法,确保大家相安无事。他暗暗的想着法子,却给他们谁也没有讲出来。午夜时候,戏台终于散了。赵老太太在赵迪和几个媳妇的搀扶下进了上房,此时赵掌柜、赵老四、陈县长们依然点灯夜谈,陈赓生在一旁伺候着。屋子里热烘烘的,棉窗帘、棉门帘都放了下来,桌在上地下到处都是烟灰和吃过的果皮壳子,空气中弥漫着呛烟的味道。赵老太太和赵迪进来不觉皱了眉头。随即赵迪对陈县长说是休息的时候了,母亲已经安排家人把那边房子烧的很暖和。说完,拿起了挂在里屋的陈县长的棉外套,陈县长随即告辞了诸位跟着赵迪一前一后的走了。

  陈赓生此时已经非常困倦。几人说话的当口,他一句话都不曾说过,也不能说,他只默默的坐在一旁想着自己的心事。水没了,他帮着蓄水,火没了,他帮着添碳,烟没了,他帮着点着,天黑了,他帮着放门帘,灯暗了,他帮着挑灯芯……这个晚上,他寂寞的忙碌,黯然的思索,听着从来不曾听过的话,想着从来都不曾系统想过的问题。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已经有先前的紧张、兴奋、沉思而转为疲倦了。当他已经听不到外面唱戏的声音,他想着戏已经散了,赵家庄的人们该散了,各回各家休息了,临近庄子的人们也要三三两两的回去了,赵老伯又该开启那扇大门,看着一个个外庄的人兴致勃勃的走出。

  突然,门开了,他看到赵老太太、赵老二、赵老四的媳妇和赵迪走了进来。每个人都穿着簇新的缎面对襟棉衣,罩在漂亮的绸缎面旗袍上,缎面在烛光下闪着耀眼的光,一层层绿色、蓝色、红色、水红色不停的变化,煞是好看。他看到赵迪拿起了棉衣催着陈县长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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