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醒以后-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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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靖笑了一下,对上桌上的小话筒,目光灼灼地问沈年华:“刚刚我们看到你的介绍说你是毕业于国内一流的名牌大学,又在世界知名的商业大学读完了企业管理硕士,按道理说你可以有更好的职位应征,你为什么要应聘总经理助理这样的职位呢,还是说只是将这个职业当做你职场中的一个跳板?”
宁靖这个问题问完,现场已经亮着灯的面试官都露出好奇的神色,都期待地看着她,显然对这个问题也很感兴趣。
沈年华想了一下,觉得下面一番话可能不够谦虚,可还是说道:“其实我是直奔着管理层去的,我想在这个职位上学习,我相信在这个位子上我能学到更多东西。”
这话一出,果然让现场的几位对她印象很好的面试官都暗了下脸色,觉得这女孩虽然各方面素质不错,但有些好高骛远,本来打算给她留职位的几位心里也暗暗将她PASS,准备等会儿灭灯。
他更加尖锐地问道:“你说你直奔着学习管理去的,学的又是企业管理的工作而非文秘,在没有任何工作经验的前提下,你怎么能保证你能胜任这份工作,而未来又有企业愿意聘请你这样年轻漂亮的姑娘来管理他们的公司呢?”
这个问题让沈年华有些为难,不知道怎么回答,可是这是直播厅,直接面对着摄像机和现场的十八位面试官,不能回避。
她握着话筒犹豫了一下,笑着回答道:“这是我的梦想和目标,因为我的妈妈是一位成功的企业家,我希望我有一天能像她那样,也能成为一名成功的企业家。”
宁靖眼里有几分恨铁不成钢的味道,他怎么都想不到学历这么高人也不算笨的她什么职位不好选,偏偏选择了总经理助理这个位置,她年轻漂亮,难道不知道现在很多助理都相当于总经理秘书,秘密的舒服吗?
第三十七章 爱的是谁
宁靖愕然,很快反应过来,干涩地笑了笑,手上那盏灯也一直暗着没有亮起。
他愣愣地看着站在场中间的美丽女孩儿,想找个地洞让自己钻下去,那样缤纷耀眼的灯光中,恍然间他想起自己曾经冒出的念头,想找个富婆帮助他的事业,以后发达了给她买一栋大别墅藏着。
是的,他自卑,他心底其实深深地自卑着。
和苏遇相识五年,他怎么可能看不出苏遇对她的心思?可为了升职,为了结交苏遇,他还是一次一次的叫她出来跟他们一起聚会,一起喝酒,他知道苏遇来只是为了她。
他成功地结交了苏遇,成功地升职,他一方面深深地唾弃自己,一方面知道这是一个捷径,如他这样没有任何背景的人在职场太难出头太难混,可这一切都不够,远远不够。
这也是为什么苏遇抢了他女朋友,他却无法正大光明地抢回来的原因。
在面对苏遇时,他的心他的人格就已经矮了人家一大截,他能做的只有希望他爱的那个女孩儿没有被繁华迷了眼,经受的住苏遇的诱惑,又受他的诱惑回到自己身边。
可现在她告诉他,她的妈妈是个成功的企业家,她的梦想也是成为一个成功的企业家。
他就看着她,仿佛脚踩祥云,带着微笑飘然而去,离他越来越远。
他苦涩地笑,原来他们至始至终都不是同一个世界里的人。
从演播厅回去之后,宁靖头就一直昏昏沉沉的,脑中光怪陆离地闪着一个又一个他们过去的情节片段,人物扭曲夸张,像是一幅幅梵高的画卷,消瘦着脸O成一张大嘴巴向他喊着什么,他却什么都听不清,伸出手来抓,仿佛触碰到一团烟雾,穿过去就消失不见,他感觉什么东西要失去了,扑上去要抱进怀里,扑了个空,只抱到一团烟雾,整颗心顿时仿佛空了似的,怎么填都填不满,空虚的恨不得一刀子捅在自己的心上,甚至感觉就连捅上去都没了痛觉,只有一个黑咕隆咚的窟窿。
他想醒来,身上却仿佛被压着一座沉重而巨大的山,连根手指头都动不了,半梦半醒半昏半沉,想动动不了,想哭哭不出来,迷糊间手碰到手机,只觉得从内心间突然涌出一阵渴望,待醒来时,已经在医院的病床上,胳膊上打着点滴,一滴一滴,就像时间的沙漏在一点一点的流失。
病房内空荡荡冷冰冰的,窗外漆黑一片。
他望着窗外,感觉自己从来没有这样冷过,从心脏透到外的冷,冷得他浑身发抖直打寒颤,他甚至咬牙都控制不住上下牙齿打磕的声音,冷得在病床上蜷缩成一团,很久不曾哭过的他,趴在床上,被子蒙着头,像只小兽一样低声呜咽,那哭声仿佛已经是痛到极致。
他不知道自己好好的日子是怎么了,明明很幸福美满,什么时候这些东西就像发生了化学反应,一切的一切都变了,他想要房,想要车,想要地位,想要她崇拜安全的眼神。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突然就变了,他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些畜牲不如的想法,那一切道德底线都从他心底消失,他接触的环境和人群告诉他那一切的一切都是正常的,
每个男人都会做的,是没什么大不了的。
而他现在什么都有了,有房、有车、有地位,可他却活的更加不快乐,每一天都像是在熬日子,熬的他快要崩溃了,就像一根已经紧绷到极致的弦,他快要崩溃了。
咸涩的液体顺着他的指缝流出来,落入满是消毒水味道的棉被之中。
沈年华捧着书呆呆地坐在沙发上,时钟滴答滴答地走着。
苏遇抽出她手上的书,将削好的苹果递给她,笑着调侃,“看了三个小时了,还是这一页,这么晦涩难懂?”
