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落春仍在-第30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纱笼里扑腾,仰面躺在屋顶上晒月亮的苏子鱼随即感觉到十丈之外有什么正急速跃行,刚收住全身气息苏子鱼骇然看见一抹黑影从身旁不远处闪过。速度之快,如果不是腰间的小虫连他都会以为不过是自己眼花。
不敢耽误也不敢太过靠近,苏子鱼拿捏好距离追着黑影而去。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失望、得意、紧张、兴奋在心里熬成一锅大粥,就不知等下入得口中会是酸甜还是苦辣。
按照苏子鱼揣测的,魏存华果然偷偷回来了。他副掩人耳目所为何事不言自明,跑不了就是暗算、刺杀、偷窃或者密会。苏子鱼本来担心司马兰廷派人去江左搅了上清道的老巢,魏华存会返回来报仇,可现在看来又不像。
眼看那团黑影进了西郊一处灯火通明的大院落,苏子鱼犹豫了一下,他应该猜错了,人家没打他哥的主意,跟还是不跟?最终苏小哥的好奇心占了上风,跟着潜入进去。
这园子约分五群院落,一条人工小河蜿蜒盘曲贯穿而过,河边条石砌岸,房屋鳞次栉比层层叠叠,景色甚为别致。院落之间隐有管弦丝竹之声传来,偶有婢仆在园中走动。苏子鱼要同时注意园内的护卫和暗桩,一个不注意就失去了魏华存的踪影,只得跟着虫子的动向慢慢寻找。好在他前段时间动过歪心思,在北海王府练习颇多,一路潜行没暴露半丝。路过一间特别喧闹的窗下时,苏子鱼忍不住往内探视了一眼,立时呆住。
厅堂内横七竖八或躺或坐了不少人全部神态痴迷狂乱,内里烟雾缭绕,两人面红耳赤的争着什么,三人摇头晃高谈朗声,另外几人把手伸进一旁的侍女衣衫里细细摸索,扯开了那女子半边衣襟,酥胸尽露。苏子鱼看得脑中一热,连耳朵根都红起来,觉得莫明其妙的不好意思,可又想继续看这人接着要做什么。
正在他神不守舍时,尖锐阴寒的气劲,冲腰而至。
苏子鱼猛然一惊,兀地横移开去,自觉已经脱开了杀招时左侧察觉到一丝飘忽无定的气息,苏子鱼暗叫不好,腰际即传来针刺的感觉。酸软感一瞬间蔓延到全身,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苏子鱼瘫在了地上。
一个声音在耳边轻轻说道:“子鱼,太聪明的人都活不长。”
五十章 在劫难逃(二)
苏子鱼悔得哭都哭不出来,又黑又亮的眼睛瞪着眼前清俊的容颜。
魏华存。
一个人两次被同一块石头绊倒,那就不是人,是猪。
在长沙就吃过失神的大亏,现下又栽在这个原因上,苏子鱼气得想给自己两耳刮子,可惜说话都没力气更何况如此浩大的抬手工程。只得可怜巴巴的望着魏华存,眼睛忽闪忽闪的,那意思是:大家好歹朋友一场,你不会杀我吧?
魏华存拉上面巾,精光迫人的眼睛一片冰凉,他说:“你要坏我的大事,别怪我无情。”
苏子鱼不可置信,脸色转白。
魏华存看得心有不忍一掌劈晕了他。提起腰带欲走,一把匕首从腰间滑落,魏华存为避免落在地上引起声响,眼疾手快地接住,借着窗户透出的光亮看得分明薜罗交缠的花纹,接近剑身的地方是阳刻的小篆“重溟”。
全身一震。
“手谕?”
