曙夜-第8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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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佳华收好笔,将本子递给了我:“就是昨晚写的,现在完成了最后一句,来,你来提提意见。”
我问吴林禹接了个火,点燃了嘴里的烟,接过了本子。满满的三页字,原来写的是一首诗:
我的朋友坐上九月的列车跟我告别,
他说他要去北方充满自由的草原。
他说理想的脚步不会为谁而停留,
九月的风会把他的背影吹走。
我不知道他会不会是在冬天,
回到南方,
带着他十月的理想。
再见朋友,带上这瓶属于青春的酒。
还有我的吉他,不再有哀愁。
北方的风啊吹断了他的琴弦,
他回来了,却带不回辽阔的草原。
一滴不剩,这瓶名叫青春的酒。
没事儿朋友,
我们早已没有年轻的梦。
“年轻的梦?”我取下嘴里的香烟念道,“行啊,没看出来你还有这种才艺。”
程佳华站起身来笑道:“要唱好歌,总不能唱一辈子别人的歌吧,总得带点儿原创的。”
我点头,然后又把这些字读了一遍,问他道:“你不是想往西边走吗,怎么写的是北方的风?”
第九十九章 马蹄声
“这个。。。。。。”程佳华犹豫着说,“我也不知道怎么说,要是写西北风的话,那读起来就有些怪了。”
“是吧。”我点头道,然后把本子合上了。
“没啥意见可以提的?”程佳华问我。
我抽了口烟,又翻开本子说:“我没你那文艺细胞,提不出来什么意见,就觉得有一点不好。”
“哪里?”程佳华如同是收到了客户反馈的意见一般。
“字有点儿歪。”我笑了一句说。其实这字也不算难看,只是写得有些犷,果然字如其人啊。
“拿我看看,写的什么?”周志宏从我手中拿过了本子。
周志宏拿过本子和,和志娃一道读起了本子上的字来。程佳华坐上旧皮沙发,无奈的说:“其实我是很介意有人大声的念出来。”
但周志宏和志娃全身心的投入进几行诗里去了,根本没听见程佳华说的话。我灭掉烟头,接他话说:“是啊,好作品是要用心品读的。”
“不错,”等志娃和周志宏念完了,张大叔点头称赞道,“好久没听过原创的现代诗了。”
吴林禹也凑过头去,瞄了几眼说:“写给女孩子的?”
“当然不是了,”周志宏指着本子上的字说,“你看写的是他,没有女字旁的。”
“那就是给写给伙子的?”吴林禹坏笑道,“对一个男的费这事儿干嘛!”
“背后有故事嘛。”我玩笑道。
程佳华苦笑着摇了摇头,他坐在沙发上翘起二郎腿,拍走皮靴上的灰尘说:“你们怎么想都行。”
“对,书上讲,每部文学作品背后,都有一个鲜为人知的故事。”周志宏站起身,把红皮本子还给了程佳华。
“别抬举了,我这就是瞎写,哪算得了什么文学作品。”程佳华把本子揣回衣兜里道。
“但总会有一个故事的。”我笑道。
下午,我们去了隔壁的那栋楼。按照之前的方法,吴林禹用手榴弹破开最顶楼的门,再依次打开隔壁和楼下的房门。一下午的时间,我们大概清理完了两栋楼的尸体,除了那些带防盗网的住户。
虽然还是蛮有效率的,但吴林禹包里面的手榴弹并没有多少,假使算作一栋楼费掉一颗手榴弹,也是远远不够的。而且,照这样的方式,尽管吴林禹胆子大,但总带有危险系数。要是稍有大意,出事后可是无法挽回的。
但我们又没能想到更好的法子。
忙碌之中,我都忘记了段可他们的存在。直到傍晚时分,我们在街道上清点尸体时,才看到王叔驾驶着皮卡车朝我们开来。
雨夹雪已经停了,最终飘落的白雪没能在地面堆积起来,只留下了湿漉漉的街道和尸堆。
“挺快的啊,”王叔下车后,看着满是街道的尸体惊叹道,“这里得有五六十个吧?”
下车的只有王叔一人,我往车里看了看,没有见到段可和陈莉姗。
“差不多,”我回答道,“你们下午干啥去了?”
“在商场搬了些东西回去,”王叔捏了捏鼻子,干板的脸上现出一丝笑容来,“你会喜欢的。”
“搬了一下午?”张大叔问他说。
“段可她们呢?”我几乎和张大叔同时问出口。
“有一下午吧,但我还去其他地方转了转。”王叔回答张大叔道,然后把手里的车钥匙甩给了程佳华。
然后王叔又转头回答我说:“她俩在房子里。”
听到她俩安全,我便应了他一声。张大叔说:“你出去转了转?去了哪里?”
王叔靠到皮卡车的车门上,摆手道:“等会儿说,你们先来讲讲,你们是怎么搬出这堆人来的?”
周志宏将我们用手榴弹破门,再依次清尸的步骤告诉了他。
“手榴弹?”王叔眯起眼睛看向吴林禹,“你小子行啊。”
吴林禹走过来打开车门,把迷彩大包放进皮卡车的后座。他对王叔耸肩笑了笑,没做回答。程佳华看到吴林禹的动作,这才想起他的箱子。他慌忙跑到货箱旁查看,发现王叔没有帮他把箱子收到车里,但是在箱子上盖了一张塑料油布。
程佳华立马搬出箱子打开,确定里面的东西没有被沾湿后,才长吐了口气。
王叔拍了一下车门,边拉开门边说:“我这下午出去也没白转悠,我带了些东西回来。”
他弯下身子,伸进车里掏了掏,然后用右手提出一个蓝黑相间的行头来。这行头,应该是某种机器,因为有头端部分是金属制成的。再仔细一瞧,耀着金属光泽的头端原来是圆形的切割片。王叔提出来的是一个切割机。
“这?”张大叔有些惊讶,也有些兴奋,“切割机?能用吗?”
