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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被救赎的灵魂:清水湖的水晕-第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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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方其实早已挂了电话,可是对面传来的“嘟嘟嘟”响声也没有中断她的痛快发泄。当她终于放下话筒时,才发现了寝室里异样的气氛:寝室门已经大大地开着了,寝室中央已经站了一个人,她的手上拿着一张仿佛被踩过的纸片,她的手在颤颤发抖,纸片仿佛也被她的泪水浸湿了。

第二十一章 友情之殇(7)
7

  对当时的情景,岑佳直到后来很久都还是“想不通”:为什么当时她会把那些话“露骨”地写下来?那个该死的电话为什么要那样适时地响起来?电话那头为什么会是那样一个无聊透顶的人,惹得她那么“忘我”地炮轰对方,结果占用了她的时间?白洁为什么要恰巧在那时候回来,还那样悄无声息地让她没有一点知觉?更让她想不通的是,那张纸片怎么会飞落到地上,让白洁留意到,还要捡起来认真看下去?……

  有太多的“为什么”纠集在岑佳心里,让她不甘,甚至“愤恨”,只因为她相信只要其中有任何一个巧合没有发生,或许就不会有后来的悲剧。

  看到咬住嘴唇伤心掉泪的白洁,她终于意识到自己到底写了些什么了。那个时候,她只觉脑袋“嗡”地一声响,脸上也被火烧一样地发烫。她整个人失去了方寸,只能于慌乱中强装笑脸走到白洁身边,想要去夺过那张纸来,怀着“但愿”白洁还没有看清楚上面字迹的“希望”。可是白洁却避开她的手,整个人开始往阳台的方向后退。

  “白洁,你怎么了?你听我说,刚才我只是骂电话那头的人……”她慌乱地想要否认什么,却又蒙蒙地意识到那不过是欲盖弥彰。

  “我知道……”悲伤的白洁几乎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岑佳……这是你的真心话吗?”

  “白洁,你听我说……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她的眼睛也开始模糊起来,却完全不知道该跟白洁说什么。

  “真的是我错了吗?……”白洁哽咽着问她,又想是在自问,她的目光已经不再停留在岑佳的脸上。那张已经被她和岑佳的泪水都浸过的纸已经从她手上飘落下了,她只是呆呆地望向了阳台外的灰暗天空……

  终于,她们都无话了。

  岑佳知道自己真的“闯祸”了!看到白洁那样痛苦的神情,她也感觉自己的世界也天翻地覆了:一切表象都打碎了,一切平衡都没有了……

  在她和白洁相识的十年间,她对白洁的感情虽然时常会有些让她自己也懊恼的杂念,可是很多时候她又沉醉于由她们相处的美好瞬间所栽种和浇注出的花朵的沁人心脾的芬芳里。它们会浸润着她去反省自己,并让她提醒自己要懂得珍惜。可是如今,她所见的只是不可挽回的满目创痍:不仅是花没有了,整株植物都连根拔起了,更甚的是,土壤都被大作之风卷走了,只有一处光秃秃的冰凉岩石还在。

  她走近阳台边的白洁,想去扶几乎已经站不稳的她,不让她一直站在那里瑟瑟地发抖。可是白洁却低头避开了她往日密友的手,带着满面泪痕从她身边走开,走向寝室的门边,最终从岑佳的视野里完全消失。

  那时,岑佳就感到天已经塌了,宿舍楼也在“摇摇欲坠”了。也许要地震了,她祈望着想:快来一场地震吧,地震会把一切都掩埋掉,会掩埋掉白洁对那张纸片和那些字迹的记忆。

  欲哭却再无泪的她终于被震荡得站不稳了。她重重地跌倒在地上,双膝磕地的脆响让她以为自己浑身的骨头都要散架。她就那样狼狈地跪倒在阳台上,双手拊在冰凉的地面上发抖,直到寝室里又响起脚步声,她才重新感到自己还有呼吸,也正是那时,她才又落下泪来。

  “白洁,你要听我说……那些古怪而可怕的话的确是我写的,可是我着了魔了,不是我所真正愿意的……我也知道自己可恶……”她以为是白洁又回来了,慌忙想再解释点什么。“白洁,你恨我吧,我不会怪你的,你不要为我这种人太难过了……汪昭宇也说了,他这种人不值得你托付真心……我也一样,我这种‘恶人’也不值得善良的你托付什么‘伟大’友情……我原本就自私自利……” 。。

第二十一章 友情之殇(8)
8

  “这是你写的?”