苏子鱼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脸朝下,爬在什么地方。全身仍旧酸软无力,眼睛都没力气睁开。耳朵却是不用费力打开的,外界的声音可以听得清清楚楚,闹轰轰的,苏子鱼想到不久前看到的那个乌烟瘴气的场面。
五石散中,醉纸迷津。
近处却一片平息安静,这情况怕是身在什么内室。
对于自己还活着的事实,苏子鱼无比开心,虽然不知道魏华存为什么改变了主意,苏子鱼却突然认清了一个道理:他有一个天下第一的师祖,有一个无所不晓的师父,还有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哥哥,但这些都没用。只有自己变成无比厉害的苏子鱼,才能在关键时刻保住小命任谁都不能危害。
当然,在他还没有变成无比厉害的苏子鱼前,他只能热切的盼望着别人来救他。谁都好。
突然听得外厅有人说道 “……这个刺客身手了得,这么多护卫居然能一击得手从容逃脱,非是常人……”
原来他已经行动了,但目标究竟是谁呢?
“杨老头少了一只左膀右臂,不会就这么算了。这几天都城怕要翻巨浪了,现下前头正在查,既然大家不方便出入,不如好好做做戏,气死杨家人。”居然是一个熟悉的声音,北海王府的属官:董艾。
苏子鱼兴奋得想要跳起来,他得救了吗?正高兴得紧,后方窗根下有人轻呼了一声。有人从喧闹的正厅推门而出。
下一刻响起的是司马兰廷清越的声音,犹如暗夜中绽放的烟火,可爱得眩目眩耳,说出的话却让苏子鱼好一阵不解:“有二爷的消息么?”
这什么意思?自己就在隔壁啊,还要问什么消息?
奉毅恭恭敬敬的声音回道:“正要给王爷禀告,今日当值的小五说二爷在南门瑞广楼坐了一下午,亥时从楼里出来突然就不见了。另外,羽卫方才来报,在东门泰齐斋里找到了奉喜奉勤,说是二爷吩咐他们守在那里等魏华存,看他是否会回城……”
苏子鱼一惊,原来除了明处的奉喜奉勤,暗处还有人盯着他。早该想到的,这人从来就喜欢来这一套。司马兰廷,咱们走着瞧,哼哼!
可司马兰廷却说:“臭小子,早知道在他身上放下凝香。现在玉荷园封锁了,不要去触风头,把羽卫都收了,你回府叫上奉勇亲自出去找。”
奉勇回来了?不像是才回来的样子。苏子鱼隐隐升起一股忧虑,为什么回来了不跟他说一声,事情没办好?苏家还敢不放人吗?是红玉生病了,不方便走动?难道很严重,奉勇才先回来的,或者人已经带回来了,想医好了再告诉他。
苏子鱼有点慌神了,奈何怎么都聚不了力,根本发不出声。他奶奶的,这是什么毒啊?好像被迫进入了四禅境界,神游体外。
窗外的人又对了几句话即没声了,正堂里面仍旧哄闹非常。有谈论方才的刺杀行动的,有调笑劝酒的,还有一些奇怪的声音让苏子鱼莫明其妙的心跳加快。想起那样混乱的画面里有司马兰廷,苏子鱼觉得有些怪异,他哥,也服食五石散……
不管怎样,知道他在外面离得这么近却终于放下心来轻松了,只要他进来看到自己就皆大欢喜啦。苏子鱼心不在焉任耳边吵闹一边念着:快发现我吧,快发现我吧……念着等着,一边想着红玉的事,想着魏华存的事浑浑噩噩间竟然睡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感觉有人压在自己身上摸索,脖子后是粗粗的气息,酒气混杂着兰花的清香。苏子鱼心头狂喜,是他哥么?!
