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负罪名的士兵-第46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所以倪裳衣她们只要一掀开被子,叶首志的身体全都暴露无遗了。倪裳衣算是过来的人,到没什么,冬妹子虽说是个大闺女,可也干了一段时间的医务,给伤员换药擦身见得多了,自然不当回事。可是刚过三十的叶首志本人从未经过这种阵仗,臊得老脸通红。
倪裳衣很麻利地换好了药,冬妹子打来了热水,拧干了毛巾就给叶首志擦身,擦得非常仔细。冬妹子说:嫂子明天出发,嫂子把你交给我了,你可要听话哦。擦好了身子,冬妹子和倪裳衣扶着叶首志坐起,把被子盖好,喂了鸡汤。冬妹子说:哥,嫂子明天走,你陪嫂子多说说话。冬妹子收拾好碗盆出了小屋。
屋里只剩下了两人,两人四目相对,凝视了许久。叶首志见倪裳衣消瘦了不少,心疼地拉她坐在铺上,倪裳衣顺势偎进了他的怀里。叶首志说:这些日子辛苦你了。倪裳衣抚摸着叶首志的脸,悄声说:这点辛苦算不的什么,听说新四军这次牺牲了不少人,连你也伤成这样,我…我害怕。说着就哽咽起来。
叶首志扳过她的脸,轻轻抹去倪裳衣脸上的泪水,安慰她说:打仗难免有死伤。我们这次牺牲了9个,伤了3个,救出了胡政委他们,值了。不用怕,马克思还没有叫我去报…。正说着,一张湿漉漉的嘴堵住了他的话。半晌,两唇分开。倪裳衣帮着叶首志平躺下,说这样对伤口好。倪裳衣两手伸进被子,解开叶首志上衣纽扣,轻轻抚摸着叶首志结实的胸膛,咬咬牙,像是做出了什么决定,慢慢俯下身子,在他耳畔说:我还是害怕,我想要一个孩子。
叶首志听了这话,如同一颗炸弹在耳边炸响,惊得张大了嘴巴:裳衣你,你…。倪裳衣把话说了出来,此时反倒坦然了,说:你什么你,这事要听我的。说着走到门口插上了门,拧暗了马灯,屋内顿时暗了下来。
叶首志不知所措地躺在铺上,心脏嘭嘭直跳,两眼直直地望着什么也看不见的洞顶,脑子里翻江倒海,不断闪现出一幕幕浴血拼杀的场景:顽军的枪口不停地喷吐着火舌,弹雨织成密集的火网。饥寒交迫、弹尽援绝的新四军战士拼尽最后的力气,挣扎着呐喊着向前冲锋,前面的倒下了,后面的继续向前。战场对决,两军搏杀,生死瞬间。可我在干什么?现在做这事合适吗?唉,倪裳衣曾经受到过伤害,自己实在不忍心拒绝她,那就依着她吧。
昏暗中响起了窸窸窣窣的声音,叶首志感到被子掀开了,一个冰凉滑腻的身体贴了上来,微微哆嗦着,毫不犹豫地压在了自己滚烫的身上。随后,一个凉凉的嘴唇也摸索着吻了过来。这两个身世迥异却又情投意合的人,现在四肢相缠,紧紧搂抱在一起:他是血脉喷张,百般爱怜,她是敞开身心,柔情似水,就这样亲密无间地融合到了一块,久久没有分开……
第22章 迎头痛击
第二天上午,徐锦树、倪裳衣和30名新四军突围人员抬着胡荣离开虎头岭,前往溪口。这一段路由陈水根带两名侦察员护送。行军路线是:从虎头岭出发,向东北方向步行至华阳河源头许家滩,乘竹筏沿华阳河漂至上塌,交由二营护送,乘坐华阳帮的快船直接北上。
叶首志躺在担架上与胡荣、徐锦树一一握手惜别。冬妹子此时紧挽着倪裳衣的手臂,两人贴的很近,不知在说些什么。叶首志再次叮嘱卫山,一路之上务必要保护好胡政委的安全。最后,叶首志对倪裳衣挥了挥手,说道:路上仔细些,速去速回。倪裳衣的眼角似乎有些湿润,什么话也没说,只是紧抿嘴唇,使劲地点了点头。