  寝室里回荡着江萍的声音。岑佳被惊得浑身战栗。她抬起头来,拼集力气想挺直腰板。她最终站起来,勉强用一种不怀好意的眼光回视江萍。江萍手上正拿着那张带有白洁和她的泪渍的纸片,兴奋地品味着她的“手笔”。她无法忍受江萍那股恶劣的“幸灾乐祸”的开心劲儿,便咬牙冲过去夺回纸片来。意外地,江萍很平静地,也根本没有要躲开她的意思,反倒饶有兴致地“观赏”她扑过来想遮掩什么的“丑态”。

  “是你的,当然会还给你!”江萍笑着看那张纸片在她们面前飘飞。

  “你……滚蛋……”她颤颤的语声却只是让她更显得难堪和可怜。江萍却不再跟她说话了,只是带着满意的笑,似乎还哼着凯歌走出了寝室。

  寝室又只剩下她一个人了。她却恍然感到这是一间囚禁自己的黑牢。心慌之下,她也冲到门边,重重地打开门,跑出去。可是宿舍外的广阔天地更让她感到狭促逼人。她感到每一个与她擦肩而过的人都带用一种异样的眼光看她,每一群人都在嘀咕她对白洁的虚伪与无情。她用双手捂住双耳,低下头,咬紧牙走向C大的侧门,再潜出了C大。

  侧门外是交通要道,她木然地在那里横冲直撞,让好些司机都因她而大展骂喉。几场有惊无险后,她有气无力地靠在路边的电话亭上,可是没有站稳的她几个趔趄之后便匍匐在肮脏的地上。泪痕和汗迹让她满脸都吸附着灰土,其中散发出的浓重污水味也没有给她站起来的动力。她就那样趴靠在人来人往的地上,任由自己成为路人驻足观赏的焦点。她满足地笑了,笑自己的可恶、可悲和可怜……

  终于有人肯走近她,还弯下腰伸出手来扶她。她没有抗拒便随好心人站了起来。她不看一眼对方便要离开,可是好心人叫住了她。她抬起头来看到了一个衣着朴实的中年妇人,她听她说起自己是外地人,到C市来找亲戚可是亲戚搬家走了,自己身上的钱也被小偷扒走了,已经两天没有吃东西了,所以请她这个“好心人”能救济她一点能暂时填饱肚子的钱。她怔了怔便一声不响地掏出十块钱来给了妇人。

  在熙来攘往的人群里到处游荡时,岑佳不停地咀嚼妇人送给她的那个“好心人”的称呼。她苦笑着想,自己真的就是“好心人”吗,就因为自己拿了十块钱给“走投无路”的人?以前她不止一次路遇这种情形,要是自己没有给出任何表示,她只会心安理得地告诉自己,对方不过是个假充可怜的骗子,她还可以从对方话里挑出千百个漏洞来。她“无所为”地走开还是为这个抢骗横行的社会压制歪风邪气尽了一份微薄之力呢。可要是那天碰巧自己心情好而且手头宽裕,她便会施些零钱出去,也由此,她便会飘飘然地真觉得自己是善良的“好心人”了。可是此刻的她终于悲哀地意识到,无论自己拿出多少钱去周济别人,也改变不了她无情虚伪的事实!一个连对自己最亲密朋友都没有真感情的人,又怎么可能真的“好心”去对待一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呢?或许,一种没有蕴涵真感情的施舍或帮助行为只能被那些实际“无情”的施舍者和帮助者用来自我想象和自欺欺人。这样想来,也许施舍者的处境比接受施舍的人更悲哀,更可怜……