耳珠被含住,重重的舔吮,他听到司马兰廷含混的声音:“小鱼,小鱼……”
苏子鱼恨不能点头,嗯!嗯!我是!我是!快给我解毒……
当下又觉得什么地方不对,他哥从来没这么叫过他啊,听上去真陌生,动作上也很奇怪。司马兰廷全身热得惊人,已经从他耳朵一路咬到脖子,大有向膀子发展的趋向。一只手伸进他衣襟里揉捻,乳头被弄得又疼又痒,另一只手在左腿上顺着小腿向上按捏,好像还有把一匕首抵着右腿摩动。
这是在干什么?苏子鱼莫名的惊惧,他觉得压在背上那个人好像有一种要把他咬碎了吞下去的疯狂,不光如此,自己身体内也出现奇异的变化,两腿好像更酸了,明明觉得燥热却无处着力难受得几乎无法呼吸。
司马兰廷还在咬他的脖子,可以感觉到舌头上凸细的颗粒滑过皮肤,胸前的手也已探到左边。还是痒、痛、热、难受、不能动弹,苏子鱼狂躁得想大叫,想一拳打扁司马兰廷的脸,再往他脸上狠踩上几脚。
突然两只揉捻的手停了下来,颈边粗糙的呼吸同时消失。
慢慢的,他感觉贴着自己身体的那双手在颤抖,连带的紧贴背上的僵硬身躯也开始发抖。手从衣襟内抽出来,一只移到他的脉门,一只移到他的颈侧。
半晌,那副身躯舒了口气似的瘫软下来,重新压回苏子鱼背上,头埋在他肩窝处轻蹭几下。然后像吃鱼的时候翻鱼一样,苏子鱼被捧着肩头小心翼翼地缓缓翻过脸来。
虽然睁不开眼,苏子鱼感觉得到司马兰廷落在自己脸上的视线。
终于被认出来了。
————————————————————————————————————————
咦,失败啊!
我比着50章来的,居然吃不完……好吧,下一章接着吃!
另外,薜萝~~我借你名字用用,应该没关系吧?呵呵
五十一 在劫难逃(三)
和视线一同落下的还有手指。轻轻地,在眼眉脸廓上滑动,像擦拭珍宝一样的态度让苏子鱼内心充盈得满满的想哭。但那手划到脸颊时,突然被狠狠捏住,使力一拧……痛得哭都哭不出来。然后又是嘴唇柔软的温热触感,耳边传来听上去淡漠冷峻的话语:“中毒了?吃了这么大亏,我还得谢人家留你一命,是谁惯得你胆子这么大的?”
苏子鱼心里抖了一下,本来还有点自觉委屈的情绪,乖乖的缩了回去。
他感受到了司马兰廷爆发出从未有过的怒气。出于小动物的直觉,苏子鱼觉出了危险,如果他能动,或者说点什么,或者变换几个表情,那么一切或许不会发生。但他不能。
天不怕地不怕的苏子鱼突然害怕了。微有些薄茧的大手从脸庞滑向自己凸起的喉结处,拇指肚和指节在反复按压不久后,脖子上的大手越收越紧。
苏子鱼总以为自己明白司马兰廷的心思,总以为洛阳城下在红灯旁伸出的那双手从来都是温暖的,也会一直温暖下去。却原来,这双手如此硬冷。却原来,他哥从来没有释怀过……
人怎么能明白另一个人呢,明白的,不过是他想让你明白的那一部分。反正今天死过一次了,不差第二次,只是心很难受,比快被掐断的脖子还要难受。
如果他能睁开眼,就可以看到司马兰廷现在的表情:四分狠决,三分心痛,两分迷茫,一分犹豫。再过十息……再过九息……再过八息……司马兰廷和苏子鱼眼角同时滑下泪来。
晶莹剔透,纯洁无暇的泪珠,就像人的心。
心痛遽满到十分。如遭雷击般司马兰廷骤然松手。他在干什么?就因为被心跳微弱的苏子鱼吓坏了,竟然想消除让自己恐惧的根源!
一双微微发颤的手慌忙拭去眼前的泪痕,哄孩子一般,喃喃道:“不是真的,不是真的,我只是吓吓你……”不知道是说给苏子鱼听的还是说给自己听的。
有唇不断落在自己眼上脸上,方才那双冷硬的手又变得温暖起来,缓缓揉顺自己的脖子,同时环过背心度过真气来。苏子鱼感觉到对方贴着自己的脸一遍濡湿,突然就相信了司马兰廷的话。他只是要吓吓自己。
司马兰廷静静的看着昏迷中的人脸色渐渐好转,憋得紫胀的面容和灰白失色的唇恢复到红润。 放下心来,从背后半抱起苏子鱼落下细碎的吻贪婪的流连着他的额头,脸颊,嘴唇,下颏。
吻到脖子上那圈勒痕,狂躁的眼神有些迷离。失笑一下,他说:“原来如此。好吧,我认了,可谁也不能独善其身。” 多日以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