送走了胡荣一行,叶首志吩咐将担架抬到指挥室,派人喊来了李伟民、张一阳和卢舒云,又请来了张扶海、黄国全。见面之后,相互介绍了一番。李伟民是军部参谋处作战参谋,兼教导总队战术教员。张一阳是军械教员,精通各种步兵武器,他还是张太雷烈士的儿子。卢舒云不少人已经认识了,军部机要科报务员,杨少良的对象。
叶首志问卢舒云,一部电台需要几人操作,卢舒云回答说两人足够了。叶首志说,现在没有电台,你先照顾杨少良。过段时间请张部长招收10名有文化的女伢子,你当教员把她们训练成报务员。卢舒云高兴地答应了。
接着安排张一阳,叫黄国全领着他熟悉一下虎头岭营地的情况,先去兵工厂帮忙,看看在武器生产方面有没有需要改进的地方。
叶首志单独留下了李伟民,取出作战地图,向他介绍了几个根据地的位置和兵力分布情况。当务之急是应对顽军对黄田根据地的清剿。李伟民问:大队长的作战意图是什么?叶首志说:军部处境危险,我们要把顽军吸引过来,分散他们的兵力,减轻突围部队的压力。
李伟民说:我明白了,这仗不仅要打,还要狠狠地打痛敌人,打出我们的气势来。我现在就去三营,请大队长调一营的一个连前往助阵。
叶首志喊来通信员卫河,要他速去一营传达命令:调一营一个连赴黄田增援,限两天内到达。叶首志又派两个战士送李伟民去三营,协助马云飞制订作战方案。
这几天,156团1营营长季达炳真是先悲后喜。悲的是他前几天在枫崖追击新四军,损失了两挺机枪,伤亡了50多个弟兄,只打死了几个新四军。尽管他虚报战果,说消灭了100多个新四军,还是被李团长训斥了一通。喜得是因扣押下山谈判的叶挺军长有功,师长刘秉哲一夜之间当上了军长,全师正职军官人人官升一级,自己也荣升副团长兼1营营长,还分到了一千元赏金。
一时间,榔桥的酒铺饭店生意火爆,庆功宴、升官宴还有说不出名堂的宴席一场接着一场,就像开流水席一样。季达炳穿着簇新校官军服,满脸红光地接受着弟兄们的祝贺,心想,打鬼子几年才升一级,打新四军几天就升一级,奶奶的,上面的人莫非得了失心疯?就在觥筹交错、猜拳斗酒之时,团部传令兵跑来报告说,师部命令团座即刻率部进山追剿新四军。
17日,季达炳用了一天时间整理部队,补充弹药。现在1营还有两个半步兵连,一个重机枪连,总共400来人。武器有八二迫击炮2门,重机枪6挺,步兵连还有27挺轻机枪。师部还从榔桥镇找来2名当地人给他们充当向导。
18日,季达炳率部进山,派出一个尖兵排在前面探路,全营排成一路纵队紧随其后,重机枪连的位置是中间靠前,迫击炮排的位置在最后。
季达炳领兵多年,知道山区作战十分凶险,他断然否决了属下提出的分兵进剿的建议。他认为这次新四军突围作战失利,其原因之一就是将不多的战斗部队分成三路,开战之后,各路自顾不暇,不能呼应支援,自己削弱了冲关夺隘的实力。
黄子山素有“泾县第一高山”之称,群山连绵耸立,山路弯曲陡峭。山上大树不是很多,但山路两边灌林密布,竹树茂盛。进山未走多远,季达炳的一个营便渐渐拉开了距离,一路纵队断成了好几截,由于丛林阻挡了视线,前面的看不到中间的,中间的看不到后面的。季达炳心里焦急,传令前队放慢行军速度,后面的重机枪连和炮排加紧往前赶。
附近的一座山头上,马云飞、彭戈、徐长胜、李伟民伏在灌木丛中,将顽军行军状况看得清清楚楚。徐长胜带领二连于昨天傍晚赶到了黄子山,当晚连以上干部开了“诸葛亮会”,根据叶首志的作战意图和榔桥杂货店送来的情报,决定速战速决,大造声势,搅乱敌人围剿新四军的部署。现在敌人队伍首尾已经断开,时机已到,马云飞命令部队按计划开始行动。