  那天她游荡到晚上十二点才回了寝室。她希望自己回去时能看到白洁已经安静地躺在床上睡下了。但事实上,她却只看到一张空床。那一整夜,白洁都没有回来。岑佳虽然不安,却也只想白洁是去了同学寝室找了暂时的避所。可是后来她才知道自己错得有多么离谱……

第二十一章 友情之殇(9)
9

  “该死的人明明是我……”岑佳啜泣着从平顶山的大圆石上站起来。“为什么上帝要让我被你们救上来,却最终让白洁死了?……我原本就是一个可恶的‘混蛋’,而白洁却是一个多么善良、多么重情感的人…………”

  “有些事情,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对这个结局也感到很难过伤心。“我不能理解上帝为什么要让一些事情发生,比如,我不能理解祂为什么会任由一些内心无望的人最终死于自杀……我也不敢冒然揣测他们的去处,说他们一定会下地狱……”

  “地狱?”她不可思议一般地望着他。“难道你还真相信有什么地狱吗?……以前,要是有人跟我说什么地狱,我只会觉得他没文化,很愚蠢……只是,谁要是跟我说什么天堂,我会觉得他很天真,或许怀着什么美好的心理期望……我不相信有地狱,也不相信有天堂,虽然我愿意白洁她真的就在天堂里……”

  “很遗憾,我相信有地狱……”他不忍地强调。“作为基督徒,我不能对整本《圣经》的启示做出自己一厢情愿的取舍。天堂、地狱存在的教义与上帝的救赎和福音是不可分割的……”

  “那我就等着下地狱吧……”她望着已经变得越来越灰暗的天空,漠然地说。

  “只要你愿意认耶稣为主,祂便能拯救你脱离死亡……”

  “上帝拯救了我又有什么意义呢,白洁都已经死了……”

  “她没有死,只是在某个地方待着……而且,她一定在为自己一时的冲动后悔……”

  “唉……”她突然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这才回过神来一般。“都几点了?是不是应该下山了?都中午了吧……”她这才想起把手机打开,并立即给她母亲打了一个电话。她母亲在电话那头生气地骂她,说家里饭菜早都凉了。

  “你和我们一起吃午饭吧……”她收好手机,很期待般地望着他。

  “还是不用麻烦了……”他感激地望了她一下,便先踏下那块大圆石,最终在下面的土石上跟她说:“我回去吃,下午我们在C大侧门外,然后一起坐车去……”

  “你不会是以为我们的饭菜会很‘寒酸’吧?”她有点不高兴地立在原处。“虽然我们那屋子是有一点贫民窟的腐旧气味,可是我妈开伙还是很舍得花钱的,她从来都不会在吃的方面亏待我……”

  “我不是这个意思……”他不好意思地勉强笑笑,不再说话了。

  “那你的意思是……不想离我太近吗?”她直白地问。他似乎就要默认的样子,让她心里一颤。最终她痛苦地咬了咬唇,无所顾忌地从圆石中央就要往下面跳。最终,她落在大圆石的边缘上,而且整个人从石头边上滚了下去。

  “你有没有事?”他惊慌地跨到已经蜷缩成一团捧着脚踝喊疼的她身边,半跪下来,想做点什么补救措施。可是他只是把手伸在半空中,又不知所措般地缩了回去。

  “你这是崴着脚了,好像不能揉的吧……肿了,得回去先做冷敷,可别留下什么后遗症了……”

  “你可以先走了……”她皱着眉,勉强忍住不自觉的疼痛呻吟。“下午你不是还要去孤儿院吗?不好意思,只能你自己去了……你也不用勉强自己和我们一起吃饭了……”

  “你别这样说……”他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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