王叔没回答,举起那切割机弄了一会儿,然后在柄上轻轻的一握,切割机就响出刺耳的声音来。随着噪声的响起,头端的那块金属切片也高速转动起来。我本能的往后退了几步,生怕王叔没拿稳,这机器割到我身上来。
转了几秒,王叔手一松,切割机就停止了转动,噪声慢慢变小。
“哪里找到的?”吴林禹指着切割机问王叔道,“这东西不插电也能用?”
王叔把切割机放到车顶说:“进城时不是瞧见好多石料厂吗,想起这些死人都在屋里,你们弄不开门,或许这东西能帮忙。”
“但没想到你小子竟然用上了手榴弹,都留好,用来炸门太浪费了,以后还有更大的用处。”王叔接着道。
吴林禹走过去,拿下车顶的切割机,在双手间翻来翻去。他又问了一句:“这东西不用通电?”
王叔摸出一包烟,发了几根给我们。他点燃烟说:“嗯,那地方有不少切割机,但都是有插头的,上电池的,就只有这一台。”
王叔递来的烟又是另一个种类的黄鹤楼,过滤嘴上的花纹特别好看。我们几人围了过去,纷纷看向吴林禹手中的切割机。程佳华说:“用电池的?五号电池那点儿电,估计转不了几圈吧?”
“而且电池上哪儿呢?这上边都是些洋文。”吴林禹将切割机在手中翻来覆去,还是没能找到上电池的口子。
“用来分尸的话,一定非常好用。”周志宏抬了抬眼镜说。
“你当是玩具呢,用五号电池。”王叔说着取下嘴里的香烟,又弯腰进入车里。没一会儿,他抓出三个黑色的盒子来,放到车顶上。
“是这种电池。”王叔咬回香烟说。
我抓起一个黑盒仔细一瞧,挺重的,上边写有英文和日语。显而易见的是,这些被王叔称为电池的黑盒子,就是切割机尾端的那坨黑色物体。平日里常见的切割机都是使用交流电,普通电池那点儿电量自然是不够的。这些黑盒子应该就是蓄电池,就像汽车电瓶那种。
“这一盒电能用多久?”张大叔也拿起一盒电池说。
王叔弹了弹烟灰说:“我也不清楚,反正省着点儿用吧。”
我放回手里的电池,从吴林禹手中要过了那台切割机。东西挺沉,比我那支五六式冲锋枪还要重一些。黑色的橡胶附在握柄上,握起来很舒服。切割机整体看起来很新,应该没使用多久。切割片外还围着一圈方形的金属,方便水平切割。
配上末端那一大块电池,手里的这台切割机看起来很有科技感,更像是一种武器。看着切片上密集的钩齿,我不自觉的联想到这机器启动后,割到*上该是一幅多么血腥的画面。按压式的开关就在握柄下方,虽然这类带有危险性的工具通常都有双重开关,但我没敢去按动。
“有了这东西,”我对吴林禹说,“你就不用整天玩命儿了。”
“最重要的是能节约手榴弹。”吴林禹笑道。
被我们从楼上推下来的尸体,都已经被雨雪给淋湿了。淋湿后自然是无法烧毁的,于是我们决定,就先将它们搁置到街上,以后干透了再说。
所有人进到了车内,准备返回。回到隧道这段路我们还记得,程佳华驾驶着皮卡车,领在货车前边。在车里,我们和王叔分别谈起了下午的一些细节。他说,俩姑娘花了不少时间在商场的衣店里,最后还带回来一条狗。
“狗?什么狗?”我惊奇道。
“能吃狗肉了?”吴林禹也问道。
王叔在副驾驶座里摇了摇头,偏头对我说:“应该吃不了,你女朋友喜欢得很呢。”
这时皮卡车驶回了那条拆迁过的街道,前面就是穿回隧道必经的十字路口。离十字路口还有十几米远时,程佳华突然踩下刹车,将皮卡车停了下来。车里的人顿时停下了谈话,把目光投向他。
跟在后边的货车也一个急刹车停下。
程佳华快速的摇下车窗,望向车外说:“你们听,又有什么声音?”
又有什么声音?上次听到的钢管声不也是从这街道里发出来的吗,难不成又有人来偷钢管了?但上次的声音也是程佳华先听到的,我们没有丝毫怀疑,立即竖起了耳朵。
踢踏,踢踏,踢踏。果然有声音断断续续的传来,频率还挺快的。
这声音,虽然不是经常能听见,但不用细想,就能知道是什么发出的。那是马蹄子踏在地面的声响。
“左转,声音是那边来的。”王叔指了指前面的路口说。
程佳华点头,立即驶出皮卡车。皮卡车紧贴着人行道一左转过去,果然有一匹马出现在视野里。能看到,马背上还坐着一个人,正驾着马往街道的尽头奔去。
王叔拍了拍程佳华的肩膀:“快,追上去看看!”