“滴滴哒,滴滴哒”,山间响起了顽军听不懂的军号声,紧接着,前方响起了一阵稀稀拉拉的枪声。季大炳歪着头听了一会,听出只有十几只步枪在射击。他稍稍有些放心,便命令先头部队跑步前进,迅速占领前方山头,压制新四军的火力,掩护后续部队通过。
接到季大炳的命令后,前面的尖兵排一面开着枪,一面向前攻击。中间的部队也加快了行进速度,却把走在后面的迫击炮排越甩越远。重庆兵工厂生产的八二迫击炮全重70公斤,行军时须用骡马驮运,炮弹通常由炮手或挑夫肩挑背扛,黄子山坡陡路窄,负重行走实在是吃力得很。
这次他们是雇了10个挑夫挑炮弹的,谁知挑夫听见枪声,撂下挑子就往山下跑去,炮排排长气得朝天鸣枪,喝令挑夫们回来。不打枪还好,这一打枪啊,挑夫跑得跟兔子似的,一眨眼就没了踪影。
炮排排长骂骂咧咧的,只得命令炮手们挑起担子往前走。刚转过一个弯道,路边的树丛里突然钻出100多人,将他们团团围住,领头的大喝:放下武器,新四军优待俘虏!炮排排长举枪要打,对面“砰”的一枪,将他击倒在地。炮排的士兵们见事不妙,纷纷扔下武器,举手投降。这支伏兵正是蔡村一营二连的严朝宗他们。
前面的枪声打打停停,季达炳的尖兵排循着枪声追进了深山,只听得噼噼啪啪的一阵枪响,就再也没了动静。季达炳心中焦急,不断催促部队向前追击。紧追慢赶的,部队追到了一个叫做瀑石滩的地方,前面一里多长的山坡上不见道路,只有大小不一密密匝匝的石块,如同一大溜由石头组成的“瀑布”,从山顶垂悬而下。“瀑布”两边长满了树丛荆棘,要想上山只能从乱石堆里趟过去。季达炳急得冒汗,连忙叫来向导一问,向导说你们前面的人跑得太快,我们喊都喊不住,只能跟着跑,这里也只有这一条上山的道了。
第23章 速战速决
季达炳连声叹气,只得硬着头皮,命令部队快速通过乱石堆,抢占对面的山头。士兵们走进了乱石堆,扛步枪的还能跳跃着向上走,重机枪连的士兵可就遭了罪。重机枪需要三个人同时扛着三脚枪架往前走,在山路上还能勉强做到,可是要在乱石堆上同时走,还要保持枪身平衡是不可能的。这不,两挺重机枪刚抬上去没走两步全都摔倒了,还砸伤了几个抬枪的机枪手。
重机枪连连长立刻叫士兵拆开重机枪,将枪身和枪架分开扛过去。这样做是能安全通过乱石堆,但却让整个部队丧失了在行进中及时发挥重机枪火力的能力。
当季达炳的部队爬到瀑石山中部的时候,两百米以外的山坡上,十几挺轻机枪发出了怒吼,密集的弹雨横扫过来,顽军士兵进退不得,只能趴在乱石堆里,慌乱地开枪还击。重机枪连的士兵手忙脚乱地组装重机枪,四下里寻找适合架设机枪的阵地,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随着对面山坡上冲锋号的吹响,事先埋伏在乱石堆附近的几百名新四军,突然窜出树林,向瀑石山发起了勇猛冲击。大刀连的战士们左臂缠着黑纱,举着大刀最先冲上了乱石堆,别的连的战士都在喊“缴枪不杀”,可他们却是两眼赤红,紧咬牙关,一声不吭地冲入敌群,挥舞大刀横劈竖砍,刀锋过处,血肉纷飞,哀嚎遍地。
教导员彭戈看着不对劲,跟在后面一个劲地大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