她心一跳,别过头去心不在焉地笑。
苏遇穿着居家服,坐到她身旁,顺势将她搂到自己怀里,让她靠在自己肩上,两人偎依而坐。
她将书收起,放在桌几上,身体下滑蜷缩躺下,头枕着他的腿,闭上眼安静地睡着。
苏遇温柔地抚摸她的头发,一下一下,动作轻柔,也不知他在想什么,房间里安静的只能听见两人细微的呼吸声和时钟滴答滴答的走动声。
苏遇的手从她柔软的发丝上转移到她脸上,低下头亲吻她的额头、鼻尖、唇,然后笑着问:“是不是很担心他?”
沈年华心陡然一跳,瓮声瓮气地否认,“没……”
“傻姑娘,担心的话就去看他吧。”苏遇笑起来,在这个静谧的夜里,声音像山涧中的流水那样好听。
沈年华依然闭着眼睛,像是睡熟了的样子。
他推了推她,让她坐起来,拿过大衣一边穿一边笑起来,“走吧,我陪你一起去。”
看她依然不为所动的样子,知道她放不下心里着急,便拉着她起身,拿过大衣给她套上:“怎么说老宁也是朋友,他生病了去看看也是应该的。”
沈年华抱着大衣抬头看他:“你真不介意?”
苏遇弯腰在她唇上啄了一下,笑着说:“当然介意,不过我已经是你的人了,你跑不掉的。”
沈年华确实放不开,五年多的感情,那样全身心的投入过,那是说放就能放了的,宁靖生病,昏迷前打的电话是她,她回到两人住了两年的房子,将他从他们一起睡的那张床上扶起送的医院。
那时候她慌了,除了担心什么都忘了,忘了叫苏遇来帮忙,也不敢叫苏遇来帮忙。
直到将他送到医院,住进了病房,她才想起苏遇。
两人已经分手了,可他生病昏迷,她依然做不到不管不顾,做不到明明知道却视而不见。
苏遇给她打电话的时候,问她在哪儿。
她明明直到苏遇不可能知道她在哪儿,可她就是心虚,就感觉自己像是做了对不起苏遇的事情一样,到处都是苏遇的眼睛,她甚至想,苏遇是不是刚好来医院有什么事就看到她了。
她沉默了半天,在苏遇的追问下,她支吾着说:“在医院。”
苏遇当时第一个反应就是她是不是怀孕了,不想要那个孩子,急的声音都变了,“你没事吧?你在哪个医院?我马上赶过来!”
“我没事!”沈年华心头狂跳,有种做贼的感觉,连忙拒绝。
“在哪个医院!”苏遇出其意料的坚持,语气着急而强硬。
沈年华知道他为什么着急,只好解释,“我没事,不是我。”
苏遇静默了两秒钟,突然就明白了,声音有些低,“……宁靖?”见她沉默,苏遇已经坐实了心中的答案,“哪个医院?我马上过来。”
“也没什么事,已经安排好病房交给护士了,我马上就回来了。”
“我来接你!”
“不用了,我自己开着车呢。”
苏遇沉默了一下,“吃饭了吗?”
“……没。”沈年华无声叹气,她也没做什么事,怎么就觉得自己说话这么心虚呢。
“我也没吃饭,你想吃什么?”苏遇语气没有丝毫变化,依然一副温润如水的样子。
见他没生气,沈年华才松了口气,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这么在意他的感受,担心他会生气。
“海鲜吧,我想吃海鲜。”
“那好,我们去海鲜城。”
沈年华顿了一下,没有拒绝,“那你先过去,我们在那里集合。”
她重重叹了口气,回头看了眼楼上的病房,留下宁靖一个人,出门开了自己的车离开。
人虽离开了,可一直到现在都有些心不在焉,苏遇怎么会不懂,怎么会不明白?
他牵着她的手,上车,“傻姑娘,想什么呢!”他捏捏她的脸,笑道:“和老宁好几年的哥们儿了,他生病了去看看他应该的,别想太多。”
“真不生气?”
被她这样一问,他笑的极为开心,“我不是也一起去么,生什么气?”
沈年华松了口气。
苏遇之前说一点没生气是假的,他一点不希望她单独去见宁靖。
这丫头容易心软,宁靖若是给她来个苦肉计,就她那点单纯的心思,十有**会被卖了。
现在见她这样在乎他的心情,心底就算有些生气也都散了,至少她人在他身边,他还有一辈子的时间来赢得她的心,而她现在,已经接受他,有些在乎他了不是吗?
他握着她的手,软软的,有些凉,却那么真实地存在在他的掌中。
他们到医院的时候,宁靖已经醒来,正望着窗外发呆。
听到开门的声音,他转过头来,看到沈年华进来,脸上霎时爆发出不敢置信的惊喜表情,在看到她身后跟着进来的苏遇的时候,那表情陡然僵在了脸上,很是难看。
他眼巴巴地痴望着沈年华,虚弱地笑笑,眼含感激:“你把我送进医院的吧?”
见沈年华点头,他像个孩子那样开心地笑道:“我就知道!”他脸上的神采就如她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像夏日的骄阳,灼热而灿烂,“我就知道你心里有我,我就知道你还是爱我的。”
苏遇咳嗽了一声,站到病床前,望着上面快打完的点滴,很淡定的说:“老宁,你想多了。”
宁靖屁股一撅他就知道他要放什么样的屁,怎么会不知道他那点心思?
宁靖夸张地瞪大了眼睛,像是才看到他一样惊诧地问:“诶?你这畜牲什么时候来的?你来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